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作者:瑭歆(晋江2012-07-02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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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的本意并不需要如此费事,只要按照以前的惯例来办就好,奈何因为战乱,灯会已多年不办,花灯需要紧急定制,再者,慕非想博红颜一笑,要求也比较多,对花灯的材质、种类都有要求,所以就弄成了这副模样,我再阻止倒显得矫情了。
不过因为忙碌,王府也一扫连日的愁云惨淡,过年的气氛也浓了些,长安城内百姓看到王府这么多动作,也自发起来,各家制作花灯,准备过节。
慕非的心情也很好,有时兴起,也会在绢上画些东西,他行伍中人,画技一般,说实在的,还不如我,不过难得是有心,我也就没好意思嘲笑他。大才子长孙玄也在长安,灯上画饰很多是出自他手,他还弄了好些灯谜,由于他的参与,花灯制作得很快。
我和长孙玄是昔日同窗,久别重逢,难免要感慨一番物是人非。我请他喝了一回酒,两个人都喝得有些高,我一喝多就不说话,长孙玄则相反,一喝多话就多,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了好些,无非是些风流才子的情史,我听了直发笑,一直笑到把他送回去,自己回了王府。
我的酒量其实是不差的,至今没有喝醉过,我也就不晓得自己能喝多少,反正不管喝多少,都会一直清醒到爬上床,等爬上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对我来说,任何醒酒茶都没有一觉来得管用。
这回和往常不同,做了个小梦,梦到自己一直哭,哭得很凶,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不让我哭,我还在哭,他后来就说了什么,我说我不会,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到你坟前哭。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老高,眼睛很涩,我照着镜子,脸还是那张脸,倒是枕头边上有一条半湿的毛巾,丫鬟绿水说昨天夜里慕非进来给我擦脸来着,估计是把毛巾给落下了。
我“哦”了声,好好洗漱了一番,出去正好赶上吃午饭。慕非说:“我以为你要起来吃晚饭呢。”
我嘿嘿笑了声,“不能那么晚,会头疼的。”
慕非眼皮抬了下,没说什么,盛了碗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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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上元节这天,慕非下令不禁烟火,夜晚的长安被一阵阵的烟花照得雪亮。慕非牵着我的手,十指交扣地沿着内河边走,花灯分布在内河两侧,我和慕非边走边看,偶尔猜猜灯谜。
在城中,内河上有一座拱桥,桥上有人在贩卖一些小玩意,我拿了两个面具,一个递给慕非,慕非没要,还把我手中的面具也拿过去,一并还给了摊贩,我不解,慕非淡道:“我不喜欢面具。”
我转身将他抱住,仰起头看他,他笑着,笑容温润,低下头和我鼻尖对着鼻尖,手伸到斗篷里,摸着我的后背。身旁起了嘈杂声,人流涌动,我微微踮起脚尖亲他的嘴。
旁若无人的亲吻把我们和越来越动荡的人流分离开来,我们之外的世界闹哄哄的,几乎在一瞬间,整个夜晚开始沸腾,刀剑相撞的铮然声此起彼伏。
我最终还是被波及到了,后背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慕非护着我往边上退去,一直退到栏杆旁边,可还是不停有人往我们这边挤,我隐约看到被隔离在外的江城。
慕非揽着我,不停地左闪右避,余光中瞟见有刀光闪过,心念电转间,慕非挡在我面前,将刀格开。我心里刚叫了声娘,慕非的身后又有人提起刀,被慕非一记飞腿给踢开。
我们被一群刺客围了个结实,确切地说,刺客的目标是慕非,大概见在慕非那边找不到突破口,便开始围攻我,招招对准我的要害。慕非一直拽着我的手不松开,我躲闪不开,好几次差点被砍到,他也打得有些吃力。
趁着空隙,我说:“你先不要管我。”慕非看了我一眼,扶着我的腰,将我抱坐在栏杆上。
我心里松了口气,转头看桥下,两岸的灯火照着,只见河面上白花花的一层。我下意识地扶了下栏杆,要掉下去说不定就一窟窿。
正想着,就感到有风呼啸着而来,我本能地往后仰,仰头的瞬间,我的脚腕被人抓住,我呈倒挂葫芦的姿势贴在栏杆上。
慕非一只手抓着我的脚,一只手反击,我看不到打斗的情形,就感觉身体一直往下掉,每次掉下一点点,我的心跳就加快一点点,直到最后打斗声散去,我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心跳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好玩么?”是慕非的声音。
晚上没吃多少东西,酸水不停地往口中溢,我已经难受得没一点脾气,我沉默了下,“要不你松手吧。”
慕非沉默,手上没动,放任我继续维持着目前的姿势。
他还有气力提着我,可我却坚持不下去了,我宁愿掉到冰窟窿里,也不愿再这样吊着。至少在这一刻,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用悬着的另一只脚狠狠地去踢慕非的手,慕非下意识地将我松开,却在下一刹那又来抓我,我摔在冰面上,他抓住我的裤脚,自己也重重地拍在冰面上。
天气比我想象得冷嘛。
我正暗自感慨,忽地噗通一声,有水花溅在脸上。
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就不由自主地往水里伸去,“哥——”
我抓到慕非的手的时候,冰层破裂的声音也隐约传来。
我的大脑完全停止了运作,呆呆地听着慕非大吼道:“还不去拿绳索。”他说完,冰层破裂的声音更响了些。
我咽了口唾沫,将身体平摊开,趴着往旁边挪了挪,一边道:“不要抓我的手,抓我的手腕。”
慕非没动,忽地笑了起来,“你为何不松手?你现在松手,然后顺着冰面走,就可以走到城外去,你想去哪去哪,而我呢,就是死不了,肯定也追不上你的。”
我将他的话很认真地想了想,笑道:“你宁愿我和你一块葬身在冰水里,也不会放我走的。”
慕非沉默着,过了片刻手往上挪了挪,握住我的手腕,我也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腕。
我慢慢往河边挪,冰块在身后不停地碎开,慕非还在水里,我吓得不敢再动。
抬头看向岸上,河两侧的士兵一个个跃跃欲试地要往下跳,我赶紧阻止:“不要往下跳!要有会水的,往那头去点,下来把冰敲碎。”
“苍苍,”慕非忽然松开我的手腕,我一惊,听他淡然道:“把手松开。”
“不。”我喉头有些发紧,抬头看了眼天上那轮月盘,再次向岸上喊去:“桥下两侧有绳索。”
慕非滞了下,扑哧笑了起来,“苍苍啊,你总让我感到意外。”
我没答话,没告诉他桥下还系着个吊床。
两侧绳索找着的时候,江城也拿着绳索回来了。
慕非拽着绳索跳上岸,我顺着冰面爬到岸边,被慕非拽上去。
回到王府,慕非不顾身上湿透,抱着我往里屋走。
“苍苍,本来我是可以等的。”他亲着我,我冷得直哆嗦,“你能不能先去换下衣服。”
“没有这个必要。”
我滞了下,“可是很脏啊。”
慕非顿住,片刻莞尔。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迅速将身上衣服剥下,换上短衣,钻到床底下。
床底下的地道一直通到王府外面,我当初决定挖这条地道的时候,是希望能通到城外的,不过就挖到王府外面,我已经挖不动了。
到府外林子里,我不顾满头满脸的泥土,乐呵呵地和花铸打招呼:“你好,花舵主。”
花铸将我上下打量了下,“冒犯了。”说着把我拎到他身后坐好。他燃起一个飞天鱼,紧接着不停有烟火在城内绽放,然后橐橐的马蹄声朝四面八方而去。
有人说下辈子想做一棵树,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我愿意下辈子做一个爆竹,为了极尽的美丽,可以不惜毁灭自己。
我看着头顶的烟火,有些失神,花铸说了句什么,又重复了遍,我才听到他问我要不要出城。我说:“出城,从河上走。”
对我来说,我是不愿意从地道逃的,灰头土脸地逃走,向来不是我的风格,奈何今晚那个比较体面的计划被慕非识破。不过他倒是给我提供了个非常好的路径。
花铸皱着眉看我往冰上走,我道:“谢谢你,生死有命,我就是掉到冰下,你也要帮我对萧初过说声谢谢。”
我命大,从城墙下面出了城,花铸翻城墙出了城,在城外再次遇见时,东方已经出现鱼肚白,我回头看了眼长安高高的城墙,又惊叹了番。
花铸道:“就你一弱女子,你指望走到江南?”
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要不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花铸没吱声,不过他跟着我倒是跟得挺紧。
我笑了,“你没有马车吗?”
“等翻过这个山头。”
等翻过山头,已经到了晌午,真有一辆马车停在山脚,而马车上赶车的人,是柳濛。
我转头看了眼花铸,花铸什么也没说,直接跳坐在柳濛旁边。
我有冲动转身,可终究还是觉得形势比人强。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掀开车帘,萧初过倚在车壁上,盯着我看了阵,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下,最后吐出一句话:“附近没有水么?”
其实我就是衣服脏,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被我洗干净了。
我找了个隐蔽点的地方,将身上衣服换掉,换下的脏衣服,我本来想扔掉的,想了想,还是没扔,收好带走。还是等过了陕西境内再仍吧。
上车和萧初过分两头坐好,我道:“谢谢你。”
萧初过没吱声,转头看去时,他已经闭上眼。
我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在原地转着,转走了年华,也转走了当初的自己。
我也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倚着,折腾了一夜,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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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疼,马车还在行驶中,而萧初过还在闭目养神中,我很怀疑,除了我,他们都已经起来活动过,吃过饭。我胃里依然不太舒服,可饿的感觉占了上风,我掀起帘子,探出头,问:“有吃的么?”
花铸在驾车,柳濛把头探进来,从我旁边的暗格里翻出一个精致的食盒递给我,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口水直流,其实也就是些普通的糕点。
我一连吃了好几个,突然噎住,面前出现一个水壶,抬头看到萧初过不咸不淡的脸。我道了声谢谢,伸手接过。
喝完水,满足感油然而生。
“你去江南做什么?”我问萧初过。
萧初过眼皮抬了抬,“有人和我说,江南的冬天是湿冷的,趁冬天还没过去,去看看是不是这样。”
我滞了下,“等你到那,那里已是烟花三月。”
“那也很好,去看看莺飞草长。”
我笑了,“这真不像你。”
“不像我?郡主,你了解我么?”
我一上车就觉得眼前的萧初过和之前有些许不同,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现下终于发现,他的不同在眼睛,他的眼中少了以往的机锋,显得清澈许多,和他的年龄更相称些。和当下相比,之前的萧初过,倒像是在卖弄深沉了。
他说话语气闲适,坐姿看上去也极为舒服。马车里并不宽敞,萧初过这样高大的男子坐在里面竟一点也不显得拥挤,他整个状态,给人的感觉就是出来玩儿的。
我笑道:“最美美不过沿途的风景。”我说着,伸手将车门上的毡子取了下来,将车帘卷起,道路两旁枯黄的草在眼前急速地往后退去。
柳濛转过头,愣了愣,又将毡子挂起,车帘放下。我无奈地看向萧初过,正好看到萧初过促狭的笑。
我耸耸肩,刚想往嘴里塞酥饼,猛地一个喷嚏,放在腿上的食盒差点翻掉。萧初过把食盒拿了过去,甩给我一件斗篷。我叹了声,“到江南还有很远,这一路上很无聊的。”
“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我想了想,“要不讲故事吧,轮流着讲故事,我说一个你说一个,咋样?”
“你先来。”
我从我记得的寓言故事讲起,萧初过讲的故事我没听过,不过我大抵上能猜出,不外乎《左转》、《战国策》里面的故事,摆明了欺负我读书少。
我后来把记得的故事都讲完了,不得不开始编故事,为了把故事编得有趣味一些,很多情节都往鬼怪上扯,越扯越远,最后讲出来的故事就是个志怪小说。
萧初过听完,也讲了个志怪故事,不过他显然没有我编故事的能力,故事不够好玩,大致就是一个傻子,突然有一天变聪明了,然后成就了惊天的伟业,他讲完很有自知之明地问了我句:“很无聊吧?”
我捧场地笑了笑,“傻子变聪明不奇怪,我还听过一觉醒来不会说母语,却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