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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怜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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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怜就是痛恨他这副永远从容不迫,仿佛没有任河事可以令他皱眉惊慌的模样。

她眨了一下眼,稍微减去令她失去冷静的怒火。

转眸。她坐定在他面前。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还请我喝茶,你何不干脆把头搁在桌上让我砍?!

”她毫不掩饰她依然未变的企图。

望进她那双亮如寒星的眸波,温玉轻叹。

“好像我们每次见面,话题都血腥得很。如果你能跟我讨论我怎么样才可以长命百岁,我想我一定会很开心……”

段小怜注视他柔和不起一丝躁动情绪的清澈黑潭。她的心乍地被轻扯了一下……她躁动了。但她硬是压下这股莫名的躁动。

“我为什么要让你开心?!”他开心,她就生气!父□慰平桓鏊廊嘶剐枰□□镊幔浚?

再不给他脱逃的机会,她突然朝他一扬手——一阵无色无香、轻风似的凉气罩向温玉的面庞,他只来得及拧一下眉峰,微微吸嗅进一口寒凉之气……段小怜紧紧凝视著中了毒的温玉,一双邪魅狠绝的黑眸稍瞬。而就在这极短暂的一刹那,一种恍若迟疑的软弱情绪窜过她的心……原本与她对望交缠的瞳眸如星芒渐渐黯淡,接著他缓缓垂下眸,似乎他中的毒已开始影响了他……段小怜该喜。

眼看温玉就要如她所愿地没命,她应该欢喜。可她竟忽地有种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死的强烈冲动。

。。。。。。。。。。。。。。。。。。。。。。屋内,静默、紧绷、诡谲的气氛在两人对立的空间漫布流窜。

屋外,一直紧张看著两人的阿鸟,虽然只看得到段小怜的背影,不过对于段小怜举止几乎了若指掌的阿鸟,看到她轻扬指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阿鸟立刻就要冲进去。

阿鸟,却一步也跨不进屋子她撞上了一堵墙。

单九,巨塔似的身躯凛凛地挡在门口。

她惊骇地迅速向后弹开一步。“你……你还挡在这里做什么?!你家公子就快没命了……”一看清挡在身前是谁,阿鸟又跳上前就要拨开他。她都快急死了。

单九不动如山。

“他没事,别进去。”他的语气也不动如山。

阿鸟直想将他敲昏。“喂!我好心想救你家公子,你竟然不当一回事……”

房外,阿鸟试图要闯进救人。

房内,却起了一个惊人变化……温玉,原本敛眉垂目的温玉,在段小怜变幻莫定的眼眸注视下,竟缓缓吁出一口长长的气息,接著又慢慢睁开了眼睛。

乍地,段小怜错愕惊绝地掉进了一双如大海般生气无穷的黑瞳里。

“我开心了。因为我知道你对我至少还有一点点心软……”温玉轻低的声音里含笑,也含著一丝温柔的叹息。

段小怜倏地回过神。她双目圆睁,几乎不敢置信温玉竟能毫发无伤。

“你……你明明中了我的毒,怎么可能……”

不!她不会弄错!她也不会错看他嗅入她施手的“无香”。而既然她没失手,他也明明中了毒,那么如今她眼前的温玉是鬼不成?

该死!她为什么会该死地松口气?

段小怜又惊又恨,又像要掩盖心中那抹不可解的狼狈—她突地出手如电地扣住了他的腕。

任她紧箍住手,温玉凝向她凶煞神情的黑眸盛著笑意。

“我有一个秘密,你听不听?”

瞠著他一脸的闲适,段小怜只觉得刺眼。可猛然间,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跃上她仍残存著一丝理智的脑际。

“你该不是要说,你中了我的毒还没事,是因为你已经百毒不侵?”她半是嘲讽半是暗凝神。

颔首,温玉没受制的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把桌上灯烛挑亮。

“你猜中了。所以,你要我的命根本不必浪费你的毒药。你只要掐著我的脖子轻轻用力就行……”

这就是他的秘密——也是在堡中那次她的迷香会失效,刚才她施的毒会没用的解答。

或许是因为自身特殊的体质,也或许是因为自小吃多了常人难得的药王圣品,造就了他一身的百毒不侵;遑论是迷香、迷药之类,早被他的身体自动排拒在外。

温玉不知多少次躲过了死神的魔爪就是这个原因。当然,也包括段小怜这次。

段小怜既震惊又不可置信。可是她相信了,她不得不相信。

“你尢什么要告诉我?!你该知道告诉我之后,你只有死路一条。”她多疑地眯起了眼。

这男人已经三番两次从她手中逃走,她不得不提防他又耍诈。

温玉俊美的脸庞突然生出两抹异样红晕,他轻轻拢眉,而在下一刻,咳声再次猛然地溢出他的咽喉。他一手掩住嘴却仍无法抑止这要命的剧咳……眼看他突如其来,简直要把肺掏出来的剧咳,段小怜竟隐隐生发一股心肺跟著纠结的感觉……她突地放开温玉的手,站起身。她一回以怪异的眼光凝视著乍被病痛折腾的温玉,一面慢慢退开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抹巨大的影子忽地从外面闪进来——是单九。

单九很快地问到温玉的身边,立刻伸掌贴住温玉的后背,为他运功企图稳住他躁动的肺脉。

阿鸟也赶在单九身后冲进来,站在正静静看著眼前一切却无丝毫举动的段小怜身畔。

“小姐,玉公子他……”阿鸟以为温玉是遭了段小怜的“毒手”。

段小怜不语,只沉凝著一双如魅的眼紧盯著正逐渐恢复平静的温玉。

一会儿,温玉终于不再发出喘咳,单九也收回掌。

温玉睁开眼睛,视线焦距一下子就对准了段小怜。

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他对她漾开一抹云淡风轻的浅笑。

“若我是你,要我嫁一个看来随时会没命的病鬼……恐怕我也会干脆……一刀解决了他的命省事……”

毕竟才刚与病魔经历一番搏斗,他的面色仍然苍白,连声音也难掩倦意。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话却有足够震撼人的力量。

段小怜敏锐地从他话语中听出了另一层深意。她的呼吸顿窒了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

温玉却跟她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你先告诉我,非杀我不可的理由。”

段小怜以毫不掩饰的探索目光审视著他。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冷辣。

“你想知道?”

“当然,被你不明不白地追杀了这么久。就算我真的非死不可,我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温玉摇摇头说。

他的视线轻瞥过段小怜身畔,看来一脸不安的阿鸟一眼。

“因为……”段小怜一字一句地开口:“你死,我自由!”

微微敛眸,温玉轻喃,自言自语似地。

“原来……你只是想要自由……那么,你要杀的只是身分而不是人了……”

蓦地,温玉重把清朗的眸光看向段小怜。

“其实,若不是因为我们现在这样一层关系,我们也有机会当朋友的,是不是,”

段小怜挑眉。

“看来,你好像真的知道一些事……”

“关于你的身分……”温玉轻弹了弹指。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知道了,她竟反而释然。也好,让他死得明白些。

她只是怀疑他是如何知道的?她不记得泄露过自己的身分,或者她是哪里疏忽了而不自知?

阿鸟也从两人晦昧不明的谈话中听出了一个重大结论。

“姑爷!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小姐是你的——”阿鸟突地指住温玉脱口而出。

“未婚妻。”温玉适时地接口。

阿鸟那声“姑爷”显然惹来了段小怜的白眼,却奇异地令他的心掠过一丝骚动。

“你先别管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分,又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我们先来解决你不想要我这个未婚夫的问题。”他的视线没离开过段小怜。

“很好!那么你是决定自动奉上自己的项上脑袋了。”

在她想来,唯一可行又干脆的只有这个办法。

吓!他哪里看起来像是个置死生于度外的高人了?

温玉忍住了心中的叹气。

“一个姑娘家,老是动不动就要人家的脑袋不太好吧?”

“我就是喜欢要人脑袋,不行么?”她邪睨他。

他还是叹气了。

“行!不过只要是别要我的脑袋都行。难道你不曾想过其它可以不要我脑袋的办法?”

“没有!”她回答地干脆。

“要不要再跟我打个赌?”温玉突然微笑了起来。

“又想赌我杀不了你?”

依据前几次的经验,她却忍不住暗暗开始警戒。

她早自动把他归为另一类狐类。

温玉,自然没错过这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毒辣小姑娘竟因他的话,眼中生起的警觉……唉!他该高兴或是苦笑?

“以一个月为期……”他晃出了一根食指,外带一个迷人的笑。“我想赌的是——在这一个月之内,除了你,还有人可以要我的命。”

紧盯著温玉,没放过他脸上那抹无害的笑,段小怜脑中的思绪转得飞快。

突然,她的双眉斜挑。

“你是说,除了我,还有人要杀你?”这消息,令她莫名感到……惊悸。

怎么?这病痨子早死早超生,而且不用她动手就有人代劳,送他去见阎王不是很好么?她究竟在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谁知道?”温玉浑不在意地一瞬。“生死原本无常,虽然我也很希望自己可以长命百岁,不过或许在下一刻我已成了刀下亡魂,也或许明日我懒得呼息了便提早去陪阎王老爷下棋……”他炯灿的眼睛仿佛可以凝进她的灵魂深处,连他的笑容也是。“所以,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场赌我输了,一个月后我还活著,我就任凭你处置,如何?”

他这赌注简直就跟将自己的命完全奉送到她手中没两样,两者的差别只不过在于——他现在就没命或是一个月后。

这男人又在玩啥把戏?

段小怜满脑子不信他,不过另一番兴致却在此时突然冒上来……她倒想看看,除了她,还有什么人会跟她抢温玉的脑袋?哼!温玉的脑袋她是要定了!

段小怜一扬首,对他投射一道悍然笃定的眼波。

“行,我就给你一个月时间!”

 天空晴蓝,碧波万顷。

阳光,照耀著宽阔的湖面,映出粼粼波光。湖岸翠柳随著轻暖徐风轻摆,亭榭楼台掩映其中。

午后的湖畔,游客三三两两。湖西上,四五船舟随波晃荡。

闲适懒散,正足以描绘阳光威力稍敛的午后景象。

此刻午后的湖畔,乘著轻风似地又添了几名游客。

一辆看来普通平常却稍显宽大的马车,首先慢慢移近。没多久,另外两匹骏马仿佛踏循著马车的踪迹尾随著出现。

最后,马车在湖畔慢慢停下。一停妥车,座前巨壮的汉子便跨下马车。

而这时,尾随后方的两匹骏马也放慢步伐朝这方向走来。

马车停下后,车上的帘子掀开,一个硕长瘦削的俊美身影步下马车。

白衣公子一站定,那眉目间的丰神秀逸,容态间的优雅适意,立刻吸引了旁人的视线。不过,令白衣公子含笑注目的,却是正朝他接近的人……终于,两匹骏马停下,停在距离白衣公子和巨汉马车不算近也不算远的几尺之遥。

两匹马上;左边的人首先俐落翻身落地。而右边的人,则仍盘踞马上未有丝毫动静。

温玉,清亮的眼眸直接对上了骏马上的段小怜。

“我们就停在这里,你要不要先下来休息?”他对她招招手。

没回他任河表情,瞥了他一眼,段小怜闷不吭声地下马。

依照这两天惯例,段小怜尽管跟著温玉,却绝不主动走进他的圈子——她和阿鸟就地在原处休息。

从意外找到温玉,到最后答应以一个月为期跟他打赌那日起,段小怜就这么跟了他两天。既然她答应一个月内不动他,她就会遵行承诺。

而打赌嘛!打赌的人,自然是要第一个知道输赢结果的人,所以她跟著温玉。除了这个原因,另外就是防他又耍花招。总之,她不相信他。

他的目的地是武当山。而对于她的跟随,他表现得十足乐意,可她倒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两人走同一条路,他坐他的马车,她骑她的马;两人进同一家客栈,他喝他的茶,她吃她的饭……总之,她只要确定他在视线范围内即可。

经过了这两天的观察,她发现温玉再以这种停停走走,偶尔兴之所至兼游游玩玩的速度下去,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别想走到武当山。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不是么?

她接过阿鸟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此时,温玉突然对她投以一笑,便转过身走近湖岸。

温玉立在湖岸,眺目梭巡了湖面一遍。很快地,他找到目标了;而显然,那目标也发现他了。

距岸边不远处,一艘扬著旗帜的船舟正以极快的速度移向岸边一个巨汉。

不一会,船舟轻巧地行至温玉与单九静伫的岸前。

大约容得十人站立,布实简单的船舟上,除了撑船的船夫,还有一名迎风立于船首的人。

立于船首的,是个女子,是个芙蓉如面、风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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