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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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名莉香。
总是埋着头,倔强地抽搐着肩膀,没有声音,也没有形容词。当时予晴就说,真正的女人就是这样。应该没有小说漫画里那么唯美,因为女人的一生总是和血与眼泪连在一起。我们的青春时代已经过去了,即使还没有白头,却已经将昔日的岁月比作韶光。
我苦笑,予晴有时候挺残忍。我才上大学,却已有六年的染发历史,从和连城认识开始。
其实我的‘少年白’与连城并没有直接关系,因为在和他认识之前,我们已经同班五年——没有错,从小学开始。
那时的我,身边没有予晴,也没有小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在班上总是孤家寡人。打不进女孩子们的小圈子,也过了与男孩子疯狂追打嬉戏的无知年纪,我只有暧昧地徘徊在自己的座位周围,努力发掘着能够只需要一个人就满足的快乐。
小学的班主任告诉我妈妈,我有自闭倾向。
要不是妈妈还记得我更小的时候活泼好动的样子,可能她也会相信班主任的臆测。于是我开始焦急起来。孤独是可以接受的,孤僻也可以称为有性格——但‘自闭’的后面总连着个‘症’字,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因为有病而被社会疏离,孩子也是一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走进了我的领域。
她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美少女,自然与我等平庸之辈不同。按理说一个美少女肯跟我交朋友我应该快乐得欢天喜地,遗憾的是我对这个人见人爱的同龄人没有任何喜欢的感觉,相反,应付起来觉得异常吃力。
但当时我还是心怀感激的。放学有美少女同路,我险险避开了‘自闭症’的嫌疑,同时还多少获得了些许艳羡的目光。男孩子们看我的眼神总是无比深远,个中的含义可能只有衬着红花的那片绿叶,或者那坨因为插上了朵鲜花而著名的XX能够体会得出。
那个时候,我的白头发,还没有正式探出来。
直到某个夏天的末尾,划着艳丽的夕阳作尾音,我和她走早回家的路上,她神秘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们班上,夏夏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我诚实地说了真心话。我们十一岁年纪,会对异性产生感觉的女孩子在这个年龄已经开始露出苗头。我心慌意乱,不知道自己说‘没有’会不会显得异类。
“不可能吧?快说你喜欢谁?放心啦,我也会告诉你我喜欢的是谁,我们是好朋友嘛,交换秘密好不好?”
我和她的确名为‘朋友’,但我并没有什么‘秘密’。她的追问异常执着,有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意思。并且重复地申明着‘好友’的前提,外加以人格担保她的守口如瓶——这对一个小学生来说诚属难得,对我而言更是无法拒绝。
我只是忘记了,瓶子封得再严,也有打开的一天。被她的执着吓到——如果我一再回答自己没有喜欢上谁,会不会失去这个唯一的‘好朋友’?
因为不管怎么听,怎么觉得她有拿‘朋友’二字要挟的意味。
于是我只得拣了个名字出来,在班上的二十名男生当中,选了一个离我最遥远、最陌生却又最熟悉的名字。
连城钺。
这个与我们同龄的男孩应该就是最安全的答案。之所以说他离我最遥远、最陌生,是因为众所周知连城钺决不和女生多说一句话,不止对我,而是对谁都一样;而说最熟悉,是因为他的名字就排在班级名册的最前面,每天念名字打考勤,总是最先叫到——“连城钺!”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的回答,是每个女生都无师自通的智慧。当被追问自己的真心话时,就会自觉地把心里话埋藏起来,改成一个最遥不可及的答案——比如说,问题:你喜欢的男人是谁?女孩很可能会回答:看是F4还是刘德华吧!
我当时就是这么步上了这个白痴的轮回。因为连城的名字早就是全年级的女孩子们共同的主题,总是出没于茶余饭后的各种时间——那么多的爱慕者当中,勉强地在理论上加入一个我,应该也无伤大雅。我不会成为某个特殊的例子,我是这么期望的。
于是,我这么说了,勉强给予了一个答案来应付。
14个小时过后,我知道我的答案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其实我说‘喜欢刘德华’还好一点,但我不喜欢刘德华,所以当时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被我的愚蠢弄得乱七八糟,我得到了惩罚,在我一走进教室之后。
我没有迟到,但也来得不早,教室里已经有很多同学,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奇怪的生物般——看着我。
第 2 章
然后我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受瞩目的原因——男生们诡异的讪笑与女生们格外冷漠的态度,以及明明座位离我甚远的连城钺刻意从我身边经过时,那冷漠又轻蔑的眼神……
我只是想要一个安全的答案,一个安全的空间而已……
但是……我却失败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我可以清楚地感到,当我的视线与我的‘朋友’相接触时,我的身体里掀起了黑色的漩涡……
连城的目光,就像是要把我的身体挖出一个个洞来,在那黑色的目光下,我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开始了漫长的训话。
'学生要以学习为主,不要想那么多。你还小,还不理解什么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我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有什么心事可以找老师商量……'
哈……原来我还可以找你商量?!我看了看手表,一个小时又三十二分十六秒,我的时间被浪费了,在班主任的口水和连城钺的目光下。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天的,我只记得最终的结局——当那夕阳的尾音又一次划过一天的最终篇时,我的‘朋友’巧笑倩兮地站在学校门口,在人来人往的潮流当中,我看到了艳丽的夕阳在她身后挥舞着黑色的翅膀——
“走吧,我们一起回去!”她也许得了失忆,但我没有义务帮助她恢复记忆——那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在她对我做了那样的事,还可以笑着约我一道回家之后。
“夏夏,你还在干什么啊?”小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连忙把唇彩刷子塞回瓶子里,飞快地把头发梳起来,然后,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还没好吗?”小光的头探了进来,看着他那漂亮可爱的脸,我只好停止自己的动作。
他慢慢来到我的身后,洁净的手掌攀上我的腰际,像是在膜拜着某位神祗,我听见他的我的耳朵后喘息着,下腹的坚挺切实地抵上我的后腰……
“好了,走吧。”我淡然地闪开,没有让他的欲望实现。挽起小巧的手袋,我径自走到玄关穿上鞋子。
“你真漂亮!”小光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这样来了一句。
“什么呀?!”我笑得花枝乱颤,女人永远听不够的就是赞美,尤其是对外在的美化。比自己小的男朋友,在这种时候特别能突显出重要性来。
今天要和K大的学生联谊。
主角不是我,而是硬拉予晴要去的同班女生们。没办法拒绝之下,我只好把小我半岁的小光也拉上,就像予晴也故意把我拉上一样,一个拖一个,最后成了一串数量可观的蚱蜢。
“像我这样去,会不会添麻烦啊?联谊都是单身的去耶!”小光有他的难处,坐进的士车时依然在嘀咕。
“应该不会吧!反正我是去凑人数,到时候我们就溜出来!”我冲小光笑了笑,引来他一个崇拜式的亲吻。那柔软的嘴唇在我的发丝间穿隙,小光轻轻地喘息着。
“你的头发真漂亮,很适合茶色。”年轻的男孩子用嘶哑的声音这样说着。
我苦笑,又是头发。如果告诉小光,我的头发不染就会花白,那么,我在他心中的性感指数一定会降低至少十个百分点吧!
于是,我这么说了,很直接:“我有白头发,真的。”
小光的眼神瞬间僵硬,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骇了!“什么?为什么?”他难以置信地大叫。
“你的说话不符合文法。”我淡笑,这样的问题我面对过太多。
“你明明这么漂亮,又年轻……头发也是亮闪闪的,很有光泽啊!”
“是啊!多谢你把我当成老太婆!没听过少年白吗?我就是。”打发一下呆在车上的无聊时间吧,我掏出化妆镜子,默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脸。
予晴说的没错,我没有老,但心已经死了。所以,老女人有的坏习惯,我已经一一继承,只有小光这样没长大的大孩子,会把我视为珍宝。
“啊……真是的!夏夏那么可爱,却有这种烦恼……”善良的孩子到哪里都受欢迎,他的父母一定教育他要像‘童子军’一样,‘日行一善’!我一向觉得,男人形容女人‘可爱’,是比‘美丽’更加高尚的形容词。曾几何时,也有个人这样形容过我,然后将我狠狠地施以剐刑。
“什么?你们的生日是一样的耶!好可怕的缘分!”当我在初中同学录上签下出生年月时,我换来了这样的回答!
可怕?为什么?我和谁的生日一样,对世界和平有影响吗?
“天呐!夏夏和连城钺是一天生的!”女孩子那过分尖锐的声音里,我听不出有几分高兴的意味。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的探险者,但我更想形容她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只有那个年纪的女人,会对这样的事感兴趣!
但事实上,我的厄运不会结束——从我进入初中后仍然与连城钺同班时,我就隐隐感觉到了。在上万人当中,有几个像我和他一样,从小学到初中都在同一班?这一次他就坐在我后面,用不着再经过口耳相传,在那个敏感的年纪,‘一天生的’,可以被直译成‘天生的’,意思差了很多,多到他足以借此向我发脾气!
黑色的眼睛没有幼年时那么直接,而是很沉默地,像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得我直要将我冻僵!
这个‘天生’的传言沸沸扬扬,终于闹到直接面对我和他这两个当事人。
准确说,连城是一个不太常见的人种。他始终给人一种没有生活感的感觉,看到他就会让人觉得:啊,这样的人,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吧!
而他给人的这种印象,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明显起来,座位和他相临,会让他旁边的人无来由地产生自卑的情绪,而我,讨厌这种感觉。
头脑好,外表也无懈可击,等到那些讨厌的传言都开始对他形成影响时,我才豁然发现,最终受害的人,还是我。连城似乎已经没有搭理这种谣言的兴趣,所以,矛头直直地指向了我:啊……那个女的,居然和连城是同一天生的呢!
怎么完全不一样啊?还是一个小学的同学呢!
感觉完全不搭调嘛!应该没有交往吧……
……
交往?哈哈……从来没有正式说过一句话的人之间,会有交往吗?
我厌烦了。
对每个人都讨厌。包括无辜的自己和同样无辜的连城。
我们成为别人茶余饭后拿来闲嗑牙的谈资,在没有取得我们的同意的情况下。最后还是有班主任出面,每每到事情扩大得无法收拾的时候,班主任才会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而这一次与小学时候不同,我和连城都必须到场,感觉好象是‘三方面谈’一样。
有了一次经验,我对所谓班主任已经没有了应有的热情。坐在藤椅上,我的手指不停地扭绞着黑白格子的校裙,几乎要将这面料扭出一个个洞来。而在我右手边的另一张藤椅上,还悠闲地坐着那个与我同一天出生的连城,长长的腿脚越界地踩到了我的鞋边,我盯着他那双白色的耐克鞋,他死盯着我那没有底气的脖子。
我们都是受害者,但班主任却想在我们之间再寻找一个承担责任的角色——我很幸运,一直都是。那个年纪并不比我们大许多的女人,一开始就拟订了一个计划,将各方面都无法为她带来面子的我塑造成了制造谣言的罪魁祸首,搬出一大堆心理健康的教条常识朝我狂轰滥炸而来,我又看了看手表,这次是两小时二十分……还没有结束。
我耳边是那女人苍蝇般的说教声,但我感觉到一直都有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