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毗必报 爱爬树的鱼-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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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当金砚一行人进入龟兹后,对着来自天朝的远客,龟兹少女们不住回头相望,胆大些的,甚至红着脸尾随他们进了客栈。
长青在姑娘家热辣辣的眼神下一张过分秀气的脸涨成颗大番茄,一路同手同脚地进了客栈,金砚倒是镇定自若,清俊的模样勾动朵朵芳心,他朝高坐在骆驼上的阿宝伸出手,想扶她下来。
阿宝只摇摇头,右手在骆驼背上一撑便利落地跳下来。
金砚握住她的手,自恢复了元气后她便总是安分不下来,整日蹦蹦跳跳。但他对她的身子骨还是不放心,每次见她这般都会心惊肉跳。
阿宝抬头看他,他握得很紧,温和中透着一丝强势。若是她认真挣脱自然是可以甩开,但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尤其眼前的他跟他那病弱的先祖肖似无比,她生怕一个用力就会甩折他脆弱的手腕。
他的手很烫,握上她冰冷的手时仿佛被包裹在热铁中。
阿宝知道在握着她时他必定也察觉到她手上的脉搏早已停止跳动,既然他已知是非我族类,为何还要这般执着于她。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人类,我可以帮你吃掉他。”黛舔舔獠牙,蠢蠢欲动道。
曼陀罗摇摇食指,“啧,没看见一路上阿宝都在容忍他吗,她一定有其他的考量。比如说靠着他的皮相勾引源源不绝的女人来吃掉?啊,大概就像人类饲养动物那样……”
黛眼也不抬,阴沉地道,“我不是在问你话,不要随便插口。”
红发少年忍不住凭借身高优势左右开弓,大力揉搓小孩的发,“啧啧,你这小鬼真不可爱!我会好好地让你知道,对大人说话要有礼貌——咝!你敢咬我!”
已变回原型的黛紧紧地缠在他手上,吐出长长的红信口中不住嘶嘶威胁。
“还咬!阿宝,我可不可以吃了他!”
“嘶嘶嘶——”
阿宝回头见他们又在内斗,不由开始头疼。自黛加入后,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也许,该给他们找点事做了。
“阿黛,你喜欢什么?嗯……或者说,你对什么比较感兴趣?”拥有丰富的带小孩经验的阿宝姐姐/阿姨/奶奶?开始了解情况。
黛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她,虽然乍一看是个漂亮的孩童,但他金眼竖瞳,鲜红的嘴唇令这张原本精致的小脸隐隐散发着诡异,“感兴趣?那应该是我的收藏品们。”
“比如?”
鲜红的嘴唇吐出红信轻舔手指,“比如说各种美丽的尸体,或者是局部肢体,还有可爱的厉鬼凶魄。阿宝,你一定会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
恋尸癖+厉鬼收藏癖。三岁看到老,治疗术师傅果然是天生的变态……
“小黛——”红发少年忍不住一把掐住他的小脸,左右蹂躏,“有个性,我喜欢——咝!又咬我!”
阿宝摸摸鼻子,不行,要努力培养阿黛的其他兴趣。小孩子的爱好要纯洁要友爱,杜绝血腥!
她搜肠刮肚了好半天,终于回忆起小时候和同伴们经常玩的游戏,“阿黛,你喜欢捉鬼游戏,木头人 ,还是家家酒?”这些都是团体游戏,应该可以慢慢改变阿黛阴沉孤僻的个性吧。
黛皱着眉,“木头人?家家酒?”
“木头人就是由一方扮演木头人,另一方不能碰他,只能用动作或声音令木头人主动的动起来。至于家家酒……嗯,就是类似于人物扮演。模拟各种角色。”
阿黛道,“这样啊……”
阿宝点头,顺便确认一次,“阿黛,你知道什么是捉鬼?”刚才没见他问过捉鬼游戏。
黛很是鄙视地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什么是捉鬼?”他收藏的厉鬼起码有上千。
……你确定你真的知道?
曼陀罗挑起眉,疑问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提起这个?”
阿宝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道,“既然阿黛已经跟随了我,我觉得我有责任引导出他的正面兴趣。让他学会正常的和其他妖怪交往。”就当是弥补当年养育小金库和小睚毗的遗憾,这一次她一定会细心地让阿黛健康茁壮的成长。
对于漂亮的小孩或者是小动物,女人总会隐隐散发出母性的光芒。
黛:“……”
很长一段时间,黛觉得阿宝只是思想与他不一致,后来他终于醒悟了,原来阿宝的思想与所有人都不一致。
阿宝是绝对的行动派,第二天便将曼陀罗和黛踢去玩耍,自由发展正面兴趣。
红发少年拍案而起,“为什么我也要去!”
阿宝微笑着亮出掌中久违了数百年越发活跃蓬勃的业火,只吐出一句话,“阿黛需要玩伴。”
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需要。”
可惜阿宝一旦认准了死理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期间黛和曼陀罗的种种反抗皆被她暴力镇压下去。
终于,一个月后,黛和曼陀罗拖着一群鼻青脸肿的妖怪告诉她,他更喜欢玩家家酒。
阿宝欣喜无比,“黛,他们是你的新朋友吗?”
黛微微勾动嘴角。
阿宝摸摸他的头,团体游戏确实有效,如今阿黛已经学会和其他妖怪交往了,还有了许多新朋友。“阿黛,你们分别扮演了什么?”
黛慢慢地说,“我是医生,曼陀罗是守护者,还有对外沟通的联系人,负责暴力扩张的队伍。嗯……也许我们还需要老师……”
阿宝微微惊讶,“你们喜欢扮演这些?”家家酒玩得不是家庭角色扮演么。
“喜欢。”黛和曼陀罗点头,“我们非常的喜欢。”
日子继续这样一天天过去,唯一不同的是,黛和曼陀罗对于角色扮演的游戏越发的热衷。
“你想学治疗术?”阿宝几乎是毫不意外地迎来他的问题,只是她想知道,“为什么想学?”
“为了更好的掌握杀人技巧,锻炼布局的缜密性。借由治疗术,对于掌控各个种族的弱点,如何不损及一根发丝地将我的收藏品们完美的封存起来,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
变态果然是变态啊。
毫无疑问,黛在这方面极有天分。当阿宝第一天教习他基础课程后,第二天黛就可以完美的掌握,并付诸实践。
阿宝总算是依稀体会到当年墨言遇上她这样的怪胎时是什么心情,用金酷的话来说,黛就是传说中足以让其他人眼红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天才儿童。
阿宝开始担心,当年的治疗术师傅只教了她五年,她能够支撑多久便教无可教?
黛不动声色,依然耐心的在阿宝的教导和角色扮演中来回。
阿宝微笑地看着他日益开朗的脸,“黛,你的新朋友又增加了。”
红发少年只是微笑不语。
他们扮演的角色,渐渐奠定了一个规则的雏形。它叫:秩序。
而这个游戏的名字,叫——王国。
Chapter 8
天上秋期近,人间月影清。
怜柳在一个秋风萧瑟的清晨出现在阿宝面前。
“……你确定要把真身安在这?”阿宝眼角微微抽动,瞪着那棵在漫天黄沙中随风摇摆的绿柳。
曼陀罗抬了抬眼,“我觉得很好啊,黄配绿,这颜色多打眼。”
深秋时分,一棵诡异地长在大漠中的鲜嫩柳树,你确定很好?
黛从初见怜柳的那一刻便一直热切的盯着他,直盯得向来腼腆害羞的怜柳往阿宝身后挪步。黛又挨近他几步,目不转睛地道,“你真迷人。”
怜柳被这才刚及他胸口的小童调戏,不由结结巴巴地道,“多……多谢夸奖。”
黛伸手肆无忌惮的抚上他的胸膛,“骨骼完美,肌肉紧实,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尤其是这身皮肤……”鲜红的唇吐出长长的蛇信在他的锁骨处轻轻划过,他阴沉地微笑着,“若是将这身白肤剥下来制作成宫灯,将这个小巧可爱的颅骨雕琢成酒杯……会是多么完美的收藏品啊。”
“……”
抖~
为什么她觉得学了治疗术的黛越发变态了。
“阿宝,你想在这龟兹待多久?”怜柳在心中直接将黛勾入黑名单,日后绝对要离他越远越好。
“为什么这么问?”阿宝大眼瞅着他,“睚毗已经不再关注中原了?”
“大人在人间停留数月皆毫无所获,便留下大批妖怪继续搜查,数日前回句芒山了。”
“这样啊。” 阿宝低喃着,而后扬起笑对怜柳道,“其实你不需要再留在我的身边。怜柳,如今我已经可以自保了。”
他微一怔,如今恢复妖力的阿宝不再是数百年来那个需要他保护的离魂躯壳了……竟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失落。少年腼腆的道,“从前只要一有空闲便下界守着你的寒玉棺,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变成习惯了。与其说是来保护你,倒不如说是一种惯性。”
虽然最后一句挺杀风景,但这实在话倒很契合阿宝的心意,想起黛的术法,阿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你可以常来教习阿黛术法吗?他很有天分,是一块璞玉。”
怜柳的脸绿了一半,眼尾一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黛,不由头皮发麻。
阿宝深深理解他,见他面有难色便主动救场,“没有关系,我也知道黛……”
“好。”怜柳深吸口气打断她未出口的话,“我可以教他。”
“哎?”你确定?
黛不紧不慢地补充一句,“教一个人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喂,可以连我的朋友们一起教吧?”
“……不要得寸进尺。”
待怜柳亲自教习黛时,便发现他确实是天分惊人。他一天中用4个时辰向阿宝学习治疗术,4个时辰向怜柳学习各系术法,4个时辰和各个“新朋友们”玩变异家家酒,全日无休,近乎疯狂的吸收实践所有知识。
难怪黛和怜柳他们年龄相差不知凡几,未来却能够比肩而立。这般惊人的天资再加上如斯疯狂的勤奋……实在想不红都难。
曼陀罗支着下巴扒拉着那头红发,“想不到那家伙竟也当真留下来连你的‘朋友们’也一道教了。”
黛似笑非笑,“那家伙当然不会走,我们是同一种人。”
就像萤火追逐月光。虽然明知道这看似温暖的光其实并没有任何温度,但依然会被趋光的本能吸引。
“况且……”黛带着丝恶意的接着道,“在第一天看见我们的游戏时他已经了悟了我们的‘朋友’却依然继续往下教,妖都潜藏着野心,他没有抗拒便表示他也藏有兴趣,只是还在游移罢了。我们为什么不推他一把?”
“拉他入伙么……”红发少年舔着红唇,“这主意不错。”
黛童稚的脸上勾起一个令人发寒的天真笑容,“就这需要我们长期潜移默化的培养感情,而这些由他教习的同伴便足以把他绑在同一条船上。西域的妖虽然不多,但这些年可不少,我们要长期和同伴们到妖怪中间推崇下我们这伟大的便宜师傅,让众人皆知他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教他想回也回不了。”
曼陀罗的眼掠过“朋友们”的房间,微微皱起眉,“可惜他们中间还有不少弱者……啧,真是碍眼。”
“吃掉不就好了。”殷红的蛇信轻吐,“弱者让强者吃掉不是理所当然的。况且,他们的内丹也能增加我们的道行,就当是为我们尽最后的绵薄之力,他们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啊,你真恶毒。”曼陀罗掩袖低笑。
“毕竟我是毒蛇。”黛神清气爽。
商队在龟兹待了数月高价卖出所有的丝绸后也购进足够多的皮毛香料,珠宝首饰即将返航。
阿宝自从到了龟兹后便常常不见人影,当她不想出现时,无论派多少人力都遍寻不着。幸而在最后一夜,阿宝踏着月色走入金砚房中。
“阿宝……”金砚午夜梦回见到阿宝的身影,以为只是场幻梦,不由在阿宝靠近时孟浪地将她用力搂在怀中。
思之不得,辗转反侧。
平生从未这般相思,他紧抱着怀中消失了许久的少女,低喃,“阿宝,你竟狠心如斯……”
阿宝娇小的身体被紧搂在怀中,耳边心脏的急跳声激荡无比。阿宝立刻抬手要推开他,当掌心触到金砚的左胸时,那心跳隔着胸膛传达到她的手心,她怔了下,最后一夜了,就当是补偿他错给的相思。阿宝僵着身体没有再推开他,困扰地蹙眉,她软声道,“你我毕竟殊途,请公子忘了我,回杭州吧。”
金砚见她没有抗拒不由心神一荡,还未来得及欣喜便听见她要他忘了他,他沉默半晌,下意识收紧手臂,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忘。”
“人生短短数十年,于我而言不过弹指间,于你却是一生。我无法为你孕育子嗣,你生老病死,我却依然不变。你想要的,是这样?”阿宝一一地摊开现实。
金砚搂着阿宝的手微颤,但如何也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