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茶肆-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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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媛突然顽皮一笑,抬手抹掉了腮边的水珠:“怎么,紫儿吓着了?我没哭,就是感怀一下罢了。”
“姑娘,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又伤心了呢。”说完,紫笋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我是说,伤心老爷就用这么一个破店打发了姑娘。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
汐媛噗嗤一笑,一边站起来伸手揽过茶盅和茶壶一边说道:“别紧张啊,你真以为爹气极,所以只给了我一个破店还不让我带银钱就把我逐出了家门?”
“难道不是么?你看这家店,我们在那里磨蹭了半天,官道上过去了这么多人,就没一个停下来饮茶的。而且你看那个凉棚里,都是烂桌子破椅子……”
汐媛笑着对紫笋招了招手,让其坐下,道:“呵呵,紫儿你想啊,我爹经商这么多年也花了不少钱购置地产,不过在早先不不太懂行的时候在临安十天路程外的地方还买过几片收成极差的地。我爹如果气我想给我个不值钱的地儿让我自生自灭的话,不如把那片地我好了,也不用把刘掌柜他们也一起拨给我了。”
“真的么,可是这个店……明显是苏家的包袱啊。”紫笋不太相信。
汐媛摇了摇头,稍有神秘地说:“你可知当年太爷为什么没有把家业传给大伯,而是传给了我爹?就因为我爹比大伯精明太多了,若是把家业传给大伯,说不准得成什么样子呢。刘掌柜并不愚钝,但是为什么也觉得这片佳地十分不好,茶楼红火不起来呢?”
紫笋猜测道:“难道是老爷?”
“这是自然。”汐媛点头道,“你看店中既然是对富裕人家,为何要在店门前摆这么一个寒酸的凉棚?若是喜迎一般过客,光是歇脚茶钱就过于奢贵。而且店内的桌椅也太多拥挤了,不方便行走。说句不孝的话,我爹那老狐狸,怎会犯下这般低级错误。再者,光看着庭院构造你有什么想法?”
“……大少爷应该是要建成一个风雅之地吧。”
“没错,细看茶楼楼内,除却那些俗物,再好好打理一番,整个厅内便会大不相同。而如此一间望求风雅的茶楼竟然使用那个庸俗的金光牌子。不是很自相矛盾么?”汐媛细细说道,“再说,这茶楼后院之中房屋、处所一应俱全,若是仅仅为了支撑颜面而建的茶楼,这也不至于。所以这茶楼的生意不好不过是幌子,恐怕多年前爹爹就预料到会有人把我们逼到这般境地,所以预先做好了准备。而且,临走之时许妈偷偷给我的那个小包,里面尽是些珍贵拾掇,全然不是许妈给得起的。”
“老爷果然英明啊,”紫笋心中老爷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不过还有一点她不明白:“姑娘啊,大老爷还有各个掌柜怎么会和你说起这边的情况。”
汐媛一听就乐了,笑道:“大伯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而且就算看得出来也定是不会知会我的。我坏他大事,他恨不能亲自赶我出家门。”
“那姑娘你……”
“这刘掌柜也称得一个经商之才,不过自视甚高,我一个妇人之言,他必是不屑采纳,但假借他人之名就能容易许多。刘掌柜在汴京这里已经待了四载有余,对临安之事也不甚了解,借用大伯之口必是更易的到采纳。”
“要是大老爷知道了肯定又得气的摔茶杯踢凳子了。”紫笋想着那光景就觉得乐呵。
汐媛笑了笑,疲惫地叹了一声道:“今日确实累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便真要开始张罗今后的生计了。”
彼时熙宁四年春,正是花开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前后左右注释】
'座次东西之分'古习大致相同。
古以“东西”、“左右”区分尊卑。客之坐席的位置以西为尊,请客人面(朝)东而坐,乃特别之礼遇。自古以来还以东西分宾主,东为主、西为宾,主人则称为东家。
'左右之尊卑'宋朝是以左为尊。
——{参见李之亮在《
官称勘误》一文中论述。《宋史》卷三八三《辛次膺传》:“迁吏部郎,湖北远判,中途召还。擢右正言。求去,除直密阁、湖南提刑。”李之亮按:“此条言辛次膺自湖北远判召为右正言,恐误,次膺当是召为右正言。”并引《要录》卷一一五:“(绍兴七年十月丙午),荆湖北路转远判官辛次膺行左正言。”同书卷一一八:“(绍兴八年正月丙午)左正言辛次膺直秘阁,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公事。”}
宋代左正言属门下省,右正言属中书省,左高而右卑。据此,可知宋代承唐,尊左。
☆、第68章 翩翩茶士龙井香(一)
熙宁四年春,汐媛才到京城还不足一月,城外苏记茶肆易名阅茗居。
要问市井之间如今都闲谈的都是些什么,必是皆与那城门外修缮后新开业的‘阅茗居’有关。
京城某饭庄内,桌边一人突然对其他人道:“各位听说没有?前阵子城外那家苏记茶肆终于开不下去易主了,想当初其自开业起至今已经五年有余,听闻一直是靠着本家出钱惨淡维持着,这光景看来终还是支撑不下去了。”
“说是新主抵达后闭门修缮之,还易其名为阅茗居。想来不过修了几天,彼等落魄之店又能变成何样,如此雅名配那家俗店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另一人颇是惋惜道。
第三人却不赞成前人之言,摇头道:“程兄想必还未去过这新开门的阅茗居吧,前些日子在下的舅母上京探望吾父,昨日路过阅茗居,艳阳天下车中燥热难耐,掀帘忽见这茶肆甚为雅致清凉,就想小憩片刻。进了肆内,墙面竟然小竹林立,犹似竹楼,看去十分清凉啊。楼下厅堂洁净明亮,楼上雅间更是清净典雅。肆内小二面带笑容,彬彬有礼。吾舅母其后对茶肆的茶和茶点可是赞口不绝啊。”
“是也、是也,我也有听闻,”有一人颇是新奇道,“而且我听闻其最为特别的莫过于肆旁遮阴凉棚下石墩石凳可供路人、下仆随意歇息,不收文钱。若是主人家在肆中点茶品糕,茶肆惠其下仆凉茶随意自取。”
“赵兄、程兄,小弟我也听不少人对这阅茗居大为惊叹,短短十来天竟然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几位还记得那个杂乱的小院么?现在那肆主命人将其清理出来,将地面镶上圆润小粒石粒,又在空旷之处放置石桌石凳、搭上遮阴凉棚,别有一番风味啊,置身其中甚感雅致啊。”
“如此一来,那我等理应前往一观,这等风雅茶肆怎能错过,也好一品肆内茗香。若是当真如此一店,这茶肆新主也必为几近风流之人,我等亦可顺道与之也结识一下,谈风论月岂不妙哉?”
“可是小弟还听闻一间怪事,相传这茶肆现任主人仿佛是一名未婚的江湖女子,名唤汐娘。”
“未婚女子?这如何使得,真是有损闺誉,未出嫁的女子怎可抛头露面?!甚至还作了那茶肆肆主!真是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
饭庄内几人还在谈论,邻桌一个看似江湖儿女的女子却由一开始的沾沾自喜变得有些恼了。狠狠地用眼神剜了说她伤风败俗的那人一眼,抬着碗往旁边挪了挪偏头看向其他方向。
这女子便是传闻中的‘阅茗居’主人汐媛了。
前几天店内大家竟然一致不允她出面在大堂管理茶肆,这洗衣洗碗更是轮不到她动手,至于制茶她又不在行。
思来想去,她擅长的只是那些琴棋书画、女红刺绣而已。可这琴,且不说她的琴留在家中,身处茶肆抚琴吟曲也是非良家女子所为。这棋,阅茗居新开,人手甚是不足,众人皆忙得脚步落地,怎会有人有闲情与她对弈。至于这刺绣,平日里都是和闺中姐妹或者紫笋一同绣,现下没有绣友汐媛亦没有这个心情。
综上想来,汐媛想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这样不是那典型的无用之人又是什么?
最后汐媛终于在后院望天发呆唉声叹气了几日后,不顾众人的阻拦、拒绝了陪伴,决定自己入城来逛逛。刚到的时候,刘掌柜专程带着汐媛和紫笋到城内街市逛过,其后汐媛又跟着他人采买来过几次,所以自言可以再次找到街市四下逛逛买点胭脂水粉就回去。
先下虽不说银钱富裕,但也比刚开始时宽裕了许多,大家也理解大家闺秀大多喜爱打扮的道理,所以也就不好再阻拦,只得任其前往了。
不过,其实,汐媛本就不喜过于打扮坠饰,那人也早已婚娶。现下又流落至此,沦为茶肆东家,士农工商,商人本就被人看轻,自己又是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应是娶嫁无望,她又何必劳神伤财呢、服饰装扮清净得体便好。所以其实汐媛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来添入胭脂水粉的,除却闲得没事散散心之外,主要是想来听听市井对阅茗居的说法。
汐媛幼时便羡慕那些武林之女,行走江湖、仗剑行侠义之事,不似她们连上个街都要有人跟着管着,根本没有什么自由。如今自己也算是可以任意妄为一下,所以便找了衣服,又令下人给她找来一把剑,便装作了侠女出来。只是那剑,下人找来许多,可是大多沉重,紫笋想了半天给她寻了一把轻许多的,只是……那剑身虽是华丽剑刃却薄得连草都斩不断,八成只是法师作法所用之假剑,明眼人一看便知……
汐娘并不知这么多,拿着剑心情大好,在市集街上也走得欢快。市集里果然议论的都是自家的阅茗居,而这些说法中大多是好的,只是最后总是会扯到自己不守妇道的问题上,可是这也并非自己本愿呐。汐媛叹口气抬首望向窗外。
就在这抬眼间汐媛忽然看见一只手,一只很好看的手,汐媛的视线便凝在了那只手上。
这只手五指修长纤瘦,骨节微凸,皮肤白净,其指较长,指甲光亮干净。汐媛突然想到,这样的手很似擅于茶道的茶士的手。
手抬起杯子,然后手又放下了,汐媛就这么浑然不觉地盯着这只手一直看。直到……
“这位女侠,请问在下的手上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自手的方向传来。
汐媛一阵难堪脸微微红了些,也不敢抬头看去。心里纳闷自己最近常常精神恍忽、陷入呆滞中呢。
“不是,对不起,我是…是……”汐媛觉得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荒唐的行为。
“啊,姑娘定是在思虑他事,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见谅。”男子的脸上一直带着浅笑,声音不大刚刚好能够听清。
虽然男子善解人意地笑着主动给了她一个台阶,但是汐媛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一阵排斥感和疏远感。
他定是心里在恼自己的无礼,汐媛越发窘迫了,赶紧起身一拜答道:“没有的事,是小女子失礼了,公子海涵。小女子已经饭毕,先行离去了。公子今安。”
说完,汐媛丢下饭钱抓起佩剑头也不回地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这是一个白衣公子,相貌清秀俊美,倒是与那双素手十分搭配。看着汐媛逃走,白衣公子也没有出声阻止,甚至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心中隐隐的总觉得有些什么一闪而过,在抬眼望去汐媛已经没了踪影,那般若有若无的感觉也找不到踪迹了。
汐媛慌乱中冲出了饭庄奔向一个方向一直快步走,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窘然发现——自己怕是迷路了。
汐媛恨不能打自己几耳光,京城毕竟是京城,比临安大了数倍,这路怎能瞎走。所幸她虽然实是瞎走却还记得最后几个路口的记忆,也就凭着这些记忆往回走了一段。可是接下来的路她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幸好现在汐媛面前的路上行人甚多,而她之前也在临安有过迷路的经验,等到一个大婶路过赶紧上前问路。大婶说的十分详尽,此处其实已离先前的饭庄不远了。
汐媛谢过大婶继续前行,途中却忽而听到那个没什么感□彩的声音。
“又是你们几个,追到这里到底想怎样?”
“一命偿一命,你个阴险狡诈之途杀了我们的兄弟柴三,我等要你偿命!”一人怒气冲冲地大声骂道。
那声音仍是冷冷淡淡地回道:“我说过了,我没有杀什么柴三,你说的如果是那只不问青红皂白的蠢豺狗,杀死他的是蒙山的和尚。”
确定这声音的确耳熟之后,汐媛蹑手蹑脚地伏到墙边伸头偷偷看了一眼,果然见先才饭庄里的白衣公子和三个凶神恶煞的莽汉对峙。
“区区一个蒙山和尚怎能杀得了柴三,定是你与那和尚勾结一同杀了柴三的。”怒者更怒,兵器脆响,旁边两人也躁动不安地拔出了刀,想来是就要动手了。
倒是那白衣男子一脸悠闲,仍是不咸不淡的声音,话语却满是不屑:“我若是想杀了柴三何必与那贱僧勾结?何况就算为我所杀,这种事没听说过还需偿命的。”
此话一出,对面三人彻底气炸了肺。
“你!我们不和你废话,兄弟们!上!”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