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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水当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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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雷玉洁主仆都清楚,那是因为奶奶认定她们没有那个熊心豹子胆。

“日久见人心,当家的是不是如老婆婆所想的那样,一定会见分晓,但我真的是很无辜的被牵扯进来……”君嬉夏不想错失逃离这儿的机会,但没想到曾曼仪居然不客气的打断她自辩的话后,下起了逐客令。

“我没兴趣听你说话!走走走,全部都给我走!”

众人沉默的相继起身,才走到房门口,便听到曾曼仪叫了名丫环道:“把那张椅子拿去烧了!”

四人回身别了一眼,只见她要丫环拿去烧的,就是君嬉夏刚刚坐过的椅子。

她有毒吗?干么只烧她坐过的椅子?君嬉夏忍不住开口,“老婆婆,那椅子好端端的也没惹你,何必将它烧了?”

“一个妓女坐过的椅子留在这儿干吗?”

她受不了的仰头翻了翻白眼,再很无力的看着她,“你跟妓女有仇吗?妓女也是人,还同咱们一样是女人,你以为她们真的那么喜欢伺候男人?她们多半是有苦衷才下海卖身的。”

“听你这么说,你跟妓女们的确是很熟。”曾曼仪话中带刺的说。

“不是,我连见都没见过,我只是将心比心,多少能了解她们的无奈。”她这话说得真诚,当然也是真话。

但有人可不这么认为,曾曼仪扔给她一记白眼,拿起龙头拐杖要她滚。

君嬉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已逃过一劫,但她很清楚自己是押对宝了,她将时间跟精力用在霄俞飞的身上果真是对的。

而曾曼仪在看着三四个年轻人离开书房后,走到窗台前,看着几人往前庭走去的身影,眸中仍难掩愤怒之光。

她自认对雷俞飞的猜测并没有错,而她也在江湖上打混了数十年,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出来君嬉夏到底是不是妓女!

她知道她不是,但从雷俞飞阻止她杀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绝不单纯。

因为那是雷俞飞上山二十年来,第一次忤逆她,而今天则有了第二次跟第三次——

她相信他对君嬉夏一定有某种程度的感情,才会将她带上山庄。

不过,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一个与雷家毫不相干的女人,一旦君嬉夏坐上山庄夫人的位子后,她雷家的家产权势得拱手让人不说,她这个老太婆跟玉洁丫头也许还会被赶出山庄或暗地解决!

所以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以免憾事发生,也因此,她才会紧咬住妓女二字,要君嬉夏去伺候那些家丁。

她了解男人,知道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被其他男人享用过的女人,即使她再漂亮、再动人都一样。

就算雷俞飞对她的爱足以承受那一切还想要她,但一个当家的去跟下属们争夺一个女人,岂不荒谬可笑?

到时候,他就算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放弃。

这就是她打的如意算盘,但她没想到雷俞飞会公然驳斥她的安排,让她连个台阶都没得下。

既然如此,那她就找个时间来使阴的……

第四章

时序进入初夏了,冠云山庄在半个月后举行由曾曼仪配对成亲的家丁、丫环的婚礼,不过,众人瞩目的门主跟大小姐的婚事却没消息了。

除了这件大事外,山庄里的一些女眷近些日子来,似乎有了一种新的生活习惯。

这个习惯的养成除了早晚的气候温差大,白天热、晚上凉外,最主要的影响者是君嬉夏。

瞧她总是拿条湿帕子走来走去,时而擦手、时而擦额头、擦粉颊,不仅姿态优雅迷人,再加上她擦拭时那脸上盈盈的满足笑意,让人看了也觉得好舒服。

所以西施捧心,东施效颦,有人开始仿效起她,拿着一条帕子走到哪里擦到哪里。

这白天温度较高,脸上有些微湿,轻风拂面,果真是舒畅无比。

因此,一个传一个,一个学一个,冠云山庄里许多女眷、丫环,甚至还有些主事的男人、家丁也是人手一条。。

曾曼仪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已经在考虑要下令,不准任何人带着湿帕子走来走去,但因有些小题大做,她迟迟还没下令。

不过,她就不懂,拿着湿帕子看来会比较有气质、比较讨人喜欢吗?

而雷俞飞对此事倒无反应,不过,那是善于掩饰情绪才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其实,这件事可让他重温“笑”的感觉呢。

呃,应该是“哭笑不得”的开始吧,但见庄里由四五人拿条湿帕子走动,再增加到五十人,一直到现在近七八十人,他真的在心中暗笑了好几回,差点得内伤,但也见识到君嬉夏的影响力。

“门主,我们回来了。”连德轩跟韦元达窜身到这一处位居山庄最高处的“腾云亭”,这里可以看到山庄的全景,也是雷俞飞练武的地方。

雷俞飞的目光正凝脸着晨云楼的方向,但并没有看到君嬉夏的身影,这十多天来,她好像有事忙着,不当他的小跟班了,当然,她是个聪明人,明白她押对宝,他不会让她当妓女,所以也就放心的不再烦他了。

很奇怪,他应该感到松口气才是,但身后没有那个纤细身影跟随,他竟感到有些空虚……

摆脱了思绪,他回转身来,见连德轩跟韦元达两个五十多岁的人,也在腰间系了条半湿的巾子,他浓眉一皱,心中却涌起一股笑意。

个性较内敛的连德轩见雷俞飞将目光放到他的腰上后,一脸尴尬,急得将巾子拉下握成一团,“呃……是我家的老太婆要我带的,她说很舒服,而门主也知道我那老太婆的话,我不听又不成。”

雷俞飞强忍住心中那股几乎快憋不住的笑意,冷漠的点点头。

这平常威风八面的大领主一遇到妻子程莲就成了小老鼠,相当惧内。

他再将目光移到韦元达身上,他的神经是属于较大条的,这时看连德轩一脸涨红,不禁捂着嘴忍住一肚子笑意。

霄俞飞冷冷的唤了一句,“二领主!”

他眨眨眼,一见雷俞飞冷着一张脸,满口的笑意瞬间咽下肚子去,见他也将目光盯在他腰间的湿巾上,他嘿嘿优笑,随后发现似乎不妥,又连忙闭嘴,呐呐的道:“呃……天气太热了,天气太热了。”

“我们在这儿住了二十多年,何时曾听你喊过热?”连德轩马上给他漏气。

“你管我,有胆子去管你家那口子。”

“你——”

“好了,我要你们到北京城打探的事如何了?”雷俞飞知道不打断两人的唇枪舌剑,两个吵了半辈子的老人家有可能会从日正当中吵到日落西山。

两人不敢再吵,连忙报告他们到京城探询君嬉夏的事,她的确是北京富贾君昀的二女儿,听街坊邻居说,她到远房亲戚家去小住,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瞧见她了。

但也有人偷偷的跟他们说,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因为君老爷曾经派了好多家丁到太行山里山,好像有搜回君嬉夏的衣服,然而人却不见了。

不过,君老爷并没有替爱女办丧事,显然还在等她回来。

听完他们的报告后,雷俞飞只觉得压力更重,君嬉夏并没有说谎,她的确是个千金闺女,显然还有一个爱她的好父亲。

他是否应该违反庄里的规矩,将她送离这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他再度陷入沉思,而连德轩跟韦元达则等着他的下一个指示,在这闲暇时刻,只见两人手上各自拿着湿巾擦擦脸,风儿一吹,嗯,果然透心凉,舒服!

君嬉夏这些日子没空当小跟班,其实是因为有人天天以泪洗面,这晨云楼完全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与庄里忙着办喜事的热络大相径庭,她只好待在楼里,尽量安慰跟她大姐有得拼的爱哭鬼雷玉洁。

当然,还有急得完全在屋里踱方步,几乎将地毯磨平的顾心华。

在曾曼仪公布婚配的名单后,这对主仆俩就不曾笑过了。

君嬉夏没有想到,那个凶婆婆居然要顾心华跟林哲任成亲,让雷玉洁眼睁睁看自己的丫环嫁给心爱的男人,这天天面对面的,她不抑郁而终才怪!

“太不合理了,哪有人这样配对的?又不是种猪在交配?”

君嬉夏好几回想去找曾曼仪理论,但这对主仆倒有情有义,阻止了她,说是曾曼仪正在忙别的事,暂时让她有喘息的空间,但并不代表她已放过她,若她贸然前去文云楼,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掌杀了她?

“我跟林哲任一个是丫环,一个是家丁,主子本来就有权利这么做,只是为什么将我跟小姐的爱人——”顾心华叹了一声,继续磨地毯。

她对婚配一事早有心理准备,在山庄里,大伙的婚事一向就是这么决定的,所以小姐在对林哲任托付感情时,她还曾苦口婆心的劝着,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怎么劝也没法子改变。

君嬉夏拧着一条湿帕子看着主仆俩,忍不住摇头,她莫名其妙的被困在冠云山庄生活,虽然日子不算难过,这里的生活步调很慢、很悠闲,但她还是想回家。

然而雷俞飞可跟她说白了,她若要活命,就不要想逃,因为山庄四周通外道路都设有机关,她要安然逃出去,除非天下红雨。

言下之意就是她永生不能离开冠云山庄了,她将雷俞飞所说的话跟雷玉洁主仆说,她们也点头如捣蒜。

但她要她们帮她逃出去,她们却死命摇头,说她若逃出去了,她们两人也死定了!

她们那样说,她怎好勉强?

而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除了几名得通报龙天门各地分舵情形的探子及雷俞飞、大领主、二领主看来较忙碌外,其他人是各有所司,自给自足,撇开这件配对的烦恼婚事不提,日子倒也平静。

可这里没有她的亲人,也没有她专属的水池,这个建在高山上的宏伟建筑物与平地上那些红墙绿瓦的豪宅只有一个地方不同,就是一个池子也没有,井倒不少。

听说是地形关系,建池不易,所以多凿了几口井取水。

而山峰上有一口天池,水寒彻骨,要上到那里,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也上不去。

唉,她好想念在水池里优游自得的日子,但这里没有,总不能叫她跳到井里去游吧?

“唉!”顾心华烦躁的又叹了一声。

思绪百转的君嬉夏被她这声哀叹唤醒过来,看向愁眉苦脸的主仆,“算了,我去找雷俞飞谈一谈,看看能否扭转乾坤。”

主仆俩见她转身就走,直觉的想阻止,但继而一想,雷俞飞对她似乎较为宽容有耐心,也许由她出面,真能改变眼前这令人伤心又无奈的婚事,于是没再劝阻。

冠云山庄前前后后占地三千多亩,再加上是依山而建,楼台亭阁随山势陡坡绵延而上,要从头走到尾,可能就得耗掉半天的时间。

除了冠云楼、晨云楼、文云楼这三大楼房外,还有一些较低矮的房舍纵横山间,那就是雷家人以外,帮员、家丁、仆从们的房舍,而这其间石坡、石阶、亭台楼阁不少,再种植一些高山花草,矗立其间的百年苍松,在群山环绕、蓝天白云的景致下,恍若一座与世无争的桃花源。

但这会儿往腾云亭爬的君嬉夏可无心欣赏这座桃花源,除了山路陡峭难走外,还有另一个让她气喘吁吁的原因。

她留在晨云楼里十多天了,是有看到几名进出晨云楼的家丁、丫环跟她一样,也拿条湿手帕擦来拭去的,但刚刚她一出晨云楼,一路往这儿走,才发现仿效她的可不是几个,而是几十个,这让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没想到她的怪癖到这个隐密的山庄里居然蔚为流行,一直担心她这个怪癖而不敢让她出嫁的爹爹若知道这事儿,肯定也会笑坏了。

只是一想到这儿,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有机会亲口告诉爹娘这件事吗?她喘着气儿,看着手中半干的湿帕子,再看看仿佛近在咫尺的烈阳,叹了一声,四处瞧了一下,石阶旁有一座水井。

她拉起裙摆走了过去,但水井上系了一条粗粗的草绳,竟然没有水桶。

看来这水位不深她思忖了一下,拿着帕子,将身子靠在井边,努力的将它放到水井里,看能不能沾些水上来,但井水的水位显然比她预测的还低,她只得撑起半个身子靠在井边,将上半身往下探,让帕子可以沾到水,但在伸直手时,重心一个不稳,身子摇晃了一下,人居然就往井里栽下去。

噗通一声,深谙水性的她吃了几口水,就浮上水面了,而她立即发现这个水井看来小归小,其实挺宽挺深的,可以游一下。

如鱼得水的她将一切的烦恼都暂时抛开,呼,这种被水包围还能自在游动的感觉,与那只能浸在浴桶里动动手指跟脚指头的滋味可差之千里了。

她愉快的潜入水中,也因此,她并没有听到那一声惊慌的尖叫,“不好了,我看到君姑娘投井自尽了!”

“什么?君姑娘投井自尽?”甫下腾云亭不久的连德轩跟章元达连忙上前问清楚。

“真的,我刚刚虽然离君姑娘有一段路,但我真的看到她走到井边就……”那名来提水的丫环脸色发白,声音颤抖。

两人脸色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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