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相如此多娇(网络版) 作者:碧晴(晋江vip2014-06-17正文完结,师徒)-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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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成册,上报朝廷,还委婉地提醒他:能不能将此事调查清楚是他的事,要办理哪些人、饶恕哪些人是皇上的事。皇上素来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功过并提或将一笔勾销。但若有遗漏包庇,等于同犯,那便是罪加一等。李斐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
裴少卿的寿辰渐渐临近,燕国和遥辇国的人也陆续抵达帝都。此次前来贺寿的使臣不仅来头不小,且身份甚是微妙。
据闻,燕国派遣的使臣乃是瑞亲王拓跋羽的世子拓跋安,这拓跋安年仅十七,并无过人之处,问题出在他爹拓跋羽身上。当年先帝亲征燕国,身受拓跋羽一十七刀,不治而亡。裴少卿登基后不久,两国再度交战,拓跋羽战死。若要算起来,裴少卿与拓跋安之间互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燕国王却偏偏派他前来贺寿,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另有打算。
遥辇国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他们派出的使臣竟然是镇边大将耶律沙。虽然许国和遥辇国之间签有友好条约,但边境摩擦总是在所难免。耶律沙镇边十年,纵兵略境,大肆欺压许国边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笔账该怎么算,谁也说不清。
御书房中,我将礼部尚书告假的奏折递到裴少卿面前,啼笑皆非道:“礼部尚书这场病得的未免也太不凑巧了,昨日刚命他负责接待外宾,今日便上书告假……他是故意的呢,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裴少卿斜斜扫一眼奏折,轻哼道:“朕看他不是想告假,而是想告老还乡!”
我想了想,为难道:“可是派谁去顶班好呢?拓跋安和耶律沙都不是省油的灯,对待他们须得步步小心、处处谨慎,倘若稍有行差踏错,轻则损我国威,重则邦交不固,届时边境战火再燃,恐将生灵涂炭呀……”
裴少卿眼皮一掀,似笑非笑地望了望我,道:“扶爱卿,你乃一国之相,又名声在外,依朕看,由你出面接待他们最为合适!”
早知他会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我也告假在家得了。我干巴巴地笑道:“这个……微臣恐怕……”
他轻拍我的肩,道:“放心,朕扮成侍卫和你一起去,出了差错也算朕的,如何?”
还玩这一套!若我没猜错,只怕是裴少卿自己想见他们,可直接召见又于礼不合,于是拿我当幌子。
我勉为其难道:“微臣遵旨。若皇上没别的事,微臣先行告退。”语毕,转身欲走,裴少卿一把捉住我的手腕,“等下。”他掌心温暖,手指修长有力,腕上被他摸过的地方竟有些酥麻。心中蓦然一动,我垂眸敛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我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他一瞬不瞬地将我望着,深邃的凤眸中似有期待、似有惶惑、似有哀求,望得我心口灼热,几欲窒息。
我笑了笑,明知故问道:“什么提议?”
“忘记了?再说一次也无妨。”裴少卿将我拉进跟前,龙涎香混合着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似香似暖。“我知道你想扳倒王氏为姜誉报仇,但单凭你一人之力要动他们难于登天。我愿意做你手中的剑,只要你愿意来我身边。我说过,我的后位将终生为你而虚悬。”
我避开他灼亮迫人的目光,镇定道:“祖宗遗训,后宫不得干政。若我入宫为后,便不得再任丞相,这仇还如何报得?”
“谁说规矩一成不变,我想改便改,谁能说我的不是。小嫣,你放心吧,我早已想好,待你入宫之后,我便在朝中设立内阁,将相权一分为二,是为左右二相。左相理军政要务,右相理民生大计。左右二相并为内阁总管,即便你不当丞相,也可以入内阁议事。你看这样如何?”
我怔了怔,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为我想得如何周全,心里有些动容,有些慌乱,亦有些不知所措,沉默良久,我说:“皇上,容微臣再想想,可好?”
他缓缓松开我,温言道:“好,我等你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投票选男主!!我是认真的!!
☆﹑谁念西风独自凉(4)
时近晌午;暑意渐盛,天气闷热难耐。
沈洛照例过来接我;我们俩沿着林荫小道朝宣武门走去。自打回到帝都后,他便一直住在相府;全天候贴身保护我;我去哪儿他便跟去哪儿,轰不走也撵不开,好似锦衣卫闲得没事做。
我无奈地扶额;说:“沈洛,你不回去看看你妹妹真的没问题吗?”
他摇头。
“皇上已派了暗卫贴身保护我;你其实不用这样天天跟着我的。”
还是摇头。
我故意打趣他;哈哈笑道:“难道你是为了书蓉才赖在相府不走的吗?”
他依然神色坦然地摇头。
嗳;真真是奇了怪了。
从前我一提书蓉他便会闹个大红脸;甚至大失方寸、风度全无,为何今日却如此镇定自若?莫不是脸皮变厚了吗?
我颇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他被我看得亦是一脸莫名。我正要开口说话,不期然瞧见了不远处两道华贵雍容的身影——正是王太后和王清婉。只见她二人相携漫步,谈笑风生,一派怡然自得之色。
冤家路窄!我拉起沈洛掉头就要走,奈何王太后委实眼尖,遥遥唤住我:“扶相。”
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拜下行礼,“微臣扶嫣参见太后,柔妃娘娘。”
沈洛道:“参加太后,柔妃。”
王太后居高临下打量我俩,美目凌厉如刀,若带几分讥嘲的意味。半晌,不冷不热道:“近来,哀家听闻,扶相奉皇上圣旨彻查江南土地私窃之案,可有此事?”
我心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遂笑道:“回太后,确有此事。”
“私窃土地罪同篡国,扶相可得好好调查清楚,把私窃土地的重犯一个不落地抓出来,绳之以法。千万不要遗漏任何人,也不要冤枉任何人。否则,便是皇上能饶你,哀家也容不下你。”
我心中一哂,暗道,待我将此事调查清楚,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你们王氏,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得瑟。
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微臣明白。请太后放心,微臣定会仔细办案,不遗余力,为皇上、为太后除尽国之蠹虫,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那便好,扶相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懂哀家的意思?”王太后款款走近几步,冷冷地笑道:“不过,哀家还有一言要提醒扶相。世人往往自恃聪明,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时候,知道的事情越多,反而越会给自己招致麻烦。有些东西不是谁都可以触碰的,最好量力而行……”她看了沈洛一眼,又道:“否则,不仅自己要遭殃,还会连累身边的人。不论皇上有多么宠爱你,他始终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所谓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若哀家开口要杀谁,相信皇上绝不会拂逆哀家的意。”
哎呀,这是在威胁我吗?怎么办,好怕怕哦。
看来这次果真戳到了王氏的痛处,连一向端坐后宫、八风不动的王太后都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警告我了。但他们越是这般狗急跳墙,我便越是笃定。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他们给我做垫背。
我与沈洛不动声色地对望一眼,他向我投来一个宽慰的眼神。我轻轻颔首,佯装恭敬道:“皇上厉行孝道,堪为万民表率,臣等远不及皇上万分之一。太后方才教训得非常有理,微臣定当谨记于心。蒙太后谬赞,微臣其实并不聪明。但微臣知道,并不能因为有些事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招致危险便畏葸不前,只要它于百姓有益,于许国的江山社稷有益,哪怕下场是粉身碎骨,微臣也要去做。微臣身为一国之相,位于群臣之首,理应身先士卒,决不能做胆小怕事之辈。”
王太后凛然拂袖,显然是竭力忍耐怒火。良久之后,方才咬牙切齿道:“你,很好!退下吧!”
“微臣告退。”“臣告退。”
刚走没几步,身后又传来她冷冷的声音,“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沈洛微微蹙眉,轻声道:“不用理会。”
我点头,加快脚步朝宣武门走去。
***
待奏折批完,已过一更天,夜已深沉。明月别枝惊鹊,几片树叶翩然飘落。
我躺在床上,分明极为疲惫,却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便会浮现出裴少卿的面容,凤眸灼灼,若带几分哀求地将我望我。那般炽热的眼神仿若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我的心窝,教我心痛不已。
他乃是九五之尊,性格又素来骄傲,仿佛天下间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何时用那种眼神看过一个人?
我被他的眼神迫得心慌意乱,索性睁大了眼睛。月光透过茜纱窗照进来,如水般倾斜一地。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皇后为相的先例。照裴少卿白天的所说,若我同意入宫为后,他便将相权一分为二,并设内阁。此举分散了相权,使左右二相相互制衡,避免前重蹈前朝曾发生过的权相只手遮天的覆辙,于许国的江山基业都是大有裨益。
我知道,他这样打算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要立我为后,我充其量只占原因的一半。然而,毕竟改革官制并非小事,若稍有差池,极有可能导致大风浪。他身为帝王,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实属难得。
其实,他对我的宠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连深居后宫的王太后都知道了,我如何再能假装懵懂?
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也不是没有过一星半点的感动,细细回想,这些年来他为我所做的事,他对我的付出,真是数都数不过来。我的心到底是肉做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倘若从前还能用“玩笑”二字来麻痹自己,事到如今再这么做,便是自欺欺人了。
若不是先遇到师父,抑或者,裴少卿更早一些向我直接袒露心意,也许我会尝试着接纳他。
可是……
我的心太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我的心又太倔强,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我认定的人,便绝不可能改变。
手摸到玉枕旁一枚温凉的物什,羊脂白玉触手生温,在月光的照耀下,明珠粲然,闪烁着温润的光华,仿佛师父带笑的明眸。
团圆如珠,便是意味着白首同心,永不分离。既赠明珠,却不与我相携白首,师父真是好残忍。了了余生,恐怕我将永远也无法将他忘记了。
是啊,时间那么短,遗忘那么长。
就这般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我终于渐渐睡去。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中粉色的杏花开遍山野,如云似雾,清丽绝尘,一直延伸到天边。有风轻抚,漫天飞花扑人满胸满怀。
素衣少年静立于一株杏花树下,温润如玉,笑意芊芊,清恬美好的笑容让人觉得纵使用世间千美万好来换取,亦是值得。落英顽皮,肆意点缀他的肩头。
我笑着跑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仰望着他道:“哥哥,你看,这里的杏花开得真漂亮,我们折一些带回家好不好?爹爹昨日帮一个瓷商写家书,那瓷商送了他一只白玉瓷瓶。把这些漂亮的杏花插在在白玉瓷瓶里,一定很好看的!”
素衣少年将我抱起来,我伸出手,手指刚好能触碰到满枝盛放的杏花。他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子,微笑道:“先生昨日教了你什么?”
鼻头微微发痒,我咯咯笑道:“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你知道这诗什么意思吗?”
“知道,惜花。”
“这杏花你还要折吗?”
我想了想,又说:“可是爹爹也教过,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少年失笑,“这是告诉人们要惜时,与方才的惜花诗表达的意思是不同的。嫣儿,就算没有杏花的点缀,那只白玉瓷瓶也一样很美,但是这些杏花若是离了枝,不久便会枯死的,你明白吗?”
我抱住他的脖子,连连点头,“明白了。”
“走吧,哥哥带你去吃桂花藕粉……”
素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杏花深处,杏花漫天飞散,铺天盖地地侵袭来。眼前一阵模糊,场景陡然切换到了一间简朴的小屋内。
一名男子恹恹地躺在床上,面色青白,眼窝深陷,颧骨高高突起,依稀是大限将至之相。几名蒙着面、戴着手套的大夫将他团团围住,施针的施针,喂药的喂药,枕上、棉被上、地上全是恶臭的污物。
少年紧紧抱着我,不让我靠近床边,我一面哭喊“爹爹”,一面对他拳打脚踢,奈何他的力气委实很大,无论我怎么挣扎,他始终不曾将我放开。
其中一名大夫叹息道:“又是触恶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