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宜解不宜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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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呼死!”
“丁小姐,妳太直接了。”
“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我的拳头会很“直”的“接”到你的鼻梁!”
他大笑。“妳呀,还是这么暴力,难怪没人敢要。”
“要你管!”
他喜欢听她说这句话,比对其它人说时,还要放柔了些许,像是——撒娇。
不一定要常常见面,隔着一条电话线,心也可以很暖、很暖。
“群英——”他犹豫了下,轻问:“妳下个礼拜四……要做什么?”
“做什么?就上课、工作啊,你问得很白痴欸!”
“我是说……算了,没事。”
“到底什么事啦,男子汉大丈夫,讲话不干不脆的。”
“那……妳可以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吗?”
“干么?你要打电话给我?”
沉默了下,他轻应。“……嗯。”
“好啦好啦,那天晚上我会沐浴净身,焚香祝祷地等你,够了吧?”
他大笑。“诚意上来讲是够了。”
挂掉那通电话,丁群英并没有想太多,仍是每天工作、课业两边忙。一直到礼拜四那天晚上——
中午过后天气就阴阴暗暗的,气象报告说有中度台风登陆,傍晚风力雨势就会转强,提醒民众做好防台准备,也列出降雨量较高,可能淹水的地区……
丁群英下了班后就直接往言家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反正言洛宇打她住处的电话没人接的话,就会直接打他家的电话,这点默契他们还有。
在清点防台用品时,发现电池可能不太够用,她立刻就说要出去买。
“我看还是别出去比较好,雨愈下愈大了,要是真的停电,可以用蜡烛。”叶初晴担心她的安危,不赞成她出去。
“没关系啦,又不是很远。用蜡烛总是不比手电筒安全,而且冰箱里也没什么菜了,要顺便买一点回来,明天雨要是还下很大,言叔也不方便去买菜啊!”她笑笑的直要叶初晴放心,拿了雨伞快步出门。
一个小时后,风力雨势更强了,路边比较不牢靠的招牌、枯枝被强风扫落到马路上,她买足所需用品赶回来,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在门口收伞,拨了拨被雨水淋湿的发尾。“要命,外面风真大,没事还是别出门比较好。”
叶初晴在她进门时刚好挂掉电话,抬起头,皱眉说:“小宇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他在回家的路上了。”
正在拧干裤管水分的手僵住,丁群英一脸错愕。“白痴啊!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干么?”
“不晓得,好象说——有重要的事吧!”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多等一天?等明天晚上周休再回来不行吗?我会被他气死!”她二话不说,拎了雨衣往身上套,随口丢下一句:“我去客运站接他!”
“等等,群英——”叶初晴想叫住她,但她火速骑了机车出门,一晃眼便不见人影。
半个小时后,言洛宇拍掉身上的雨水进门。
“咦?小宇,怎么只有你回来,群英呢?”言孟春探头,看看儿子空无一人的身后。
“群英?我刚打电话回来,妈不是说她在我们家?”言洛宇更一头雾水。
“她一听到你回来,着急地赶去接你了。”
“台风天的,她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我自己会坐出租车回来啊!”言洛宇呻吟了声,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按键——铃声在他身后五公尺响起。
要命,她急着出门,没带手机!
和半小时前的她如出一辙,言洛宇心急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爸,我去找她,不能让她在外面傻等!”
“喂——”言孟春同样没机会把话说完,和从厨房端着热茶出来的妻子对看一眼。
这两只小的在搞什么鬼?
再二十分钟过后,丁群英打电话回来,说他手机打不通,无法联络到他,问他有没有和家里联络?
“小宇回来过了,听说妳去接他,又很急地出门去找妳了。”
“什么?这个笨蛋,台风天还到处乱跑!”
妳自己还不是一样。叶初晴摇头叹气。“群英,我看妳先回来好了。”
“我先找到他再说,不然他一个人傻傻地在外面晃,很危险。”强风豪雨,让她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却感觉得到,她态度极坚决。
“可是群——”电话断讯了。
隔十五分钟,换言洛宇打电话回来问消息。
“妈,群英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有。她说打你手机打不通。”
言洛宇看了看自动关机的手机。“可能是基地台被强风破坏了,我这里也拨不出去,只能找公用电话。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说在客运站没等到你,跑去公车站等,以为你会坐火车,再等不到她可能要去机场找人了。”谁教他回来的交通工具从来没固定过,时间赶会坐飞机,不赶的话就坐火车一站一站慢慢陪它耗。
他叹气。“我在客运站也没找到她。如果她再打电话回来,妳叫她先回家——”
“回她家还是回我们家?”叶初晴好笑地问,记得群英刚刚好像也是这样说的耶,这两个人如果真这么有默契,为什么感情路上绕半天,一直错过?
“回我们家!妳告诉她,务必要等我,我有事跟她说。晚一点我会再打电话回来确认她到家了没。”
“喂,小——”咔!又挂断了。
这两个人——摆什么乌龙啊?明明很简单的事,被他们一搞,连她都觉得好像很复杂了。大雨天的,玩你追我跑很有趣吗?
败给他们了!
“小宇——真的不爱群英吗?”坐在旁边的丈夫皱着眉头苦思,表情比便秘拉不出来还困扰。
他们一听到对方有事,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完全没考量到自己,这样全心全意为一个人,难道不是爱情?
“连你这块号称全世界最没知觉的木头都察觉到了,你儿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石头吗?”笨死了!真想把他塞回肚子里,免得丢人现眼。
第九章
挂掉电话后,言洛宇依照母亲给的讯息,打算到火车站前碰碰运气。今天不是假日,又加上台风夜,火车站内人潮比以往减少许多,大概只有脑袋不清楚的人,才会在这种鬼天气四处晃。
他苦笑一声。
他脑袋是不够清楚啊,从遇上丁群英这命中注定的冤家后,就没再清楚过了。敢情真是被她欺负得太严重了,连脑袋都被她搞得一团乱……
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没找到熟悉的身影,他下了手扶梯,放眼车站外,不远处一件果冻色的雨衣吸去他的目光。
那件雨衣没什么特别的,真要说的话,是背上印的“哈姆太郎”图案。
他们家茗茗对卡通有种变态到几近偏执的喜爱,有一次看到这样式的雨衣,立刻产生狂爱到下行的情感,而且还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地一口气买了十件、八件的,分送给每一个人。
要他一个大男生,背着大大的哈姆太郎出门,那还不如杀了他,这一点他的立场和四叔完全不谋而合,产生革命情感。
不过那些小女生倒是喜爱得很,丁群英就有一件……
他没多想,扬声大喊:“群英!”
另一边,低头牵出机车的丁群英停下动作,扭头看过来——
他完全无法多想,冲上前用力地一把抱住她。“妳吓死我了!干么不在家里等我,我很担心妳知不知道!”
她愣愣地,整个人陷在他的身体之中,感觉他紧到不能呼吸的拥抱。
雨势愈下愈大,打在他们身上,几乎敲痛肌肤,但是他们一点都感觉下到。怀抱之下,有一方暖暖晴空。
她本来很气、很气的,打算见到他的第一件事,立刻质问他这只猪头,为什么非要在大台风天跑回来,不要告诉她台北没气象新闻可看!
如果他的回答让她不满意,她会扭下这颗脑袋丢给言叔炖汤!就算那是一颗有本事考台大、读研究所的脑袋也一样!
但是当两只落汤鸡进到家门后,互看了一眼对方的狼狈,几乎在同时,两人都笑了出来。
“快去洗个热水澡啦,别感冒了。”她笑着把他推进浴室。
“一起洗?”他本能地冲口而出,话说得太快。
她脸色罕见地一红。“敢满脑子不正经,想死啊!”
“啊,不是不是,妳误会了。我是说分开一起洗……呃,也不对,我指的是时间的一起,不是地点的一起,妳懂吗?也就是说……”他挫败地叹气。“我到底在讲什么啊!”
她大笑。“被雨淋到脑袋不清楚了啊你!”她哪会不懂他的意思,他同样会担心她感冒,要她也快去洗澡,换下湿衣服。
“快进去啦,我会去隔壁的浴室。”一手推他进浴室,帮他关上门,转身要走时,浴室的门又打开,他探出头来。
“群英,妳等一下洗好,到我房间来。”
“是,大少爷。”
十五分钟后,言洛宇迅速洗完头,冲了个热水澡出来。
看看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分——
正想起身去找她,房门刚好被推开。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朝她招招手。“群英,快过来!”
“我一过来你就死定了!”丁群英一边擦着湿发,准备清算总帐。“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非要在今晚赶回来?明天就礼拜五了,你多等一天是会死吗?我拳头很久没揍人了,你想尝尝它的滋味就直说,我会成全你,犯不着!”
他拉开背包拉链,递出一份包装好的礼物,笑笑地打断她的数落——“二十岁生日快乐,群英。”
她活似被鬼打到,忘了本来要说什么,张着有如被塞进一大颗鸵鸟蛋的嘴,发下出声音来。
“傻啦?”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我早猜到一定连妳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对不对?”
她愣得连礼物都忘了要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今天?”
“我每次问妳,妳都不肯告诉我啊,我只好、只好——”
“只好怎样?”
他垂下头,坦承罪行。“妳皮夹有身分证。那个日期应该是正确的吧?”有些人会晚报户口,希望她不是。
“你、你!”难怪他那天晚上会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她有没有空,原来,他那时就打算好要赶回来了!
她匆匆背过身,咬着唇。
讨厌,胸口好象塞了什么东西,热热的,好想哭……
“群英、群英?怎么不讲话?”他心急地喊了两声,绕到她面前。
“啊、啊不过就是小小的生日而已,你干么特地跑回来,有病啊!”她低垂着头,闷闷地说。
“那不一样,往年随便过去就算了,可是二十岁是很重要的阶段。一定要有个仪式,见证妳的成年礼。”
“那你生日是哪天?”
“过去两个月了。”
“那……谁帮你过?”
“没有,那天课排得很满。”
“你看你看!你自己还不是没过二十岁生日!”她找到漏洞,用力反驳他。
“那更不一样。过生日的意义,是要让自己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你,反正我知道爸妈会记得我,从小到大,我过了很多次生日,多这一次少这一次并没有差别,可是妳……我想,妳没过过生日吧?”
早料到的,她那样的成长环境,不容许抱太大的期待,连关怀都少得可怜,谁会去记得她的生日呢?
她不想哭的,尤其在他面前,但是雾气就是不由自主地凝结,一颗颗凝聚成水珠,掉了下来。
“没有……从来……没有……”她哽咽。从没人替她过过生日,她也早就学会不刻意去记那一个日子了。
他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轻声告诉她:“如果没有人记,以后,我来记。”
她仰首,泪光盈然的眸子望住他。
“对不起,回来得太晚了,来不及准备蛋糕。因为今天刚好期末考,实在走不开,只好考完再赶最快的一班车回来,幸好还没过十二点。不过,不管有没有蛋糕,许愿这道惯例是绝对不能省去的。”他想了想。“不然我先关灯,妳自行想象眼前有个三层大蛋糕,许完愿我再开灯。妳先想想看要许什么愿望,三个哦,两个说出来,一个放在心里。”
“随便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对。妳想好了吗?快十二点了。”
她定定凝视他。“想好了。”
“好,那我关灯了。”他按掉书桌旁边的附设开关,一室暗了下来。
他刚回过身,一道温软的触觉落入唇际,领悟到那是什么后,他瞪大了眼,动弹不得。
一秒,两秒,三秒,他没动,她也没动,就是唇贴着唇,感受彼此的温度而已,然后,她退了开来。
他火速拍开电灯开关,微喘着瞪她,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脸颊略略泛红,盯着地板不看他。
呃……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气氛有点干,喉咙也有点干,他干干地挤出声音。“这——是妳的第一个愿望吗?”
“你自己说什么愿望都可以的。”她闷声低哝。
是啊,但他没想到她许的愿会是这个啊!
“那、那第二个呢?”
她抬眸,那样的眼神——和刚刚一模一样!
才刚闪过那样的念头,她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