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安魂曲-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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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得到消息,此刻也已经赶了过来。她倒是真的很有主意,三两下就屏退了一些不重要的闲杂人等,紧握着我的手等待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当大夫诊完脉?里?嗦说了一大堆药理、医理后宣布范冢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时,如烟那已经湿漉漉的手这才松弛下来。
“他没事了,没事了。”说完,这个强悍的女人第二次在我的面前哭了起来。
如烟,真的是很爱范冢呀!
放下悬着的心,想起走廊上等待着的寂周泓,我轻叹一口气走了出去。
一见我走来,寂周泓紧张地站起来问道:“他怎么样?”
不忍再折磨他内疚、脆弱的心,我微笑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寂周泓面色由紧到松,说道:“没有生命危险了?这就好!这就好!”
我望着他被自己抽红的脸颊和嘴角渗出的血丝,心中生起一阵不忍:卓然,寂周泓是因为你才会对范冢拔剑相向的。他会变成今天这样,是你、蓝若玄、蓝汀儿三个人联手造成的!
拿出手帕,我轻轻地向他嘴角残留的血迹擦去。
寂周泓一把捉住我的手,痛苦地问道:“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蓝汀儿?为什么要让我以为自己重新得到以后又让我品尝失去的滋味?为什么你总是要逃?为什么我总是抓不到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有答案吗?
我推开他握成一团的手,问道:“寂周泓,看着你紧握的拳头,你告诉我,那里面有什么?”
他诧异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拳头,茫然地冲着我摇了摇头。
“对,里面什么也没有。”我掰开他紧握的手用催眠般的声音说道,“现在,再看看手里有什么?”
寂周泓迷惑地望着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吗?”我顺着他手指延伸的方向指着远处不着边际的广阔天地说道,“紧握双手,里面自然什么也没有。张开双手,你会拥有全世界!”
“全世界?”寂周泓呢喃着,望着远处被晚霞笼罩的壮美河山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说道,“紧握双手,里面什么也没有。张开双手,我会拥有全世界……”
“是的,全世界!”我肯定地回答。
寂周泓突然悟出了这句话的含义,惊喜地望着我,“张开双手,我会拥有全世界,拥有全世界!哈哈哈!”冲着天际痛快地大笑几声后,他用恬淡的目光望着我说道,“谢谢你!卓然!现在我终于相信你不是蓝汀儿了!你是卓然!不可思议的卓然!”
我畅怀一笑,向他伸出了友谊的手,“我是卓然。很高兴认识你,寂周泓!”
两个人的手和平相握,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此刻终于从蓝家兄妹的阴影中解脱了出来!他终于能放下执着,将自己的灵魂放飞了!
我们对视一眼,开怀地大笑起来!
大笑声不一会儿就把如烟从房内引了出来。
“范冢还没醒呢,你们就不能安静点!”说完,朝着寂周泓怨恨地瞪了一眼。在她的心目中,不论是谁伤害了范冢,她都不会轻易原谅的。
寂周泓有些尴尬地收了声,亲手刺伤好朋友这件事可不是轻易就能忘怀的。但是他们还有机会重叙友情,不是吗?
走廊的另一头站着的是子墨和寂周泓带来的两个左手剑客。
奇怪!几个时辰以前他们还各为其主互相用剑指着对方呢,怎么这会儿又站在一起聊天了?
寂周泓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说道:“该是让宸墨和云墨回去复命了,我这儿是用不着他们了。”
宸墨、云墨?他们跟子墨的名字里都有个墨字呢!好奇怪!
我忍不住问道:“左手剑派的剑客很有名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自然不会听说,左手剑派只跟最有权势地位的人来往,普通人家自然不会知道。这左手剑派成立还不到两年时间,可是门下的二十多名剑客却个个武功精湛。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手都可以称得上是以一敌万,有了他们的保护,阎王也不敢来索命的。你看子墨,范冢只请了他一个人来便将我的手下全部打败了。要不是我也花重金请来了宸墨和云墨,今天是绝不会到这听澜阁来的。”
“可是他们的名字里怎么都有个墨字?”
“这我也不太明白,只知道左手剑派门下的剑客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都是墨。”说到这,他指着其中一个个头较低的人说道,“你看,她是左手剑派旗下唯一的一个女剑客宸墨。站在旁边的是她的孪生哥哥云墨。按照左手剑派的规矩,一次任务只派一名剑客。只不过因为他们两个是孪生子,所以左手剑派的门主才会特许他俩共同完成任务。”
“为什么?他们每个人不是都一样厉害吗?”我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左手剑派之所以能这么快壮大发展的原因。每个剑客在接受命令以后都要不计一切后果去完成,甚至是付出生命。可是他们每个人的任务都是绝密的,没有人会知道在生死关头是不是要跟同门的兄弟决一死战。按照他们的门规,每个领命的剑客任务失败后必死!所以即便与同门相遇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在他们的心里,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所以你说,若是让这两兄妹分别执行不同的任务,不巧碰倒像今天这样的情形,兄妹之间拔剑相向岂不是太痛苦了?不论谁死,另外一个都不会独活的。所以,左手剑派才会有这唯一的特例。”寂周泓耐心地为我解释着。
第70节:第二十章 顿悟(3)
原来如此!
我好奇地望着那个宸墨:虽然她的个头要比哥哥矮些,可是也绝对有一米七了。只见她一身黑色劲装,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一旁的子墨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迷恋。
原来子墨喜欢这个女中豪杰呢!我暗自替他们松了口气:幸好今天的事态没有发展到需要他们对决的地步,否则不论谁死,都会是一个令人惋惜的结局。
第二天,清晨。
天刚一亮,我就从睡梦中醒来。胡乱披了件外套迫不及待地向二楼冢的房间奔去。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伏在茶桌上睡着的寂周泓。再往厢房走去,范冢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虽有些微弱却平顺均匀,想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床榻旁,精疲力尽的如烟身披一件罩衫趴在范冢的身边。看来一定是整夜未眠支撑不住才昏睡过去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坐了下去,说也真巧,正好捕捉到了范冢睁开的眼神。
他努力地眨了半天,这才看清来人是我,嘴角轻轻比划着:你来了。由于身体还很虚弱,他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怕吵醒房间里好不容易睡去的两个人,我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痴望着我,范冢吃力地抬起手伸了过来。
害怕扯到他的伤口,我赶忙向前探着身子握住了那稍显冰凉的手。就这样,我们彼此凝望着对方,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去找淮南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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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你的身体没有好,我是不会去的。
——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找烈儿啊!
望着心中只想着我的范冢,我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不,不去。
——你!范冢显得有些着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我忙扶住他欲起的身子,轻喊道:“不要。”
虽然只是一声轻喊,可房间安睡的两个人还是被我吵醒了。
眨眨迷蒙的双眼,如烟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范冢醒了吗?”
“他已经醒了。”我忙抽出被范冢握住的手对如烟说道。
手的抽离使得范冢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哀伤,我只得抱歉地望着他。
我的生命承载不了他如此执着的对待,因为我只能对一份爱负责。既是如此,还是不要留给他一丁点的希望吧。
转过头对如烟说:“大家都没吃饭呢!我这就吩咐小琪准备些饭菜送过来。”说完,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今天的早膳我是一个人猫在房间吃的。
因为不想看到范冢那旁若无人的注视,因为想要理清楚自己的感情。
没有对范冢动心吗?
我坐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明圣湖。此刻,那宽广的湖面也无法荡去我心中无绪的波浪。
是的。如果说我从没有对范冢动过心,恐怕连我自己都不会信服。
我是个女人。即便穿越了漫长的两千年也改变不了我是女人的事实。一年半的光阴,大半个中国的足迹,我也会倦,我也会累,也会希望能有个让我感到温暖的地方驻足。
快两年了!玄音讯全无,连权倾朝野的淮南王都说他死了。卓然,你还有力量继续寻找下去吗?还有吗?
眼下,烈儿也不见了踪影。它不是普通的马,不会让人随便就抓了去。难道,它的离去预示着我应该在这里停下脚步了吗?在这令人迷醉的秀美江南平静、幸福地消磨一生吗?
就在我出神地望着天之尽头时,一阵微风扑面而来。只听得我挂在窗沿的布衣铃清清脆脆地发出了“丁冬丁冬”的声音。
我的心脏猛地一悸,这韵律,这节奏怎么跟玄的心跳那么像?
我急忙站起身,对着布衣铃说道:“是你吗?是你想我了吗?是你让风告诉我你还活着,对吗?”
布衣铃默默无语,仍是不停“丁冬丁冬”地叫着。在它的身后,是徐徐升起的朝阳。当那温热的第一缕阳光直冲我刺射过来的时候,我心底的犹豫、彷徨、无助、悲伤统统在阳光下无所遁形,消弭得无影无踪了。
希望重又注入了我的体内。我,仍是那个永不放弃的卓然!
去找淮南王之前,我决定先跟范冢告别。
不论怎样,我不希望自己选择卑劣地不告而别。
一走进冢的房间,没有看到如烟,就只见寂周泓坐在床榻旁紧握着范冢的手。虽然我没有听见他两个之前的对话,可从表情上看这两个为我而决裂的男人一定已经冰释前嫌了。
寂周泓一见我便绽开了温暖的笑容,“卓然,你来了。刚才我还跟范冢提起你呢。”
我笑了笑,“是吗?说我什么了?”
床榻上的范冢紧紧地逼视着我,眼中的去意被他准确地捕捉了去。只见他突然紧闭双目,像是要下什么决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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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周泓说道:“说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神奇的女子!我要他好好把握你呢!”能说出这番话,看来他真的已经完全从蓝汀儿事件中摆脱出来了。
把握?我心中一涩,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寂老板,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我们。宸墨、云墨就此告别了!”是那对孪生刺客。
“等一下。”寂周泓叫着,走了出去。
床上的人睁开双眼,低声唤着:“卓然。”范冢的精神真的好了很多,说话声已经能听得很清楚了,“我听说了,”他将手紧握成团,然后又伸展开来,接着问道,“会拥有全世界,这是真的吗?”
“嗯。”不知为什么,鼻子酸酸的,眼睛湿漉漉的。
“这么说,只要你快乐地奔驰在天地间,我伸出手就能抓到你,对吗?”他有些艰难地说道。
“嗯。”滚烫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缓缓地流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我根本不需要把你绑在身边了,对吗?”范冢的眼中也止不住地湿润了起来。
“是的,是的。”我猛扑到他的怀里,轻声抽泣着。
他温柔地抚着我的卷发,像安慰妹妹一样安慰着我:“怎么了,想走却又舍不得我吗?”
我无语,仍是默默地淌着眼泪。
他浅笑一声,呢喃着:“卓然,错过你,我不知道再经过几辈子才能与你遇见。但是我会等!我会等到与你遇见的那一世,到那时,我会成为第一个走进你眼底,走进你生命的人。”说完,他轻轻地抬起了我的脸,用略显苍白的唇印上了我的。
这,是一个没有占有、没有欲望的吻,是一个绝望的吻,是一个告别的吻。
就这样,我走出了冢楼,走出了听澜阁,走出了他的生命。
对范冢,我的爱是复杂的:有男女之爱、有父兄之爱、有朋友之爱也有相知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