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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城有情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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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说?”婵媛把手巾丢还给喜鹊,整个身子埋进箱子里掏衣服。“没看过你这么没情没义的丫头,就把我一个人丢给那个怪王爷,自己避祸去了。”

“王爷真的很吓人啊!”喜鹊摇摇头,想要挥掉恶梦,可是……怎么恶梦又出现了呢?

“喜鹊,你这么胆小,以后我把你嫁给比王爷凶上十倍的恶人,练练你的胆子。”

“小……姐……”喜鹊又要晕倒了。

“他会凶,我也会凶啊!”婵媛脱掉那件睡得皱巴巴的喜服,继续说着:“我练了剑法,不信打不过他!”

“那敢情好,改天再来讨教将军之女的功夫。”那低沉的男人声音出现了。

咦?婵媛一转头,就看到朱翊铮站在她的身后。

“吓!”她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随便抓了一件衣服便往床上跳,想要放下床边的纱帐,手指头却像打了结,根本解不开挽住纱帐的红丝绳。

幸好喜鹊很有义气地抢上前,两人七手八脚放下纱帐,遮挡住她仅着单薄中衣的玲珑曲线。

人家正在更衣耶!哪有人走路完全没有声音,就这样偷看她脱衣服?

婵媛生气了,她在床上换衣服换得虎虎生风,床摇地动,喜鹊扯紧了纱帐,不让王爷窥得一丝春光。

这两个主仆在干什么啊?朱翊铮觉得好笑,他该看的都看到了,有太多更丰满美丽的身子尝试勾引过他,她那个稚嫩的身体尚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她真的十九岁了吗?从昨夜起,这个问题就在他心头反复浮现。

“喜鹊,你几岁?”

喜鹊一时反应不过来,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会和她说话呢!她左右张望一下,确定房间里只有她一个喜鹊,这才怯生生地道:“回王爷,喜鹊十六岁。”

“你们杨家不是还有一位二小姐,叫作杨婵媛,今年也是十六岁?”

“是的。”嘿!她喜鹊还比二小姐大一个月呢!

婵媛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扎好衣带,跳了出来,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王爷,您问我妹妹做什么?”

“我关心我的小姨子、小舅子,不为过吧?”朱翊铮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准备好的点心咬着。“今早我去送过杨将军了,还是没有见到杨晋,他病得很重吗?”

婵媛知道父亲今日起程远赴辽东,原先她也打算送行,但是杨浦怕她新婚多事,坚拒她前来,没想到朱翊铮倒替她送行了。

“晋……”婵媛吞下了晋哥哥三个字,学着姐姐的语气,把预备好的说词搬出来。“杨晋水土不服,回京后就生病了,可他感念皇恩浩荡,不愿在家养病,还是坐了车,要随我爹同行。”

“那车子围得密不透风,杨将军还不肯让我问候杨晋。”朱翊铮凝视她那对滴溜溜的大眼,仿佛在寻找什么答案似地。“一个月前,在御花园晋见皇上的时候,他看来生龙活虎,怎么一下子就生重病?”

婵媛知道这一个月来,五王爷曾多次传唤杨晋,甚至还登门拜访过一次,都被父亲礼貌地挡住了。原先她以为是王爷爱才惜才,所以邀请小飞将过府一叙,今天她忽然顿悟到:是不是王爷要找晋哥哥当入幕之宾呢?

“恶!”她转过身去,抑下那股不适感。

“小姐,你怎么了?怀孕了吗?”

“哪有刚成亲就怀孕了?”她敲了喜鹊一下。

“那你怎么会想吐呢?赵婶说怀孕就会吐啊!”

“我被人家吓坏了,肚子疼,不行吗?”婵媛还在生气朱翊铮偷跑进来的事情,正好把杨晋的话题转了开去。

朱翊铮什么勾心斗角的场面没经历过?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嘴角勾起很淡的笑容,看来逗逗这个小妻子也是生活的情趣。

“杨晋虽为武将,但是相貌英俊,玉树临风,文武兼备,知书达礼,若能收为本王府幕僚,以他多年戍边经历,应对我天朝军机边防大计有所助益。”

幕僚?恐怕是禁肉吧!婵媛又呕了一声。

“小姐?你明明怀孕了嘛!”喜鹊赶紧去倒了一杯茶。

“没有啦!”婵媛一转头,看到朱翊铮那张要笑不笑、俊美过头的脸,又喷了满地的茶水。

“王妃的妹妹一个人留在将军府,恐怕会很寂寞,你可以接她来王府相聚。”

竟然动脑筋到她的身上来了,他要美男子不够吗?竟然还要染指小妹妹啊?婵媛马上道:“不用了,我想看妹妹的话,我会回去看她。”

“本王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不行!”婵媛和喜鹊同时大声回答。

这主仆俩很有趣喔!朱翊铮眼里的冰雪开始融化,他站起身,看到翻成一团的箱子,里头不只有女装,还有练武的劲装、黑色的夜行装……以及男装。

愈来愈有趣了,看来这位将军之女绝非泛泛之辈。

他眼睛瞟向门外,眸子一凝,眼神又变得冰冷。

琥珀穿着一袭曳地衫裙,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一见到屋内的人,立即惊慌地退下。“琥珀不知王爷、王妃在房内,打扰了王爷、王妃,请王爷王妃恕罪。”

那有意无意抬起的丹凤眼,企图锁住朱翊铮的视线。可惜,他并不看她。

“你来的正好。”朱翊铮从箱子里挑出一件女子衣裙。“你是从郑贵妃那边过来的,应该知道宫里有谁能裁衣裁得又快又巧,照着这衣裳的尺寸,去帮王妃做几件可以进宫见太后的衣服吧!”

“是的,王爷!”琥珀接过衣裙,必恭必敬地回答。

“明天一早就要做出来。”

“谨遵王爷吩咐。”

“这……王爷!”婵媛觉得实在强人所难,不想看他欺负丫环,忙道:“我不缺衣服,我这些衣裳都很漂亮,您不要为难琥珀。”

“琥珀,本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王爷没有为难奴婢。”琥珀转向婵媛,语气卑微,却带有一丝丝不屑。“王妃,你的确需要做几件像样的衣服。”

“这样啊……”婵媛还是觉得朱翊铮有些霸道。

“本王吩咐的事,下人自然会办好,请王妃不用担心。”他看着她道:“现在你跟本王到前面去,让府里的家丁拜见他们的王妃。”

“喔……我还没梳头……”

“半刻钟内穿戴整齐,本王在前厅等你。”话一说完,大步走出门。

他没有忘记重要的事,他微一转头,向花园中一个修长的身影使个眼色。

“什么嘛!”婵媛和喜鹊同时出声抗议,半刻钟哪里能装扮完毕呀?

“快点!王妃,琥珀帮你。”琥珀已经快手快脚地拿起木梳,把婵媛按到了梳妆台前。

好不容易梳理完毕,喜鹊呼了一口气,推着一脸不情愿的婵媛,笑眯眯地道:“小姐,你慢走。”

“喜鹊,你要跟在后面服侍啊!”琥珀提醒着。

“呃……”喜鹊又堕入了万丈深渊,她能避开王爷就尽量避呀!“我……我要清理房间。”

“我来就好,你快跟上。”琥珀催促着她。

呜呜,喜鹊迈开艰难的脚步,一张哭脸对上婵媛回头朝她吐舌头的鬼脸。“嘿,死丫头,你也逃不掉吧!”

看着王妃主仆俩离开,花园里的那人又将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盯向房间。

房间内,琥珀在大床上搜寻着,掀开被褥,又翻了枕头、软褥,就是找不到落红的迹象,而且,这张床似乎也太平整了些,没有夫妻缠绵过的痕迹。

看来,有关五王爷的传言是真了,她低敛眉眼,若有所思,忽而抬起,一双明媚的丹凤眼转为阴鹭深沉。

第三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过,婵媛的皇帝公公已于二十年前崩天,她今天要见的是两位太后。

在车中,朱翊铮仔细为她解释太后、皇帝、皇妃和皇子之间的关系,谁为谁所生,谁哪一年入宫,出身又如何,讲完还反复考问她,要她记得清楚。

这些复杂的宫廷亲子关系,婵媛早已了若指掌,是以她都能准确答出,但她按捺不住最大的疑问,小声的问道:“王爷,您的生母是哪一位太后?”

“死了。”冷冷的声音回答着她。

婵媛喉头梗住,不敢再问,这些天来,朱翊铮并没有对她恶形恶状,总是冷淡以对,若即若离,再也没有逾矩的行动。

他是冷漠些,但不像传说中那么坏。

“杨婵娟,你在看我?”他一直是连名带姓叫她,虽然喊的是姐姐的名字,但她听起来还是很不舒服,哪像是一种刻意的隔离。

“臣妾……我……”干嘛又怯懦了?她握紧拳,抬头迎视他。“王爷常常看臣妾,我当然也要看回去了。”

“你很大胆,你知道吗?”他拉过她的手掌,为她摊平五指。

少了备战姿态,婵媛顿觉无力,加上新裁的衣裳刺痒着她的肩颈,身上头上又挂满了珠翠环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但她仍仗着气势道:“既是将军之女,焉能不大胆?”

“没错,若非杨浦之女、杨晋之姐,本王绝不可能允诺这件婚事,这世上浊人太多,你们杨家算是比较正直,不过也不全然……”

“王爷先褒后贬,臣妾不解。”婵媛生气了,她绝不允许别人讲她杨家的坏话。

“那天杨将军离开,常洛也去送行了。”

朱常洛,当今的皇长子,最有希望当太子的十岁孩童?婵媛不解地望着他。“皇子关心国事,他送将军远行,也是应该。”

“听说杨浦是常洛那边的人。”朱翊铮冷笑道:“也难怪王恭妃有恃无恐,只送你一对金饰,而郑贵妃却要百般笼络我的新妃子,又送丫头又送珍珠了。”

“王爷在说什么啊?”婵媛知道父亲一向忠心为国,从不结党营私,怎么又跟皇子和皇妃们有什么关系?

“说起我们的亲事,郑贵妃下了不少功夫呵!那天杨浦回朝,她打听到杨大将军有两个女儿,便迫不及待向我皇兄游说,就指成了这件婚事。”他冷眸与她交错。“郑贵妃受宠,皇兄一直想要她的儿子常洵当太子,偏偏我这个常洵侄儿是老三,王恭妃的常洛是老大,朝中大臣老是吵着皇兄立常洛为太子,我皇心烦,干脆谁都不立,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婵媛点点头,这事吵好多年了。

“郑贵妃虽然恃宠而骄,但是立太子这件事,她还是得下点功夫。她大概以为笼络到你杨婵娟,就可以笼络到杨浦和我这位五王爷了。哼!她还指望我在皇兄面前帮常洵说话!”朱翊铮仍然握着婵媛的手,却是愈捏愈紧,眼神也变得锋利冷酷。

“王爷说话,不要捏人啊!”婵媛甩掉他的大手,心疼地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指节。

“杨婵娟,你明白我跟你说的话吗?”他突然又抓起她的手腕,直接逼视到她的明眸方寸之间。

“明白。”他的灼灼热气不断薰炙她的大眼,婵媛只好拼命地眨眼。

“你再说一遍本王的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要被郑贵妃笼络,你也不要我爹被笼络,你就是要常洛当太子……”

“错!谁当太子都与我无关,五王爷向来只陪皇兄吃喝玩乐,你明白吗?”

“明白。”霸道!霸道!婵媛心中骂过了千百回,眼睛眨得快流泪了。

“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日后只要本王听到你帮哪一位皇子讲话,立刻就废了你这个王妃!”他口气渐凶,冰眸冷得吓人。

他又把她捏痛了,婵媛用力一挣,也是怒吼道:“废就废,我也不用你成天威胁我!”

完了!像座山的他又靠过来了,那阴影笼罩着她的身子,眼睛像是要把她吃掉,他举起了右手,他……他会打人吗?

婵媛捏紧拳头,准备拼着不当王妃,也要和这个冷面王爷一决雌雄。

“稚气!”朱翊铮笑了,眸子里闪过一丝温煦,他伸手抹了她颤动的眼皮,轻轻吹了一口气。“别眨眼了,再眨就看不到你那对漂亮的眼睛了。”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啊?那口热气让婵媛重重地眨下眼皮,随之又用力撑开,努力和他瞠视,看看是谁的眼睛好看!

他又按了她的眼皮,不小心抹下她脸上敷了老半天的脂粉,再看到她不经意嘟起的小嘴,忍不住以指头点了一下,声音低沉得魅惑人心。“只有小孩子才敢跟大人吵架,而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

他竟然在她脸上摸来摸去,婵媛又恼了,反正她早就不想当王妃,今天她就死谏吧!“王爷,您也像个小娃娃一样喜怒无常。”

喜怒无常?!

朱翊铮大受震撼,这不就是他对当今皇上、他的皇兄的感觉吗!

皇上生性多疑,任意妄为,对宫女、太监看不顺眼就拉出去打,往往把人打死了,他还在那边饮酒唱歌。

皇上宠郑贵妃也宠得不像话,有大臣上书规劝不可立三子常洵为太子,他竟然把大臣梃杖下狱,最后仍是李太后出来说项求情。

自万历十四年以来,皇兄就不再上朝,整日在宫中玩乐宴游,皇兄有着整座江山任其挥霍放荡,喜怒无常的个性也更为突出,而他朱翊铮看清皇兄的本性,私下痛恨鄙视,徒为天下生民担忧,却又莫可奈何。

原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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