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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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顾清风抓着她：“小姐呢！”春儿指指下面。
秦淮河很深，这个天又冷，所以下面只有几个人跳下去救人，顾清风看着黑黝黝水，水里好几个人扑腾，顾清风也分不清哪个是陈西元了，他朝着扑腾水花多那个跳下去了，林景卓紧跟他身后也跳下去了。
方文渊是个文弱书生，等他跑下来时，陈西元已经被救上来了，被顾清风抱上来了。陈西元水里扑腾了一会，她本来是要求死，可是入水那一刻也会本能挣扎求生，也幸好她挣扎了一会，这才没死透，顾清风把她反过来拍了拍背，陈西元吐出几口水来，神智渐渐清明，待看到她身后人是顾清风时愣了下：“你为什么要救我？”
顾清风冻牙齿上下打架，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呢？何苦寻死呢？”陈西元冷发抖，顾清风要把她抱起来：“小姐忍一会，我们马上回家，相爷他还家里等你呢。”他实不明白，有那么好一个父亲，她怎么舍得死呢。
周围人也劝：“是啊，姑娘，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为什么要轻生呢？”顾清风毫不讲理，看着众人围着看热闹狠狠喊了一嗓子：“看什么看，都给我滚！”众人都莫名其妙看着他，这个人实太不通情理了。
顾清风刚想抱起陈西元，陈西元看着他笑了笑：“我不回去，如果要我嫁你，我宁愿死。”
陈西元是惨笑，眼睛里带着一种浓重绝望，都说女儿会喜欢跟父亲一样人，陈西元喜欢方文渊，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方文渊身上有他父亲文采，以及他父亲曾经有过正气，可是她父亲堕落了，越来越让她绝望，陈家所有人都让她绝望。她对陈相不是恨，哪有子女恨自己父亲，她只是难过，难过到绝望。
她也不是恨顾清风，顾清风还不值得她恨，她只是厌恶他，厌恶他做所有恶事。厌恶比憎恨还让人难受，那种眼神让你如蛆蚀骨。
顾清风看着她眼睛慢慢松了手：“我顾清风还不值得小姐为我死。” 陈西元怔怔看着他，顾清风扯了下嘴角：“陈小姐，你这样死了，他知道了也不会为你难过，你又何必。”方文渊愧疚蹲了下来，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披她身上：“西元，你这是何苦？我不值得你这样。”
陈西元终于看见了他，嘴角动了动，眼神终于乱了，顾清风站了起来，自嘲笑了笑，陈西元你为别人死，何必拉上我，我顾清风何德何能逼死了你。你从未看过我，从未喜欢过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我。我顾清风也从没有想过要娶你，从没有想过要逼死你，顾清风看着地上两个人冷笑了下，陈西元你从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会怎么样，你一定是算准了相爷不会饶了我，哈哈，你死了都要拉我下水，对我可是真好啊。
陈西元大概是被他看到发冷，方文渊怀里打了个冷战，方文渊有些着急，这么冷天没淹死也会冻死，方文渊着急时候，姬情呵斥了他一句：“还不抱着小姐随我来。”
方文渊是春花秋月楼常客了，还为春花秋月楼起了很多菜名，为青楼姑娘写了很多诗歌，姬情是很待见他，方文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是青楼了，使劲抱起陈西元随她上了楼，幸好春花秋月楼就这里。
顾清风押着小丫鬟跟着进了青楼，小丫鬟也知道这里不是正经家小姐进来地方，一路拉着陈西元衣角，唯恐怕她受欺负，顾清风看了她一眼，这个小丫鬟是陈西元心腹，连私奔这样事她都掺和了。
顾清风磨了磨牙：“你怎么没有看好她，让她跳了水！”小丫鬟吓得脸都白了：“小姐说要放花灯，我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就陪她放花灯，谁知道……谁知道小姐她放完了花灯就跳了下去……呜呜……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顾清风狠狠骂她：“回去等着领死吧，看看相爷怎么处置你！”小丫鬟脸白了，一下子跪地上去了：“大人饶命……”顾清风踹了她一脚，死到临头了才害怕，协助陈西元私奔时候怎么不会脑子想想啊！
相爷怎么可能还能让她活着，陈西元现命大没死，要是她死了，他顾清风都不知道怎么办，何况一个小丫鬟，顾清风心中有气，又踹了小丫鬟一脚：“你给我这里好好守着，小姐要是有什么差错不仅我饶不了你，相爷也饶不了你！”小丫鬟连连点头，顾清风实不喜欢青楼，往楼上看了一眼转身就出了青楼。
青楼姑娘被他这个狠劲吓着了，赶紧给他让开了路，顾清风出了青楼才觉出冷了，靠，顾清风咒骂了一声，那些女人竟然不找身衣服给他换上，还说几天不见很想他呢！那天他还这里花了15两银子呢！打了折银子也是银子！
顾清风原地跺了跺脚，这里离他家挺远，不知道赶一个来回时间够不够，他今晚必须把陈西元带回去，而且还要把这事给盖过去，不能让陈相知道，也不能让陈西元名声毁了。
顾清风想来想去站了春花秋月楼门口，算了，不回去了，陈西元万一再跑了，他几条命都不够消遣。顾清风抱着胳膊地上转圈，牙齿冻得咯咯响，湿透了衣服被北风一吹都要结冰了，顾清风看着人来人往街上，穿着厚厚衣服人越发眼红，看着他们嘻嘻哈哈河里放花灯加愤恨，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踢水里，看着真是碍眼。顾清风就长了这么一颗仇富心，但凡别人比他过好，他都会嫉恨。
燕靖坐二楼雅间里，看着顾清风抱成一团缩了墙角，跟那些小野狗没什么两样！燕靖看着换好衣服林景卓：“把他给我叫上来。”这个家伙简直是白痴了，这么冷天他外面挨冻，他都让姬情喊他进青楼了他又出去了！平日里没少来，今天倒规矩了！燕靖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顾清风耀武扬威欺负别人时，他看不惯很想教训他一顿，可是他摆出这么一副可怜巴巴样又让人哭笑不得。
顾清风被林景卓提到二楼，看到燕靖，顾清风给他跪下了：“卑职见过王爷，王爷……”燕靖看他一张脸都冻青了抬了抬手：“起来吧，先去换身衣服。”顾清风抬头看了他一眼，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好心，还以为这次又来挨骂，燕靖没好气呵斥他：“还不去！”
早有立一边姑娘带他去换衣服，这一看就是姑娘闺房，顾清风站着没动，秋风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小倌衣服，顾清风拿着衣服看了看：“还有别吗？这也太薄了。”
秋风着看他笑：“大人，我们楼里也没有别男人衣服啊，而且人家这里只有你进来过啊。”顾清风嘴角抽了下，他们两个只亲了一下嘴好不好？看她笑这么诡异顾清风眯了下眼，秋风连忙帮他解衣服：“大人，我帮你穿上。”
秋风不太敢直视顾清风，顾清风虽然身材单薄，可是脱光了竟然不错，摸上去很舒服，顾清风抓住了秋风手：“我自己来好了。”声音很冷，秋风咳了声往旁边站了站，用余光偷偷打量他，一边看一边点头，顾清风不当小倌真是太可惜了，姬老板真是太有眼光了，这身白色缎服把他身上那种戾气很好掩盖了，不得不说顾清风低头时候有着别样好看，比女人冷冽，比男人清秀。
顾清风也没有管她发花痴，低着头整衣服，领口开得太低，有些冷，顾清风把衣领使劲免了免：“好了，我们出去吧。”衣服虽然薄，可总比他身上湿透了好，再说他不换衣服岂不是否了靖王爷好意。
顾清风出来时，厅里有好几个人都看他，这一身衣服实是太轻薄了，太想让人轻薄。萧王爷刷把手里扇子展开了：“美人，果然是美人，我今日才知道那一首歌原来是真。”姬情接他话：“王爷说是哪首？”
燕萧拍了拍扇子：“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顾清风听不懂他诗，但也知道从燕萧嘴里说出来一定不是好东西，这个王爷皇帝是白养了，来到都城3个月了，去见他老子时间都没有他青楼十分之一，青楼里姑娘给他封了个风流王爷称呼，比他皇帝父亲要喜欢他，果然姬情也笑道：“王爷好才情，我都没有想到这身衣服穿顾大人身上如此好看，比我这里小倌都要好看，别有一番雅致。”
顾清风低着头，眼里冷光一闪而逝，无人察觉，顾清风也没有抬头跪了地上：“卑职见过靖王爷、萧王爷，王爷万安。”
燕靖没有想过姬情会给他穿这样衣服，让人催不及防惊艳了下，说起来他从没有见过顾清风穿白衣服，他……穿白色挺好，即便是这种华丽又俗气衣服都让他穿出了不一样感觉，春梅绽雪，月射寒江。燕靖自己咳了声：“换好了？起来吧。”
顾清风也没有扭捏，站了起来：“谢谢王爷厚爱，卑职感激不。”顾清风起来后才看清楚了林景卓身上衣服，分明一身普通黑衣，顾清风眼里便冷了下来：为什么林景卓可以穿普通人衣服，而他就要穿小倌衣服，原来这一群人只是要看他笑话而已，顾清风死死咬住了牙，把心中那一口气咽了下去。
他不愿意再看这一群人，把脸转向了一边窗户，他始终忘记不了他那一晚走投无路，被逼着从窗户跳下了画舫。
顾清风无意识咬了咬嘴唇，也许是那一次太惨，他始终忘不了，那一夜秦淮河水有多冷，他冰冷河水下躲了半天，都要冻僵了时候才躲过了抓他回去龟奴，等他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已经冻连路都不会走了，他爬了一夜才爬回他寺庙。顾清风不愿意想那些往事，可是他总是忘不了，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
33第三十三章
燕靖看他神色阴郁；直直看着窗户，有些不解；刚才明明还很好来；燕靖咳了声：“顾清风；你家小姐没事吧。”顾清风低着头嗯了声：“多谢王爷关心，多谢姬老板搭救。”
态度还跟以前一样恭敬；只是让人觉得哪里不一样了，顾清风竟然也这么冷冽；燕萧不知道自己那里说错话了；看着他还很高兴：“顾清风；外面开始放烟花了，我们出去看吧，我买了很多烟花，足够放一个晚上。”
画舫姑娘抱着他胳膊：“王爷偏心，你刚才还说是给人家买。”燕萧对美人一向大方，这下被揭穿了也毫不乎，哈哈大笑：“好！一起去，四哥你也来吧，清风走。”
顾清风被他拉着下了船，外面果然放起了烟花，整个天空都被耀红了，五彩缤纷烟花跟盛开牡丹一样，瞬间把黑夜照亮了，就连黑沉沉秦淮河也被照亮了，众人都围着秦淮河看，惊叹声啧啧不觉。
燕萧被众姑娘拉着去放烟火，顾清风没跟上去，他如果吃饱了穿暖了也喜欢看这种美丽东西，只不过他此刻很冷，这身衣服果然一点都不保暖，顾清风打了个哆嗦开始小心活动自己手脚，省冻僵了。顾清风一边活动，一边打量四周。
人家都仰头看天，而他看人，他总能发现一些他不愿意看到场景，比如，陈西元跟方文渊竟然也出来看烟花了，顾清风磨了磨牙，看样子陈西元好了，那就是可以回家了，他要赶紧把她送回去，他也好早点回去睡觉，今天晚上实太倒霉了，他跟陈西元真是八字不合，遇上她他从来没有好事过，这样老婆娶回家一定会克死他，所以让方文渊娶她吧，克死他！
顾清风心里恶毒骂陈西元时，一件披风披了他身上，顾清风看了看燕靖：“王爷我不冷，你穿吧。”燕靖也没看他：“给你穿你就穿吧。”顾清风感激涕零：“多谢王爷。”
燕靖看着他低眉顺眼样子很想踹他，这笑容太假，这个混蛋说是感激，其实一点都没有感激样子，燕靖看他冻得脸色青白，替他系上了披风带子，顾清风躲了下又站住了，没敢抬头。
燕靖看着他忽闪极眼睫毛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几乎他耳边，生生盖住了周围人呼喊声，顾清风打了个哆嗦，于是加不敢抬头了，燕靖对他来说是他所有恐惧不安来源，打他人是他，对他好人也是他，打他时候多，打也狠，这一点好也仿佛可以忽略不计，或者说他加担忧，燕靖会什么时候再打回去。
燕靖把手拿开了，不再看他也不再讲话，顾清风低着头看秦淮河水，身上披风很暖和，暖和几乎让他有了灼烧感觉，身体暖了，心里却越发难受，针扎一样刺激他，让他不得不一再掐着手心，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怪别人，是他今天晚上失常了，从他遇见那个小男孩起，他心里那些负面东西一点一点蚕食他，他好不容易忘记那些苦楚一点一点翻出来，就像他今晚扎进秦淮河里闻到水腥气，恶心又恐惧。
他跟那个小男孩差不多年纪时候也被人领养过，他有一双特别巧手，会用柳枝编花篮，编比别人好看上一分，会用纸糊灯笼，精巧也比别人好上一分，他要养活他自己，便这些东西上动了无数心思，也许是因为他手巧，他被城外张员外好心收养了。
顾清风嘴角勾了下，眼里结成了冰，好心张员外啊，无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