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和夜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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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钱,我常常会想起一个叫老麦的歌厅老板对我说的一句极为现实、原始、赤裸裸的话。
老麦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他妈的‘两巴’来着:###和嘴巴!
刚开始听老麦说这话时,我感到心里特别别扭。要是出自别的地痦流氓之口,倒也可以现解。问题是,老麦曾是个文化人,一个中学里的美术教师。
怎么?我这话说得不妥?老麦看出我在冲他“假正经”的小样儿时,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问我。
我一时哑口无言,只是嘿嘿嘿地笑,耳根子都有些发烫了。我觉得我还没有成熟。我被老麦问得弯了脊梁骨。要知道,当初我对老麦这一句话表示过不屑,并戏称这是所谓的“老麦哲理”。流氓地痦似的哲理。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拿不出有力证据去反驳“老麦哲理”。
当然,老麦不是流氓地痞之辈。但肯定是个十足的现实主义者。做生意的人都是十足的现实主义者。而且,经济社会已经全球化,这注定都要成为现实主义者,物质主义者。
那时,我还是学生。刚进北京某电影学院没一年。
春色和夜色
第三章
经济虽然意义广泛,但很多时候被浓缩成一个字:钱!不过,归纳起来,男人真正认识钱的时候,是因为女人;而女人认识钱的时候,是因为爱慕虚荣的天性。
男人调教金钱;女人调教男人。金钱的价值就是这样淋漓尽致地给体现出来了。
这是我进入电影界之后的体会。这也是市场经济社会下的“症结”。这“症结”就像人们系在腰间的钱袋,鼓得越大,也就越可爱。
总的来说,我目前活得还算惬意。惬意得完全就像蒙田说的一样:“想跳舞的时候我就跳舞,想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当然,想唱歌的时候我就唱歌、想Zuo爱的时候我就Zuo爱。
我的生命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崇尚和信仰自由的。
自由决定我的意志;爱情造就了我的自由。我不清楚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但我知道人们把爱上自由的青春少年叫做叛逆;把爱上自由的成年人叫不务正业或游荡的野狗。
现在想想,我似乎把这两样都具为已有了。
我是在刚刚进入南京某著名大学时开始叛逆的。但我更多的体验到,人的叛逆并非是故意的,多数是缘于自身生理变化的缘故。一种本能。一种自我与“本我”的分离。只有青少年的叛逆才可以解释成是一种本能。
这是因为温顺的、沉寂的思想跟从前单调的身体一样变得成熟而丰富起来,更变得骄傲起来。
在南京大学没读几个月,我就背弃父母的意愿,擅自作主同我的一个叫顾阿帆的朋友一齐考进了北京某电影学院。现在已入了北京的户籍,也算是南京来的北京人。
因为读书成绩优异,几年前,如父母小愿,我顺利地考入我所在的南京城一所名牌大学。父母的大愿是,希望我能考上清华或北大。
说真的,我本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未因为考入南京城的名牌大学而感到骄傲或得意。
因为我的理想压根儿不在南京。也就是说,除了南京之外,哪座城里的大学都是我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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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渴望着飞!这样说,并非是说我父母在家对我管教有多严。有退路可走的家庭,都不会有多么不自由的。所谓退路,即是父母有自已经营的店啦、厅啦的,子女即使读书不成才,好歹可以继承点什么,将来也不至于饿肚子的。有家业,在我们中国,无疑是给自已的子女备下了一张“长期饭票”。我考上大学时,我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型成衣店。
我渴望飞,只因为觉得我在南京这座城怎么飞也像是在笼子里飞。考进南京大学,意味着我还将在笼子里继续飞。这让我觉得极度的惶惑和郁闷,仿佛自已就是一只无形的笼子里的鸟,始终是为他人而活的。
加上那期间我父母成天无休止的唠唠叨叨和无限的争吵,这些更加深了我的惶惑和郁闷,因而使我一天天的变得沉默。我感到恐惧。
我侍机等待机遇,等待着能够挣脱出笼子或触摸到笼子,然后再彻底的歇斯底里一回。我等待的态度虔诚得就像等待一个有所感觉的阴谋被赤裸裸的公然揭开一样郑重。可是,完美无缺的亲情一直没能给我任何机会。
可是,连我自已都没曾感觉到,我原本温顺的个性里,其实早就已经开始积攒了一些蓄势待发的力量。只不过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叫这种力量为反叛。十五到十九岁年龄阶段的孩子容易生出叛逆的心。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这样儿。大人们是不能加以指责的,这是“青春狂燥症”。谁都经历过,但谁都知道不容易压制这种“症状”。除非我们的生理或心理永远处于睡眠或死亡状态。
我是家里的独生子,这纯属是个意外。依我爸爸妈妈的年纪,我至少应该有个弟弟或妹妹,或者哥哥和姐姐。
我妈说,一般象她那个年纪的女人都生有两个孩子的。因为她结婚比别人晚了整整十年。等我出生的时候,她的女伴的孩子都快小学毕业了。而且,在我出生的前十年,“计划生育”抓得不算是太紧。我妈三十五岁才生我。
所以每当我妈看着跟我一般大的别家的孩子有兄弟或姐妹成双成对的乐呵着玩儿,而我一个人总被反锁在家里的时候,妈妈心里就特别心疼,又特懊悔特自责。
我妈说,我干吗不十八或二十岁就结婚呢?
我说,那您就是违反了《婚姻法》了。
我妈会说,违反的又不止我一个。
就是,要不,我妈现在就不止一种身份了。我妈现在做了奶奶或姥姥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心底下也颇替我妈感到遗憾。
我妈一直为这事儿耿耿于怀。她认为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孩子是她这辈子以来吃的最大的亏。下岗那样的亏竟让她排到第二位上了。
我妈心里一直还惦着想要生个女儿。受她的影响,我常常在梦里梦见我有个妹妹的情景。
幸好只有你一个孩子,多了可怎么得了哟……这是我妈在我家的经济发生危机的时候最深切的一种感触。
其实,这种庆幸里是带着某种虚情假意的。我妈喜欢女孩。我六岁之前,她还给我留着一个长长的小辩子。而且,妈妈看到她的姐妹的女孩儿时,总是羡慕得不得了的说,看你,真有福气,养了个贴心儿的……妈妈的姐妹倒是以为妈妈生下儿子才说这么一句俏皮话。其实不然。
生儿生女,墙板上钉钉已成事实,懊悔了又能怎么样呢。
谁叫我不早些时候儿结婚呢?妈妈说。
我妈说,“我虽然结婚晚了些,但老天还算仁慈,没狠心让我再等几年。”我妈倒是动了点真情说这番话的。
“再等几年,你能生得出来?”我爸听了,常常这样取笑我妈。
女人三十三、四岁结第一次婚,可真是件叫人疑心的事儿。在七十年代,女子在这个岁数结婚多半让人有些怀疑。比如脑子有问题呀、生理有缺陷呀,长相身材对不住观众呀,或是做女孩时让人给强Jian了呀……那时代的男人,大都有Chu女情结。现在是有钱的男人才有资格拥有Chu女情结。
我妈妈恰恰相反,她是因为长得太漂亮太好看了才挨到这么晚结婚的。她耽误了婚期耽搁了给我生个妹妹,是因为把时间全都耗在精挑细选“精品”丈夫上去了。妈妈年轻时真的长得很漂亮,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皮肤光洁而粉嘟嘟的……漂亮的女孩因为有了漂亮做为资本,在选择对象或配偶的时候格外小心谨慎,常常是实行“撒网捕捞”并择优录取的原则。仿佛不这样的话,女人的漂亮就会被糟蹋,到最后连自已都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毕竟,女人的青春说没就没了,再漂亮再美的鲜花般的人儿,挑选男友和丈夫也是有限的,可惜我妈认识到这一点后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越往后挑,越是一个不如一个了。因而,总还是不免有些懊悔的。比如妈妈,先前就有几个不曾看上眼的,结果这几个看不上眼的都是有出息的,不是当上企业的一把手,就是“下海”经商发了财,还有一个移居澳洲的。这个移居澳洲的是妈妈一生的懊悔和隐痛。澳洲是个什么样子?妈妈肯定在无数次的梦里想过的。在我十岁之前,妈妈将本市的天气预报看完后,是一定还要将澳洲的天气情况要了解的。
“女人是越往后也就越掉价了。”我妈每次看完澳洲的天气预报后,常对着电视自言自语。我确信,这是我妈的肺腑之言。是冲着我爸说的。我爸倒也识趣,一听到天气预报时,便借故出门遛达去了。
我也觉得我妈和我爸不是和谐的一对儿。我爸身材矮小不说,而且又黑又瘦,弯腰勾背,细胳膊细腿的,小眯缝眼儿,与生俱来似的皱纹,不中看不说,家里兄弟姐妹一大排,穷得没法儿说。幸亏那是个“越穷越干净,越穷越光荣”的年代,赶上这年代的话,我爸这辈子都别想沾女人的边儿。
我妈最终看上我爸纯粹是因为不得已。不过呢,好歹我爸是他们单位的一名科长,生理上没有特大问题,又没有前托后带的……我妈说她什么也图不上,只图我爸这个。我妈妈也是个世俗的女人。当然,我爸也是算是我妈筛选下来的“精品”了。十七、十八一朵花;二十七、八落蒂瓜。
妈妈后来看天气预报时,不再看澳洲的天气了。是什么原因使妈妈不再关心澳洲天气预报了,我想,肯定与“婚前的女人是睁大眼睛的,婚后则是半闭着眼睛”这话有关。可是,像我妈这样世俗的女人,是不相信文字也不会被文字轻易打动的。这就更让我肯定与她的那次将小病误诊为大病住院有关。
我十岁那年,妈妈的肚子疼得厉害,面部浮肿,身上也出现浮肿现象。到她所在的单位医院去看病,医生的医术实在不敢恭维,将妈妈的病说成是“可能患有尿毒症”。爸爸铁青了脸问医生,这病怎么治?医生与病人家属摆一张忧愁的面孔说,需要换肾,才能活下去。医生说这话时是很无赖也很铿镪有力的。爸爸是听出来的,那力量是妈妈生的希望。
住了几天日子的厂医务室,妈妈的浮肿并未完全消失。爸爸更发的急了,发狠似地对妈妈说,明天去大医院!
妈妈一听要去大医院,死活不肯。妈妈是心疼去大医院看病的钱。因为在她单位医务室里看病,是能够报销百分之八十的医药费的。去大医院看病可就是丁归丁卯归卯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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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见妈妈不肯去,当着医生的面就把热水瓶给摔碎了。妈妈虽然比爸爸厉害,但见平日里这个一向温驯的男人发这样大的火,总还是有点骇然的。妈妈心里又忧又喜,同时有一种不吉祥的预兆。喜的是爸爸的心里是真心实意的爱她的。忧的是她的病也许没救了。
妈妈问,科子爸,我是不是得了癌症,没活头了?
爸爸说,只要换换肾就能活了。
妈妈说,你说话怎么比往大街上吐痰还轻松。咱哪买得起肾?
爸爸说,用我的。我去问过了,一样血型的肾都可以用的。咱们都是O型血。
妈妈说,不行!男人的肾是男人的命根子,我不能用,我情愿死。
爸爸说,我不批准你死。我说行就是行。我是户主,我说了算。
结果去大医院检查,原来是一场虚惊。但这次以后,妈妈对爸爸是动了真感情的。再也不对我说曾经被她挑掉了的去了澳洲的“遗憾男友”了。
妈妈是在我出生十年之后才爱上爸爸的。这是事实。
其实,我爸人还是不错。只是“硬件”不好看而已,性格、脾气、为人和和气气,重感情、责任心很强,做事勤快、凡事讲求原则。
也许就是人不错的缘故,所以后来才会被别的女人吸引。这也许是我爸做梦都没想到的。但后来却的确有艳遇让他给撞上了。这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说为时有些早了些。
再说了,丑男人穷男人就跟漂亮的女人一样是最靠得住的。时间越往后,就越得到验证。
这年代,靠不住的是有了钱的男人。我经常回家妈不是跟我爸说这个离婚了,那个离婚了的事儿。我们班上就有好几个同学父母离婚的。一想到别人的破碎的家,我就自然而然的想到我的家。我的家永远是一个完整的、和乐的家。可是,将来的事情有谁能说得准预料得到呢?
我爸从来不在外拈花惹草。大约我爸有自知之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