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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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二人名号,便看着她的媚眼道:“久闻风随虎是武林第一美女,云从龙的柳叶镳天下第一。。。。。。”
风随虎果然面露得色,我继续道:“我家韩先生常对我说川北第一杀,夫妇二人乃是杀手中的传奇,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人。”
她立时笑弯了那双桃花眼,有些激动地说道:“韩修竹先生果真如此说我和小龙?”
我点一点头,认真道:“正是,韩先生对风姐姐的机智,云哥哥的柳叶刀赞不绝口呢,”我揣测了一下她的脸色,继续道:“只是木槿有一事不明,还请风姐姐指教。”
风随虎笑道:“花小姐有话请讲。” 我接着道:“木槿只是不明白,既是天下第一杀,便是天下第一杀手,为何二位会变成了绑架犯了呢?”
风随虎叹了一口气:“花小姐有所不知,只怪我和小龙欠了一个人情,像我们在道上混的最怕的便是欠人家人情,所以。。。。。。”
“虎儿,慎言。”那边的云从龙厉声喝道,风随虎立刻噤声,我笑道:“其实风姐姐不必怛心,我家三爷广拥天下门客三千之众,惜才如命,只要姐姐肯放了我和小放,你欠你朋友的人情也罢,今日的恩情也好,木槿必十倍奉还,如何?”
风随虎眼波一转,看了看我:“花小姐说得实在让虎动心,难怪。。。。。。只可惜,我和小龙必须将你送往锦官城,你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的。”
显然风随虎根本不像齐放那样好说服,我暗自气馁,谈判的可能性降到了零。
我暗中挥出短剑,却被风随虎蔻指轻夹:“花小姐,以这等武功还是不要反抗了,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战圈慢慢扩大了,齐放眼中的杀气和自信越来越多了,云从龙的面色严峻,目光向我们这里一闪。
风随虎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略一沉吟间,闪电般地点了我的穴道,扭腰腾空跃起,足尖微点云从龙的肩,两人一上一下进攻齐放,当真如猛虎架风,骄龙腾云。
我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口不能言,剑不能舞,心中万分焦急,齐放额头汗水渐渐冒了出来。。。。。。
浓雾中齐放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到我的眼前,他闷哼一声,被云从龙踩在脚下。
云从龙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金谷真人的武功果然出神入化,连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都能与我等过三十回合。”
风随虎拍拍手,正要开口,一阵笛声从远处飘来,显得突兀而古怪,风从虎脸色一变:“这不是幽冥教的幽冥笛吗?”她的脸一下子霎白:“原家一倒,连幽冥教都敢从苗疆过来了。”
云从龙冷冷道:“还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无相真经,小龙,我们快走吧。” 她对地上的齐放说道:“少年人,看在金谷真人的面子,放你。。。。。。。”
话未说完,云从龙早已简略道:“要找你家小姐,就去锦官城,若要寻仇,且去西昌府。” 说罢,再不看齐放,一边拦腰扛起我,一边拉起瞪着眼的风从虎腾空跃起,施轻功远去。
我看着地面倒去,血液渐渐聚到头顶,头晕目眩起来,依稀听听到风随虎的悦耳的声间不高兴地说道:“我可不喜欢你抢我的话。。。。。。。”
然而传入我耳朵更多的是那奇怪的笛声,而且越来越大声,川北第一杀的速度一开始很快,可是后来却越来越慢。
最后川北第一杀把我放了下来,将我放在一棵树下,替我解了穴,我立刻眼冒金星地吐了对面云从龙一身。
然而没有人对我的不文明行为有任何意见,只有耳边的笛声吵得我头疼,我定了定神,喘着气,这才发现川北第一杀夫妇,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浓雾中的地平线上,闪出八个身影,只见八个童子打扮的小孩,黄发垂笤,唇红齿白,一率穿着白色的短衣摆的服装,笑迷迷地站在我们面前,明明是十岁左右的孩童,明明笑得那样天真,可是为何那笑容天真得近于空洞,那属于孩童的目光晶亮却不清澈?
“我们主人说要这个女人,川北双杀如若跪地求饶,便可赏尔等两具全尸。”为首的一个童子脆生生地发话了,笑容依旧甜美可人,手中却隐现一根银丝。
云从龙的面色剧变,风随虎仰天大笑:“笑话,放眼当今武林,敢过我川北第一杀三十招之内的屈指可数,无知小儿,安敢。。。。。。。”
忽然,风随虎满口鲜血地住了口,我根本没有看清那几个小孩是怎么的出的手,而风美人的牙齿已被击碎数颗,云从龙见爱妻受伤,眼中杀气陡显,扑向那群小孩。
八个孩童三个进攻风随虎,另三个围着云从龙,还有两个却闪电般地靠近我,那两个小孩的脸庞显得异样的苍白,依然笑嘻嘻的模样,那笑容有些令人发毛,我也强笑道:“敢问小哥,你家主人是谁啊?”
其中一个小孩歪头一笑:“我家主人是天神,他要我们来接花姐姐回家。”
天神?回家?我猛地想起段月容带我去屠杀东营子弟兵时,珍珠对我说起的暗神,一个说是暗神,一个说是天神,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我笑道:“你家主人既是天神,那你们岂不是天兵天将了吗?
另一个小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天真得拍手笑道:〃对,我们是天兵天将。”他向我伸出手:“我们主人就在附近,亲自来接花姐姐了,我们走吧。”
我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看样了,姐姐我是没有选择了。。。。。。。”
我飞快地向后施轻功跑去,还没起步,就已颓然地被绊倒,两个小童面带笑容地闪现在我面前:“花姐姐不乖,要受罚。”
我的腿一丝剧痛,低头一看,原来已被一根极细的银丝缠着,勒出血来了。 “花姐姐再乱动,这只脚就要被切断了。”那小孩笑着说道,手微一用力,我的痛叫出声,血流得更猛。
另一个小孩,跑过来点了我的穴道,然后轻触我的脸颊:“来,花姐姐,我们回家。” 我打了一个冷颤,好冰的小手。
这时风随虎已经手握一个童子的纤细的脖子,轻轻一捏,那个小孩的头颅应声而断,远远被抛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云从龙也将两人童子击飞出去,两人又合在一起,一上一下对付其余的童子,不一会儿,六个童子全部倒地。
川北双杀向我走来,身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可怕杀气,我再回头看我身边的童子,只见二人依然那样纯真地对我笑着,却对川北双杀视而不见,径自抬起我,向前走。
那笛声一变,只见刚刚打倒在地的童子一个一个,如鬼魅般慢慢站了起来,就连那个头被拧掉的童子,也站起没有脑袋的身子,一步步向我们挪来,渐渐将川北双杀围成一圈,川北双杀的表情渐渐骇然起来。
那两个抬我的童子只是扯着那奇怪的笑脸向前走去,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脸皮有些发青,眼眶黑黑的,这几天日日血腥,我不由得联想到,这些小孩的脸有多像那在战场上死去了很久的尸首样子,而童子们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至始至终没有消失过,亦没有变过。
这八个小孩,根本不是活人! 我恐怖地放开嗓子大声叫起来:“救命啊,可有人救我啊。”
我猛然想起二哥已身坠危崖,吉凶难测,大哥要在黎明之际尚可进城,齐放又被川北双杀重创,那如今又有何人来救我?
小童子没有说话,双目发着幽光,维持着可怕的笑容,如飞一般地向前走着。
这时,浓雾渐消,新月露出颜来,两个小童抬着我向庄外跑去,风声鹤戾,加上我凄惨的叫声,却如何也盖不住那凄切的笛声,在这罪恶的夜晚,我几近胆破绝望。
忽然,一阵空灵而飘渺的琴声,如凄如诉,远远地传来,似与那笛声相和,却又隐隐地将那笛声盖了过去。
那两个抬我的小童停住了,用没有焦距的大眼前后看了一会,呆在那里,似乎有些迷惑。
原来这些小童是被那笛声所控制的傀儡,而突如其来的琴声定是破坏了笛声的波长,以致于这些小童不知所踪。 我细细听着,心中不由地激动了起来,我认得这琴音!
是长相守,正是非白亲自弹奏的长相守,那首闻名天下的长相守啊! 那首委婉缠绵的长相守,从来没有被他弹得如此急切悲哀,仿佛是鸳鸯失偶而苦寻伴侣,孤雁单飞狂觅雁群。
第四十五章 孔雀东南飞(一)
我大声喊了起来:“非白救我,我在这里啊。”
琴音激越起来,如惊雷划破长空,照亮阴森的黑夜,那琴音仿佛回应着我的呼救,完全压过了那笛声,满含哀伤的甜蜜,失而复得的狂喜,又似切切地安慰,密密地承诺,悄然驻进我的心窝。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非白在附近,可是齐放明明说大哥的援军要等天明之际进城,难道是非白偷偷进紫园来了吗?
我正欲再喊,笛声却尖锐起来,似乎发怒了,抬我肩膀的小童一点我的哑穴,不声不响地继续走。
我小腿的鲜血洒下,听着长相守越离越远,笛声越加乖张清越,却是口不能言,焦急万分,这两个活死人般的小童要带我去哪里呢?
月轮清洒,我们的眼前无声无息地飘下一个撑着白伞的女子,她幽怨地站在那里,白衣,白裙,打着白伞,慢慢转过来,她额上一抹白色抹额,头上簪着白花,一张俏脸却如花旦一样,敷着极白的粉,黛眉深勾,双目如桃花飞艳,那双唇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夜晚下,竟比那可怕的小童还要令人胆寒。
她飞过我们身侧,白伞轻轻一转,那两个小童还没来得及出手,已四分五裂。
我眼看要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那乌黑的指甲一伸,轻轻托住了我,单手扶我起来,但她没有解开我四肢的穴道,却解开了我的哑穴,把我往腋下一夹,往前飞去,我疼得呲牙裂嘴一番,看着她妖媚的侧脸,竟然吓得开不了口呼救命,许久鼓起勇气:“请,请问您是谁。”
她头上的白纱在夜空中长长的飞舞,滑过长空,飘过清月,她微侧头,水漾的目光瞥向我,冷咧得我不敢再多言,她的娥眉忧愁地轻蹙,朱唇轻启:“未亡人。”
她的声音很慢很轻,却在半空中引起悲伤的回响,此情此景让我感到倩女幽魂中的小倩也不过如此,我的汗毛前所未有的生长着,于是我就在那里哆嗦着闭了口。
笛声传来,我们的周围又有小童的身影飘至,非白的琴声也隐隐地传来,好像是在搜寻我,那未亡人在空中呜咽了几声,如鬼低泣,漫声唱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她所唱得正是卓文君的白头吟,那声音明明清幽婉转,却如金刚利箭穿破夜空,瞬时那笛声不见了踪影,小童的身影在西林之中踯躅不前,非白的琴声嘎然断裂,尾音变调着隐在夜空之中。
我听得耳膜疼了起来,头晕晕地,喉间血腥漫出,恍惚间,那未亡人带我来到一座熟悉的宅院门前,她停住了吟唱,解了我的穴道,将我推入门内,我幽幽清醒过来,然后诧异地发现她竟然将我带入了西枫苑。
西枫苑的宅子没有被焚毁,月光下的梅花森森立在那里,幽冷地看着我们,庭院中大雪积了很厚的一层,以往非白总要韦虎和素辉把雪扫得干干净净的,去年我还和素辉在雪地上堆了个雪人,谢三娘为哄我们高兴,在自己的箱子里给那个雪人找了件红衣服,谢三娘身材胖,那件红衣服就正合适大雪人,素辉那时还瞎起哄,说这件红衣服一定是三娘嫁给他爹的喜服,三娘抡着肥巴掌要打他,他躲到非白的轮椅后面,非白还是冷着脸,淡淡地训了素辉几句,可是他漂亮的凤目却盯着红梅雨中的雪人,我知道,他其实也喜欢这个雪人。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在那里痴痴地想着,未亡人把我拖进赏心阁,她附在我耳边:“告诉我进入暗宫的门口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冷冷道,退一步,离这个未亡人远一些,此人是敌非友尚不可知,先不可轻信,不料她如鬼魅欺近,双手紧扼我的脖子提了起来:“你既然作原非烟的替身,带着一千子弟兵从暗庄里冲出来,怎会不知道如何进入暗宫?”
“你也知道我是从暗庄里冲出来的,哪里知道什么暗宫?”我拼命地呼吸。
未亡人的手收紧了一些,幽幽道:“暗宫地入口也就是暗庄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