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铁笛振武林-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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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热茶的工夫,仍然交手的,连“佛印禅师”在内,只剩下寥寥四人!
司徒文虽然拼命克制自己心中的杀机,但恨火却需要发泄!
铁笛啸声,愈来愈厉,司徒文不断的把内力加贯笛中。
最后——
那仅能还手的四个高手,也禁受不住笛音的摧残,招式由慢而归于无,一个个冷汗遍体,面呈死灰,不由自主的就地坐下,运功抵敌!
司徒文这时已失去了对手!
但他恨竟未消,兀自虚空狂挥铁笛。
那些本来就已受伤的高手,这时已完全无力抵挡那撕心裂肝般的笛声的摧残,一个个倒地痛苦的呻吟扭搐,有的口鼻之中,已渗出血来!
眼看只要笛声再持续半盏茶的时间,场中的高手,至少要有大半丧命当场。
如果这场杀劫成为事实的话,怪手书生司徒文将成为五大门派生死的仇人,后果不堪设想!
五大门派,虽尽多欺世盗名之辈,但潜势力仍然不可轻侮。
司徒文如成为五大门派的死敌的话,以他的盖世功力,和五大门派周旋的结果,将造成武林史上空前的血劫!
司徒文这时只顾发泄心中的恨怒之气,没有考虑到将要发生的严重后果,兀自手不停挥!
蓦在此刻——
一声有若暮鼓晨钟般的声音,透过那呜呜的铁笛怪啸,清晰的传入司徒文耳鼓:
“文儿,不可!”
司徒文一听这声音,入耳极熟!
手中铁笛戛然而止?
他惊诧的游目四顾,却不见人影!
心内忖道:“这发话的人是谁!为什么叫我文儿?”
义是一声苍劲的话音,随风送来:
“文儿,到居中一峰的峰顶来!”
司徒文全身陡然一震!
他听清楚了,这充满着慈祥的声音,是他外祖父“魔笛推心”关任侠所发,他做梦也估不到业已埋名的外祖父会再出江湖!
他愤然的瞥了正在运功调伤的五大门派的高手们一眼,翩若惊鸿般一闪而去!
他本来没有要杀五大门派高手的心念,所以手下再留情。
虽然他对这些名门正派的人物,成见极深,但双方并没有深仇大恨,几次的纠葛,都是因于误会,所以他尽量抑制自己的杀机。
否则的话,只要他四招笛法之中的最后一招“穷阴极阳”出手的话,五大门派的二十五个精选高手,恐怕无一人能活着离开。
且说司徒文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飞身上了左面正中矗立的那座高峰。
峰顶之上,入目尽是盘结如虬的古松,亭亭如盖,苍翠欲滴。
山风过处,松涛盈耳,令人有俗虑顿消之感!
但,奇怪——
峰顶之上,寂静如死,运目穷搜之下,哪有半丝人影。
司徒文惶然的四顾扫掠了一番之后,无限孺慕的叫道:“外公!文儿来了!”
没有回音!
“外公!”他又提高了嗓门叫了一声!
“文儿!你坐下来!”
声音似远又近,令人捉摸不出方位,但却入耳清晰!
司徒文对这未曾见过一面的外公,怀着无限的向往,激动的道:“外公,你在哪里?”
“我要你坐下来!”
司徒文仍然判断不出发声的方位。
如果换了别一个人,他会循声搜寻,但,对方是他的外祖父,他岂能造次胡来,当下声音微带凄哽的道:“外公,文儿想拜见您?”
“不必了!”
“外公不许文儿一亲尊颜?”
“唉!痴儿,我有誓言在先,此生不再以真面目见任何人!”
一但,外公,文儿是你的外孙呀!”
久久之后,传来一声叹息,道:“文儿,你坐下听我说!”
司徒文无奈,只好坐下,但两滴清泪,已忍不住挂上面颊。
“文儿,你方才对付五大门派的手段,太过分了!”
司徒文不愿辩解,恭声道:“是的,文儿知过了,但对方没有死亡一人!”
“嗯!这件事你以后该对人有个明白交待!”
“文儿会的!”
“上次我叮嘱你的事,都办到了?”
“是的,五龙令已亲送少林,‘魔笛摧心今’正副三牌,业已全部得回,现在放在文儿身边,是否……”
“好!好!文儿果然不负我望,现在立时毁去!”
司徒文忙自怀中取出那三块手掌般大小的“魔笛摧心令牌”,叠在掌心之中,运起神功,一搓一揉,变成了一把粉末,簌簌飘落地上。
“文儿,还有你的大仇,是否得报了?”
司徒文俊目之中,顿闪仇恨之火,咬牙道:“元凶‘天毒尊者’和‘幽冥夫人’赵冰心尚未授首!”
“嗯,待你血仇报了之后,应洗手江湖,归家奉母!”
“是的,外公,文儿早有此想!”
“你知道我再次前来寻你的目的吗?”
“请外公诲示,文儿不知道!”
对方的声音,突然中止,也许是在整理思路,也许在考虑某一件事,也许……山岭又回复了难堪的寂静,唯一的声音,是沙沙的盈耳松涛。
久久之后,“魔笛推心”苍凉的语音又告传来:
“文儿,为外祖父的本已弃绝武林,不再招揽恩怨,但最近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使我不得不重下江湖找你!”
司徒文声音充满激动奇诧的问道:“什么样的消息?”
“文儿听说过川陕交界之处的大巴山中,有一个死亡之谷这回事否?”
“咦!”
“咦什么?”
“文儿在日内正要赴‘死亡谷’践约!”
“这是怎么回事,你与‘死亡谷’结怨?”
司徒文不经意的自己一笑之后,道:“不是,因为文儿受人之托要寻回一部武林邪书‘幽冥真经’,而该经已被‘死亡谷’中人得去,互订一月之约,由文儿亲上‘死亡谷’索讨。”
“有这等事?不过以你的功力,大约可以去的,但仍以小心为上!”
“哦,外公,您还没有说出您要说的话呢!”
“我很怀疑那‘死亡谷’主人的身份,但我有誓在先,此生不再见人,所以无法亲往探查,既然你恰巧和该谷有约,是最好不过的事!”
“外公,您说那死亡谷主的身份怎样?”
“唉!这些你暂不必问,如我猜想不差的话,一切届时自知!”
司徒文憋了一口闷气,又不敢再追问,微微一顿又道:“外公,您要文儿怎么做?”
“距你停身之处,右后方五丈外那块十石之上,有一件东西,现在你先去取来,然后再告诉你,要做些什么事!”
司徒文迷惘的应了一声,依言走向那五丈之外的斗大石头。
果然在那石头的隙缝中,发现了一个汉玉指环,司徒文激动的取在手中,付道:“外祖父放置这汉玉指环到底是什么用意,与死亡谷主又是什么关连?”
他如坠五里雾中,百思不解。
心念之中,又已回到原处,大声道:“外公,是不是这只指环?”
“孩子,不错,现在你把它套在指上!”
司徒文惑然不已的加命把指环套在左手无名指上!
“孩子,记住,到了‘死亡谷’之时,见到谷主,出示指环,如果对方认识这只指环的话,会告诉你一切的经过!”
“如果不认识呢?”
“唉!世事已随流水去,你就当做外公的纪念品收存吧!”
司徒文冰雪聪明,他知道这只指环一定是外祖父与某一个人之间的一种信物,而这个人可能是死亡谷主,也可能不是!
从外公那苍凉的语音里,料知这指环可能包含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当然,这些都是片面的推想,事实如何,尚待证明。
他同时也想起了两个“死亡谷”中人曾说过一句话:
“本谷规例.凡本谷弟子被人揭露真面目者死。”
由此看来,“死亡谷中”必然是一个凶残无人性的恶魔。
正自想得出神的当口,只听他外祖父“魔笛摧心”的苍凉话音又告传至:
“文儿,珍重,别了!”
司徒文不由急道:“外公,我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说吧!”
“如果死亡谷主认识这个指环,问起你老人家时,我该如何回答?”
“哦!这个,你据实说吧!”
“事情办妥之后,如何向外公回禀?”
“不必了,前尘如梦,已随岁月而逝,恩怨情孽,亦如春梦了无痕,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聊以解脱内心的一丝未了之念而已!”
司徒文对这一番像是感慨,又像是含有极不平凡的一段人世辛酸的话,根本莫明其妙,又不自禁的脱口道:“外公,这死亡谷主究竟是男还是女?”
“孩子,不要多问了,一切届时自知,别了!”
声音顿杏。
“外公!外公!”
司徒文向空连声呼唤,但空山寂寂,哪有半丝回音!
他的外公,又神秘的消失了,留下无边的怅惘!
司徒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只感到——
空虚!
空虚!
他低头俯瞰山脚滔滔东流的江水,似乎也领悟了一些人生的真谛。
蓦然——
他想起那神秘失踪的悟因女尼(即幽冥公主任慧珠),自己本是追踪一条可疑人影来此,不道一连碰上几件意外的事,耗去了半日的辰光。
那可疑的人影,既在这山环之内消失,可能还隐匿在附近也不一定,何不在这三个山岭的十里之内搜索一番,也许能有所发现。
他怀着姑妄试之的心理,开始绕着岭顶飞驰。
一圈又一圈——
从这个峰头,绕到另一个峰头——
驰行的圈子,愈来愈大,如投石人水所激起涟漪一样!
但,他失望了——
搜遍了十里范围,毫无蛛丝马迹可寻。
天——
渐渐的晚了,当残阳的余辉,逐渐收敛的时候,代之而起的,是重重的山岚嶂气,盈耳的松涛声中,夜之神已展开了它的黑纱,覆掩大地。
接着——
树梢的天际,亮起了第一颗星星!
两颗——
三颗——
像青石板上钉满了灿然的银钉,夜统治了整个的宇宙。
司徒文废然长叹了一声,放弃了搜寻的企图。
此际,如果要下山的话,不知要行出多远才有宿头,数十里,百里,也不一定,不由心里忖道:“何不就在山岭之上露宿一宵,也满有意思的。”
于是——
他拣了一株巨大的古松,飞身而上,半坐半躺敲在树桠之间。
夜凉如水,群星闪烁,时而一两声枭啼狼嗥,突破了夜的沉寂,遥遥传来。
司徒文处身在这荒山绝岭的夜幕中,万干心事,纷至沓来。
他从家遭惨祸的那一天回溯起,直到目前,往事如绘,历历在目,像一个迷幻莫测的长梦,但,这个梦还没有做完,还有很多事待了——
元凶尚未授首伏诛——
冒名贾祸的凶徒,还没有着落他必然擒获这凶徒,向江湖及五大门派有所交待!
死亡谷一月之约已届,他除了讨回“幽冥真经”之外,还要替外祖父代办这使人莫测的汉玉指环的事——
还有那两个绝色少女的来路,在心中仍是一个谜——
再上少林寺,斗一斗曾三掌把自己击成重伤的慧光和尚他沉湎在深深的思渊里,直到不知不觉的昏昏睡去。
天亮了,但没有太阳的影子,山风越刮越紧。
司徒文飘身下树,雄姿英发的向幽黝的长空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势如奔马的乌云,下意识的自语道:“山雨要来了!”
乌云越堆越厚,风中飘送来阵阵的泥土气息,这是雨来的先兆。
一道耀眼的金芒门处,接着传来第一声霹雳。
眨眼之间,满空尽是银蛇乱窜,雷声轰轰不绝于耳。
司徒文放眼四顾,他必须立刻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但满眼都是无法遮而避风的苍松,目前最理想的是能觅到一个山洞。
于是他展开身形,向山深之处疾驰。
雷鸣电闪之中,豆大的雨点,开始洒落,挟着强劲的山风,打在身上,犹如坚实的碎砂,嚓!嚓!有声。
司徒文连越三个峰头,仍没找到可资避这场暴风雨的处所。
雨滴由疏而密,满耳尽是沙沙之声。
突然——
一道使人耀目难睁的电光,照得满山尽碧,接着是一个震耳欲聋的霹雳。
暴雨倾盆而下,加上轰雷闪电,黑地昏天,有如末日来临。
司徒文像一头受惊的野兽,满山乱窜!
眼前——
来到一处岩壁之前,一道电光闪处,照出了半壁间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司徒文这一喜岂同小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连两纵,直向一洞口射落。
略一审视之后,就朝洞内入进。
约莫走了三四丈远近,洞径往有一转,陡然射出熊熊火光。
司徒文一看之下,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