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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秋水映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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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差异,代表什麽呢?


  他轻扯唇角,当著她的面,从容不迫地宽起衣来,看傻了秋水心。


  「你……你……」


  「你不是要我把湿衣裳脱掉吗?」他回视她。口吻就像是吃饭睡觉般的简单。


  「是……是啊!可是……」她没想到他会当著她的面脱呀!「我……我去帮你……把衣裳拿来……」不自在的红晕飘了满脸,她困窘得不知该将视线放在哪里。


  「不急。」谷映尘脱去中衣,露出坚实的胸膛,身子一移。有意无意地挡住她的去路。「为什麽不敢看我?我的身体看起来有这麽碍眼?」


  「呃……不是……」嗫嚅声轻得听不见。


  不经意的一瞥,她已望见他线条完美的上身,那壮硕的身躯依旧是那麽迷惑人心,勾起了沈寂多年的记忆。她与他,曾经那麽贴近,那一片胸膛,她也曾抚触、倚偎过,至今,她都还依稀记得他灼人的体温……


  思及那一连串脸红心跳的画面,她更是无地自容到没有勇气面对他。


  「你怕我?」魅惑人心的低沈嗓音在耳畔响起,她头一抬,才发现她已退到角落,整个人被困在他与镜台当中。


  「我……我……」在那样的注视下,她根本完成不了任何一个句子,他幽邃的瞳眸教她迷乱不已。


  「是不是呢?」他又逼近寸许,阳刚的男性气息撒上她醉红的娇颜,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下一刻便会吻上她。


  清清楚楚地,他读出了她的意乱情迷。


  微退开身,他的表情恢复到原有的深沉。「放心吧,我不是冯世褀,我从不强迫女人。」因为通常不需要他强迫,女人便前仆後继地黏上他。


  秋水心敏感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有些失落地问:「你有过很多女人吗?」


  谷映尘俊眉一轩,似乎颇讶异她会这麽问。


  察觉自己说了什麽,她羞窘地道:「我随便问问……」


  「没有。」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麽?」接不上话题,她错愕地望向他。


  「我并没有很多女人。」他补充说明。「这世间,令人难忘的女人并不多,我的心思容不下太多风花雪月,只除了……」


  「什麽?」她立即接口。


  提到这个,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两眼。「若儿的身世很引人探究。」


  秋水心一怔,不大自然地别开视线,但他并没有遗漏掉她一闪而逝的慌乱。


  「若儿的爹呢?」他不打算放过她,持续追问。


  「他……他……我不知道。」惨了,他怎麽突然问起这个?她含糊其词,想打混过去。


  「不知道?」他玩味似的重复,不打算让她打马虎眼。「这麽问吧!你既然怀了身孕,他为什麽没娶你,反而任你承受世俗礼教的挞伐,以及无赖表哥的骚扰?」


  口供逼得这麽紧,看来他是不打算让她轻易蒙混过去了。


  算了,随便掰个故事吧!「他……本来,我们是要成亲的,但……但是,但是他突然……出了点意外,所以……所以……」


  「死了?」她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啊?」她瞪大眼。「那是……呃,对!」噢,原谅她,她不是存心要咒他。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悲伤。通常一个有些伤心往事的人,说起往事不是应该含悲带愁的吗?」而她看起来,比较像是因挤不出故事而苦恼。


  「那个……嗯,事过境迁了嘛!」他人好好的,她含什麽悲、带什麽愁啊!「哦?」他点点头,冷不防又问:「那你先前的『不知道』又是什麽意思?」


  秋水心一窒,又词穷了。


  一段话讲得零零落落,漏洞百出,鬼才信她。


  然而,谷映尘的态度却十分保留,没打算说破。


  话峰一转,他再度问:「姓什麽?」


  「啊?」她又呆住了。


  「你今天反应特别呆滞。」他一顿,又道:「你家相公,姓什麽?」


  「我家相公……哦,谷。」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谷?」他沈吟道,定定地望住她。「与我同姓?」


  秋水心这才留意到自己说了什麽,吓得赶忙道:「呀!不对,我……我说的是……古!古典的古!」


  「古典的古是吗?」他一字字说得特别慢。这下,要说他与她没半分牵扯,他是打死都不信了!这一刻,他甚至怀疑……太荒唐了!有这可能吗?他明明……未曾欠下任何风流债呀,更何况,在这之前他并不认识她!这名小女子,究竟隐瞒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你……信了吗?」见他不置可否,她有些迟疑地问。编这麽蹩脚的谎言拿来拐他,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能,他会信吗?


  「既是事实,何必怕我不信?」


  一句话,又让她彻底傻掉。


  他、他、他……这话是什麽意思啊?


  「不是要帮我拿衣裳来吗?发什麽呆?」他若无其事地催促,秋水心却一头雾水。


  他到底在想什麽?饶是想破了头,她也看不穿他的思绪。


  这男人……太深沈,像雾,永远捉摸不住,恐怕,她一辈子也别想懂他吧!服了两帖怯寒强身的汤药,若儿很快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他依然爱缠谷映尘,尤其在一条小命让他给救起後,对他更是崇拜得无以复加,成日跟前跟後,说他是谷映尘的小影子,一点儿也不为过。


  「叔叔,」蹦呀蹦的,又蹦进了他怀里。「我们当父子好不好?」


  没料到他会这麽说,谷映尘一阵讶然。「怎麽会这麽想?」


  「每锢人都这样说呀!」


  「每个人?」莫非秋水心说了什麽吗?


  「府里的丫头、小厮、还有管家伯伯。」


  「那你娘呢?」


  「娘没有。以前,她总说我长得像爹,每次看我,表情都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可是现在,她都只看你,不看我了。」


  谷映尘微愕,盯住噘著小嘴的若儿,不太敢相信他听到了什麽。「你在吃我的醋?」


  「不是啦!我是在想,叔叔可能比我更像爹吧,娘没事最喜欢想念爹了。」


  「是吗?」他盯住眼前的小小俊容,首度发现,他们竟是这般神似。


  是巧合吗?因为他长得像她已逝的情人,所以对他有了移情作用?


  表面上看来,这个解释似乎最为合理,但是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麽单纯。


  「还有喔!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个『尘』字,大家都说我们是注定要生来当父子的。」


  谷映尘神色一正,如果他没记错,若儿的本名是叫秋若尘。


  若尘、若尘……他玩味著。


  又是另一个巧合吗?


  如果不是他彻头彻尾像极了她的情人,那麽,往荒谬些的方向去想,他能不能大胆假设,他和若儿……


  停!谷映尘,你想儿子想疯了吗?


  他不否认,他是喜爱这个孩子,可,家累一直不在他的认可范围内,他是杀手,身为杀手,就不能有弱点,否则,死得最惨的会是自己。


  这些。早在沦为杀手的第一天起,他便已觉悟,为了那名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他可以牺牲一切,在所不惜。


  整整十年,他掏空了心,不让自己有感觉,双手一次次染血为她,甘心成为杀人工具,代她扛起一切。


  是的,他的小蝶……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叔叔?」清嫩的嗓音将他的思绪唤回。


  他幽沈地回视若儿。「这些话,你对你娘说过吗?」


  「没有。」


  「要不要试试?」他挺好奇秋水心听了这些话,会作何反应,是欣然受之,让他认了若儿为义子,还是再一次吓得表情呆滞?


  「要吗?」若儿偏著头考虑了下。「好。」


  秋水心在他面前已无所遁形,他能够一眼便洞悉她的心思,这一回,他倒想好好看看她如何面对这件事,那麽,他便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与这对母子,到底存在著什麽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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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一大一小来到了书房,秋水心正忙著整理一堆陈年帐册,没空理会他们。


  「哇,娘,你在‘除旧布新’吗?」若儿一脸新奇地叫道。


  「嗯,你倒很会想啊。」七早八早就在想过年。


  「哇,这是我小时候玩的玲珑鼓耶!」若儿双眼一亮,一蹦一跳的翻出陈年旧物。


  小时候?!秋水心不以为然的轻哼。「你现在又多大了?」


  「哇,还有这个木偶娃娃!」


  「看吧,我就说是你乱丢,你还硬赖我。还敢给我哭闹半天,死要我赔你一个新的。」她的书房几乎要成了他若儿小公子的玩物房了!若儿一点也不介意母亲差劲的口吻,开开心心地寻宝去了,秋水心也没阻止他,迳自整理手边的事务,嘴边还不忘说点风凉话。「搜乾净些,别再把些有的没的往我这儿塞,到时再来找我哭诉,看我理不理你。」


  谷映尘优闲地斜靠一旁,这对母子的相处模式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喂、喂、喂,秋若尘,你的脚小心别……」


  砰……


  来不及了,在她出声示警前,若儿一脚绊上地面的杂物,跌了个七荤八素,才刚收拾好的东西,又被撞了一地。


  「唉!」她捂住眼,不忍卒睹。


  「还好吧?」谷映尘上前抱起他。


  若儿扁扁嘴,看了看母亲。


  「少装可怜相,早要你别莽莽撞撞的了!」嘴上是这麽说,但还是忍不住拉过他的手察看。「有没有摔疼哪里?」


  若儿抿紧唇,很心虚地瞄了眼杂乱的地面。


  「知道忏悔就好。」叹了口气,她很认命地动手收拾。


  怕被打屁股,若儿跳下谷映尘的怀抱,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小鬼挺机灵的。


  谷映尘轻摇了下头,将视线由跑远的小小身影拉回,随意瞥了眼地面,神色立即僵住。


  「等等!」他扣住秋水心忙碌的手,死盯著地面上掉出木盒的信件。「那是什麽?」


  他不会认错的,这信件的左下角,印有诡谲的鹰形图案,那是专属绝命门的标记,然而,这样的信件怎会出现在秋水心的书房?


  「那是我爹的遗物。」她望向他沈肃的表情。「怎麽了吗?」


  谷映尘不发一语,拾起信件,一封封地拆开来看。秋水心没有阻止他,不知不觉中,她有了想与他分享一切的心情,对他早已不分你我,就算他想翻遍整个书房,她都不会有意见。


  「我爹临终前,曾经交代我将它一起烧了,可是当时我太伤心,再加上忙得心力交瘁,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我爹生前从不让任何人窥探这个木盒,本来我是打算今年给我爹上坟时,一并烧给他的。」


  一封又一封,他的神色愈见阴沈,拆完了信,他找出木盒中安放的帐册,看完後,森冷的容颜如覆三尺冰霜,幽瞳迸出点点致命幽寒,似要冻结空气。


  「你知道……他为什麽到死,都惦记著要你毁掉它吗?」短短几字,冷得没有温度。


  「什……什麽……」他的表情太可怕,她望之心惊,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拿去,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将所有的信件,连同帐册用力往她身上扔去秋水心伸出微颤的手,忐忑不安地拾起,愈看……愈惊骇,到最後,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分明是在说……她心目中最敬爱的父亲,居然曾经与江湖中以行事诡谲出了名的杀手组织「绝命门」勾结,以高价买下谷氏一门的命,而为的,只是垂涎谷家那座蕴含无尽矿源的宝山……一封封的书信往来,全是抹不掉的铁证,遗留下来的帐册记载,更是明白指出,秋家今日的财富,有绝大部分,都是来自於此!怎麽会?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父亲竟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想知道得更详尽些吗?那片山地,是谷氏历代先人的祖坟,谷家祠堂也是起建於此,因而,以忠孝节义持家的谷氏夫妇才会说什麽也不肯卖出,却没想到,竟会因此而在一夕之间惨遭横祸,上自谷氏夫妇,下至老幼仆佣,无一幸免!只留下他们的一双儿女,女儿,才六岁,她何其无辜!而他们的儿子,因为拜师学艺,长年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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