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之花满楼-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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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檐上明黄的灯笼被风吹起摆了摆。
林小夕愣了愣，夜不扬刚才的眼神好奇怪，就像，大哥哥在教训着不懂事的妹妹。道了一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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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夜不扬的屋子是黑着灯的，又不知道跑去哪了！只有如叶的房内亮着烛火，却是关着窗。
虽然上午刚见过如叶，可林小夕还想再去看看，顺便问问他司徒红雨到底得的是什么症状的病。
刚步上台阶伸手要推门，房内突然传来如叶和一位女子的说话声。
“你不必每次都带过来的。”如叶淡然道。
“顺道来看看你而已。”很轻柔如风过境般的女子的声音，“你这次受伤了？”
“嗯。”如叶轻轻应。
女子叹了口气：“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无法算到你的现况。”
“麻烦你了。”
“你我还用说这些吗？反正没人我看着也是好的。你现在真的不需要我吗？”
需要？门外的林小夕吓了一跳。却又听如叶又是应道，“现在还不需要。”
“你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呢……”那女子感叹。
回去哪啊，林小夕一怔！
“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女子似是体凉地笑了笑：“我会等你回来的。”
如叶不吭声。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听说你收了个徒弟？”
“嗯。”
“这样好吗？”
“只是机缘巧合，我应该要带带她的。”
是啊，机缘巧合！林小夕也在想。
……
“小夕，进来了吧，一直站在外面……会很奇怪！”如叶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林小夕醒了过来，推开门，走了进去，有点尴尬，唤道：“师父！”
林小夕走进往里看的时候，只见一名身穿白色花藤纹雪衣的高挑女子站在屋里正对她微笑。长长漂逸的头发，娇柔的脸蛋，额间一贴金色花钿仿似天生就长在那里。灵珑的腰段，嫩白细长的纤纤玉手拖着长长雪袖交握着，连笑容也是那般平和亲切，正如她的声音般的美……
林小夕知道她是位仙女。
“小夕长得很可爱。”那女子微微带笑地看着林小夕道，性子跟如叶一般温和。
林小夕向她福了福身，连她名字都知道！可如叶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那女子笑了笑，转过头对如叶道：“我要走了。”
如叶点了点头，那女子微笑回头看了看林小夕，身子淡化成一些小光点，消失在原处。
不见了……
“小夕。”如叶叫住还在呆看着的林小夕，“怎么突然过来找我？”
林小夕回神道：“刚从外面回来，就想过来找师父，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在里面。”
听到答案，如叶没出声，只看着林小夕，眼神悠远透亮。
林小夕不知为何一阵心虚，笑了笑：“师父，你手里的那个就是上次的仙水吗？”
“……你的手怎么了？”如叶看着林小夕的手问道。
“刚才不小心摔到的。”口不择言了。
“我看看。”
“不、不用了。夜不扬刚才已经帮我弄过了。”其实她想给他看，只是，现在这种气氛下，她不想让他看。
如叶听了也不再问：“这两日开始，我会教你一些法术，你先做好准备。”
“是，那我先回房了。”
如叶点了点头。
躺到床上，细想一遍，林小夕总觉得如叶背后总有着什么事。可是，又想不出来。刚才哪个女的又是谁？而如叶为什么会答应过来帮司徒红叶看她妹妹司徒红雨的病？司徒红叶分明就是喜欢如叶的，可如叶却没有像往常般拒绝回避。还有那个司徒红雨，有点怪异，可明明又很正常……夜不扬最近两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总是不在……
枫叶楼
枫叶楼置身在一片枫树林中，火红火红的枫叶和八角楼相掩映，楼中有叶，叶中有楼。
枫叶楼为四柱三层，外以十二根朱红檐柱支撑。飞檐，攒尖顶，楼顶檐牙高啄，绿色琉璃瓦复之，全楼梁、柱、檩、椽全靠榫头衔接，相互咬合，稳如磐石。
二楼很素净，四张黄花梨高束腰雕花长案和红木海棠形装饰棂格面鼓凳，桌上茶具、壶盘几许。侧边一高束腰托泥香几上焚香，香烟徐徐，缭绕迷人。如此清新典雅的摆置，外加枫叶楼二楼开阔的视野空间，是个赏枫叶的好地方！
司徒红叶和司徒红雨两人已落座在对面，如叶和林小夕在另一边。
司徒红叶首先开口道：“如公子，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承蒙两位小姐关照，已无大碍。”
“哪里的话。我才应该多谢如公子。如公子的药如灵丹妙药，自昨日服了之后，我已觉得心气畅快了不少。”司徒红雨亦是昨晚那一身宝蓝色打扮，眉间那一点红仍是十分引人注目。
如叶是神仙，做的药当然是灵丹妙药。司徒红雨的话很得体，林小夕想起了司徒红雨昨晚那怪怪的动作，可现在看了看司徒红雨大家闺秀的坐姿和神态话语，反省起昨晚，又觉得也许是习惯使然，司徒红雨也只是扳了扳她的肩而已，也没什么很出格的事。
如叶笑了笑道：“红雨姑娘现在气色比前一日要好了一些，要长期坚持服用，等下一批药材备齐完成后，红雨姑娘再服用，或许会更好些。”
“多谢如公子，让如公子为了我这点小病费神了。”司徒红雨举杯道，“小女子今日在这里敬如公子一杯。”
喝酒？林小夕从未见过如叶喝酒。
只见如叶却也是十分自然地将侍女倒的酒举起，掩面而饮，喝了下去，微笑依然。
嗯，说不定，酒已经变成水了。林小夕复又低头夹了一块酥饼。
“如公子这般医术精湛，可否冒昧问一下，师承何处？”司徒红叶在如叶喝了司徒红雨的敬酒后，笑容满面地问。
司徒红雨一杯酒下肚，玉脸竟微显酡红，十分娇媚，对这话题也是很感兴趣。
这问题，林小夕没问过！
如叶放下酒杯，淡淡然忽去对面美人脸上的媚红，淡笑道：“说来渐愧，家师时常喜云游四方，在我幼时恰好经过而略微指点我一二后，【。52dzs。】又离开了。”
司徒红雨道：“所谓名师出高徒，如公子如此出色，尊师实在是位圣贤啊！”
司徒红叶也道：“除了名师，略指一二，如公子这么年轻就有这等医术，窥虎一斑，可见如公子才智超群，令人自叹弗如！”
如叶微微笑了笑，对这赞赏之词并无其它的表达。
林小夕却想，对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人来说，“一二”可不是指一年、两年的吧？
“今日在这赏枫叶，不知如公子可喜欢这枫叶？”司徒红叶站出位置，走到栏边问道。
茶红衣裙和枫叶同一色，人面枫叶相映红。
如叶不答反道：“枫叶主红，往往叶红之时便如人之鼎盛之期，因而新人见此物，常生向往……然而枫红叶落，年年如斯、周复不怠，旧人唯剩思悠悠。”
“思悠悠……”司徒红叶低头默念了一下。
司徒红雨笑道：“好见解！如公子，不如你猜上一猜，这里的枫树都长了多久了？”
如叶沉吟一下道：“这枫树林里的枫树多是参天高耸，却异常旺盛蓬勃有力，应是有千年的树龄。”
“如公子好眼力。”司徒红雨笑着在对面道，“这片枫树林在建造这府之前就已栽种。一般人也只会猜想它们只有几百年，却少有人能猜到它已有千年。”
如叶微笑赞道：“可不管过了多少年，司徒府还是这般繁荣昌盛，可见历代府主超人的不凡智慧，真是难得”
“承蒙如公子谬赞了。我们司徒府也总是随着世事的不太平而不断地重建修正。历代府主的确也不容易。”司徒红叶道。
“如公子常年在外，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成家立室吗？”司徒红雨大方地问道吧，旁边司徒红叶也看向了如叶。
如叶笑了笑道：“我是修道之人，常年习惯一人云游四方，两袖清风。”
站在檐外的司徒红叶的神情似是有些暗然。可惜如叶没有看到。
司徒红雨轻笑一声，看向林小夕道：“如公子怎能说是一个人呢？你不是还有一个徒弟吗？”
一直在旁边的林小夕震了震。其实她听了如叶的话，虽有些觉得怪怪的，可一经司徒红雨一说，虽知是挑拨，却仍是忍不住在想如叶这话的意思。正想开口说些圆场话，比如：哈哈，我师父说的是以前……哈哈，我是师父的徒弟，不可一并而论……
却听如叶忽然说：“我徒弟还不就是我的人，这个就不必说了……”如叶看向林小夕但笑不语。
这一句话乍一听，真觉得很暖昧！可若了解如叶的人，都知道这并没什么其它的意思。
林小夕配合地笑了笑。
话题忽然转到了林小夕身上。“
我听丫环说小夕姑娘很想去观月楼一观明月，不知可有此事？”司徒红雨道。
林小夕笑道：“我只随口说说而已。能来到贵宝地，已是十分荣幸之事。”今天的主角好像不是她啊，就不要在她身上转了！
司徒红雨热络地道：“这哪行，小夕姑娘和如公子都是我们府里的贵客！那里的楼主在外人口中虽说是脾气怪了一些，却正巧我和他也有一点旧交，我今日便派人去帮小夕姑娘问问，定然不成问题！”
“妹妹……”司徒红叶听完司徒红雨这话对其叫道。
“姐姐。”司徒红雨笑着道：“不用你出面，凭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启蒙那边一定没问题的。”
司徒红叶想了想，小声道：“那好吧。”
“这……”林小夕看向如叶。
如叶点了点头，“那多谢红雨小姐了。”
司徒红雨咯咯掩口一笑道，“小夕妹妹不必这般客气！都是自家人。”又转向如叶道，“我听姐姐曾说如公子房里曾挂了一支长箫。没想到如公子除了精湛的医术还懂音律，如公子能不能吹上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
林小夕看向如叶，她还从未看见过如叶房里有箫，而司徒红叶却看到了。
如叶道：“那箫只是一位故人送的。我虽略懂一些音律，却是不甚喜吹箫。”
“原来如此，那如公子可会弦琴？”司徒红雨又道。
“略懂一二。”
司徒红雨道：“你看今日如此良晨美景，如公子，你可无论如何也要弹一曲让我们一饱耳福。”说着，也不等如叶回答，挥了挥手，一婢女已经将琴抱了过来。
“好……”如叶应道。
林小夕的手不知为何抖了一下，桌上一直未喝的茶水倒了出来，贱了一些到衣襟上。
林小夕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人看向林小夕，司徒红叶立即唤来一名丫环过来帮林小夕。
“小夕姑娘没事吧？都是丫环们做事粗糙……”司徒红叶道。
“不、不，是我不小心。”林小夕用丫环给的丝巾边擦着衣襟边道。
司徒红雨走过来道：“小夕姑娘还是去换件衣服吧，都湿了……”
“好。”林小夕应着，不知为什么也没敢去看如叶。
“带小夕姑娘去更衣。”司徒红雨吩咐丫环道。
林小夕跟着那名丫环直接下了楼。
……
换好衣服回来，林小夕觉得再去哪里也没什么意思。她更衣不需要别人帮忙，那名丫环林小夕已经遣她先回去侍候了。
火红火红的枫叶掉了满地。
远远站在枫叶楼下，林小夕就看到了二楼上火红枫叶掩映着的如叶雪白的背影，幽幽的琴声从二楼飘了出来。缓缓地，时高时低时无，如深谷里的一丛幽兰。这么高雅的琴，的确也很适合如叶那淡然的心境——那么孤高离尘，让人不可触摸……
林小夕站着站着，眼眶不知为何竟有些湿润。拐了一个弯，往枫林深处走去。
……
喜欢如叶的人太多了，这对于一个活了两千多年的神仙来说，也许已经是司空见惯麻木到淡然无味了吧。于是他只能一味的保持着距离，婉转的拒绝……就好像他在京城的时候，毫无留恋地坐上马车，让李倩独自一人伤心地看着他绝尘而去。
半年，如叶对她完全没感觉，这让人十分的恐惧！因为他把你当成了一个平凡人，一个朋友，徒弟，那么你的恋情就成了一种守侯，一种无止境的绝望……
林小夕只是一个凡人，她恐惧这样的绝望！她像所有的女子一样，都希望他会留意一下她，也会喜欢上她！
林小夕站在树下抬头仰望顶上那一片红。有风吹过，枫叶摇曳摩擦，发出哗啦哗的声音……像，下雨的声音。
林小夕找了一棵树下卷坐起来，看着来路，静静的，满地枫叶残落，枝节延伸，看不清前路。
脚前那片被阳光照下来的枫叶影子斜了……又斜了……斜远了……
林小夕也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应该是很久，可是她不想动！
直到阳光变成了金黄色，跟那枫叶一样，又黄又红的，林小夕才从地上站起，一拖一踏地往回走。
此曲只应天上有
走回到八角枫叶楼的时候，没有琴声，没有人，什么也没有，宴席应该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