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的爱情史诗 作者:柳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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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完成得很顺利，只是在追捕罪犯的时候，不幸中了枪。”
　　贩毒集团，卧底？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只在书本和电视里见到的词眼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因为这次任务是绝对保密的，组织让周晨在执行任务期间和所有人断掉联系。所以，我想你大概什么都不知道。”李队长顿了顿，“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周晨的个人生活，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一般都会将工作和家庭分得很清，一来是怕家人担心，二来是安全起见。但是，周晨受伤在医院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叫着‘安安’，我想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才翻了他的通讯录联系你，希望你在他身边，会让他早点好转。”
　　天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捂住胸口，一遍一遍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来周晨并不是不想见我，不是不要我，而是因为要去执行任务，不能和我联系。
　　他一直都惦记着我，可我却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离开了他。
　　我到底做了什么？
　　在周晨舔着刀刃和子弹生活的时候，我却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甚至还差点忘了他。
　　上天为什么会给我开这么一个大玩笑？
　　“你不用太担心，周晨现在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我忽然绷不住，所有的情绪爆发了出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一把抓住警官大人的衣服：“什么叫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怎么能这样，为了你们那所谓的责任和利益，就这样去随便牺牲一个人的生命？”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周晨是自愿的，他是个好警察好同志。”李队长解释得很官方。
　　“因为那个躺在床上的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了，当然大义凛然了。”我开始有点口不择言。
　　“安安。”谢晓峰走上前拉开我，“你冷静点，这和李队长无关。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祈祷周晨快点醒过来，快点康复。”
　　我看了看病房内的没有一点苏醒迹象的周晨，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情绪终于稍稍平稳，在医生和护士的嘱咐下，我走进了病房。
　　双眼紧闭的周晨还插着氧气，虽然是被日晒成古铜色的肌肤，但脸上的苍白还是很明显。他瘦了很多，两颊已经微微凹陷，就连眼眶都变深了不少。
　　我在他旁边坐下，握住他的手，想和他说点话，但才开口，声音就颤抖了起来：“周晨，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静静地睡着。
　　“周晨，你醒醒好不好？求求你，快醒醒。”说着说着，我已经快泣不成声。
　　“安安。你不要太难过，周晨会没事的。”谢晓峰从后面走过来，抱住我的肩。
　　可是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罪恶，轻轻摆开谢晓峰的手，呜咽着声音对身后这个人说：“晓峰，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周晨醒来的时候看见我们俩个在一起。”
　　“安安。”谢晓峰低声地叫。
　　“晓峰，你走。什么事等周晨醒了再说。我现在很乱。”
　　谢晓峰在我身后站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病房。
　　一直就这样守着周晨，虽然很累，可是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再睁眼时，周晨就忽然从我的视线消失。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
　　“安安……安安……”正当我有些恍恍惚惚的时候，忽然听到床上的周晨发出呢喃的叫声。
　　“周晨。我是安安，我就在你身边，你醒醒。”我狂喜着回应，但是，周晨只是这样叫了几声，又归于平静。
　　天黑了又变白。
　　周晨还是静静地躺着，除了偶尔口中呓语几声我的名字。
　　两天过去了，我看着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周晨，觉得自己就快要撑不下去。
　　“周晨，我求求你醒醒好不好？”两天下来没日没夜的守候，让我的声音变得很微弱，我趴在周晨耳边，抓住他的手：“如果你再不醒过来，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我说得是实在话，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算周晨还能靠点滴和氧气续命，可我大概是熬不住多久了，估计会先他一步去见上帝，如果上帝肯收留我的话。
　　“安安……”周晨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以为他还是昏迷中下意识的呼唤，我没有动，继续趴在他头边握着他的手。
　　只是忽然感觉到手中握着的那只手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将我的手反抓起来。
　　我心里一惊，立起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周晨的脸，在我的注视下，那双紧闭多时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
　　我害怕是自己的幻觉，只能如雕塑般继续盯着他。
　　“安安……”周晨再次叫了一声，虽然声音依旧很轻，但却是清晰的。
　　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喜极而泣，我捂住嘴巴：“周晨，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好像睡了很久。”周晨继续缓慢地发出声音，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浅笑。
　　我匆匆匆匆忙忙叫来医生和护士，医生和护士又匆匆忙忙地为周晨做各种检查。
　　“医生，他怎么样？”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我只能焦急地询问。
　　过了半响，检查完毕的医生才放下手中仪器，抬头对我说：“病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千万不能受到什么刺激。”
　　我小鸡啄米般急切点头。
　　为了照顾周晨，我向公司请了长假。
　　老板倒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我的情况，大方准了假，并且说职位会一直帮我留着，随时欢迎回去。
　　原来，世界还是好人比较多。
　　周晨在我的照料下，渐渐恢复，已经不需要靠氧气过活，只是身体依旧虚弱，那三颗子弹发发都是穿透了他的身体。
　　每每看到周晨苍白的脸色，我的心里就不免一阵后怕。
　　“安安，我真的没事，你要担心啦。”看到我担心的样子，周晨反而安慰我。
　　“周晨，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
　　“对不起。”周晨闪动着眼睛看着我，“安安，那次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我不在的这三个月，你一定吓坏了吧？”
　　“周晨……”我开口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次从家里出去后，很难过，所以去酒吧喝了点酒，后来就去了办公室。本来想第二天打个电话给你的，但是一大早就接到了任务，所以什么都没来得跟你说，就走了。”周晨顿了顿，“我还以为我这样消失三个月，回来时你可能会不在了，还好，我一睁眼看到就是你。”
　　“周晨……”我皱着鼻子，眼泪慢慢掉了出来。
　　忽然觉得很内疚很罪恶。因为正如周晨所说的，这三个月，我确实是不在了。
　　“不哭，不哭。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看着周晨，他的生活还停留在三个月前，而我在这三个月中，却已经沧海桑田。
　　“安安，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我好好想过了。那次是我太小心眼，不应该说那些话。我知道你从小和晓峰要好。”周晨沉默了良久又才接着说，“也知道他从小就喜欢你。其实，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小时候，大家都不怎么和我玩，只有晓峰会拉着我跟他玩，他曾是我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很看重和他之间的友情，所以当我知道他喜欢你时，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和他争，我甚至还骗他说我不喜欢你。我尽量让自己不要过多去搭理你，大学时，还经常找借口不去参加我们三个人的聚会，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表示出我也是喜欢你的。可是，当我看到你和晓峰真快要在一起时，我真的装不下去了，所以……”
　　“周晨，你不要说了。”周晨的话又快要泣不成声，我不知道冷静理智如他原来也曾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如此挣扎。
　　“我知道晓峰很恨我，被最好的朋友骗，一定很伤心吧？”周晨继续说，“我真是个混蛋，想要让着晓峰，却又让得不彻底，甚至还狠狠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不是这样的，周晨，这不怪你。”我握住周晨的手，“要怪只怪你太善良，处处都替朋友着想。”
　　周晨看着我笑了笑：“不管怎样，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如果爱情和友情真的只能选一个的话，我只能选你。因为，晓峰和我不一样，没有你他还是会过得很快乐，因为他从来就不寂寞。可是，安安，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你，我真的会很难过。”
　　我恍然清醒，是啊，谢晓峰没有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他从来就不会寂寞也不甘寂寞，可是周晨不一样，虽然优秀，但却敏感、封闭，难以融入人群。

　　艰难回归

　　趁周晨能够下地稍稍活动的时候，我悄悄去了谢晓峰家。
　　当然不是和他偷情或者重温旧梦，而是取回我的物品。
　　我不想让周晨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他不在的时间里我曾离开过。
　　虽然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有点卑劣，但我就是不想再让周晨受到任何一点点的伤害。
　　选择了白天的时间，因为我也害怕在这种情况下与谢晓峰遇见。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如果是这样面对面，不仅会尴尬，也大概会令两人都难过吧？只是天不从人愿，当我收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谢晓峰居然破天荒地回了家。
　　他进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行李。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晓峰，周晨回来了，我得搬回去了。”
　　“所以，我这里只是个驿站，对么？”谢晓峰的语气有些自嘲。
　　“不是这样的，只是，周晨他真的需要我。”
　　“安安。”谢晓峰忽然一步一步走近我，“我们就这样了吗？”
　　我点点头。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不算数了吗？”谢晓峰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点头。
　　“朱安，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吗？”谢晓峰似乎在忍着激动，但太阳穴明显在突突直跳。
　　“谢晓峰，就当这是一场误会好不好？不是我要回到周晨身边，而是我本来就不应该离开他。”
　　“周晨，周晨。你什么都只为周晨着想，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把我当什么了？露水情缘？还是初体验的工具？”
　　“谢晓峰！”我提高了声音，“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不是我没想过你，只是有些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谢晓峰冷哼了一声，“周晨他妈的当时怎么就没想过先来后到。”
　　我盯着谢晓峰，想到周晨告诉我的那些话：“晓峰，周晨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他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相信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心里不会比你好过。”
　　谢晓峰没有再说话，而是别开了脸。
　　我抬头看了一眼谢晓峰满脸复杂的表情，轻轻对他说了一句：“周晨已经没什么事了，如果你有时间去看看他吧？这么多年的朋友，总不能说断就断吧。”
　　我顿了片刻，又说：“还有，我们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让他知道。”
　　谢晓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空气里静默了许久，我终于拉起行李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觉得手上一沉，转头看见谢晓峰拉住我拉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我暗中用了把劲，但他拉得很紧，低头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都已经凸显出来。
　　“谢晓峰。”我低着声音叫他的名字。
　　但是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动。
　　我想起大学的那次，好像也是这样的情景，只不过这次我和他的位置调换了过来。
　　可是，现在的我不能推他、打他、骂他，因为谢晓峰并没有错，从头到尾错的都只是我，我让他失望又给他希望，可到最后还是将所有给他的希望都毁灭。
　　于是，我只能那样静静地回望着他，用我内疚的、亏欠的、难过的、不舍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仿佛听见时间慢慢流走的声音。
　　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谢晓峰握住拉杆的手，终于一点一点松开。
　　真的是一点一点，从手指的松动到手和拉杆的分开，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那么缓慢。
　　“你走吧。”半响，他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三个字。
　　回到周晨的房子，除了地面和茶几上的一层厚厚灰尘，一切摆设还是三个月前我离开时的样子，茶几上半瓶没喝完的可乐也都还傻傻地立在那里。
　　只是，窗台的吊兰已经枯萎，几根干黄的叶子贴在花盆上，让整个房子看起来凄凉无比，也透漏着在过去那三个月，这个地方曾被人遗弃。
　　而那个遗弃的人就是我。
　　在周晨生命悬于一线的那些日子，我曾把我和他的生活，和他的家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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