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红颜-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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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定天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好,就算母后能向朕保证,能将定珠和徐夫人救回来,但她老人家为何还要朕批准她在鹤平修建新城?”
“这个……臣也不大清楚,不过还请陛下理解太后的良苦用心,太后所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有其道理、都是为了国家吗?”奉胜昌故意放低了声音。
“没错,我的确相信母后,可是现下这种时候,正是需要举国做好抵御东国准备之秋,她却在鹤平大兴土木,朕无法理解她这种奢侈的行为!”邢定天愤愤地将信纸摔在地上,背转过身,仿佛事情毫无商量的余地。
“既然陛下无意和太后商量,那么臣也无能为力,就此告退了。”
奉胜昌转身离去,邢定天半晌才拾起地上的信纸,放在案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冷星桓在信中极力提倡作战,他可以认为是母亲好战的表现,但仔细想想,他从内心来说,同样是主张和莆尾开战的。然而,他可怜政策联姻中的妹妹邢定珠,万一打起仗来,邢定珠和她的生母徐夫人要保住性命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想到当年邢定霜葬身流沙,他的自责到此时还未消除,若是邢定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一生恐怕都褪不去那些愧疚的阴影。
将书信揣进袖中,年轻的皇帝独自走出偏殿,去了后宫。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因为心中充满矛盾而心不在焉的他,竟踱到了许久没到过的万福宫门前。
万福宫外,一棵棵桂树上已挂满了金色的小花,幽香阵阵,邢定天才发觉,自从自己登基成为大平国皇帝之后,除了宫中举办盛宴时,都没有来这里探望过端贤太后齐淮礼和孝仁皇后崔北屏。此刻,在供奉仁皇帝邢定邦的灵堂中,并未见到大伯母的身影,只有崔北屏独自一人提着佛珠念完一段经文,准备离开。
“大嫂。”他站在灵堂前轻轻叫了一声。
崔北屏转头看见是邢定天,忙走到他跟前,躬身行礼,叫了声“见过陛下”。
“请不要这样,大嫂,这里没有别人,你无须向朕行此大礼。”
邢定天连忙让她平身。
“大伯母呢?为什么没有看到她?”
“陛下不知道么?端贤太后三天前就去朝神峰为仁皇帝诵经了,说是要到明天才会回宫。”
“是吗?”邢定天有些惭愧地摸摸头,齐淮礼去了朝神峰,他竟然毫不知情,心中不禁自责自己真不像个皇帝。
崔北屏望见他的神情,大概猜到了他的心事,微笑道:“陛下,您要是对端贤太后和我感到愧疚,这才是折煞了我们婆媳二人呢。母后曾经跟我说过,陛下能驾临万福宫,她已经非常欣慰。既然您叫我大嫂,那么我就斗胆多一句嘴,其实今年母后的身子不是太好,如果您有空的时候,不妨来这里走走,看看您的伯母吧。”
“朕会记得的,大嫂。”邢定天会意地点了点头,忽然转过身叹了口气。
“陛下,您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大概是朕看到大嫂你,突然又牵起了对皇后的思念吧。”邢定天故作平静。
崔北屏上前两步,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陛下不仅思念皇后,应该还在为定珠的事犯愁,是吗?”
“大嫂也听说了那件事?”邢定天不觉惊讶。
“宫里人的嘴巴哪里堵得住?现在上上下下都议论着大平国和莆尾国的关系可能会决裂,您背负着多沉重的担子,我还能不清楚?倘若换了仁皇帝,或许会比您更加苦恼也说不定,仁皇帝的心可比陛下您还软得多啊。”崔北屏回头望着灵堂中的香炉,仿佛又生起了对邢定邦的怀念。
“朕真不想因为朕的决定,再失去另外一个妹妹。”
“那么您愿意让莆尾国王用这种条件作为欺负大平国的筹码,踩到您的头上吗?陛下,仁皇帝或许能妥协,可您不同,我从您眼中分明看到了极度的不甘心。”
“可是定珠她……”
“您得顺着自己的路走下去,定珠也一样。”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邢定天觉得崔北屏话中有话。
崔北屏沉吟了片刻,缓缓地道:“您只记得定珠是您的妹妹,却忘了她是严家的媳妇,政策联姻下的女人没有选择丈夫的余地。就好像端贤太后和我,一旦嫁了人,与其怀着不满的情绪感叹自己的悲哀,不如用真心去爱惜自己的丈夫,这就是这种女子所追求的幸福。”
“你是说,如果两国开战,定珠可能并不会因为想要保住性命而选择回到故国?”
“倘若定珠和严雍已经海誓山盟,定下白首之约,您觉得她能回国的话,以后的日子会幸福吗?”
“大嫂……”
“陛下,您就赞同大多数人的意见,至于定珠要做出何种选择,就随她去吧。女人所走的路,原本就是一条不能拐弯的路,一直通往一座很陡的山顶,若是在中途突然回头,几乎就等同于退一步即掉进了无底深渊啊……”崔北屏说罢,低头向他再施了一礼,提着裙摆走进寝宫之中,没有再度回首。
第八十八章 老谋深算(四)
辗转过了一个月,莆尾王宫依旧未传来使者冯鹰回返汇州的消息。国王严穆荣似乎也颇能沉得住气,成日上朝之余,常常领着将领和侍从们出外围猎,乐得自在。
这天,后宫住进了一位新“房客”,是严穆荣新纳的夫人庄氏,本是汇州名伎,偶尔遇上国王微服出外游玩被看中,封为明妃。
严雍和邢定珠早闻明妃擅长插花,今日得见其插花的绝技,惊叹不已。不论看来多不起眼的花草,经她的双手加以组合,就是缤纷的美丽。而且,这明妃比邢定珠只大三岁,一见投缘,更令严雍夫妇惊奇的是,明妃进住后宫时,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严雍打趣儿说老父亲果然厉害,还能老来得子。
“明妃娘娘,阿沁真是仰慕您,如果能给陛下添丁,可就是我国之福呢。可惜我们太子妃娘娘,到如今还是没有好消息,听说您还会算卦,不如给太子妃娘娘算上一卦,看看是不是会……”
侧妃阿沁牵着小公主菱姬的手,在旁插嘴,弄得邢定珠有些尴尬。严雍忙打断她的话:“休得无礼,当着明妃娘娘的面,你说出这种话,我大可以治你的罪。”
“殿下不必动怒,阿沁应该也是无心之过,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好了。”
明妃放下手中的花,盈盈一笑,立时就掐指卜了一卦。
“殿下您不是也盼望太子妃有好消息吗?不用着急,照卦象看来,好事应该不远了,您就请放心吧。”
严雍客套地笑了笑,他从来不相信算卦之类的东西,插花会结束后,他送走明妃和阿沁母女,凑到妻子耳边低声道:“珠儿,别介意那些话,即使我们没有孩子,我还是会永远待你好的。”
邢定珠娇嗔着推了丈夫一把,“殿下,您不用说好话哄臣妾了,其实……明妃娘娘的卦,也不是一点都不灵,至少我还能信。”
“你说什么?珠儿,难道你……”严雍脸上的表情陡然泛起惊喜。
邢定珠羞涩地垂下头,斜斜倚靠在他肩膀上,声音越来越轻。“臣妾今天本就想告诉殿下,已经……已经两个月了,只是阿沁在那里,一直没找到机会跟您说。可巧明妃娘娘算卦,看来臣妾无论怎么把这事藏起来,还是藏不住。”
“瞧你真是过分,你怀了身孕,是天大的喜事,为什么要藏?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吗?我要让女管事们下个月就为你准备最好产房,我……我好像都等不及想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呢!”严雍携起妻子的手,就要走去后宫大门前,去向父亲报喜。
邢定珠满面红霞,跟着丈夫走到长廊中,不料迎面走来一个宫女,向严雍行礼禀道:“太子殿下,陛下有旨,请您立刻前去偏殿,有要事相商。”
“是吗?正好我也有件要事想要去见父王,准备带珠儿一同过去。”
严雍还以为父亲要召他去见,是父子俩心有灵犀的缘故,谁知宫女又道:“请恕奴婢无礼,陛下特别吩咐过,只要太子殿下一人前往,就连太子妃娘娘也不能随同的。”
“为什么不能让太子妃一起去?父王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这都是陛下的旨意,请殿下不要为难奴婢。”宫女见他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竟跪倒在地。
“本作品小说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殿下,没关系,既然是父王要您过去,您就过去好了,臣妾在后宫等您回来,后宫中有许多人都会照顾臣妾的,请不用担心。”邢定珠一边上前让那名宫女平身,一面劝慰丈夫。
严雍终于答应独自前往偏殿,严穆荣正坐在那里熏着一炉檀香,见儿子来到,笑着遣散了侍从,让儿子坐到他的对面。
“不知道父王急召孩儿来,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突然很想见见你,让你来陪陪老父亲而已。”
严穆荣轻轻揭开香炉盖子,用小铜匙拨弄着里面的香灰,忽而又盖上炉盖,将它放到儿子面前,慢条斯理地说着。
“知道么?昨天夜里,李虔深夜入宫,给我传来一份急报,他派到大平国的御史冯鹰已经回到了汇州。”
“父王,恕孩儿斗胆,记得您前次召邢徵入宫单独见您,我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但我依然像从前一样听从您的话,在自己登基之前,绝不干涉您对国事的处理方法。可今天是您自己提到了这事,孩儿不禁想问一句,最近一段日子,您总是在秘密地对大平国采取特殊行动,究竟是为了什么?”严雍从父亲半眯起的眼睛里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
严穆荣开始像是有点吃惊,但见儿子如此问话,嘴角又扬起了一丝笑意。“说得对,关于我国和大平国之间的事,我想我的确应该让你知道了,在老父身板儿还算硬朗的时候,要尽早让你这个太子多呆在我身边,进一步学习治国之道才好。”
老国王的语气说得极度稀松平常,他不慌不忙地将莆尾和大平两国政策联姻,直至冯鹰返回汇州带来大平国拒绝割让琰州半岛的事,一件件娓娓道来。严雍听在耳里,背后竟不自觉地冒出阵阵冷汗,他原以为父亲如表面上看到的一样慈祥,可此刻望着父亲那张脸庞,他似乎越发认不清了。
第八十八章 老谋深算(五)
“怎么了,雍儿,为何用这种眼光看着为父?虽然老父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你从小读的那些书,还没教给你初步的为君之道?”
“难道父王所说的为君之道,就是要趁着诚武太后不在蟾州的机会,以他们的皇帝邢定天拒绝割让琰州半岛为借口,用大棒去敲打大平国的后脑勺吗?父王,莆尾风平浪静的日子,已经延续了百年,为何到现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去跟别国打仗?”
“雍儿,我原本以为你传承了为父的智慧,谁知在这种事上,你竟然如此迟钝,简直是鼠目寸光。”
“父王,我……”
“知道为父为何要这样做么?因为这世上有一种喜欢把战争当做乐趣的人,诚武太后,她就是这种人。”
“您说什么?诚武太后?您刚才不是还说她身体欠安,回了私家静养,已经不在蟾州吗?”
“你错了,那个女人就是一座休眠中的火山。你不是不知道瀚澜国的下场,诚武太后在邢定天吃了败仗之后才出手,你以为她是想为她儿子出一口气才发动南征?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女人,但她当日和我国达成协议的手段,我就发觉此人的精明非比寻常,尽管狮湾合战之前的战斗,瀚澜占据过上风,可我自从提供莆尾造船技术给大平国时,就发觉大平国会发动最恐怖的反击。”
严穆荣将手搭上儿子的肩膀,正色道。
“前瀚澜国王归海慕远,空有一身本领,却太过高傲,于是不自量力地故向一头猛兽挑衅,才造成了他年纪轻轻就丧命的悲剧,不是吗?他死了,并不算真正的可怜,可怜的是他的不可一世葬送了整个国家,他连后悔都来不及。像归海慕远这种不去拔一下猛兽的牙齿就不知道猛兽厉害的人,世上恐怕还有很多很多,但我不愿意做这种人,所以必须要抓住最好的机会。一个人的城府,往往决定着他是否真能识时势,雍儿,为父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严雍沉默了半晌,仍不想抬起头来看父亲的脸色。他本想将邢定珠怀孕的事告诉父亲,但见严穆荣的神情如此坚决,要是两国的战斗无法阻止,他很难想象父亲是否会牺牲掉那位可怜的公主。
“孩儿真的很想明白您的这种想法,可我想过,一时之间,我恐怕无法办到。您果真觉得诚武太后万一回到蟾州,就会亲自发动东征?不,定珠曾经告诉过我,那位太后之所以吞并瀚澜,是因为她的丈夫和她唯一的女儿都死在了瀚澜人手里,她也是别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