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冒险-第5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你打不过敌人的时候,就唯有祈祷自己比对手活得更久。
打定主意不再武力对抗的姬发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派出使者进入了商军大营,讨论议和的问题。
那使者到了商军这边之后,首先便是希望找到昨晚那位移山攻西岐的神仙,向他致以真挚的谢意——昨晚整个西岐的人都看到了,那座山岳在无名巨鸟掀走沧海之后轰然落下,但却只碾碎了一些高层建筑就停了下来,接着说了一番劝降的话,然后收了回去。
以那位神仙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砸下来,西岐城里面除了杨戬之外,没有谁的脑袋会比砖石更硬,一下子就会死掉九成九;但这位仙人却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善念放过了大家,这位使者虽然忠于西岐,但却也不妨碍他对仁慈仙人的感激之情。
然而他并未能够见到昨晚的那位仙人,只见到了洋洋得意的帝辛以及大臣们。
“你的来意,孤已经知道了。”获得了胜利的帝辛变得宽容了很多,并没有对使者展示他的威严——他的威严已经用战绩证明过了,没必要再证明什么,“西伯侯他迷途知返,孤很高兴。不过这一场恶战死伤不少,光是上下嘴唇碰一下,说一句谢罪,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他说得合情合理,使者也无法辩解,这位使者原本是存着可能被侮辱的心理准备,打算拼了命守护西岐的尊严和荣誉,但结果却是这样,便像是一拳头打在空中一般用不着力气,尴尬之下只得唯唯诺诺,表示会将帝辛的意思准确地全面地转达给姬发,然后便告辞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仙人昨天夜里就已经和那只怪鸟一起潜入了西岐城,现在正在西岐的大夫散宜生家中呢。
“散宜大夫,你想好了吗?”程鹏和颜悦色地对散宜生说,“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一贯辩才无碍长袖善舞的西岐文官之首并未发挥他最为擅长的口才,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但眼神之中却依然只有固执,到死都不放弃的固执。
“破军啊,这人脑子有问题的。”魏野冷笑着,对散宜生毫不留情地投出匕首一般的毒舌,“他只会去死,指望他理解一点复杂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程鹏笑了笑,没有符合魏野,反而替散宜生解释:“散宜大夫也是心有顾虑,可以理解。只不过再怎么心有顾虑,时间终究不等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散宜生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非得要他签这个契约?他究竟有什么出色的?”魏野不满地说,“天下有本事的人比比皆是,何必要找他?”
“散宜大夫忠于西岐,至死不悔,这份气节就超过很多人;他身为西方第一名臣,被誉为才华足以经世,甚至当首相都够资格,能力也非常出色。我要招募预备天神,当然要首先考虑他。”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断打击着散宜生的决心,过了好一会儿,散宜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会签这个契约?”
“因为你别无选择!”程鹏笑了,笑容中满是信心,“你就要死了,但你的君主还需要你;你无法超越死亡,可你希望继续付出忠诚——所以签下契约,成为预备天神,是你唯一的选择!”
散宜生犹豫了一下,问:“我签下契约的话,死后真的能成为天神?”
“你以为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骗的?”魏野很不客气地反问,“别这么看得起自己好不好!你又不是帅哥又不是靓女,我们骗你有什么用?”
这话其实很说不通,但散宜生此刻心中方寸已乱,再怎么荒谬的说法,只要他自己觉得合理就没问题。
而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散宜生快要死了。
他当然没有生病或者受伤,事实上他比谁都健康,任何一个医生都能得出他将会长命百岁的结论。可他的确是真的快要死了。
西岐既然输了这一仗,就得去议和;而作为战争的起因,他们必须对东伯侯姜桓楚死在西岐城这件事做出交代——谁都知道错的其实是姬发,因为散宜生是在执行姬发的命令,然而姬发是肯定“不会错”的,那么错的就只能是散宜生,需要为姜桓楚之死“做出交代”的,只能是散宜生。
他可以做的交代,只有一种,就是一命还一命。
所以他必须要死,他只能死,别无选择。
“其实我们还可以换个角度来看问题。”程鹏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来劝说,“你当初是真的打算气死东伯侯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指出了他话语中的错误而已,根本没打算气死他!”散宜生大声说,“其实我也很尊敬他的!他被我气死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很内疚啊!”
“那么,你想不想当面向他道歉呢?”
“不可能的事情,说了又有什么意思?”
“谁说不可能的!”程鹏笑了,展开了封神表,“你看,东镇沂山山神,姜桓楚。”
“这……这是什么意思?”散宜生愣住了。
“这个意思就是,你签下这张表,等你死后就会上天封神,到时候东伯侯就是你的同僚,你当然可以当面向他道歉喽。”
散宜生呆住了,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啊!”魏野恨铁不成钢地问,“不签这个,你死也就只是白死;签了这个,没准你还能在天上帮帮姬发……而且还能当面向姜桓楚道歉。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到哪里去找!”
散宜生沉思了许久,最后点点头,拿起了桌子上的朱笔。
“你打算签哪个位置?”程鹏问。
“太白星(金星)吧。”散宜生在刚才看封神表的时候就已经有腹稿了,“太白乃是主管交涉的天神,我对于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这个很适合我。”
“你不会再把别人给气死了吧?”魏野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散宜生笑了笑,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聪明人不会两次犯同一个错误,而我就是个聪明的人。”
当天傍晚,程鹏正在营地角落中练武的时候,听到了集合鼓。
众将聚集之后,帝辛兴高采烈地宣布:罪魁祸首散宜生已经畏罪自杀,西伯侯将会不日进京亲自告罪,这一战大获全胜!
一派欢呼声中,程鹏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西岐城的方向。
满腔热血、一缕忠魂,却只得如此结局……
“散宜大夫,一路走好。”
——————
我写这一章,绝对不是要影射时政,真的,绝对不是在影射时政!
嗯,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什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什么“流汗流血最后还得流泪”啊,什么“忠诚就是用来被出卖的”啊……我都不会说。
我要说的只有散宜生的故事而已,是的,我说的是幻想时空里面虚拟网游之中封神演义世界散宜生的故事,仅此而已。
心情不好,不求红票了……
58、余波
“那篇谢罪表说的是什么?”魏野躺在云床上打着瞌睡,懒洋洋地问,“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什么的吗?”
“不是,是在推卸责任。”何茗显得很愤愤然,“他说,散宜生错误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过度解读了他的意图,把事情做得过分了,所以才导致了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哦?”魏野愣了一下,坐了起来,“说详细点!”
“全文很长,我不记得了,就记得两段话。”何茗叹了口气,“前一段说‘散宜生过度解读了姬发的指示,为了获得辩论的胜利,不顾在场众君臣的不满,冒着造成严重后果的风险,置士人精神和公平和谐的辩论道德于不顾,一意孤行,最终自酿苦酒、自食苦果,让人痛惜不已’,后一段说‘而在不少诸侯都别有用心地等待着西岐出现错误的当口,在两方重臣会面这个天下关注的大舞台上,散宜生却自己撞上枪口,既是一种无知,更是一种昏聩!’……类似的还有很多,总之大致上就是那么回事了。”
“哦?”魏野的眉头皱了起来,“姬发就没说自己的责任?”
“说了啊,他先是说,他理解和尊重天子对散宜生的处罚;然后说散宜生的错误的确非常严重,应该受到严惩;最后说他身为主上教导不力也负有一定的责任,愿意接受处罚。”
“这次序真赞!”魏野吹了声口哨,“姬发太有才了!帝辛他怎么表示?”
“帝辛一直在点头点头,然后说重罚什么的就不必了,散宜生已死,不宜再扩大伤害;至于姬发,希望他引以为戒,一定要知道尊重天子,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因为他对于这类错误是零容忍的……”
“嗤——跟唱戏似的,他们就没唱出个花腔或者调子来?”魏野冷笑着讽刺了两句,又问,“破军呢?他怎么说?”
“程鹏说‘姬发挺有才的啊,脸够厚心够黑,是个做大事的料子’,他又说‘只是这番卖了散宜生,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谁会为他出力’。”
“就这些?”
“他大致上就说了这些……对了,他还说了一句。”
“说了什么?”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比猪一样的队友更糟糕的是从背后捅刀子的,最糟糕的情况则是,这种刀子从自己的上司那里捅过来!”何茗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完这些他就上天去了,说是去陪散宜生喝两杯,散散心。”
魏野笑了:“这的确是他的风格,就算是敌人,只要人品值得尊敬的,他也都毫不吝惜尊重,一切的恩怨他都能放得下来——我就做不到了,明明知道那样做是对的,但就是做不到……”
“程鹏那家伙心理很有点不正常的,你没必要拿他来当参照物。”何茗并不这么认为,“所谓君子,跟变态也没多大差别。”
“与君子相处便如饮美酒,不知不觉就醉了。小何你是对破军他怀着成见,才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变态来着——可实际上,他做事堂堂正正,的确要人佩服啊!”
程鹏并不知道魏野和何茗对自己的评价,他此刻正在天宫里面,陪着姜桓楚和散宜生喝酒呢。
“姜老啊,我是真的没有打算气死你……”散宜生显然已经喝多了,连舌头都直了,眼神更是飘来飘去,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姜桓楚倒没喝多少,此刻还清醒得很,看着散宜生的醉态哭笑不得:“老朽知道,你已经说了三十多遍了!”
“呃,道歉嘛,就是要有诚意,三十遍哪里够!至少要三百遍,不,三千遍!”
姜桓楚叹了口气,容忍了散宜生的絮絮叨叨。
人间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自然明白真正灌醉散宜生的并非这天宫的美酒,而是从心底涌出的惆怅。
酒入愁肠肠更愁,忧愁和痛苦,原本就比酒更醉人!
又过了一会儿,散宜生也不知道在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身体猛地倒了下去,呼呼大睡,嘴里却还在叨唠着“姜老啊,我真的没打算气死你,只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这样的话。
姜桓楚放下酒杯,沉默片刻,低声问:“你打算如何做?”
“我还能怎么做?”程鹏苦笑着反问,“我知道你希望我做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真的希望看到那种结果吗?”
姜桓楚叹了口气。
“他名闻天下,是一等一的俊才,我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成为流芳千古的大人物,就算是被他气死了,也没有多恨他——我活了这么多年,比他说的那些话更恶毒的也听过,没什么大不了,之所以被气死,主要还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而已。”这位东镇沂山的山神看着酒杯里面的翠绿色残酒,眼神有些悲凉,“只是想不到他居然落得这种结局……这西伯侯,也太过分了一点!”
“是啊……倘若是陛下或者我们骂他,那是理所当然,毕竟大家敌对;可居然是姬发出言批评他,这还真是刷新了下限,也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姬昌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他那么一个老好人,怎么生下这么一个凉薄的儿子来?”
“谁知道呢……又或许……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的计划,是他早就安排好了的吧?”程鹏看着似乎已经睡熟了的散宜生,目光渐渐凝重,“姬发表现得如此丑恶,陛下自然就觉得这么一个小子果然不成气候,不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对他便会小看……要是从这方面思考的话,其实姬发的表现也很好的。”
“你这算是所谓的‘阴谋论’了吧?老朽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我也觉得他不是……或许这些事情,只是在促进姬发成长吧?”程鹏又猜测说,“姬发这个人,才能是有的,但是磨练不够,经历的事情也不够多。或许他就是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才能成长到足以负担天下,开创新的时代吧?”
姜桓楚显然不喜欢这样的话题,皱起眉头喝酒,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大醉的散宜生已经被仙云所化的使者们抬下去休息了,姜桓楚看看似乎心里什么压力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