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西施-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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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森轻抚轻红着那一头秀发,一面示意慕容彻坐下,兄弟两人就这么在雨丝不断的寒夜中秉烛促膝而谈。一旁的轻红起先是靠着萧森,听二人说着别后岁月与离情,随着夜越来越深,她的眼也慢慢閤上,终至依在萧森怀中熟睡。
当轻红睡着后,萧森一手抱着她,却慢慢地收拾起微笑的脸,严肃地有些寒意,他低声问:“你知道了是不是?”慕容彻倒是很有默契地也收敛起笑容,望着兄长满脸的肃穆与认真,本想否认的他,竟不知不觉地点头了,谁教他向来无法对大哥说谎,即使他们俩毫无血缘关系,但在他心中,萧森就是他的亲大哥。
“那你的离开也是因为……”萧森说不下去了,他瞧见慕容彻脸上出现一抹痛苦的表情,显见七年的岁月并未沖淡烙在心上的伤痕。
“没错!你走后没多久我就知道了,所以我也跟着离开……”慕容彻的眼开始有些迷濛,石桌上的烛火不知为何竟在跳跃着,一个分成两个,两个分成四个,忧伤的情绪慢慢在两人之间瀰漫,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第四章
第二天轻红醒过来时早已日上三竿,才刚翻身起床,一旁的麝月便焦急地说:“小姐,老夫人又发病了。”听得此言,尚未及梳洗,轻红便匆匆下床,随便披件衣裳奔出门去,丝毫没有察觉麝月惊异的眼神,杜姑娘竟然和衣而睡,连发髻都没有拆下呢!
来到花似芳房门前,便听到花似芳大嚷大叫:“我要森儿,我要森儿,森儿,你在哪里?娘好想你,你怎么不回来呢?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逼走森儿的?对,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和慕容景还有梅依依那贱人逼走森儿的,所以他才不肯回来,森儿,森儿||“一声声的森儿,淒厉断肠,听得人眼眶带红,一颗心都揪成一团。轻红慌忙推门而入,只见慕容彻手忙脚乱地安抚着犹仍咳个不停的花似芳,而床上的花似芳则披头散发,神色疯狂淒凉,两手抓着慕容彻胸前的衣服,一会儿抚胸痛哭,一会儿又是狂笑痛骂,骇人至极。在一旁服侍的婢仆见状连忙纷纷躲避,不敢上前。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来得正好,快看看娘怎么会这样,其余的事一会儿再说。”轻红赶忙取出银针,一面吩咐慕容彻抓好花似芳,一面在她的胸口、手、足及额前扎下数针,不多时,原本几近疯狂的花似芳慢慢安静下来,抓着慕容彻的手也松了开来,疲惫地闭上双眼。
慕容彻见状退至床沿,好让轻红继续扎针治疗,但仍注意着母亲的一举一动,深怕会再出什么状况,万一伤到杜轻红,那就是十个他也不够死的。
而轻红除了连连在花似芳身上重要穴道扎针外,也忙着透过把脉、察色来了解病情,随后振笔疾书一连开出二张药单,要慕容彻赶紧派人去抓药熬煮,吩咐好一切后,她才面向满脸疲惫无奈的慕容彻问:“怎么会突然这样呢?”“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我和往常一样来娘这里请安,一进门就看到她老人家神色呆滞,不断唤着大哥的名字。娘见了我,起先还很高兴,问我有没有看到大哥,说大哥昨天晚上回来了。因为大哥交代过我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所以娘问起我只好说不知道,没想到她一听到我的回答,立刻像发狂似地又吵又闹,任凭我说破了嘴,就是没有办法让娘安静下来。”“那森哥哥人呢?是不是还在石洞中?”她突然想起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也记起自己明明是在石洞中的,怎么醒来会在房间里呢?
“不知道,他送你回房后我就没有再看见他了。”“他走了吗?”轻红着急地问,现在花似芳会病成这样,还不是他昨天晚上惹出来的祸,他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否则未免有失为人子的职责。
“不知道,他要去哪从来不向人说的。对了,你大哥託人捎信来,本来我昨天要拿给你的,不过后来你睡着了。”“信呢?”轻红脸上浮现一丝欣喜的雀跃。
“我交给大哥了,我想由他交给你比较适合。”慕容彻意有所指地说着。
乍闻此言,轻红又红了脸,她别过脸说:“我去找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她扭身便走了出去,留下慕容彻一人脸上带着一朵好大的笑。
轻红焦急又懊恼地走着,想到石洞中找萧森,心中一急,连脚步也跟着加快,一面担心他真的已经离开,一面又怨他为何会对自己的母亲如此绝情?难道昨天夜里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发自他的肺腑之言,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不,他不该是如此薄情之人,要果真是这样,自己与他岂有将来可言?
边想着时,她已来到石洞前的大树,四下望望,确定无人后,她才绕过大树洞中,“萧森,你在吗?萧森?”洞中除了昨夜残余的菜屑竹篮,与已然熄灭的灯火外,别无一人,哪有萧森的影子?找不到萧森,轻红心中一紧,莫非他真的绝情地离开,不顾那仍在生病的老母?也不管他和慕容彻的情谊?虽然他未曾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但她一直相信他心中有她,难道她错了?
不,不会的,他说不定只是出去办点事情而已,对,一定是这样!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但一丝丝的莫名慌乱、心痛依然不知不觉爬上心头。
轻红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石洞,树枝上的太阳照得让人几乎快睁不开眼睛,这才是一天的开始呢!以往他不也曾晚上才回来吗?是啊,紧张什么呢?
轻红勉强打起精神回到房间,一推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连原本服侍她的麝月都不知去向。而轻红由於满怀心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直到掩上房门,转过身时才发现门后站着一个人,正是她遍寻不着的萧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呢?”轻红惊喜道。
但萧森却不发一语满脸阴沈地瞅着她。
“怎么啦?”她走上前攀住他的手问道。
萧森定定站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轻红接过一看,信封上写着:烦请转交妹ˉ杜轻红兄杜十三ˉ“是大哥!”喜悦的心情让轻红忽略了萧森脸上的阴晴不定与沈默,拆开信阅读后,“他现在有点事……你怎么啦?”一抬头,她才发现萧森沈着脸,神色十分眩印
“杜十三是你大哥?”他冷然地问,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感情。
“是啊!杜十三是外号,他的本名叫杜逸飞,也是一名大夫呢!”这世上叫杜十三又叫杜逸飞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杜逸飞,人称鬼手华陀杜十三,为什么会这么巧呢?红儿竟是杜十三的胞妹?他想起那天自己冒死与杜十三约战,从他手中夺走灵芝,当然也受了他一剑。以杜十三在江湖上诡异狠绝的行事作风来说,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否则鬼手华陀的封号从何得来?更何况自己爱上的女人是他的妹妹,他更不可能放过自己了!一抹苦笑浮在萧森嘴角。
轻红察觉他神色有异,问道:“森哥哥,你认识我大哥吗?”认识?那算不得认识吧!萧森苦笑着点头,“你从未告诉过我,杜十三是你大哥。”“这很重要吗?况且你也没问过我,不是……”“红儿,记得我曾给你一株灵芝吗?”“当然,为了这灵芝你还受了伤呢!”“那灵芝是我从你大哥手中夺来的。”“什么?大哥?”轻红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睁大一双美目狐疑道:“你从大哥手中得来的?难道你的伤是大哥……”她还未说完萧森便沈重地点头,轻红不由得被这事实给惊得血色尽失。虽然大哥十分疼爱她,但他的行事作风为人妹妹的又岂会不知?他向来极端保护他所属、所拥有的一切,不论是人或物,若有人胆敢从他手中拿走任何东西,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此,轻红紧张地拉住萧森:“大哥一定会来找你的,我还是先修书告诉他别来找我,免得你们碰面……”“傻红儿,我岂是畏首畏尾之人?就算是一场免不了的恶战,也不能逃避。”“可是……”轻红的话被萧森的唇所堵住,他深深地吻着她,难以自制地紧抱着她,“没有可是,相信我!”紧紧依偎在萧森怀中,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轻红突然想起花似芳又病了的事,於是仰起头说:“森哥哥,你娘又病了,我想……”萧森听了身子一震,紧抓住她的肩问道:“娘怎么啦?”“你昨晚去见她,引发她思子之情,想见你又见不到,所以早上又发病了。”萧森闻得此言脸色一沈,好一阵子没有说话,最后他开口:“红儿,我有不能现身的原因,所以娘还是得麻烦你和子轩……”轻红无法置信地瞪着他,这是那个对她信誓旦旦,还整夜诉说对不起母亲的萧森吗?”为什么?她老人家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去看她?”“我会去看她,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难不成又是半夜?然后到了天亮再让你娘病情加重,是不是?”“红儿,不要逼我!”萧森神色淡然地摇头,开门走了出去。轻红张着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见他一步步离去,痛苦之情一丝丝溢满胸怀。她不懂,为何一个口口声声说后悔,说对不起母亲的人竟然在母亲病危之时,可以狠心不去看她?这样一个男人的感情可以相信吗?轻红虽不愿这样想,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教她不得不这样想。
“森哥哥,你告诉过我有关你娘的一切,难道只是随便说说吗?”已走出十来步远的萧森听到这话,整个脊背一僵,停住脚步回过身,在轻红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上前,攫住她柔弱的双肩,低头狠狠地吻着她的红唇,久久才沈声道:“别怀疑我娘在我心中的地位!”“既然如此,现在就去看她老人家吧!迟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你说什么?娘她……”轻红心虚地点头,眼光看着自己的脚尖,森哥哥,为了让你们母子早日相见,请原谅我骗你。
“娘!”萧森大吼一声,顾不得自己还不能现身,也不管身旁其他人奇异的眼光,急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花似芳的房间。身后的轻红红着眼,忍着满眶快倾泄的泪水慢慢跟着,心想花似芳盼了老半天,总算盼到儿子回来,自己终究没看错人。
甫踏入房门的萧森,立即被床上瘦弱的身影给惊得整颗心揪成一团,当看见母亲憔悴、苍老的病容时,自责与懊悔顿时表露无遗,他走上去跪在花似芳床前,一手握着那骨瘦如柴的手,哑着声音喊道:“娘,您醒醒,娘!”一旁的慕容彻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兄弟二人一左一右跪在床前,慕容彻说:“娘,大哥回来了!您醒醒啊,您一直念念不忘的大哥回来了。”“昨夜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慕容彻摇摇头,自从他二年前回家后,花似芳就像变了个人似地,对他不理不睬,完全不复从前的疼爱,虽然嘴巴不说,但聪明如他,又怎猜不透母亲的心意。这一切泰半源自於她和爹两人间原有的恩怨,而另一半……却和依依及大哥萧森有关。而自从爹过世后,花似芳也就跟着病了,不但如此性情更是跟着大变,这一切一切彷彿一团迷雾,笼罩在慕容家中,让局外人百思不得其解,身陷其中的慕容彻也只能苦水往自己肚中吞。现在大哥回来了,又多了一个轻红,是不是会让事情有所转机,还是会变得更眩樱棵挥腥酥溃
“她受到刺激,引发原本就未根治的老毛病。”随后踏入的轻红轻声说着,她红着眼走上前,越过跪在地上的萧森,小心翼翼地起出扎在花似芳周身穴道的银针,同时在胸口一阵推按后,花似芳口中吐出一口气悠悠转醒。
“娘!”萧森与慕容彻同时喊着。
“好痛!”花似芳无力地说着,一面偏转望向声音来源,当她看见床头的萧森时,眼中充满疑惑,但片刻后立即挣扎想起身,可是胸口的疼痛让她又躺了下去。
“森儿吗?我是不是在作梦?还是你终於回来了?”花似芳从那与死去的丈夫萧铎酷似的面容认出跪在床前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萧森。
萧森执起母亲的手,低哑道:“娘,您不是在作梦,孩儿回来了,请娘原谅孩儿的不孝。”花似芳撑起身子,仔仔细细地瞧着跪在床前的儿子,那眉、那眼、那神态,可不全是和萧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她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儿子的面容,这情景曾在梦中出现过几次了啊!可是每一次醒来后都落空,到最后只能凭着记忆,凭着旁人的描述来想像儿子的样子,对於一个母亲来讲,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了。想他、念他、担心他,却又见不着他,如今可总算见到了。
“让娘好好看看你。”花似芳孱弱的双手紧紧抓住萧森的手,似乎怕他会突然消失般,双眼睁得大大的,泪水不断顺着脸颊留下。
萧森心疼地为母亲拭去泪水,心中懊悔不已,只因为一时的年少轻狂引得母亲担心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