莫蕾拉 〔美〕埃德加·爱伦·坡 自衍自续,始而复周。 ——柏拉图①《辩解篇》 我对我的朋友莫蕾拉怀有一种深深的、但却十分奇特的感情。许多年前我同她偶然相识,我们头一次见面时,我的心中就燃起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熊熊火焰,不过这火焰绝非爱情的火焰。使我痛苦不堪的是,我逐渐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清这奇异的火焰究竟是怎么回事,也绝无办法控制这火焰的烈度。然而我们认识了。命运又把我们结合在了一起,我没说起过激情,也没想到过爱。她退出尘世,与我单独厮守,给我幸福。这是一种令人惊异的幸福,是一种令人梦想的幸福。 莫蕾拉学识渊博,聪明绝顶,才智过人。我对此感触颇深。于是在许多事情上,我甘当她的小学生。然而,不久后我就发现,也许因为她在普雷斯堡上过学,她拿给我看一些非常神秘的作品,这类作品往往被人们仅看作早期文学中的糟粕。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喜欢这类作品,并长期对它们进行研究...
并蒂莲僵局与黄某和那个下岗警察谈话之后,陈耳东的调查一时陷入了僵局,不但定安庄西大街丙7号的案子仍没有结果,芙蓉花园这一边同样毫无进展,虽然梁子和小胡挨个问了那天巡逻的保安,却没有人在案发之时,发现小区里有什么不速之客。这其实不难理解,芙蓉花园有一百多栋别墅,却只有十几个保安,况且何芊的别墅紧靠着小区栅栏,外面便是一条僻静的环小区柏油路。极有可能,凶手是从那里翻越了栅栏,进入了何芊的别墅。另一方面,尽管这座别墅小区入住率很高,但刨去何芊丈夫黄某提及的那个已经搬走的侃大山的邻居,其他挨着何芊的几个住户都是些忙得不能再忙的老板类人物,除了周六、日,几乎没有人白天在家。显然凶手熟悉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中午这样一个最为安全的时间作案。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陈耳东却毫无线索。可以说,那两日他的每一分钟,都是在焦虑与彷徨之中度过的。...
树上的悬崖泰坦尼克就这样,我、莲子、林黛一起度过了好长一段日子。我们经常碰面,大部分在莲子那儿吃晚饭,也有几次在茶馆,喝着表姐夫慷慨奉献,声称两千块钱一斤的洞顶乌龙茶。还有一次,正如小茜说的那样──莲子从公司拿来三张免费电影票,三个人还一起去了西四红楼,看了那部令人感动的《泰坦尼克》。在黑暗的观众席里,我坐在莲子和林黛当中,左手被莲子紧紧握住,而右手却摸着林黛丰腴的大腿,当那艘巨轮缓缓地沉向冰冷的大海之时,我听见两旁相继发出一阵阵可笑的唏嘘。在那些日子里,我正儿八经地开始策划谋杀。为了避免莲子死后很快就被抓起来,就如同在电视里经常看到那样──十几个或者二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一脚踹开门,一窝蜂地冲进藏匿着我的小屋,像对付一只即将被宰的猪一样七手八脚地把我按倒在地上,我没白没夜地思考着,推翻了一个又一个方案。...
洞嫁给我吧尽管说我那时还十分年轻,可却属于那种很心细并敏感的女孩子,每当到了这会儿,都会尽快寻找时机,把话题引向文茂所熟悉的方面。有一次我做得过于明显了,以至于在文茂朝我望来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心知肚明的眼神。不过,你千万别因此曲解了立刚,认为他是一个粗心的人。事实上,很多时候他考虑得非常周全。第三天,我们到了杭州。临进家门之前,我们俩和文茂分头买东西的那一会儿,立刚忽然提出一个建议,说反正我的老爸老妈也不知道我和他交了朋友,为什么不暂且将这事儿瞒住呢。见我有些不解,他做出了如下解释:“当然是为了文茂,万一你妈妈总是想方设法偏疼自己的女婿,诸如……在饭桌上一个劲儿给我夹菜或者饭后一个劲儿地往我嘴里塞葡萄,文茂肯定会不自在;也许更糟,没准儿你那从英国回来的学究老爸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偏心,会当着文茂的面儿送给我一块昂贵的瑞士运动手表而只送给他一只香港产的钥匙链儿,那...
末日对话 〔美〕埃德加·爱伦·坡 我将降火于汝。——欧里庇得①《安德罗姆》 ① 欧里庇得(公元前484- 前406 ),古希腊悲剧作家。译者注 埃罗斯 你为什么叫我埃罗斯? 查米翁 从此以后你永远叫这个名字。你也必须忘掉我在人间的俗名,叫我查米翁。 埃罗斯 这确实不是梦! 查米翁 你我再不会有梦了,有的只是现在的神秘。你眼前的黑暗已经消失,心中无所畏惧。你的麻木感已经不复存在。我将亲自把你带进无限的快乐与新生的奇迹中去。 埃罗斯 一点不错,我觉得不再麻木了,一点也不麻木了。恶心和黑暗已经离我而去,我耳边也不再有那“流水”般的疾驰声。不过我有点不太习惯自己现在的这种极为敏锐的新知觉,查米翁。...
心脏 〔美〕埃德加·爱伦·坡 我当然紧张,始终极为紧张,可你们干吗说我是疯子呢?疾病并没有毁坏我的知觉,也没使它们迟钝,而是使它们更为敏锐了。特别是我的听觉。 我听得到天堂和尘世间的一切声音。我听得到地狱中的声音。所以,我怎么可能疯呢?你们看我有多健康,我有多冷静,我可以把事情从头至尾向你们细细道来。 我也说不好一开始我是怎么产生那一念头的,不过它一旦产生,便日夜萦绕于我的心头。没有目的。没有仇恨。我爱那老先生。他从不虐待我,从不侮辱我。我并不想要他的金子。准是因为他的眼睛!对,就是那眼睛!他的一只眼睛就像是鹰眼:淡蓝色的,蒙着一层膜。每当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的血液就凝固住了。所以渐渐地,我下了决心结束这老家伙的生命,这样就可以永远地避开那眼睛的注视了。...
泄密的心 〔美〕埃德加·爱伦·坡 对!—我神经过敏,非常,非常过敏,十二万分过敏,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您干吗偏偏说人家疯了呢饿?犯了这种病,感觉倒没失灵,倒没迟钝,反而敏锐了? 尤其是听觉,分外灵敏。天上人间的一切声息全都听见。阴曹地府的种种声音也在耳边。 那么怎是疯了呢?听!瞧我哦跟您谈这一切,有多精神,有多镇静。 这念头最初怎么钻进脑子里,可说不上;但一想起来,白天黑夜就念念不忘。可没什么目的。可没什么怨恨。我爱那老头。他压根儿没得罪我。他压根没侮辱我。我也不贪图他的金银财宝。大概是那只眼睛作祟吧!不错,正是那只眼睛作祟!他长了一只鹰眼——浅蓝色的,蒙着层薄膜。只要瞅我一眼,我就浑身发毛;因此心里渐渐——逐步逐步——打定主意,结果他的性命,好永远不再瞅见那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