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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樱花飞扬-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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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贤王妃这簪子是什么做的?中原真乃泱泱大国,竟有如此奇特的材料。”王妃装傻问。

“看着像木头。”

“木头?!我以为木头那种低劣的东西,只能用来做桌子、椅子,原来也能做簪,不会吧!”

“怎么没有?我还听说过,中原的女人用筷子来椎髻呢!”

“筷子?太可怜了!那么粗糙,会伤害头发吗?”

“文贤王妃的头发这么漂亮,应该舍不得让木头伤害吧?不对不对,这簪子肯定不是木头做的!”文颂王妃也跟丈夫一样,喜欢穷追不舍,“文贤王妃,快告诉我们,你这簪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一根簪子,值得讨论半天吗?

季初樱呼了口气,刚想回答,却听见身后有人代替了她──

“是木头做的!”

池塘边,绿荫下,一个英武无比的猎装男子朝她们走来,俊美的脸庞能与太阳争辉,修长的身躯如天神般伟岸。

寂寞的宫庭之中,只有娘娘腔的太监跟阴柔不中用的皇子,如此瑰丽的“景象”确属罕见,刹那间,所有的妃嫔都像被猫咬掉了舌头般,眼光直愣愣的盯着来人。

季初樱不知自己该脸红地低下头,还是骄傲地把头拾起──她的阿扬,越发光辉夺目,彷佛埋在土里的珍珠终于挥去尘埃,露出无可比拟的亮泽。

入宫这些日子,也许是睡得好、吃得好,萧扬原先略显单薄的身体逐渐厚实起来,几乎可以用魁梧来形容,而那张脸,也慢慢变成漂亮的古铜色,褪去昔日的黝黑,留下了阳光打磨出的明亮。

他不是养尊处优、弱不禁风的皇子,他那种来自江湖、实实在在的男子汉气概,是女人们真正投以迷恋目光的原因。

“文贤王刚才说什么?”文颂王妃虽然喜欢看美男子,但随即想到了受辱的丈夫。仇人若丑一点,容宏大量的她或许还能消气,但对方如此出众,她不由得气上加气!“这簪子是木头做的?骗人的吧!看您这么疼文贤王妃,哪舍得让她穿戴荆钗布裙?”

“对呀,除非王爷您的心不在王妃身上!”一群女人跟着挖苦。

“内人戴着这钗,不过是给我面子。”萧扬微微一笑,“因为这是我帮她雕的。”

“什么?!”一群女人顿时惊得阖不拢嘴。

季初樱不觉莞尔,狡猾的阿扬,抓住了这群嫔妃们的最大弱点,给予有力的一击。

宫里不缺吃、不缺穿,这群女人最渴望得到的,是男人们的温柔爱意,只可惜她们的丈夫不是拈花惹草,就是高高在上,何曾,为她们雕一支木簪?

眼见她们目光中顿时流露出的强烈妒意,她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好好好,你方唱罢,我登场,先前被这群女人羞辱了半晌,这会儿该她出击了;季初樱从来就不认为自个儿是一个忍气吞声的善良人!

“王爷说的哪里话,这簪子如此漂亮,又包含着您的心意,妾身只是舍不得摘罢了。”季初樱千娇百媚,靠向萧扬。

“可在座几位王妃却觉得我亏待了你。”萧扬看着她顽皮的目光,受了暗示,大力配合。

“你不是说,前些天在城里的书画斋,看到文颂王亲手绘了一面扇子给他的爱妾吗?”

她瞄了瞄文颂王妃,“爱妾”两个字一出口,她那张脸煞然惨白。

“扇子也是不值钱的东西,难道文颂王也亏待了他的爱妾?”季初樱扬眉吐气地笑,“文颂王妃,您倒说说,您是要成堆冷冰冰的金银珠宝,还是要文颂王亲手绘的扇子?”

她没有回答,先前不饶人的嘴,此刻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樱樱,你在大太阳底下坐了老半天,身子还撑得住吗?若是像上回那样昏倒……”萧扬怕再说下去,有人会当场寻短见,立刻转了话题。

“哎呀!”季初樱立刻会意,见好就收,马上按住额侧大嚷,“头好晕。”

“来来来,快回宫里歇着。”

“妾身走不动,王爷可不可以扶我?”她撒娇。

“当心。”萧扬一个箭步,揽她入怀。

他俩当众把情调得如火如荼,看得一群饥渴的女人嫉妒得想杀人,两个主角却卿卿我我,抑住心中笑意,飞奔回他俩的小天地。

季初樱冲至躺椅边,前俯后仰,笑得肚子发疼,但突然的,神情转为幽黯。

“怎么了?”萧扬担心地问,“真的觉得头晕?”

“不,只是觉得好没意思。”她转了个身,自然地向躺椅躺下,彷佛萧扬已是亲人般,可以在他面前姿态随意。

“在扬州的时候,我就处处提防着周围的嘲笑和不友善,想法子还击他们,护卫自个儿,如今来到异国还是如此,真累啊!”

萧扬看着她因奔跑而泛起红潮的小脸,眼底泛起心疼般的温柔,也不避男女之嫌,坐在躺椅边,依恋地凝望她。

“你今天怎么穿着猎装?”她伸手逗弄他衣带上的流苏。

“尧皇叫人教我骑马射箭之术,说这是尧国皇族都得会的,我可不能丢了公子的脸。”

“公子?”季初樱笑了,“忠心的小仆人,还没忘记他?你家公子这会儿都不知是死是活。”

“师傅已经派人回扬州继续打探,相信不久后就会有公子的下落,我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他的角色,等他回来……”

“然后把王位还给他?”她无奈地摇头,“阿扬,你以为归海弦如果回来了,他会放过你?只怕不等尧皇判你欺君,他和单于淳就会先杀了你。”

“我的命,本来就是师傅的。”萧扬苦涩地回答。

“如果你和归海弦注定有一个人要消失,”季初樱望向窗外晴朗天空,“我希望走的是他。”

萧扬一震,不敢相信。

“呵!我很毒,对不对?”她苦笑,“咒自己未来的夫婿死,阿扬,我不是一个好女孩……”

“你是。”萧扬打断她的话。

“单纯的傻孩子,”小手抚上俊颜,拍了两下,“总有一天,你会被我骗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我不是什么单纯的傻孩子,我年纪比你大。”萧扬轻哼。

季初樱先是讶异,然后放声大笑,呵呵,他为什么这样在意被唤作孩子?一再强调他比她年纪大。

她的阿扬如此可爱,若两人一辈子这样相处下去,定会幸福快乐吧?

一辈子相处?姊弟是不行的,兄妹也不可能,朋友更是瞬息万变,一男一女,想长相斯守,只有一条途径──夫妻。

这诡异的词骤然冒出来,把季初樱吓了一跳,双颊立刻滚烫,她翻过身,不愿看他,也努力地抑制住这奇思异想。

忆及刚才在花园里,她和他假扮成恩爱夫妻,遭来了多少嫉羡的目光,她不敢奢求那样的幸福,因为幸福从来就离她很远。

第五章

弹指之间过了烈日炎炎的一季,转眼秋天到了,尧国的皇子们相聚在黄叶灿烂的猎场。

这日,有一场狩猎的盛会。

不知何时,狩猎已不是娱乐,它成为了一种向英勇祖先致敬的仪式,也成为帝王考核皇子们身手的最佳途径。

季初樱跟随一群王妃坐在看席中,尧皇高高在上,神情严肃地面对猎场。

号角就要响起,皇子们的马蹄就要奔腾,一场激烈的斯杀、体力的较量就要展开。

谁都知道,太子之位尚未确定人选,尧皇年势已高,这一季的狩猎,很可能就是争夺继承人的选拔赛。

只见几位皇子跨着骏马,以敌对目光斜睨他们的兄弟,手足之情此刻荡然无存,鞭子挥动的时候,他们将拚个你死我活。

季初樱庆幸身边的萧扬不用参加这场争斗,她也不用像其他王妃那样,握紧拳头、冷汗涔涔。

“皇上,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吗?”礼仪太监低声提醒。

尧皇默不作声,良久,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缓而威严的声音回荡于山谷,“把朕的那头白鹿牵出来。”

“白鹿?!”

似乎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词,听到它时,四下朝臣、妃嫔顾不得尧皇在上,竟然私语纷纷。而马上的皇子,刹那间表情波涛汹涌。

白鹿,这不是一种很普通的动物吗?为何让在场的人如此惊慌?季初樱与萧扬不解地对望一眼。

“这头白鹿,朕驯养多年,奔跑之速,飞快如电。”尧皇继续道,“今日,谁若能猎得此物,朕重重有赏!”

一语刚落,谈论声更大,马上皇子们不由得昂首挺胸,彷佛看着一件稀世奇珍,眼里有着志在必得的神情。

季初樱调头请教坐在身后的单于淳,“军师,这白鹿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如此重要?”

“大小姐真聪明,如你所猜,这白鹿不简单。”单于淳并不公布谜底,只诡异地笑。

“故弄玄虚!”季初樱不满地扮个鬼脸,却听见尧皇宣布了更令人惊愕的旨令。

“弦儿,”他看向萧扬,“你也去吧!”

“我?”萧扬在众人的瞪视中,不确信地问,“皇上让臣侄也参加狩猎?”

“当然!”尧皇温和地笑,“不然这几个月,朕为何要亲自督促你的骑射之术?放心,若你能猎得白鹿,朕同样会把那份‘重赏’赏给你。”

“父皇!”归海隐的反对之声冲口而出,“这于理不合!”

“理?”尧皇蹙眉,“什么理?”

“他只是儿臣们的堂兄,并非父皇您的儿子。”

“那又有什么关系?”尧皇不以为然,“朕愿意让他参加,你们有什意见,如果你们几个真有本事,又何需担心他人的加入?与其在这儿吵吵闹闹,不如握紧手里的弓!”

四周一片寂静,见尧皇微怒的神情,再无人敢多言。萧扬也不得不俯首称是,无奈上阵。

这会儿,季初樱再也不能享受旁观者的逍遥了,她也变得跟其他皇妃一样,翘首引领,目光惶恐,生怕林中乱箭无限,伤了她心里的人。

心里的人?呵,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总是默默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已经落入了她的心里,像种子,生根、发芽,开出令人不可小觑的艳丽花朵。

“军师,这白鹿到底意味着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吗?阿扬他会有危险吗?”她焦急地向单于淳救助。

“到时候大小姐自然会明白。”单宇淳虽着急,依然笑得悠然,“天机不可泄漏。”

季初樱一边气急地跺脚,一边听闻太监不停地回报战况。

“几位皇子进了丛林,白鹿往西方奔跑,皇子们策马追赶,文颂王爷率先拔箭,一道金光飞过树梢,可惜白鹿机敏,箭没射中。”

“白鹿忽然静了下来,在单地上悠悠闲走,嚼食野菌。几位皇子怕惊动了它,也纷纷下马,背箭握弓,朝它无声逼近,不料文齐王不慎踩中地面一小堆乾燥树枝,发出一声清脆响音,白鹿立刻恢复闪电速度,继续奔逃。”

“大事不好,文颂王再度失手,飞箭竟误伤与白鹿擦身而过的文贤王,文贤王英武,臂膀血渍染红一片,匆匆经由御医包扎之后,依然坚持逐鹿,看来那伤处虽然骇人,却无大碍……”

战报连连,席间诸人无不竖起耳朵听着,大夥表情千变万化,呼吸也如海潮般时时起伏。

他受伤了?!

季初樱一听到萧扬受伤,不由得站起身子,久久难以安坐。

他在林中身处险境,而她竟在这云儿淡、风儿轻的美景中,嗑着瓜子、饮着甘露,听着惊险故事,彷佛看戏之人,于心何忍?

一股冲动攫住了她,季初樱趁四周关注战况,把视线都投向传报的太监时,悄悄退出延席,连单于淳都没有注意到她这举动。

幸好天性中有顽皮的因子,在扬州时,她就跟一般只懂刺绣弹琴的柔弱女子不同,练就的一身骑术,这会儿大可派上用场。

还有几匹备用的马,拴在临时搭建的棚里,季初樱飞快挑了一匹,解开缰绳,待到那打盹的看马人发现动静,她的身影已没入林中。

想找到她要找的人并不难,小径上本布满落叶,但由于先前飞扬的马蹄,把那些树叶扫个乾净。还有侍卫沿途撒着白石粉,留下一道明显的信号,顺着它匆匆往前奔,不久她就看见了。

黄叶上,白骏旁,一个男子正倚着树歇息,他的臂上缠着令她心疼的白纱,这不是萧扬是谁?

季初樱缓缓靠近,马儿一声嘶鸣,引得他惊愕抬眸,与她双目交接。

“樱樱……”震惊之下,他喊出了她的名。

其实,这些日子在宫里,为免遭怀疑,他常常这样唤她,但四下无人时,这还是头一回。

“白鹿呢?其他皇子呢?怎么只剩你一个?”季初樱蹲下身子,察看他的伤势,“这儿……很疼吗?”

“不算太疼,只划破了点皮,已经止血了。”他温柔地回答,彷佛在劝她不要担心,“其他人都追白鹿去了,我本来想跟上他们,可是忽然觉得体力支撑不了,呵呵,我好没用对不对?本来还想着要给公子争一口气。”

“公子!公子!你总想着他做什么?”季初樱气恼,“说不定他这会儿正在哪个妓女的床上快活,你却替他在这儿卖命!”

她的打抱不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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