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伤凉凉 作者:郑心秋(文秀网2013.10.14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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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何丫!你家在哪啊?我怎么找不到?”
“你现在在哪?”
“旺城公交站牌。”我说。
“你站哪儿别动,我马上下来接你!”说完电话挂了。
我站在公交站牌等黎夏下来,没一会儿便看到穿着黑色风衣裹着红色棉织围巾的男子往这边跑来了,一看便是黎夏,他笑着跑到我跟前,说:“这么多年你可是第一次来我家啊!”
“我从小就不习惯去别人家里!”我说:“你是知道的,除了荔湾的年夜,我都不会往别家跑。”
“知道知道!”黎夏说:“我家在六楼,从这里进去坐电梯!”他指着前面。
黎夏家果真在六楼,坐电梯上去没一会儿便到了,进门他妈妈正在抹地板,看到我来就笑呵呵的说:“是夏儿的同学吧!”
“阿姨我是何丫!”我说。
他妈妈一听惊了,忙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何丫啊!哎哟都这么大了,长的真漂亮!”然说着忙倒开水去了。
“阿姨您说笑了!”我说。
“就上次你老头儿结婚看到过一回,也没说的上话,几年了!”
“是啊!”我说:“四五年了!”
“你家搬来南汐这么多年,怎么都不来家里坐坐?你老头儿还好吗?”阿姨的声音在厨房传来,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是啊!”黎夏说:“怎么不叫何叔也来坐坐?”
“阿姨,我爸爸整天就忙着他的那鞋子店,有时间我叫他过来!”我说。
“叫爸爸了吧!”阿姨把一杯果汁递给我坐下来,说:“刚冲的!”
我点点头说谢谢,她又说:“是要叫爸爸,他也不容易,你说你叫他老头儿多不合适?”
“来了南汐就叫爸爸了!”我说。
“知道你这孩子乖!”她说:“黎夏他爸呀也只知道他那破店,你说,现在还没回来吧!”
“阿姨,我是来请你们……去喝喜酒的!”我说:“到时候你一定要叫上黎叔也一起来!”
“喝喜酒?黎夏看着我,谁的喜酒啊!你要结婚了吗?”
“我和冬雨!”我说。
“你和黎冬雨终于要结婚了?”黎夏叫起来,“什么时候?我一定来!”
“你和冬子?”阿姨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说:“你爸爸同意吗?”
“同意啊!”我说。
“这么说,你是要住去你妈那里是吗?”阿姨问。
“我妈妈……”我低下头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要和冬雨结婚,待会儿就去她那里!”
“那你快去她那里!”阿姨突然站起来,“孩子,结婚这么大事儿一定要和你妈说,去吧!”
我站起来感觉有些莫名奇妙,黎夏拉了一下他妈妈说:“妈!”
“结婚这么大事情怎么能不让父母知道呢!”阿姨拉着我说:“孩子啊,你一定要去你妈妈那里,啊?这就去!”
我点点头出了门,说:“那……黎夏你一定要带阿姨他们来啊!”
“嗯我知道的!”黎夏的声音在屋里传来,然后问他妈妈是怎么回事啊!后面的我就没听到了,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下了楼我终于决定往天朝去,又是那道门,还有保安那声小姐,我便上了楼去,妈妈正在那里改什么文件,我进去她惊了一下,发现是我,忙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收了起来,我明白,她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亲自跑来看她。
有多久,我没来这里了。
她叫我坐下便去给我冲果汁去了,我坐在那里等着她,没一会儿她就抬着杯子过来放桌子上,然后我就直接了当的说:“我要结婚了,春节的时候!”
“结婚?没见你耍什么朋友啊!”她不相信的看着我。
“和冬雨!”我说:“你不会像黎婶那样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吧!”
“你和冬雨的事儿我都知道!”她说:“你爸跟我说过,你要喜欢,就结吧!”
我盯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她会激励反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她说完继续说:“不过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希望你要想清楚!”
“我会的!”我说。
我和冬雨终于要结婚了,按照荔湾的习俗,在定下婚期后,结婚之前新浪和新娘都不能见面的,所以冬雨这一段时间都住在公司里,爸爸忙张罗着通知那些他在南汐熟悉的人和雪姨的朋友。我则每天通知那些能联系上的同学,好些已经结婚了,婚礼举行地点经过协商,终于由妈妈来定。
2012年1月20号,距离春节还有三天,黎婶终于来了南汐,电话是打来我这边的,她在电话里说:“叫冬子来车站接我!”
我和冬雨是同时赶到车站的,黎婶还是一个不同意我们结婚的事情。她坚决要去我家找我爸爸,我和冬雨便和她来了牙山。
“妈您这是要闹什么!”冬雨一路上劝着黎婶说:“你是哪里讨厌何丫?”
“我不讨厌何丫,就是怕你们走到今天这样!”
这两天妈妈一直在牙山没回去,我的婚礼,她说要亲自操办。黎婶到了我家直接便把爸爸和妈妈一起叫去了房间,一个小时后黎夏带着他妈妈来了,也进去了房间,半个小时后他们出来,妈妈说:“丫头,婚礼取消吧!”
我和冬雨都愣在那里,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突然说取消?我看着爸爸说:“怎么回事?”
“妈!”冬雨叫着黎婶,“何叔,妈,你们知道何丫对我很重要,为什么?”说着冬雨眼眶有些红了。
“丫……”爸爸叫我,似有难言之隐。我看着他们的眼神慢慢变得有些绝望,我说:“你们都不用同意,我们自己结!”然后拉着冬雨就出门。
黎夏的妈妈挡在门前,说:“你们都说不出口,我来说吧!”她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然后转身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何丫,冬雨……他是你哥哥!”
“什么?”我看着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的话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在我的头上,我看着冬雨的泪眼,一下子就坍塌在地上。
醒来依然是在第一医院,洁白的床单映着洁白的墙依然有些刺眼,还是那样腐朽的消毒水味道,冬雨坐在窗边,看到他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我一下子抱住他说:“冬雨,我不要你做我哥哥,我不要你做我哥哥,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冬雨只是流泪不说话,爸爸站在门边看着我眼睛开始变红。我怎么也想不到,冬雨居然是他的亲生儿子。
原来黎婶当初是怀着冬雨离开了爸爸,连爸爸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当初黎婶只告诉过黎夏的妈妈这件事,原来我和冬雨,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实。
一定是搞错了,我抱着冬雨喊,“他们都是骗我们的对吗?他们不想我们在一起才这样做,你妈妈最坏了!她一直讨厌我……”
爸爸擦着眼睛关门走了,冬雨把我扶起来,从旁边桌子上拿过来一张纸递给我,流着泪说:“何丫,我们是兄妹!”
27摄氏度空调的病房,他的声音那么低,却一下子就凉透了我的心。
我看着那张写着“DNA鉴定”字样的纸,一下子便拖过来扯成了碎片,“冬雨,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好吗?冬雨……”
头又开始决裂的疼痛起来,我一下子趴在他的肩上又晕了过去。
1月23,旧历的春节,整个南汐都在烟花炮竹的闪耀喜庆中,夜里,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医院看着窗外,眼泪不间断的流下来湿了一大片枕头。
雪姨推门进来坐在我旁边,也不知道那些来客他们是怎么打发的。她伸手过来牵着我的手,轻轻说:“丫,你要想开些!”
我眼泪依然不断,却哭不出声来,她伸手帮我擦掉眼泪,我说:“你们都是故意的!让我和冬雨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兄妹!”
“不要恨你爸爸好吗?他也不知道。”雪姨说。
我不回答继续看着外面窗外的烟花,一会儿飞上天一下字绽放出美丽如流星般的花朵又瞬间消失在夜空里。我想起了我和冬雨曾经在乌拉山顶看烟花情景,2002年的最后一夜,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烟花。
冬雨曾经答应过我,我们结婚,也要买好多好多的烟花来放,看夜空,多美啊!
冬雨有两天没来看我了,听妈妈说,他知道我安然无恙就带着他妈妈回清林去了,这件事对他打击也很大,看到DNA鉴定开始他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我,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一直陪着我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居然是我的哥哥,我爸爸的亲生儿子,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第40章
伊凡来医院看我了,他坐在床头看着我说:“你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
“你不也是吗?”我看着他说,然后表情开始慢慢缓和,我说:“伊凡,我们是多有缘,才这样天南地北的都能认识?”
“哪里有天南地北!”他笑了一下说:“都还没离开这南汐市!”
“我原本是该在镇上毕业的,却鬼使神差的去了桐乡上初中!”我开始想起以前来,“以前你原本该是在南汐的,却跑去了桐乡,若不是你要跟着罗剑一,也不会去南汐一中。”
“何丫!”他伸手拉着我的手,“如果我说在桐乡我就爱上你了,你信吗?如果我说、我当初决定来南汐一中不是要跟着罗剑一,我努力考青海大学也不是因为学习有多重要,你信吗?”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信!”我说,然后接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伊凡,”我看着他叫,“我现在才知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了冬雨,我曾经一直不明白我对他的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甚至认为过可能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何丫!”他说着怜惜的帮我擦了一下眼泪。
“小时候没人陪我玩,几乎整个黎寨的人都讨厌我,所以我连别人家门都不敢进!”我哭着说:“只有冬雨,他每天陪我去乌拉山放牛,回家都会被他妈妈骂,有时还会被打,他依然每天陪着我。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我只是依恋他,我也以为能够忘记他……”
“何丫!”伊凡抹着我的眼泪,看我慢慢的激动起来,我的泪水越擦越多,他俯下身来抱着我,说:“放开些好吗?医生说你上次头被撞击过不能想太多,放开些好吗?”
我哭着点点头,想起冬雨一下子变成了我的哥哥,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伊凡俯下身抱了我很久,直到我又沉沉的睡去,他知道,我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和冬雨相见不到一年,为何老天要硬生生把我们分开?难道这些都是命吗?我在医院住了十三天,正月初十我就出院,爸爸说要在家里过元宵,把妈妈也叫来家里。
我坐下沙发上看他忙里忙外的背影,知道他在愧疚冬雨的事情,若不是冬雨突然变成了他儿子,我们早已结婚了。
只是他的背影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广山下慢慢消失的背影,他的这一生,都是为了我。他脸上的皱纹多了许多,连眉毛也有些泛白了。
“爸!”我叫他。
他拿着番茄酱正在那里搅拌着什么,然后转身看着我,接着又搅拌了两下才走过来,拿起桌上的苹果很快就削去了皮,然后递给我。
我接过苹果,说:“我从来没有怪过您!”然后啃了一口苹果。
他眼眶有些泛红,说:“爸爸知道你没怪我,只是……爸爸惭愧!”
“这又不是你的错!”我故作轻松的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正说着,雪姨就在叫他拿番茄酱了,他点点头起身又去忙去了,雪姨一个人在厨房做菜,因为元宵,加上我出院,他们说要好好庆祝一下的。我看着他匆忙跑进厨房,这么些年他一直孤独一人,难得真正清闲快乐。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起了朱自清的写给父亲的《背影》,突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了,不管怎样,他都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我想我该试着去接受这个事实,我和冬雨今生无缘,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不能怪任何人,只是命运在捉弄人,我只能接受。
元宵过后我便去辞掉了工作,我跟爸爸说我想回去荔湾生活一段时间。爸爸从家里箱子里找出了南汐老屋的钥匙,这么些年,钥匙早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他把上面铁锈的灰尘抖了抖,又用衣角擦了擦,然后递给我。
我接过来说:“您在家要注意身体,经常给我打电话!”
“我也想陪你回去!”他说。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我说:“还有雪姨,你要陪着她!”
他站在门边看了我好久才进房间,那份从小一直未多言的父爱在心间流淌,从未间断过。爸爸!给我一点儿时间,忘记了冬雨,再回来陪您。
去火车站的时候,他站在月台那里看着我,脸上皱纹又加深了,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眼泪终究有些止不住,他走过来,我说:“没事!我只是回家而已!”
“你都27岁了,要懂得看开生活,生活中有很多东西,比爱情重要!”他看着我低沉的说。
我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我突然发觉他们那一代人要比我们这一代人能承受得多,懂得的人生道理也多,我都27了,却还像个孩子。
正说着就看到雪姨抱着桔子来了,可能是袋子坏了还是怎么的,又担心车到点了,她一直抱在怀里,又担着着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