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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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前方的商队队长个子又高又壮，虽然比龙硕还小一号，已是不凡的体格。一身厚重而威武的铁甲裹到身上，走路仍是沈稳有力、虎虎生风，丝毫也没影响行动。只那凌厉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过来，已是不小的压力，果然是当队长的材料，晨星心中暗暗评价著。
昨天还是空旷的大院当中已经停了几十辆马车，周围零零散散的全是非正式武装的商队队员。有的装卸著货物，有的检查车厢，有的套著马匹……所有人都热火朝天的当口，东面墙边尚有一堆人或站或做，只是没有事干，看那服色也是商队中人，只不知为何会有这种特权。
“妈的，老李你快点儿……难不成昨晚上让娘们儿弄软腰了……”
“他奶奶的，老子可比你强多了……不信你的妞让我弄弄，保管她不愿回去……”
问候的亲属自动升一级，关於男人那方面的问题，自然谁也不甘示弱，周围的人随即起哄，一场龌龊的争吵就此开始。晨星无奈的摇摇头，却见嘉露莉尔一脸茫然，转瞬便是开口询问的样子，心中顿时一紧……
商队队长举起巨掌轻拍两下，周围争吵顿时消失，也暂时解决了晨星的危机。然而看到他拍手的动作，再听那非同一般的“！！”掌声，活生生的野熊一只吗……晨星忍不住弯腰便笑。没人想到晨星的白痴想法，嘉露莉尔也只是一旁茫然的看著。
“这两位就是这次任务的佣兵……你是，哦嘉露莉尔……看到东边墙角那堆人了吗？那是我们的法师跟弓箭手，你过去吧。至於你，哦晨星，你就跟著丹姆小队长吧……”接著从人群里叫出了丹姆，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一副机智灵巧的样子。
“你叫晨星？好，跟我来吧。”听队长安排完，丹姆拉著晨星便走，大概因为年龄相仿吧，丹姆的态度不错。周围的人却不是这样，除了那些色眯眯盯著嘉露莉尔方向的人物，凡是看向晨星的，目光却都不友善。
身为“佣兵”菜鸟的晨星，自然不知道佣兵与商队的嫌隙。佣兵是较早产生的职业，而商队则是在大商家出现之後才成立的私人组织，一些较大的商家自然能养的起个人的商队，但人手不足的时候，也会雇佣公会的佣兵。由此就牵涉到了利益的纷争与职业竞争的问题，两种职业就此成了冤家。到了最後，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商队如果聘请佣兵，力量自然就分成两部分，各自行动互不干涉。哪知这次佣兵与商队护卫的力量根本不成比例，仍按旧规矩实在不成话，所以，晨星就被编入了商队当中……只是不知要吃哪些苦头了。
大概因为事情太多，丹姆把他带到地头，就匆匆忙别的了，留下个晨星傻傻站在原地，直如呆头鹅一般。
“……你叫晨星是吧，来，把这个搬到那里……”满脸络腮胡的年长队员命令著──只一会儿，任务已经上门。
“……可是……我是佣兵，难道也要搬东西？”晨星小心的问，虽然并没有展示自身职业优越性的意思，但听在别人耳中却完全不是那样。
“你是被分配到我们小队了吧？……难道凭你的身份会有什麽特权，老老实实干活吧！”
“是这样的吗？”男爵的身份并不想用在这种地方，虽然有所怀疑，晨星还是按照所谓前辈的命令做了。
既然屈服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众人越发如臂使指。
“喂，晨星，从那边过来顺便把那个……拿过来”“这个，还有这个……搬到那边”“……那个。”命令内容越来越简练，数量越来越多，只把晨星忙个头晕眼花，方才感叹：原来佣兵也不好当……
“晨星，你……谁让你干这些的？”丹姆偶然经过，为之一愣，接著便沈脸问道。
右手只轻轻一转，便是抡了整整一圈，周围所有的人都指到了。丹姆一愕，然後一阵轻笑：“你又不是商队队员，这些粗活不用干的……”
“头儿，他不是编入我们队了吗，凭什麽就不一样。”络腮胡尚不服气插嘴道。
“你想把工资分他一半麽？”丹姆斜眼瞅著。
“呃……不想。”
“那就老老实实干活去。”佣兵虽叫做兵，但组织松散的很，除了大型佣兵团，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上下级的关系，反倒商队，组织严密，下级服从上级，更像是军队的作风。对丹姆的命令，络腮胡完全不敢违抗，行个礼便退下了。
“一群欺生的家夥，跟你开玩笑那，别见怪啊……”
“没事，你忙吧。”说来有些奇怪，放到原来，这句话本应是支开丹姆伺机报复的借口，如今的晨星却全然没有那种意思，不知什麽时候，幼稚单纯的性格便发生了变化，沈默寡言起来。只不过，呆呆的负手站著，说不定更会刺激刚才意图偷懒的人也说不定。欲求不满的怨恨目光刺到身上，晨星只当未见，更嚣张的左顾右盼起来。
太阳正式升了起来，随著第一缕晨曦的降临，周围也渐渐明朗了。堆积四周的货物大部分搬到车上，随队的五百战士也开进了院中，所缺的好像只有主角而已。晨星自然也运足了目力扫视著，因为实在很想看清昨晚花园里男女主角的样子。
易小露没有看到，好像是五百战士大队长的男主角也没见到，反倒见了不相干而且几乎被遗忘的人物──普休斯。他怎麽会在这里？晨星心中打了问号，好像……没怎麽被教训，还是那幅嚣张跋扈的样子吗？
随著圣殿悠扬的锺声飘来，一群人自正中房间缓缓走出。当先的一个中年胖子，三十岁至六十岁的年纪，气度恢弘，乃是易家当代家主──易惊伦；随後的年轻人高大俊伟，遍体圣骑装甲，更有一种方正呆板的军人作风，晨星眼睛一亮，昨晚的男主角应该是他了。
普休斯迎上前去，拱手行礼，然後几句问候，好像都是些送行的话。三人边谈边走，就渐渐趋近了晨星，晨星赶忙低下头，不想被认出来。
前方易字大旗一挥，大门便缓缓打开，透明的结界暂时消去让出通路。接著马蹄声响，车厢轮动，队伍算是正式出发了，周围的人拥挤过来，晨星再也听不清三人交谈，只能作罢，随队走出了易家别院。
出圣城东南而行，笔直的大路直通明珠城。
圣国第二大河克罗斯蜿蜒流淌，两次穿过路的中前段，并在东方分流而行，便在广袤的克罗斯流域培育出了仅次最大丛林的克罗斯森林。虽然同在迪亚斯大平原边缘，此处与宁静平和的格勒森林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多山而险峻的森林中虽然地貌清晰显著，没有迷路之忧，却隐藏了无数巨型肉食动物，以及……地面残存的光明系魔兽，至于包括狼牙在内的大大小小数十盗贼团伙，更是圣国之痛。
“即使整个克罗斯领的平民都躲到了森林中，军队也是没办法找到的……”这是不知第几次剿匪失败之后一任国王的哀叹，没有夸张，就是事实。自此之后，强盗横行便成克罗斯一大特色……自夜空晴掌权以来，政治还算清明，盗贼数已自动减至万余，直到“狼牙”的出现。
集团化的强盗团体迅速取代了流寇作战的老式打法，安全有效而且利润丰厚，于是大大小小的强盗组织雨后春笋般崛起。
“自狼牙神话诞生之后，盗贼已成为克罗斯最重要、最普及的产业，直到……”
——《众神史传·乱世记·盗贼篇》
同样发源于冰雪之国，克罗斯河有着丝毫不逊圣河的水质。清冽的河水缓缓自脚下流过，发出悦耳好听的声音，轻雾升腾，阳光挥洒，便在河面折射出七彩虹霓……怒马鲜衣河上，远处山青随人行，身周清水流，自便倒影也昂然。
行在北克罗斯桥上，晨星顾盼身飞，不停感叹天地造化奇妙，满眼都是妙绝人寰之景。奈何，他这般觉悟胯下之马可感受不到，作为护卫中最低级的角色，过桥自然被安排到两侧以保马车安全，也不知是桥面太高看着眼晕还是河水下流情形太过怪异，瘦马轻嘶一声，便待撩蹄狂奔。
身下一晃，晨星已然警觉，赶忙用了老办法——运足内力，紧紧勒住马脖子。要是放在平常，一会儿瘦马力竭，便会停了悸动，然而此次却不同往常，瘦马不安的原地踏着步子，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眼见人马越蹭越靠近桥边，一旁的丹姆忙道：“捂眼睛，捂眼睛……”
自出发才第一次骑了马，到现在不过两日，对马的性子当然不了解，马上便听了丹姆吩咐，松开双手捂住自己眼睛，然后方才醒悟：“捂自己眼睛干吗？”
瘦马乍脱束缚，顿时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引得队中马匹都不安起来。
“捂马眼睛，马眼睛！”见了晨星动作，丹姆哭笑不得，连忙纠正，但马已经脱了束缚，颠簸的马背上再要按眼，谈何容易……
眼见就是一场大乱，一声悦耳口哨响起，所有的马都停了骚动，便是晨星胯下瘦马，也止住脚步，原地打转。一个纤细身影飞来，便抓住了马缰，然后抚着马几声安慰，瘦马便彻底安静下来。
“嘉露君，谢谢你。”看着嘉露莉尔脸上露出的叹息脸色，晨星窘迫的道谢。
两天来，这样的情形已是多次，队伍仍旧行进着，众人也都恍若未见的继续前行，只不过谈论间羡慕或叹息的话题又多一个而已，羡慕的是晨星能找到这样漂亮又能干的精灵当同伙，叹息的是嘉露莉尔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傻瓜当同伙。
嘉露莉尔无奈的摇摇头，跨马追上自己的队伍。
丹姆凑到晨星身边：“算了，我再指点你一会儿吧……”
“……谢谢。”
出发之后，才知道每个人都要骑马，在嘉露莉尔的协助下，晨星第一次跨上了马背，因为是临阵磨枪，不时的出状况，只好麻烦身为小队长的丹姆多多提点，两人的关系自然的亲近起来。
其实，腰动身不动的诀窍晨星早已明白，而且骑的有模有样、不下与人，所缺的不过经验而已。一会儿，嘉露莉尔也靠近了，丹姆便胡言乱语起来，眼神更躲躲闪闪，恍然不知身处何处、所为何事。晨星一旁看着暗暗好笑，只是不加点破。
三人正谈笑间，嘉露莉尔忽然停了动作。晨星惊奇的发现她的尖耸双耳轻轻的颤动着，心下奇怪：原来精灵的耳朵还能做这动作！
嘉露莉尔耸着双耳，只是不动，仿佛在倾听什么。晨星知她耳力超人，不敢打扰，也拦下了丹姆的询问，只静静的等着。
好半晌，嘉露莉尔长吁口气，口中淡淡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丹姆惊讶出声，晨星早有心理准备，当下只是握了握手中虚空斩。
“你听到的吗？在哪里？”
嘉露莉尔指指前方已隐约可见的南克罗斯桥，又指指后方已过的北克罗斯桥，然后道一句：“两支骑兵同时出现……”
丹姆神色大变，再没多问就匆匆赶到前方通知领队。晨星没有在意，接着问道：“有多少人？”
“前后相加，至少千人。”嘉露莉尔神色不变，说出了这个残酷的数字。晨星倒抽一口冷气，跟着商队前来，原本目的是再会狼牙，却没想到规模变的这么大，真的发生战斗，已不亚于一场小型战争，根本不是个人之力所能抗衡。
危险已经历过不少，晨星倒没失分寸，只是计算着眼前状况。前后被阻，且是优势兵力，右侧河流已是断了去路，而左侧，却是人家的大本营，真要走向那里可真是笨到家了，那么……剩下的选择还有两个，击退一个方向的敌人，或前？或后？
正思量间，周围已得了警报，所有人都到了战斗准备位置。嘉露莉尔正要跳上车顶箭位，却被匆匆赶回的丹姆叫住，只说队长有请。晨星略一思量，也跟了过去。
商队队长比蒙跨坐在桀骜难驯的巨狼上，手持如轮双斧，壮硕的身材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盯着前方已经现身的小小黑点儿。亲兵队长普亚斯也仍是平日的儒雅表情，只不过骑一匹俊秀白马拿一杆丈二朱枪，凛然气势立时充塞四周，显出修为的不凡。两人皆是身经百战人物，当此之际，丝毫不乱，不由令晨星暗暗佩服。
黑点渐渐靠近，大旌招展，已可看到上面恐怖狼头，狼牙参差，更显出吞噬一切的贪婪——果然便是“狼牙”。
普亚斯轻叹一声，对嘉露莉尔抱拳道：“方才听说嘉露君耳力惊人，不知还得到什么情报……”
嘉露莉尔正待说明，身后骑兵队中突然钻出一人，提着裙子匆匆跑到前方便问：“亚斯，出什么事了？……呃，狼牙。”却是商队最重要的人物易小露，高贵华丽，不愧为易家掌珠，此时因见变故脸色苍白，更添了楚楚动人之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