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的爱情史诗 作者:柳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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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亦琪转头看了一眼我的惊奇，忽然笑了一声：“不要误会，我其实是有父母的，虽然妈妈死得很早，可是爸爸却一直都在，而且他很爱我很宠我。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却比普通孩子还要过得养尊处优。”
　　“什么意思？”李亦琪的话让我变得云里雾里。
　　“爸爸是为了保护我，才将我放在孤儿院，他的身份很特殊，总是害怕连累我，所以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李亦琪说着说着居然激动起来。
　　“亦琪……”我有点忐忑。
　　“他真的很爱我。可是我却眼睁睁地看他死在我面前。”李亦琪的眼泪终于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是看到美女流泪，心里还是觉得难过，尤其是听到她说她爸爸过世的消息，虽然真的是有点混乱，可总还是有点哀伤。
　　良久，李亦琪咬着唇一言不发，等到在一处红灯停下车时，她又才开口：“没什么，我都已经想通了。”而后是莞尔一笑。
　　这个笑让我不由得一阵发冷，为了摆脱心里的不安，我随口问了一句：“那你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非得将你藏起来？”
　　李亦琪转过头对着我，红灯一秒一秒地闪过，在绿灯亮起时，她忽然发动车子，嘴角扬起一个深不可测的笑：“他是个大毒枭。”
　　毒枭！？我的脑子里努力拼凑出这个词的意思。想着想着，脊背忽然一阵发寒。我实在不能想象，自己身边的这个大美女居然是大毒枭的女儿。
　　“怎么？怕了？”李亦琪面露讥色，“放心，在此之前，我的背景比你还要清白。”
　　“在此之前？”我看着眼前恍若变了一个人的李亦琪，嘴里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
　　“是的，在此之前。”李亦琪笃定地点头，“我已经给了你和周晨机会，只要他放弃你到我身边来，我甚至可以连杀父之仇都可以不再计较。”
　　“杀父之仇？”我更加迷惑。
　　“哼——”李亦琪冷冷哼了一声，“正义的人民警察周晨在与贩毒集团火拼的时候，击毙了大毒枭严之刚，这种事情想必你是不知道的吧？”
　　“我……”我确实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是周晨在执行任务时，险些丢掉了性命。而且，大毒枭本来就该死。
　　“不要给我说什么法律与正义，我知道的不比你少。但是，对我来说，无论爸爸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对我的意义都没有差别。”
　　我看着脸部表情渐渐扭曲的李亦琪，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犹犹豫豫地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亦琪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车越开越快，身体都渐渐失重，旁边的建筑像影子一样飞速闪过。
　　我心惊胆战地感受着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抓住李亦琪的手叫道：“停车……我要下去。”
　　李亦琪并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睛里释放者一种让人恐惧的讯号。
　　就在我心一横准备打开车门跳下去时，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从来没想过，这么不可思议惊心动魄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醒过来时，我依旧是坐在，只是周遭环境变了样，不再是坐在车内的副驾上，旁边也没有匆匆而过的风景，空荡荡的房顶看起来像是某个废弃厂房。
　　而我身上多了一圈一圈的绳子，也就是说，我被绑着。
　　这个事实让清醒过来的我打了个大大的激灵。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我艰难地转头，看见李亦琪站在旁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实话，即使是现在，她看起来也只是像一个气质优雅的OL，而不像什么毒枭的女儿，也许正如她所说，她确实只是一个背景清白的良民。
　　为了不让良民越陷越深，我镇定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开口：“亦琪，你冷静点，千万不要因为冲动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事，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说完，连我自己都想闪自己一耳光，这完全就没有任何说服力嘛。只可惜手被绑着，没机会给我自残。
　　果然，李亦琪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地说：“人生？最爱我的人已经死了，我想爱的人又不爱我，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我的脑子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你不是还有卫南吗？”
　　“卫南？”李亦琪喃喃念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犹疑，却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又才犹犹豫豫问出重点：“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亦琪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厉色，一字一句地回答：“报——仇——，杀了周晨为我死去的爸爸报仇。”
　　啊！我的心一惊，原来这女人是想用我引来周晨。
　　“而且，他很快就要到了。”咔嚓一声，我看见李亦琪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枪，她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枪是我爸爸送给我的，但我从来没用过，今天特别想试一试。”
　　看着这个明显失去理智的女人和她手中黑色刚硬的枪，我忽然失去了言语功能。
　　砰地一声，门开了。
　　我看见周晨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
　　那一刻，我想起他曾经说过让我李亦琪不要走得太近的话，原来他早就有了预见，只是愚钝如我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以至现在，终究是害了他也害了我自己。
　　我想叫周晨的名字，可动了动嘴唇，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生死时刻

　　“安安——”周晨看到我，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唤，让我的心倏地一下软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大粒大粒地往下掉，却没有一点声音。
　　“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周晨一边走近一边凌厉地盯着我身边的李亦琪。
　　“stop。”李亦琪冷冷地叫了一声，举起手中的枪对在我头上，“站在原地，不然我就打爆你心爱的未婚妻的头。”
　　周晨犹豫了片刻，还是停住，语气冷静地道：“你不要乱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李亦琪嘲弄般嗤笑了一声：“我也不想乱来，可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李亦琪，你到底是什么人？”周晨皱了皱眉，再次问。
　　“李亦琪？”李亦琪挑了挑嘴角，“其实我应该叫严亦琪。”
　　“严？”周晨思索了片刻，问，“你和严之刚什么关系？”
　　李亦琪冷哼了一声：“周大警察果真是不一般，只是这么提醒一下，就能将我和我爸爸联系起来。”
　　“你爸爸？你是严之刚的女儿？”周晨脸上的表情终于起了点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不可置信，以及淡淡的恐惧。
　　空旷的废旧厂房，静默的空气里，清晰地飘荡着三种不同频率的呼吸和心跳声。
　　李亦琪没有再说话，周晨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在周晨的注视下，我不着痕迹地挣扎了片刻，可是绑着我的绳子很紧，况且被打了麻醉剂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所以终究只是徒劳。
　　“这么说，你是想要杀了我替你父亲报仇？”过了许久，周晨才再度开口。
　　“你知道吗？周晨，我真的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就算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是真的爱你。哪怕只要你说你会重新选择，我都会放弃我爸爸的仇，我可以告诉自己这是他罪有应得。”李亦琪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几乎是朝着咆哮马的路线靠近，声音和身体都剧烈地颤抖着，“可是你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也没有给你自己这个机会，还有朱安，你明知道她是爱谢晓峰的。”
　　我黑线，姐姐，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扯进去？
　　“不要说了。”这个时候，周晨倒是平静了下来，打断了李亦琪的话，“你要报仇朝我来就可以，干嘛伤及无辜。”
　　“我也不想伤害朱安。”李亦琪说着摸了摸我的头，“其实我挺喜欢她的，只不过很遗憾她是你喜欢的女人。如果我不把她抓来，你怎么会轻易赴约呢？”
　　周晨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话。
　　“好了，该到结束的时候了。”李亦琪舒了口气，将抵着我头上的枪举起，对着周晨，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不要——，Janice。”我失去功能许久的嗓子终于发出了声音。
　　可惜，李亦琪没有理会我的呼叫，而是继续坚定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的脚步义无反顾般沉重而坚决，但是我注意到她的手却一直在抖。抖得我甚至不敢再看，因为我怕她还没开枪，这枪就被她给抖走火了。而周晨就这么惨死在一把走火的枪口之下。
　　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真的像是要脱离我的身体一般，我甚至怀疑下一秒，我就会休克而亡。
　　就在李亦琪离周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终于停了下来。
　　“周晨——”这两个字还没落下，忽然转为了“啊”的一声惊叫。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周晨动了一下脚，一块石头忽地飞起，击中李亦琪的手腕，她拿着的枪就那样掉在了地上。她发了狂般想起去捡，又被周晨推到在地。
　　周晨拿起地上的枪，看着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李亦琪，却对她没有再有任何动作。犹豫了片刻，疾步来到我身边。
　　“安安，你没事吧？”周晨一边替我解开绳子一边关切地问。
　　我想说没事，可想到自己被吓得快要罢工的一颗小心脏，还是没能故作坚强，任凭着委屈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啊——”绳子解到一半，忽然耳边传来周晨的一声闷叫。
　　我转头，刚刚转喜的心情又转为巨悲，因为我看到周晨身体一点一点滑落在地，而他身后站着的是手中拿着一根球棒的卫南。
　　“卫南。”李亦琪的眼里满是喜色，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帮我。”
　　卫南绕过我，走到李亦琪身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等我报了仇，我就马上跟你出国。”李亦琪巧笑嫣然地回答。
　　妈的，这两个狗男女难道当我是透明的吗？我在心里怨念，可看到倒在地上的周晨，又快要欲哭无泪。
　　李亦琪走过来，拿过周晨手中的枪，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朱安，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是在骗你，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报仇，也没有什么妹妹，要怨就怨你是周晨的女朋友吧。要是你去你那位青梅竹马的谢晓峰身边，那该都好啊！”
　　“李亦琪，你要杀就杀我，我代周晨死，你放过他好不好？”虽然知道说这话没有任何用处，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祈求。
　　果然，李亦琪冷笑了一声：“朱安，你还真是善良。可有的事情，是不应该这么善良的，因为太善良就是软弱，而软弱就会犹豫不决，犹豫不决就会错过很多东西。所以，我决定不再犹豫了。”
　　说完，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枪，对上了昏迷中的周晨。
　　“不要——”我终于泣不成声，可李亦琪对我的哭声和祈求充耳不闻。
　　十秒、二十秒，半分钟，一分钟，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
　　李亦琪手中的枪就那样颤抖地对着周晨，没有移开，也没有扣动扳机。
　　“亦琪，你带朱安走，周晨交给我。”卫南忽然开口。
　　李亦琪犹豫了片刻，将手里的枪递给卫南：“那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她还是下不了手，我转头看了看一眼深不可测的卫南，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看到一线生机，又像是感受到了无边的地狱。
　　绳子被解开的那一刹那，我抑制不住地歪倒在地上。
　　李亦琪胡乱拖着我往外走去。我想挣扎，但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被塞进车内时，整个人都快要虚。
　　李亦琪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的那一刻，废旧厂房内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李亦琪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而我则是脑袋一片空白，眼前漆黑一眼，心头一热，一口血就这样涌上了喉头，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是一片疼痛中醒来的。
　　睁开眼，发觉自己做着的这辆车已经翻了个个，看起来是撞上了路旁的树。只是，司机李亦琪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我这么一个炮灰卡在座位下动弹不得。
　　刺激的汽油味钻进我的鼻腔，我大概猜到这车估计也要自焚了。
　　想到大概已经一命呜呼在子弹下的周晨，我忽然对于死亡一点都不害怕了。
　　至少在去往黄泉的路上，我不会孤独。
　　想着想着，我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召唤。
　　“安安，安安。”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是死神吗？只是这死神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安安。”这死神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不对，这明明就是谢晓峰的声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