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食荤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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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已经得到,虽然不知道那些朋友是谁,但总归有了线索。她满意地冷笑着离开酒会,根不不去与老王打招呼。
老王直到于凤眠走掉才过来,对尚昆道:“你现在周围全是女人围着转,艳福不浅啊。”
尚昆白他一眼:“可惜这几个女人对我一个比一个狠,没一个好相与的。老王,于凤眠那意思是一定会把这个厂做下去了,我们准备下一步的计划吧。”
老王点头道:“是,可以开始了。可是你说于凤眠挺漂亮一个女人,偏要把自己弄得跟恶霸似的,浑身都长着刺,大家你好我好不是最好?算了,不去管她。阿昆,你今天欠我,说好叫你的小林来的,结果你就自己一个光棍来。我这儿光棍老娘够多了,独却小林这样的小姑娘,你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怎么,金屋藏娇啊?”
尚昆笑道:“什么我的小林,你不要捕风捉影。这小姑娘的刺比于凤眠一点不差,我都不敢强请。再说前几天疲劳过度送了医院,还是我在场的呢,我怎么好意思再打扰她休息?给人一条生路,小姑娘才起跑,忙的事情多,咱们别给她添乱。”
老王大叫不依,但是尚昆笑着不理他,他也只好抛下一句重色轻友,招呼其他客人去。
圣诞夜林唯平闲来无事,在公司呆到很晚,然后开车去码头看看,因为白天市区大货车禁入,所以发货很多都延到晚上进行。进去时候里面灯火辉煌,有几辆加长车等在那里等待装运,看来生意不错。林唯平心里满足。才停好车,就听手机响起,一个不熟悉的号码,会是谁呢?接起才喂了一声,那边就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抢着进入:“林小姐吗?我于凤眠。请问你在哪里?我有点事找你说话。”林唯平想到于凤眠就想到宫超,节日的时候想到宫超心里分外觉得凄清。但是很快就被心中的疑问替代:她于凤眠此时急着找她是为什么?难道又是宫超今天要打电话过来,她要过来一起“分享”?不会吧。那么就是工人的事了。她既然找上门来,那是避也避不开的,今天不见,还有明天,闹到公司去反而动摇军心。便回道:“我现在在老粮食码头办点事,路不好找,如果你过来,我在这儿等着你。”
放下手机,林唯平照例先到办公室查看帐目,看了没别的问题,就是有一个公司的货物一直没人来取,也没交堆场费,林唯平叫文员找出是哪家公司的,一看,认识,以前单位的时候接触过,做头儿的老刁专做低劣品质的材料生意。想看看他这回做的究竟是什么货色,好奇心起,就走出去想到堆场上找出来,不想于凤眠此时也刚到,随便把车停在一边就追上来,林唯平见她忙道:“我这儿正处理些事,你等我几分钟。”于凤眠心知林唯平对她心中有恨,怕她与尚昆一样避而不见,所以急急赶了过来,见了面,当然更不能让她跑掉,所以装作饶有兴趣地紧跟在后面。
林唯平找到那堆货物,原来是一批钢筋。照她对老刁以往的了解,他这批东西不是地条钢做的,就是小钢厂的回炉货色。就近一看,锈迹斑斑不说,上面有不少看着不明显,但是逃不过林唯平那样行家法眼的小汽泡眼,拿这种东西造房子,真是会害死人的。便拿出手机找出号码打过去:“你这老货,压在粮食码头的货色怎么不取走?。。。。。。对啊,现在是我承包着,你这不是搞我脑子吗?。。。。。。什么,你公司关闭了?什么原因?一定是你的货色卖不出去吧?。。。。。。喔,现在风声是有点紧,但是你这老货总不成把东西堆烂在我的堆场上吧?不行,我下月就要进很多货,你不取走我自己出钱也要把它扔出去。。。。。。什么?叫我帮你处理?废话,就你那货色,以前管得不紧时候我也知道有包工头往好的钢筋里面掺你家的劣货,现在你那些东西只有当废品卖掉,谁敢接手?再说你公司都倒闭了,连发票都开不出,更没人肯要。。。。。。不管,你这老货给我听着,给你三天时间,不拉走我就动手了。”说完忍不住踢了那些钢筋一脚,狠狠而走。一半是出自己心中的一口郁闷之气。着实不想见到于凤眠。
见于凤眠探头看刚才那堆钢筋,林唯平没好气地道:“你找我干什么?又有什么电话要我接?”
在林唯平面前,于凤眠心理上有着绝对的优势,无论是经历上还是现在的感情上。她微笑着看着林唯平,道:“没什么,想着圣诞节,这种年轻人的节日,忽然想找个年轻人说说话,所以想到你。其他人,不是说话的对手。”一句话,既说了自己的意思,又暗中捧了林唯平一把,举手间就把两人的矛盾抛在一边。
林唯平心里冷哼一声,心说没那么简单吧,一定是找我挖回那些工人来了,怕说僵了,先与我套近乎。拿眼睛朝天上看了看,道:“哎哟,今天天上全是云,也不知道云后面是太阳还是月亮,可怪了。我说于大姐,年轻人的节日,我们凑什么趣,到处都是人的。你若不嫌,上面办公室坐坐,我给你开电炉取暖。”
于凤眠微笑道:“林小姐如果忙,我可以等你,然后可以去我家小坐,小食水果伺候。”林唯平闻言冷笑,是不是宫超今天的电话打到她家里?可以,那就去她家坐坐。不想得虎子,但是探探虎穴又如何?
于凤眠的家处在所谓的豪宅,有明亮的一楼门厅和衣着整洁的保安,转弯抹角处随便可见亮闪闪的摄像探头。即便是电梯也被温暖的木质包围起来,处处显着富贵奢侈。进入她在二十五楼的家门,只觉融融的暖意,那感觉不是什么二匹三匹空调柜机能制造出来的,只有中央空调。这样的室内,还要大衣何用?林唯平脱下大衣,露出里面寻常穿着的黑色毛衣。于凤眠取过一瓶黑加仑酒,用汤力水调了两杯魅惑的鸡尾酒,人手一杯。
于凤眠先喝一口,看着林唯平叹道:“年轻真好,人说成名要趁早,不错,如你一般少年得意,什么花花绿绿的衣服不可以买来穿上身?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还穿着手织的臃肿的毛衣,要身材没身材,要轻便没轻便。等现在名有了,利也有了,首先想买的却是紧身衣。再没有你把大衣一脱的潇洒。”
林唯平被她搞晕,这不是她一向的风格啊,难道今晚就是简单的把酒言欢?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微笑地不露声色地顺着她的意思道:“也晚了,我还想穿大棒针的线衫和膝部磨孔的牛仔裤呢,但是这一穿到厂里,工人立即会得侧目,明天就不用做人了。想想都心死,但是怎么能死,我还没吃够象鼻蚌,还没睡够席梦思,大把好日子等着我,所以我还是得好好地把我做下去。象于大姐这样的地位荣华,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想呢。”
于凤眠笑道:“都是一山看着一山高。小林,我也不假惺惺地叫你林小姐了。我知道你对我有怨,为的是什么,我就不说了。但是你到了我这年龄,你就会明白我的所作所为。你现在还未必会理解我。我放眼周围,也就你以后最会蹈我的覆辙,所以今天忍不住叫你来说话,没别的,与你谈谈女人,特别是所谓的成功女人。你我都不容易,在男人世界里杀出那么条血路,光靠双手是不行的,但是。。。。。。”于凤眠说到这儿,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虽然是三十多近四十的人,但是保养得宜的脸还是有着年轻女人的润泽。“我说出来可能你会觉得突然,喝酒,我们慢慢聊。”
林唯平越听越目瞪口呆,什么,她要效闺中密友作清夜之谈?难道不是来问她要人?或者温柔过后补上一刀?真不可思议。听她劝喝酒,便拿起来喝了一点,然后老老实实地道:“这几天我身体不大好,喝酒可能吃不消,我还是喝点水吧。”
于凤眠也不是寻常人,哪里会看不出林唯平眼里的困惑?想想也是,自己确实太唐突了一点。原本视同陌路的人,怎么可能一坐下来就语笑嫣然?趁倒水的当儿,掩去一抹尴尬,回来还是神色不变。“女人啊最怕生孩子,生了孩子后身材就走样了,以后穿什么衣服都不会有样子。我结婚早,那时还是房管所的小职员,结婚后想都没想,顺理成章地就怀孕生子,与所有新婚女子一样,为第一胎生下的就是儿子而沾沾自喜。我本来以为这一生就那么过了,当时心里最大的盼望是快点搬到离中心小学近一点的地方住,让儿子起步趁早,顺利入读市里最好的小学,但是,没想到的是,我们的房管所改革了,成了有名没实的房产公司。老所长成了老总,可是这个老好人勉强支持着用完公司最后一笔积蓄后退休了。这副重担就象烫手山芋一样交到我这么个只想着儿子房子的小女人手里。因为公司里有点水平有点门路的人都抢着调走了,谁会愿意守着那破壳子玩呢?”
林唯平喝着微温的白开水,这时才有点进入状态,难道真的是很简单的说说话?听她说了那么多,少不免得呼应一两句:“原来于大姐就是那么起家的?当时一没钱二没门路三没帮手,其中苦况不是常人能明白的吧?”
于凤眠抿了一口酒,笑道:“我说你会明白我,你瞧,你一语就说出我当时的三大难题,不对,应该还有。我当时还是个小小孩的母亲,每天吃饭睡觉都粘着我的孩子骤然见不到母亲,听说他做梦都哭醒过几回,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每天晚上回来他已经睡到床上了,我离开时候他还没起身,我只有在他睡时才看得到他,他却一直见不到我。抛不开幼小的孩子是我的一大弱点。我那时的丈夫最先还是支持我的,我接这个摊子之初他还鼓励过我,说是机会难得,好歹没有现钱可以支配,总有一个两层的办公楼在,比人家皮包公司强多几倍。但是才没一年,面对总也做不完的家务,面对回到家里酒气十足性趣缺缺的妻子,面对他的周围牡鸡司晨的冷嘲热讽,他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孩子住回婆家,没多久,传出有个美丽温柔的女子走进他的生活。有什么办法,他的长相,他的工作,他的学识,我当初不也是爱之而嫁之?我们离婚了,我把房子退还给他,儿子也给他,我自己住到办公室里,从此真是与公司同存共亡了。”
林唯平应道:“后面的故事一定非常老套,你卧薪尝胆,吃苦耐劳,最终获得如此大的家业。不,我想你不是要告诉我这些,今天你想与我说的既然是女人,你一定会告诉我,作为女人,你这几年的心路历程,你的感情,你的感想,还有很多过来人的话,这才是你准备切入的角度。”
于凤眠挑眉一乐,笑道:“你倒直接,白听了故事还要点播?罢,怪我自己引狼入室,就照你说的说下去吧。”说着又给自己调了一杯酒,看来她酒量不小,想来也是她在这几年卧薪尝胆中练出来的。林唯平听她那么一说,心里也一乐,原本剑拔弩张的神经也舒缓不少。于凤眠的心路未尝不可能是她以后的心路,虽然她起点比较高,虽说蛇有蛇路,蟹有蟹路,但走的路不同,却都有个共同点:走向成功的女人。单是这一条,个中滋味就值得好好探讨了。“不错,今天过节,再加后面几天的元旦,我数遍所有请柬,竟无一张与私人有关的男人的邀请。其实,我这么做真是多余,早在离婚后,我也去吃过几回相亲酒,但是结果如何?看得上我的我看不上,我看得上的他看不上现在的我,如果我年轻那么几年的话,情况一定就不一样了。但是今天我倒也没怎么想,刚刚从一个酒会出来,看着红男绿女,也没参与的兴致。不过看到尚昆我就想到你,都说你与他有不一般的关系,但今天我没在他身边看到你,所以很想知道你在干什么。结果呢,嘿嘿,你比我还早衰。”
林唯平见于凤眠这时一点没忘记损她,这才是她的本性,一颗吊着的心放下不少。讥笑道:“我与你不一样,起码只要我愿意,做尚总身边的花瓶还是有份的,你就不行了,得拿出什么利益去交换那个位置。不过若干年后,如果我还是单身,我的处境不会比现在的你好多少。目前,我还是有一点挑捡的权力。”
于凤眠点头道:“你这人还算合理,说得没错。但是尚昆?他有什么好?他有的我也都有,包括肚腩,不过都比他小一点。我没的他照样也没有,包括失婚,包括青春。而且你看他对你千好万好,你倒是与他说说结婚两个字看?不把他吓跑,起码他也得考虑个几个月,然后与你签署一份长长的协议书。做到我们这份上,倒不是把钱看得比命还大,关键是人变了,变得多疑,什么事都要想了又想,什么感情放在你面前,都得斟酌又斟酌,再没有以前头脑一热结婚生子的冲动,有的只是利益的结合,肉欲的苟且。你啊,我看正在走我的这条老路,但是由不得你,看你是要家庭还是要事业了。”
林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