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番外 作者:武清扬(晋江网2012-09-16完结)-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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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灵魂仿佛出了窍,浮在半空中,看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如何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喊叫……
若是能就此死掉,那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很惨,清扬顶锅盖逃走……
☆、第九十二章 昆山玉碎凤凰叫
刚要略略打开的门,终究还是被关上。
可是我不会再对抗李治,他是疯的。可他是九五之尊,我没有资格陪他疯。他手中的权力,可以随时害死南英,我能表现得多痛,到时下场就能有多凄凉。
我把满是伤疤的心藏起来,此生第一次真正开始渴求权力。
没有了站在至高点要保护我的那个人,我还有什么可以骄傲?我什么都不是。
我曾以为自己骄傲洒脱,面对子衿时也从未退让,现在明白只是因为他不需要我退让,所以才从未。
永徽二年五月,天青如画,白云悠游,先皇才人武氏被今上秘密亲迎回宫,安排在昭华殿。
昭华殿一切都华丽而陌生,唯独庭院,和从前在钟庆宫一般布局。廊下的竹椅,小几,茶炉,园子里的青葱,一庭散落的白鸽。从前常常在廊下品茶读书,或者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待着,看时光缱绻。
见我恍惚,李治说:"你还喜欢么?殿阁是督人弄的,但这院子是朕亲手摆置,你曾坐在竹椅上,朕那时为你煮茶。"
我冲他淡淡笑,说:"谢谢皇上。臣妾很喜欢。"
李治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笑开了说道:"这才一点点事情,今后你想要的,朕都会放到你面前,只要你待在朕身边,朕一定会像煮茶那次说的好好对你。"
以前说的?我有些茫然,什么时候说过?
李治温柔地笑了笑,摸摸我的头:"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看向他:"我可年长于皇上,皇上别像对小孩子那样。"
"年长我几岁。。。。。。"他咀嚼着这几字,眼里似有痛苦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又释然,戏虐道:"从前你曾逼我喊你母妃,如今只能喊你爱妃。"
我低头眼光闪动,嘴里发苦,抬起头却笑:"陛下要封我为妃吗?"李治盯着我点头,我接着说:"可只有一点,"他有些紧张,"陛下别再提从前冤家对头时的那些窘事了。"
李治明显略松口气,却有些意外,盯着我道:"明空,你不一样了。"
我笑得滴水不漏,问:"是更好了还是更糟了?"
李治干脆答道:"无所谓。"
然后他犹豫一瞬道:"明空,你今日先歇下,明天去见一下皇后。这次你能进宫,她帮了朕不少,也不会为难你。朕总是亏欠了她的。"
我心里冷笑,说是帮你倒不如说是帮自己,为的可不就是压倒淑妃么?
面子上却是温顺道:"是,陛下。"
无品无阶便被连着招幸的,大概开朝一来我也是第一例。王皇后待我颇为亲近,没事就传召我来相伴。
自不必说,从我进宫,王皇后心情舒坦不少。淑妃原先日日陪王伴驾的日子不复返,忌惮她已有一子二女的王皇后稍稍放心。
王皇后一袭正红华贵凤袍,更衬得她端庄妍丽,她神情多是温和恬淡,叫人看了舒服。可是毕竟在后宫这么多年,我也不可能天真地以为她是完全善良无害。王皇后坐在上首温声道:"明空,原接你回宫就该立赐封号、定下位分,陛下和本宫原属意的是正一品的德妃之位,无奈萧侍中联合门生反对得厉害。"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轻嗤道:"陛下如今的子嗣,除了他女儿所生的,其他的母亲都分位低微。贵、德、淑、贤,他自然不肯让你越过淑妃去。"
我自然道:“娘娘是知道的,明空并不在意这些。”
王皇后点点头,道:“我是知道你的。只是本宫也说了,只待你资历久些便要册封,可是朝臣们反对得利害——你是先帝嫔妃,身份自是有别于别家女子,不急慢慢来。”语气颇为惋惜。
“淑妃娘娘到——”宦官唱音未落,一个水蓝身影匆匆而至,她先给皇后行礼,然后看着我,我忙行礼,她若有若无的哼哼声算是答应过了。我也不着恼,自顾地站起来,我暗暗打量她——这宫中的女子哪个不是好颜色,淑妃自然也是出众中的出众的。
谁知淑妃不和皇后说话,却也在盯着我细细看。忽地她面露得意,却冷笑一声,道:“我当是什么样子,原来不过占的是长得和本宫有几分相像的光。”
还真是个蠢人,白白生了花容月貌,这副派头怎么能和王皇后的藏而不露相比,王皇后一早什么都知道,都替夫君谋算好了,萧淑妃因为当年只是皇子侧妃,我也甚少参与宫宴,她虽知道我身份却并没有见过我。可如今这楞头楞脑的,完全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她这几年怎么混下来的?说到底还是李治的宠爱?庞大而权盛的家族?一子二女傍身?
我忽地几丝悲凉和忧惧,这个简单鲁直的女子,最后是死在我的手上的吗?我可没想着杀她,我有我的目标,没道理浪费力气去和她争斗……
我这厢还没想完,她那厢又凑热闹:“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到本宫大不敬,不过仗着和本宫几分相似,就狐媚祸主,独宠专房,如今还没有位分就已经这么了不得了,看来需要好好教点规矩。来人……把她带到院子罚跪,本宫来教这先皇弃妃规矩。”
王皇后并不着急,只是劝道:“淑妃妹妹,莫要上火,这明空妹妹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你若罚了她,回头皇上定要怪罪于你。”果真是以名门嫡母方式教养的女子,这哪是在劝,分明捡了淑妃心上最嫩的那块肉,掐了一小点转了半圈儿。
我瞥皇后一眼,也不找恼。她有她的立场,她自然是希望我和淑妃成了大对头,最好是你死我活的那种。淑妃果然怒气更盛,就要指了旁边的小太监来拿我。
事已至此,王皇后看来也不会出手化解了,我只好起身福礼道:“启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明空微贱不值得娘娘动肝火,只是明空月事晚了将近二十天,恐怕是怀有身孕,明空企望娘娘能传太医来诊,若无喜脉,明空自然领罚,于龙脉无损。”
淑妃脸上的颜色真是精彩,连皇后都愣了愣,忙道:“那是自然,快传太医,再去禀告给皇上,请皇上来翊坤宫。”
淑妃还不甘心:“罚归罚,孕归孕,怎能混谈?”
皇后不怒自威:“好了,牵扯到皇嗣,容不得你胡闹。”
昭华殿阖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各个内侍宫女都有丰厚犒赏。皇帝大喜,兴奋得在殿里来回的走了有七八遍了,仍是高声道:“明空!咱们要有孩子了,朕要有孩子了!”
白小川在旁边打趣儿:“娘娘,您瞧皇上乐得,好像第一次有孩子似的。不是,是第一次有孩子也没这么高兴。”
李治笑回道:“你个小崽子懂什么?这是朕和明空的孩子,这怎么一样?朕从未这么期待当爹过!明空,明空,你开心么?”
我笑:“陛下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李治见我轻松打趣他,手抚在我还完全平坦的腹部更是眉开眼笑:“这样好,你就一下子养着我们两个孩子好了。”
白小川在旁边扑哧笑了,李治斜了眼风瞅他白小川:“白小川,你造反了是吧?罚你出去,一炷香之内来回,去太医院把院正和几个妇科圣手都给朕传来,你若是一炷香之内回不来,就打你板子。”
白小川苦了一张脸:“奴才这不是替皇上和娘娘高兴么?娘娘,您看……”白小川跟我告饶。我看他一副衰样子,不觉笑出声来。李治旁边说道:“算了,看你这无用之身还能逗昭仪娘娘一笑,饶过你了。”
我一愣,白小川更是机灵,马上跪下道:“谢娘娘。恭喜昭仪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叹息,李治却圈了我温声道:“朕知道你不在意这个,可是只有你封了昭仪有了嫔位,才是一宫主位,到时候咱们孩儿出世了,咱们就可以亲自抚养。朕不管朝堂上那帮老头子说什么,这次一定要按朕的意思办。”断金碎石之意,君临天下之势,确实无可抗逆。
千小心,万小心,终于入了永徽三年,腹中的孩儿已经七个多月了,胎相总算稳定下来。淑妃不知是得了谁的提点,虽每每看向我的眼神是愤恨,可也不曾再挑衅,我却一再小心,生怕有何差池。可是一切都平静如常,我总嗅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这一日清晨我正坐在榻子上看小宫女缝补,给小孩子做小衣服小鞋子,李治离开去上朝了。我心里从前几日起就七上八下的,李治的神情也有些不对,更是让我忧心非常。忽然有通传萧淑妃驾到,我由宫女抚着勉强给她请安,她倒是客气,伸手叫我免礼。
真正叫我不安的是她脸上的笑容,她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抓着我的手生疼,眼睛里都是兴奋和幸灾乐祸的光芒,她凑近我柔柔说道:“武昭仪,你还不知道吧,皇上的四皇兄李泰没了。”
我反抓了她的手道:“你说什么?”
她被我的神情骇得后退了一步,却仍强作镇定道:“李泰死了,皇上的四哥亲封的濮王前日死于郧乡。”
阿泰……我眼前一片漆黑,原来如此,一切都已破碎……
☆、第九十三章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寰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原来那一别不是此生不再见而已,是生死永相隔。
我拒绝相信。罂粟花一样的阿泰怎么会死呢?他才三十岁,三十岁怎么就死了?我不相信他会不见我就死去,他会舍得吗?
全身都在痛,腹部,头,心,还有打颤的魂魄。。。。。。
我睁开眼便看见李治守在床前。那一刻我却是信了,阿泰已经不在了。
李治一脸憔悴:"明空,你别这样,孩子差点就没了。四哥他,四哥他虽然最后病得很重,但走得很安详。"
我眼眶干涩,声音沙哑而破碎:"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病了,我要见他。。。。。。"
李治攥着我的手:"你要当母亲了,就算不顾着自己,也为孩子想想,朕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
我仍旧流不出泪,问:"你不告诉我,我现在就不会知道了吗?我却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你明明知道,却不动声色,他是你哥哥,你怎么忍心让他孤独地死去?!"
阿泰他想见我吧?而我只是傻子一样留在长安,任他在天涯另一端消散。
"明空,你清醒些,四哥有他的王妃阎婉,?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你如果知道,你能做什么?"李治声音里也全是伤痛,"如果四哥愿意见我,我愿意去守着他,可他最不愿见的人就是我。他从前有多疼爱我到最后就有多失望。"
我怎么可以听他说下去?听他说着中间的利害关系,说着我和阿泰之间的不可能?我阖上眼轻轻道:"我累了,你出去。"
过了五天,我的胎好不容易保住了,胡太医照例来诊脉,却带来了一个我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人。
太医悄悄退出门。一个医官打扮的青年,却容色妍丽,她看着我冷笑,脸上却全是悲伤的颜色,她说:"我就是阎婉。"
我大骇,却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想说什么,想问什么,竟然哆嗦着一句也问不出口。
阎婉见我如此,脸上的寒意反而淡了几分,她说:"王爷走时口中一直反复念着你的名字。"
我静静仰头,只是泪落纷纷——多日以来从不曾落的泪,此刻,顺着我的眼角流,流到耳际,流到发间。我多想嚎啕,在阎婉面前。
是这个女子陪阿泰走完了最后的岁月,而我只能在此刻坐在她面前哭。
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恨意,才懂恨,便生恨。恨命运不公,恨苍天无眼。连留他在这世上,让我记挂着,让我知道他在另一个地方好好地活着都不行。
阎婉拿出一副画轴,交到我手上,说:“如今见了你这样,我就知道他定是愿意我把这个交给你的,”她空洞地笑笑,“这些年是我一直陪着他,他这样一个人,谁能不动心呢?可我一直想,让他动心为何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