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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水域_到你终止,不会再是别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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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的苦衷,而生生逼出了她的世界。
  似乎曾经也有过的,一些与同龄人般热忱美好的愿望。
  要成为一个作家,画家,女演员,钢琴教师,之类的愿望。
  恍惚中,她又听见他清风一般的声音。
  “瑾汐,再过几个月,我便会回纽约去。我不知道下一次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但我想趁这个机会,给你一个我能提供的选择。并不是信口说说而已,我的确,很认真地考虑过……”
  她愣愣抬头,对上他难得认真起来的视线。
  “你愿意,离开这里,让一切重新开始吗?”

  chapter 35

  回家的路上,瑾汐从楼下的小吃店捎了些热粥和菜。
  到家已是晚饭的时间,她用钥匙开了外层的铁门,进屋,却跟屋里的人都愣了愣。
  卢母正与娘家弟妹坐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絮絮叨叨地说话,两人显是都没料到瑾汐会在这个时间回来,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瑾汐顿了顿,才叫:“舅妈,来了。”
  “哎,”舅母点点头,笑的几分勉强,“出门了啊。”
  “嗯。”瑾汐低头关了门,才抬头道,“舅妈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买了些现成的,在这吃过再走吧。”又轻声唤卢母一声,“妈,先吃饭吧。”
  卢母低头,用手绢擤了擤鼻涕,才若无其事地,“不用了,你先吃吧。你出门也没打声招呼,我还以为你跟那谁在外面吃呢。”
  瑾汐的动作滞了一下,没说什么,拎着东西去了厨房。
  她并不是很有食欲,勉强吃了几口,就匆匆收拾了收拾,回屋待着了。
  因为有客人在,她也不好意思关门,只能由着房间的门微微虚掩着,如此,卢母与舅母刻意放低声线的细密议论,还是不得已飘进了她耳朵里。
  她从书架上随意找出本书,摊开来,一字一字地读,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被外间那正陷入利益纠纷的紧箍咒一般的絮叨,扰乱她的心神。
  混乱中,她又想起刚刚他说过的话——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人生吗?”
  她也在轻声质问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得舅母与卢母告别的声音,想了想,还是起身跟出客厅。
  “舅妈,这就走吗?”
  “嗯,我早点回去,让你妈也早点休息。”
  她跟出去,“那我送送您。”
  下楼的时候,气氛微微有些尴尬。待到了楼底,瑾汐正欲扶她出楼栋,却被舅母拉住了袖子。
  “汐汐啊,舅母真是心疼你,年轻这么轻,你爸就走了……留下这么重的担子让你挑,可怜的孩子,累的不轻吧?”
  她愣了下,“没有。一家人,谈不上什么担子不担子,都是该做的……”
  舅母又拍拍她的后背,拉着她缓步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道:“你也知道,家里很困难,你妈现在手头一分钱都没有。可是,你爸……也不能一直放在火葬场你说是吧,正经墓地该置办还是要置办的,咱们老一辈都看重这个嘛……你看,能出力,是不是该出出力……”
  舅母的意思委婉,可她不是傻子,听得清楚明白,半晌,抬头道:“是。这个我知道。”
  “嗯。应该的嘛。”舅母听她的回答,才能放心笑出来,“怨不得你爸在的时候最疼你,有点钱都给你了……呵呵。”
  瑾汐没再说话,陪她走到车站,目送她上了车,才转身往回走。
  到家时,卢母已回屋躺着了。
  瑾汐跟进去,想了想,终于问道:“妈,您对我……是有什么不满吗?”
  冷不防被她这么一问,卢母愣了下,而后眼神躲闪道:“没有啊……我为什么要不满?”
  “是因为我昨天打了露露吗?”她不卑不亢,继续问道。
  卢母突然闭了嘴,没再说话。
  “妈,不管您是怎么想的,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把您当做最好的母亲,把露露当做最好的妹妹……在我心里,这就是我家,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从来没有过外心,我是打从心眼里,希望你们都能好。”
  “哎呀,你说这些做什么……又没人埋怨你什么。”卢母翻了个身,背朝瑾汐,嘀咕了一句。
  “那,妈妈您刚才跟舅妈说,爸爸生前有笔存款,现在钱却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即便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也让卢母颤了下。
  “什么存款啊,哪里有存款,你听错了吧……”卢母言语不详,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搪塞道。
  “妈妈,如果您是觉得爸爸私下把钱给我了,您可以问我。而我现在就可以凭良心告诉您,我的确从来不知道什么存款的事,从小到大,爸爸的确有给过我们零用钱贴补钱,但是我有的,露露也有,不曾偏袒过。而且,上了大学之后,我就没有再拿过家里的钱了……您知道的。”她顿了顿,似乎这样与家人就钱的问题开诚布公地谈,让她觉得格外不自在。
  “行了行了,”卢母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头疼,你别说了。”
  瑾汐张了张嘴,没说话。半晌,终于点点头,“那您休息吧,等您不头疼了,我们再谈。”
  她说着就要出去,却听得卢母在床上烦躁地斥道,“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怎么,这个家欠你的吗?!”
  瑾汐愣了一下,才抬眼,目光定定落在卢母黑面的脸上,半晌道:“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只是觉得,既然是一家人,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开比较好。您有什么不满或者疑惑,可以问我。但是在没落实之前,就在别人面前那样说……我觉得,不太妥当。”
  “哪样说?我哪样说了?”卢母蹭地从床上坐起来,拍着床铺怒道:“怎么,你是在教训我吗?我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说话还要你来教我吗?”
  见瑾汐不说话,她便好像有了精神,身子往前挪了挪,抬手指着瑾汐,斥道:“我知道,你是攥了这么多年的怨气,现在你爸走了,你终于要报复回来了。我告诉你卢瑾汐,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这二十多年来我费心费力把你拉扯大,我女儿有的你都有,二十多年,我从来没骂过你一句动过你一指头,我对得起你!对得起你妈!我何碧华问心无愧!我不受你这些指责和报复!我没打过你,你凭什么打我女儿?你凭什么?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呵,‘大学之后就没拿过家里钱了’,你大学有有钱公子哥伺候着,你可是用不着我们了!现在反过来一副不欠这个家的样子,轮到你出力了,你开始要跟这个家撇清关系了!好啊,妄你爸疼你大半辈子,就疼出你这么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来!”
  “真是……养个阿猫阿狗,它还知道报答主人呢!你呢?!”
  末了,卢母补充道。
  “我……”瑾汐怔在原地,像被锥子从心里钉进去一般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卢母气愤地扭曲了的脸。半晌,她才缓过神来,抿抿唇,声音犹自发颤。
  “我从来没想过,我在您心里……是这个样子的……如果我知道,我会……努力不让你这么讨厌我的……真的……”
  “墓地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您不必担心……别人的爸爸会有的,我的爸爸也会有。”
  卢母没有回应,大概气还未消,只是瞪着她,肩膀用力地上下起伏着。
  “您休息吧。我出去,出去透透气……”
  她转身往外走,临关门前,她又轻声地,颤抖地,最后唤了一句。
  “晚安,妈妈。”
  ***
  那晚,瑾汐去了附近的网吧,坐在电脑前,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墓地,价钱”,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看。
  看着看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生前住破旧的筒子楼,去世后,连墓地也只能住最廉价的那种。
  这就是她的爸爸,所过的人生。
  她擦干眼泪,去门口小卖部打电话给陵园销售部咨询了相关价格,确定了一处地角偏僻,但是价格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墓地,约好第二日去看地付款。
  挂了电话,她失魂落魄回到电脑前,脑海里却回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敛在山谷里的风,此刻,却如黑暗里一丝最后的清明,让她徒然心头一亮。
  “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吧瑾汐。”
  “跟我去留学,去塑造那个最好的你,然后,挺直了腰杆回来,过你该有的生活。”
  几乎是想起的一刹那,她就在心底默默下了决心。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留学服务的网站。
  ***
  那天很晚她才回到家,简单洗漱便倒头睡下。然而奇怪的是,虽然身体疲惫,她却没有再做些絮絮叨叨伤心的梦,只是睡得很沉很沉,一觉到天亮。
  起床后,她简单弄了些早饭吃下,给卢母将饭留在锅里温好,便穿衣出门。
  约的时间是下午,她早早出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存折手机相关证件,还在那个房子里,没有带过来。
  手头没有手机,她脑子里只记得一个人的号码,可是眼下她万万不会打。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联系那人的助理小王来帮忙取东西。所以眼下,她只能先去公司那里。
  还好,到了公司,很顺利地就见到了小王。小王乍一看见是她,惊讶了半天,才道:“沈总……不在公司……”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心头接着又被什么密密地堵起来,听到那个名字的一刹那,她难受了片刻,才道:“我是来找你的。有事……麻烦你帮忙。”
  “我想要回家……回那里,取些东西。麻烦你,跟你们……沈总说一下,我拿完东西就走,不会耽搁很久。”
  小王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纠结着一张脸,进屋去打电话。
  几分钟后,她疲惫地出来,“我已经跟沈总说了……他说,他暂时走不开,所以,派司机过来送钥匙,顺便陪我们过去收拾东西。”
  她说的几分艰难,瑾汐听得也很艰难,好半会两人才缓过劲来,下楼等司机。
  等车的几分钟里,小王简单地询问几句瑾汐的近况,却也没太多的话说。好在车来的很快,两人也没有冷场几刻便各自上车。
  沿途都是熟悉的风景,她犹自看着,心里百般滋味,却说不清是些什么,只觉得挠啊挠,让人难受不已。
  车子最终在小区前停下,小王先下了车,见瑾汐还在后座发愣,便来开门。
  瑾汐冲她尴尬地笑笑,要下车的工夫,发现腿却跟灌了铅一样,好像挪动一步,都要牵扯全部的力气。
  “不是我多嘴。我只是想问……真的有必要这样吗?真的非到这一步不可吗?真的不能挽回了吗?”小王搀住她上楼的工夫,终于憋不住开了口。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我是打大学就看着你们俩在一块……你们在我心里就是一体的,是不可能分得开的,是肯定要好好走一辈子的……你知不知道,现在这样,即便是我都很难接受?”
  “所以,就不能给他个机会吗?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的……”
  “我只能说,有缘无分。”大门前,瑾汐驻留在一边,像初次来访的客人一般,等着她开门。
  小王低头,边掏钥匙开门边反驳道:“如果这也叫有缘无分,那世上大概没有成的了的缘分了。”
  末了,她转过头来,静静看着瑾汐,“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人如果变了心,哪怕曾经再在乎,也可以突然就真的不在乎了。嫂子,你真狠。居然真的可以这么不为所动。”
  瑾汐没说什么,笑了笑,然后垂下头,静静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连最后一天,沈涉脱在沙发上的睡衣,都没有动过,依旧静静放在那里。
  瑾汐瞄了一眼就径自上楼,鼻音浓重,道:“东西在卧室,我去收拾。”
  进了卧室,她终于控制不住,扑到卫生间里,扭开水龙头,呜呜地放声恸哭起来。
  流理台上还摆着她和沈涉的洗漱用品,他的须后水大喇喇横躺在竹藤编的框里。她以前就说过他好多次,可他就是改不了乱放东西的习惯,所以每一次他用过后,她都要再把东西摆好码齐。
  同样的,还有他拉她去百货商场买的价格不菲灰底白花的被套床单,同色调的窗帘,宝蓝的羊毛地毯是他某天来了兴致去逛民族工艺品店的战利品。
  他一直就是这样,对那些美好的事物,总是抱着孩童一般的热忱。她曾经多次因为他把钱花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跟他争执,每每被他孩子一样的执拗搞到无语。甚至有几次,当她扬言要把他花几千块买来却只为遮盖衣服的方巾扔掉时,他死死抓着那块丝巾,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瞪她,“卢瑾汐,你要是敢把它扔了,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他威胁她时拙劣的表情至今让她想起来都会想笑,笑过之后,心却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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