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的爱情史诗 作者:柳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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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死神吗？只是这死神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安安。”这死神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不对，这明明就是谢晓峰的声音嘛。
　　我睁开眼，果然看见车子外面一张熟悉的脸。因为是倒躺着，总觉得那脸看起来不是很真实。
　　“晓峰——”我的声音很虚弱，简直就快要气若游丝，“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说话，我先把你拉出来。”谢晓峰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趴在地上，将手伸进来拉住我的肩膀。
　　“疼。”在谢晓峰的手劲中，我吃痛地哼了一声。
　　“你忍忍，我轻点拉。”谢晓峰停了一下。
　　“啊——，被卡住了。”我再次叫道。我的身体真的是被卡在座位中，几乎和座位陷成了一体。
　　谢晓峰折腾了好一会儿，满头大汗，也只是将我拉出了一点点。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谢晓峰气喘吁吁地安慰我。
　　刺激的汽油味再一次扑鼻而来，我甚至隐约听到了嘶嘶的声音。
　　“晓峰，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开，这车要爆了。”我聚集了点力气叫道。
　　“很快就好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谢晓峰，你快走。”嘶嘶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我急得全身发抖。
　　“快好了，快好了。”谢晓峰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但声音里却透露了他的紧张。
　　“晓峰，求求你，快走。”我已经快没有说话的力气，声音里全部都是哭腔。
　　谢晓峰忽然不耐烦地大叫起来，手上的力气也更大：“如果救不出来你，大不了一起死，我是不会一个人走的。”
　　“晓峰……晓峰……”本以为流干了的眼泪，又滴落了出来。
　　车子忽然狠狠震动了一下，我的身体猛地一轻，居然被谢晓峰拉了出来。
　　来不及有太多反应，谢晓峰抱着我拼命地往旁边跑。
　　只是，才刚刚跑出两米的距离，就听见砰地一声，沙石玻璃飞溅起来，谢晓峰将我扑倒在地上，紧紧地抱住。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看见一股鲜红的血流从谢晓峰的右臂流了下来。

　　活着真好

　　再次醒来，场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映入眼帘的全是白花花的一片。
　　“你醒了？”
　　我眨巴了两下眼皮，死死盯着发出这个缓慢悠扬声音的人，他的面容平静，嘴角有淡淡微笑，帅到失真，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走出的人。
　　原来我真的死了，原来周晨真的成仙了。
　　和周大仙在天堂相逢的我，这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睡了很久呢！”仙人周晨俯下身，使劲捏了捏我的脸。
　　“痛——”我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不对，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痛呢？
　　用力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算是恢复了正常心智，我环顾了一遍四周。这白花花的一片，不是医院还能是哪里？
　　“周晨，你没死？”我惊呼了一句，下意识地想从病床上弹起来，可一动，疼痛瞬间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过来，弄得我直龇牙咧嘴地抽气。
　　“嗯，卫南的那一枪没有朝我开。”周晨点点头，扶住我，“别乱动，你身上好几处软组织挫伤，得乖乖躺几天了。”
　　我看着周晨脸上心疼又内疚的表情，身上的疼痛立马转为了心里的不忍：“周晨，这事不能怪你，大家没事就好。”
　　说完，我忽然想起这个大家里面还有一个谢晓峰，晕倒前他手臂鲜血直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心下一惊，猛地伸出手抓住周晨急问：“晓峰，谢晓峰呢？他有没有事，在哪里？”
　　周晨动了动嘴，还没开口，病房门口忽然窜出一个人，笑嘻嘻地朝里面嚷道：“安安，我在这儿呢，放心，我死不了。”
　　说着，谢晓峰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我盯着这个越来越近的人，又想哭又想笑。想哭是因为想到他那么不要命的把我救出来，万一迟了一步，咱俩就都算是白白牺牲了，这也太亏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想笑是因为看到我们都还好好活着，也因此不至于觉得对谢晓峰这家伙太过亏欠，而且看到谢晓峰的那张涂满了红药水肿得像猪头的脸，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于是在哭和笑挣扎了片刻，我终于选择在盯着谢晓峰的十秒之后，扑哧一声不厚道地笑了出来：“谢晓峰，你的脸好好笑。”
　　谢晓峰疾步走到我面前，从之前笑嘻嘻的样子变成了怒目相向，对我喝道：“不准笑，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要是我这脸回不到从前的潘安状，你可是要负责的。”
　　“切——，你就别得瑟了，就你那样还潘安。”我不屑地道，说完又想起正事，“不过晓峰，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李亦琪打电话给我的，说你们出了车祸，你被卡在车里了，我就去了。”
　　“李亦琪？”我才想起这个罪魁祸首，转头看向周晨寻求答案。
　　“她也受了伤，精神状态很不好，被卫南带走了，本来是要报警的，但是卫南求我放了她……”
　　“所以，你答应了？”周晨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
　　“怎么，你想让她坐牢？”周晨问。
　　我怔了一下，摇摇头：“不是，虽然痛恨她的做法。但她真的很可怜，什么样的出生又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而且，即使他的毒枭父亲再十恶不赦，但作为一个父亲却也是让人无可厚非的啊。”
　　“哎呀，我说你们俩心怎么都这么软啊？”谢晓峰忽然插嘴，一副不苟同的样子，“要是我，对于这种蛇蝎女人，早就把她抓进大牢好几遍了。”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
　　只是这白眼刚落下，忽然落在了谢晓峰右手的厚厚绷带上，不由得颤颤巍巍指着那团白色说：“谢晓峰，你的手？”
　　“哦，这个啊——”谢晓峰漫不经心地抬手晃了晃了，“没事，一点皮外伤。”
　　“皮外伤？皮外伤怎么会打那么厚的绷带？”我又想起了事发现场，谢晓峰右手汩汩而出的鲜血。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瞎紧张个啥？”谢晓峰不耐烦地回应我的话。
　　谢晓峰这个态度，让我姑且相信了他的话。
　　我还没出院，谢晓峰就不见了踪影，据不可靠消息称，这家伙是去旅行了，我不用看都能猜到他那副得瑟的嘴脸。
　　唯一奇怪的是，这段时间，赵悠的曝光率低得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倒是来医院看过我一次，我问她和谢晓峰怎么样了，她只是抿嘴云淡风轻地笑，并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她的表情实在让我猜不出她与谢晓峰之间到底是前途未卜还是前途无量。
　　住院期间，我收到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上面写着：有些事情错过了还可以弥补，可是有些人错过了便再也找不回。我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希望你也是。对不起，我的妹妹。
　　我知道那是李亦琪，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难过，又有点迷茫的刺痛。虽然她没有直接说明，但是我知道她在提醒我什么。
　　可是，我却不敢深想。我告诉自己我什么都没有错过，因为周晨一直都在我身边。
　　出院的时候，满满的阳光从空中倾泻下来，街道上那些让我曾无比厌倦的所有混乱和匆忙，忽然都变得面目可亲起来。
　　活着真好！
　　对生命的感叹刚刚完毕，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恭喜出院。”电话里是谢晓峰痞痞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好像很真实又好像很虚幻。
　　我怔了怔，回过神，没好气地回过去：“谢晓峰，你死去哪里了？没等我出院人就不见了，你也太不够朋友了。”
　　“你不是有周晨吗？”谢晓峰在那头嘻嘻笑了两声，“我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大难不死必有厚福，我可得抓紧时间享受生活。”
　　“你在哪里？”我问。
　　“在旅行啊！一边观赏祖国大好河山一边享受惬意生活。”
　　“切——”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好好享受吧！”
　　说着就想挂上电话。
　　“安安——”那边的谢晓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因为这一声呼唤显得太过正经，正经地与我认识的谢晓峰似乎不太一样，我不得不犹疑地问：“什么事？”
　　在我的这句问话落音后，电话那头却半天没传来任何声音，这种长时间的沉默让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我甚至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我准备再次发问时，谢晓峰忽然又开了口，简短的两个字，依旧正经地不太真实，一字一句，他说：“再见。”
　　这本来是最稀松平常不过的两个字，可是却让我心头一沉。因为谢晓峰的语气听起来太认真，认真的就像是在与我做一场正式的道别。
　　再见，还是再也不见？
　　“晓峰——”我忐忑地呼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不说了。”谢晓峰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我现在正在海边玩呢，阳光，沙滩，美人，我来了。”
　　嘻嘻哈哈地说完，谢晓峰就挂上了电话。
　　我呈黑线状盯着被挂上的电话，脑子里勾勒出谢晓峰在海边的骚包样子，忽然想起，大三那年，我们一起去海边旅行的时光。
　　恍若隔世！
　　只是，回忆还没真正开始，谢晓峰挂上电话前说的那句“再见”再次飘进了我的脑子。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可是从那句“再见”里，我却觉得自己真的听到了谢晓峰想传达给我的心声。
　　他说再见，是真的要与我作别。或者说，这一次，他是真的选择了放手。
　　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吗？
　　只是为什么在感受到谢晓峰真的要离我远去时，我的心似乎突然变得空空荡荡？
　　“怎么了？”旁边的周晨忽然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转头看周晨，阳光下的他，眉眼被点点金黄点缀，依旧是那么美好失真，依旧像是一场让人醒不过来的梦。而我担心的是，梦总有做完的那天吧！
　　“没事。”我朝他摇摇头。
　　怎么可能没事？即使我努力不去思考太多，努力让自己停留在原地，可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却还是一点一点不听使唤地浮上来，让我彷徨不安不知所措。
　　有些事，也许可以自欺欺人地躲藏逃避，可是，再怎么躲再怎么逃，心底那些最本能最不可控制的感情却最终还是绕不过。
　　我掐了自己一把，在心里咒骂：朱安，你丫怎么就这么犯贱！明明你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周晨，为什么还要放不下谢晓峰那个无赖。
　　“走吧！”周晨揽住我的肩，提醒我。
　　走吧，走吧。
　　谢晓峰，我现在明明白白地知道我是真的爱你。我已经不再自欺，可是我还是得选择欺人地活下去。
　　谢晓峰，我已经伤害了一个你，便不可以再去伤害周晨。
　　……
　　谢晓峰，再见。

　　内心剖析

　　“这个周末我们回家吧？”吃晚饭的时候，周晨忽然冒出一句。
　　“嗯？”
　　“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
　　我怔了片刻，忽然才意识到天长地久似乎是真的要开始了，心里却第一次涌上了一阵彷徨，心虚地“嗯”了一声，扒了几口饭，想压下这种躁动不安。
　　“安安，你怎么了？有心事？”良久，周晨又问。
　　我抬头，对上他神色复杂的眼神，更加心虚，赶忙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我没事啊，就是觉得真的要结婚了，跟做梦似的。”
　　真的是跟做梦似的，年少时那个遥不可及的少年，居然真的就要和我携手地老天荒。
　　我曾经梦想过很多次和周晨的未来，我想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梦幻的甜蜜和美满，只是美梦成真的味道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那个晚上我和周晨没有再说话，各自洗漱完毕就早早进了房间，明明应该是兴奋幸福的时光，我却觉得我们好像都有点心怀鬼胎。
　　我对周晨说的那句“我没事啊”显然是句谎言。
　　第二天上班，我搭错了公车，打错了文件，认错了人……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失重的人偶，飘飘浮浮，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落地点。
　　我的心好像在一点一点变空，很恐慌。
　　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下班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游荡在路上。
　　我第一次有了一种迷失的感觉。
　　我好像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然后，我遇见了赵悠。
　　她从一辆漂亮的车里走下来，我隐约看见驾驶座的那个男人很英俊，就像是电视里的男主角。俊男美女真是养眼。
　　可是……我忽然就想到了谢晓峰。
　　“朱安——”我准备转头默默离开时，赵悠忽然叫住我。
　　我看向她，我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游魂，不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