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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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来,四位可能是疑心贫僧所为么?”
“不错!那所失红镖就藏在朝元寺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贫僧何辜,遭此毒诬……”
蓦闻一声朗朗大笑,道:“大师你这是妄费唇舌,岷山四毒有这么容易退兵么?”笑声中飘然走出一个面目蒙住,肩背钢刀青衣少年。
邓元不禁一怔,道:“尊驾是谁?”
蒙面少年道:“阁下无须追问在下是何来历,倘在下谓朝元寺方丈并非劫镖之人,四位能否见信?”
邓元冷笑道:“邓某如何能信?”
“要如何才能使四位确信,并非朝元寺所为?”
此话不禁使邓元语塞,半晌面色一变,愈显得狰狞猛恶,厉声道:“这与尊驾何干?”
蒙面少年哈哈大笑,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似四位一般无事生非,擅作威福,在下不信无形剧毒,就有如此厉害。”
岷山四毒面色更是一变,知这蒙面少年敢说此话,必有所恃,邓元怒哼一声,手中赤练毒蛇脱手电射飞出,狞牙猛张,噬向蒙面少年。
蒙面少年似早有戒备,赤练毒蛇距身一丈,曲指一弹。
只听呱的一声凄鸣,赤练蛇叭哒堕地,蛇首粉碎。
四毒骇然变色。
忽闻林中传出一声佛号,道:“施主何必造杀孽,岷山四毒尚不知中了东方黎明借刀杀人之计,他们已深入奇门禁制,易入难出,既然执迷不悟,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蒙面少年道:“在下遵命。”身形一闪而杳。
岷山四毒闻言不禁一呆,邓元向其他三人望了一眼,低声道:“邓某也有所疑,东方黎明为何不亲自前来,借刀杀人决非危言耸听之语。”
一人冷笑道:“不论如何,凭岷山四毒之名,岂能轻易罢休!”
邓元摇首道:“盛名难继,我等不可恃强,但必须查明是否陷身奇门禁制内。”说着目光四巡了一瞥,语音压低道:“愚兄来时已有所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意欲以进为退,先找出朝元寺再说,我四毒纵然不济也可自保,或可挟持一人安然离开……”
“以进为退!”
“不错,倘我等急欲退身,反而沉陷禁制内。”邓元说时望了方位一眼。
我国丛林寺院大多座东朝西,岷山四毒望西疾奔而去,再扑向东方。
周易等群雄在禁制内,将岷山四毒举动瞧得一清二楚,已察知岷山四毒心意。
千里独行余风云道:“穷酸欲如何处置四毒,老化子之见,四毒心辣手黑,不如除去为妙,免得流毒无穷,酿成江湖浩劫!”
周易摇首答道:“杀之反而不如收归我用,以四毒对付东方黎明及紫衣教老怪,可收制衡之效。”
余风云冷笑道:“老化子不信你有此手段,可使四毒甘心悦服!”
忽见一个中年灰衣僧人急奔而来,与周易附耳密语,周易面现笑容,向余风云道:“大事已成,稍待你自然明白。”右手一拉狄康,道:“我们走!”双双离地穿空而去。
※ ※ ※
夕阳衔下,归鸦噪林。
岷山四毒在山谷中奔驰了将近三个时辰,非但朝元寺寻觅无着,而且更找不出出山路径,显然在此三个时辰内一无阻袭,但在四毒内心上,却大起恐慌。
四毒面寒如铁,眼看天色欲晚,正旁徨无措之际,忽闻密林中送来隐隐人声。
邓元面色一变,与三毒示一眼色,四毒蹑步蛇行循声*近,只觉一股酒香袭鼻,人声渐近。
但闻一个低沉笑声,道:“东方令主智计委实过人,自毁沧浪山庄,一可免後顾之忧,再可激起武林同道敌忾同仇之心,朝元寺住持已探明,乃昔年令主强仇劲敌,虽知威远镖局并非朝元寺主持所为,但令主坚欲除之而後快,其中必有道理……”
另一人道:“为什么?”
“自毁沧浪山庄,恐落在朝元寺主持眼中,令主侠誉神州名满武林,唯恐朝元寺从中作梗,误了武林大局,杀之无名贻人口实,所以激使岷山四毒前来,胜可除去心腹之疾,败亦收借刀杀人之功……”语声渐远微不可闻。
邓元听出两人语音系东方黎明贴身心腹,不禁勃然大怒,纵身扑去。
蓦地——
远处忽传来喝叱声,兵刃劈空隐隐可闻。
十丈开外现出一道眩目紫虹,两声凄厉惨嗥腾起,紫虹疾隐。
四毒鱼贯扑去,暮色苍茫下,只见两尸拦腰劈成四截,血污狼藉,细辨两尸面目,认出是东方黎明贴身心腹樊洪、高登春。
只听远处传来朗朗语声,道:“如四位不坚欲为仇,贫僧立即撤开禁制,恭送四位离山!”
邓元忙抱拳道:“邓某见事不明,致忤犯大师,不知可否现身出见。”
暗中传来一声长叹,道:“贫僧昔年为察出东方黎明心术阴险,识破一宗奸谋,几乎惨罹杀身大祸,只以东方黎明这多年来威望日增,武功又高,自知无人采信其奸,复仇更是无望,遂看破红尘,逃禅避世……”说着,林树中缓缓现出一条僧影。
皓月横空,淡淡清辉下,映现一清癯老僧,合掌含笑道:“贫僧在此朝元寺外,布下奇门禁制,端在戒备东方黎明侵袭,要知朝元寺与沧浪山庄相距密迩,为何贫僧反在此藏身之故,东方黎明为保持侠誉,难免投鼠忌器,是以他不敢妄动,多少年来除了遣人窥探外,倒也相安无事,但今日却形势不同……”说着又微微一笑,道:“奉劝四位施主,及时赶回岷山潜隐不出,可免杀身之祸!”
邓元冷笑道:“多谢禅师指教,我岷山四毒亦非无名之辈,怎能容忍东方黎明陷害。”
老僧微叹一声,道:“贫僧亦不明东方黎明,何以对四位如此嫉刻之深,东方黎明此去云台,四位若要赶去,最好不要当面揭穿其奸,以免恼羞成怒!”说着,躬身合掌道:“四位珍重,恕贫僧不恭送了!”转身慢慢隐失於林中。
岷山四毒知禁制已撤,转身疾奔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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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心毒意狠疑云笼
黄澄澄的官道旁数株垂杨内,隐现出一幢卖酒的茅亭,五张白木方桌,仅有四个浓眉大眼汉子,踞着一张桌面呷着闷酒。
忽地一个大汉放下酒碗,冷冷说道:“少山主他们来了??”
只听官道远处,黄尘滚滚如烟,传来一片奔马蹄声,隐隐现出三人三骑,正是那杜紫苓、杜雁飞姐弟及小叫化裴龙。
五个漠子急急离座,趋出官道外垂手肃立。
杜雁飞一骑如飞当先而至,“啊哟”一声,丝缰疾拉马奔之势,立时收住,竟然纹风不动,跃下鞍来道:“余万!本山尚安好吗?”
一大汉躬身抱拳,急趋在杜雁飞面前,这时杜紫苓舆裴龙已赶至疾跃下鞍。
三人一听大汉密语,面色立变,杜雁飞暍道:“速领我等去见山主! ”
五大汉转身向路旁松林疾奔而去。
三人跃上骑奔入松林,只见五大汉已坐在骑上,扬鞭向山谷中奔去。
裴龙问道:“令尊为何避开云台。’
杜雁飞答道:“迩来紫衣教及沧浪山庄门下,纷纷赶至云台附近窥伺,家父为之避免掀起武林浩劫,不如避地为良,家母等老幼已於十日前暗迁燕京,这几日情势愈形险恶,家父不得已才离山……”
裴龙略一沉吟,道:“他们窥伺贵山,可是意欲挟制令尊,迫使贤姐弟自行投到嚒?”
杜雁飞冷笑道:“云台威名不逊於沧浪山庄,高手如云,但东方黎明挟武林盛誉,口蜜腹剑,如施展暗算,实防不胜防……”
说时,奔马如飞,已自进入幽秘山谷内,古木参天,浓荫蔽日,只闻稷稷风涛之声,绿叶披拂中隐隐可见林内一幢大屋。
余万陡然回过面来,向杜雁飞道:“山主就在宅中相候。”话落,又自向大宅疾奔而去。
裴龙口虽不言,却暗暗纳罕云台山主杜镇岳,竟甘心撇弃威望如遗,避至此处,与武林中人习性大相违背,但又察觉不出丝毫可疑之处,下意识地使他凝神戒备。
杜紫苓一骑行在最後,突觉一枚紫花由空急落马首,不禁一怔,疾伸皓腕接住紫花,勒住丝缰,抬曲望去,只见一株亘树枝柯密叶中,探出一张绝丽人寰的少女面庞,示意不要出声腾上树来。
那少女神色甚挚,杜紫苓一鹤冲天离骑拔起,冲上浓枝密叶中。
只见一紫衣少女嫣然含笑,伸手疾如电光扣在杜紫苓腕脉,道:“我们快走,迟则不及!”
杜紫苓不禁心神大骇,被紫衣少女拉着由枝柯中,疾若猿猱离开,跃至数十丈外一株古树上,变色叱道:“你是何来历,劫持我意欲如何?”
紫衣少女松开五指,低笑道:“我与你是友非敌,杜姑娘可识得此人么?”说着将狄康形像描敍一遍。
杜紫苓玉雪聪明,向紫衣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眼,盈盈一笑,道:“我舆他并非泛常之交,怎么不识,他为何不告诉姑娘,他的姓名来力”
紫衣少女正是孙玉琼,那还听不出杜紫苓疑惑其言是假,即将舆狄康结识经过说出,又道:“那林中大宅内并无令尊,我不忍杜姑娘投入虎口……”
杜紫苓大惊失色,道:“余万是家父亲信心腹,为何叛离陷害?”
孙玉琼笑道:“他们亦是为势所迫,*非得已,杜姑娘倘不见信,请随我来一瞧就知。”
口 口 口
杜雁飞与裴龙双骑如飞,随着余万等疾奔近大宅,猛然发觉杜紫苓并未随来,裴龙诧道:“杜姑娘因何未来?”
余万等五人闻言,不禁面色一变。
杜雁飞不禁一呆,余莴忙道:“小姐想是落後,此处异常隐秘并无凶险。”立命四人转回相迎,接道:“山主随从甚简,昨晚一夜未睡,为事郁结在胸,现在内厅相候!”
杜雁飞不虞有诈,与裴龙随着余万奔入宅内。
宅内光线幽暗,阴气森森,沉寂如死,令人毛发耸立,裴龙左掌握着腰中软鞭暗扣,凝神戒备。
余万领着两人穿过一一进厅屋,到达三进厅外,余万直趋而入,高声禀道:“山主,少山主已赶至。”
杜雁飞、裴龙一步跨入厅内,忽闻身後起了一个阴侧侧冷笑,两人不禁大吃;一惊,转面望去,只见门外立着一个瘦长鸢肩,背挣鷄爪毒镰,目光烱烱如电老人。
裴龙大暍一声,软鞭呼地攻出,一招“神龙出岫”,鞭势如电,直指老人胸前“七坎”死穴 老人面色一寒,横掌拂出,一股阴柔潜劲吐出,把凌厉鞭势封了回去。
杜雁飞认出这老人,是宇内六大凶人之一,追魂阎罗唐瑗,大暍道:“唐老前辈,你此乃何意? ”
唐瑗阴恻侧冷笑,道:“老夫守株待兔,志在生擒你姐弟!”继而,目中暴射凶光,向余万厉声间道:“杜紫苓人咧?”
余万悚然答道:“杜姑娘落後,即刻就至。”
裴龙心计过人,已知杜紫苓察觉有异独自遁去,哈哈大笑,道:“唐环,人算不如天算,为山九仭,功亏一篑,你那心意已成泡影空花了!”
唐瑗冷笑道:“这倒未必见得,有你两人也足够了!”
杜雁飞道:“唐老前辈与家父交情甚笃,晚辈实想不出老前辈此举用心。”
“无他!”唐瑗阴阴笑道:“你能将金精铁母及武林秘笈藏处吐实,老夫保证不伤害你等,放回云台。”
杜雁飞闻言大笑,道:“老前辈,你这不是问道於盲么?金精铁母武林秘笈,与在下何干!”
唐环面色一变,厉声道:“你姐弟二人乃诸葛湛义子义女,诸葛湛对此两物藏处知之甚详,决不致未向你姐弟吐露!”
杜雁飞道:“这等重大之事,晚辈义父岂能轻易吐露,何况义父也未必清楚。”
追魂阎罗唐环嘿嘿冷笑,道:“杜贤侄能言善辩,老夫平生行事,绝不会捕风捉影,无因而发,贤侄!望你能明辨利害,仔细考虑,老夫稍时再来!”用手一招余万,跨出侧门身影消失。
杜雁飞不禁望了裴龙一眼,传声道:“余万久随家父,情逾手足,受恩山重,怎会甘心叛异,投在追魂闾罗门下?”
裴龙目光望着厅外,若有所见,冷冷一笑,道:“人心难测,或许余万被迫魂闾罗唐环所制,身不由主也未可知,此非问题症结,眼下如何脱身要紧,唐环手下高手已布伏宅内,你我倘欲恃强冲出,恐未必有望,不如计取。”
杜雁飞道:“如何使计,唐环阴险毒辣,心计至工,未必能被裴兄所骗!”
裴龙道:“杜兄最好少说话,瞧我眼色行事。”
杜雁飞微喟一声,道:“小弟遵命,但不知家姐吉凶,万一她落在追魂阎罗唐环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