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为谁嫁 作者:初落夕(起点vip2013.05.31完结,复仇、家斗)-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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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前这张苍白没有血色的面颊,便浮现出方才那碗浓黑苦涩的药。
“姐姐你不舒服,还是回屋躺着吧,我过去。”沈嘉蔓终是开口,真挚感激道:“谢谢姐姐,从前都是我不好。”
沈嘉芫亦不去追问对方是如何不好,整个人倾靠着旁边的团花引枕,她方才并非故意倒下,而是真有那么瞬间头昏目眩,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病来如山倒了。便是时时躺着睡着,仍旧觉得吃力的很,实在没有多大精力,简单同九妹妹说了几句就让她离开。
她虽病着,可脑袋还没糊涂,九妹妹三番两次借着原主钟情安沐阳便诱引自己去做有违闺中女子矜持的举止,不过是想解她对安沐附的相思之情。再且,母亲到底是何缘故,想着法撮合自己嫁去安家,却对九妹如此严厉,还这样强烈地阻止她去见三表哥?
第三十二章 离间
九姑娘匆匆赶到广盛楼,未进厅堂便闻得内里传来母亲的声音,“芫儿打小性子就随意,前儿夜里受凉又得了风寒,你们可别见怪,回府后记得和她姑姑道个谢。”
“舅母放心,外甥会的。”
答话的是笔挺而立的安沐阳,他面无喜怒,拱手客套地言道:“方进府的时候外祖母屋里的妈妈传了话让外甥过去,舅母若是没什么吩咐,沐阳便先告退了。”
世子夫人满面和煦,颔首应道:“既是老夫人寻你,便快过去吧。”说着喊了蔡妈妈吩咐其送他出去。
门边的沈嘉蔓连退几步,忙躲在廊柱后。
蔡妈妈让紫星引了安世子去颐寿堂,方转身便看到自柱后现身的九姑娘,面露惊讶地先回首睨了眼堂内就近前拉过她,直到了拐角处才松手,唏嘘道:“姑娘,您怎的跟着过来了?”
但逢三表少爷在这,九姑娘便挑着理由过来,蔡妈妈已是见怪不怪,虽说怜惜对方心意,但更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故而不等对方解释就抢先道:“夫人正在会客,姑娘还是回头再来请安吧。”
沈嘉蔓平素看着文文静静,内里却是个急性子,探头瞄着厅堂就道:“妈妈,我是代姐姐来向表哥道谢的,您让我进去。”
“哎哟,姑娘就别为难老奴了。”察觉对方要绕过自己,忙不迭就扯住了她的胳膊,蔡妈妈压低了说嗓音直接道:“这个时候夫人是最不喜姑娘过来的,您先回满芳园去吧?”
沈嘉蔓素净的面颊上就显出几分焦躁的红晕,见蔡妈妈总挡着自己,拉下脸就严肃道:“这是母亲的院子,且表哥又不是外人,我为何不能过来?”察觉对方亦似不悦,便改言缓了声:“妈妈,不过就见个面,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何苦总拦着我?”
蔡妈妈却丝毫不见松动,冲方退出厅堂的紫堇招了招手,待其近身吩咐道:“送九姑娘回院子。”
沈嘉蔓不甘地咬着双唇,硬是僵持了片刻才不情愿地离开,蔡妈妈就冲着院门口连连摇头。
厅堂内,屏退了左右的四周显得很是静谧,世子夫人询问了些许安沐附的近况,转念则提起安世子,“最近瞧阳哥儿倒是闲在,怎么侯爷没吩咐差事?”
安沐附对这位舅母是自幼养成的亲近,端着茶盏望向主位上的妇人即回道:“舅母有所不知,自从上回大哥不知办砸了什么事惹恼了父亲后,最近就总歇在家里,连衙门里都没有去呢。”
“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让侯爷发那么大火气?”
安沐附张口正要答话又似想到了什么,合嘴避开视线,满是不自在地应道:“我也不太清楚。”
世子夫人佯似尴尬,却体谅地不愿对方为难,改言道:“既然侯爷最近没有委派事给阳哥儿,那你可要多帮着他分担些。”
“父亲说我年纪尚小,还要再过几年才好接触政事。”安沐附吃了口茶,满不在乎地答道:“舅母亦知道我的性子,比不得哥哥能干,有些事还要他提点着我。”
“这话怎么说?你和阳哥儿都是侯爷的儿子,哪能厚此薄彼?”世子夫人替他鸣不平,真心实意地言道:“附哥儿别怪我说句偏心话,你们虽都喊我声舅母,可到底只有你才是我的亲外甥,不说我和你三舅,便是老夫人亦都是疼你多些的。”
“舅母的意思我明白,这些年您对我关爱有加,外甥心里都清楚。”安沐附将茶盏搁在手边的几面上,起身恭敬地朝对方作揖一礼,“不过大哥待我亦是极好的。”
见他们兄弟情深,蔡氏不好再说什么,面容换上惆怅,语气悠悠道:“舅母看到你们感情好,心里也高兴,不过咱们这等府邸的子弟,早晚都是要接触政事的。阳哥儿肯带着你教你,你要好好学着,将来帮侯爷分担朝堂上的事。”
“舅母教诲,外甥铭记在心。”
都是惯常的交代话,安沐附没有多想,只是这特地过来了遭,没有见着六表妹,总觉得心里空虚着难受。往常总在眼前打转时嫌她吵闹,可真当这两月没有照面,便总觉得周边缺了点什么。隐约地似有个认知,但又不想承认,安沐附便自我解释道,定是舅母对自己太过关怀,故而自己觉得愧疚才总念着她。
“附哥儿,你坐着,陪舅母再说会话。”世子夫人伸手示意,叹气道:“鸿哥儿还在学堂里,你九表妹素来就安静,可怜芫儿病着,我这儿倒真冷清。”
这话正合他意,安沐附当即接话道:“六表妹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还不是为了阳”惊觉失言,忙觑了眼对方神色,见其似有沉色,蔡氏即改言道:“芫儿的底子,想必你也清楚,往年就靠吃药撑着,好不容易冬去春来,前阵子却受了那遭罪。附儿,舅母不瞒你说,芫儿她自上个月从你们府里回来后就总是郁郁寡欢,整个人惯没精神,也不似从前般开朗,连大夫说在这样下去了不得,唉!”
“啊?怎么会这样严重?”
安沐附诧异站起,本搁在几上的胳膊微动,差点就撞翻了茶盏,匪夷所思地反问道:“不是说风寒吗?”
“风寒还是其次,喝几帖药就能好的。”
世子夫人面容悲戚,“方才葛妈妈去清涵院回来是怎么说的?你六表妹昨儿昏睡了整日,便是只夜里醒来过,清早我去瞧她时待了好几个时辰,但等到离开都不见她醒来,方才用了药此刻又回榻上去了,我这为娘的心里甚是担忧啊。”
“舅母,您快别这样,表妹她会好的。”
安沐附闻言自个都吓住了,从前那个蹦蹦哒哒的表妹此刻都下不了床?他内心大骇,又见舅母今儿个居然在晚辈面前失态,哪里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故而即使出口安慰着对方,可底气不足,声音极轻,竟不知是说给对方还是自己听的。
蔡氏忧女心切,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敛色拉着对方的手故作无碍,“瞧舅母这说着说着就多了话,许久不见你,不提这些烦心事了。”颇是不好意思地强笑了改言道:“你外祖母今儿个倒是先接了阳哥儿过去。”
舅母是转开了话题,可方才那番话将自己心里说得七上八下,满脑子惦记的全是六表妹的病情。安沐附突然意识到,如若六表妹当真不好、她不好了…连连摇头,他排斥这种想法,此刻才发觉竟是那样恐惧这等可能。
她那么爱笑爱闹,让她终日躺在床上吃了那些劳什子药,怎么受得来?
对于安沐附的发征,世子夫人似是意料之中,然还是唤着对方不解道:“附哥儿想什么呢?”不待人回答又松开对方的手,垂头道:“也是,怪舅母居然拉着你说这些无趣的话,却是该嫌闷。”
“不是的,舅母。”
安沐附忙解释,“外甥就是、就是有些担心表妹病情,不知可否前去探视?”
望着少年后退恭敬的举止,世子夫人欣慰而笑,“你倒是有心,还挂着你表妹的身子,舅母自不能拂了你的好意。”在看到对方眉宇舒展的时候,续道:“不过,现儿她用药睡着,怕是不太方便。”
“舅母说的是。”
应着话,安沐附容色失落,转念又觉自身表现太过反常,唯恐被人看穿他的想法,遮掩道:“舅母方才说大哥什么?”
隐约间,舅母是提起了大哥吧?
世子夫人亦不拆穿,“倒也没什么,附哥儿,你近前些,舅母有个话想问问你。”
安沐附以为是他对表妹关心地太过被眼前人察觉到了什么,想辩驳说没有,对方却已然开口,“你们兄弟成日在一块,阳哥儿最近可有提起过咱们家芫儿?”
蔡氏话问完,明显地感觉到眼前少年的身子瞬时僵住。
安沐附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觉得心底苦涩的很,“舅母怎么突然问这个?”
“唉,舅母平素虽过问你兄弟间的事多了些,不过附儿你倒也别多心。”世子夫人满脸无奈,“我虽时而在你面前提起阳哥儿的不是,并非想离间你们兄弟间的感情,说句掏心窝的话,舅母是望着你能胜过他,一来这亲疏远近本就有区别,二来阳哥儿他实在太过混账,我们芫姐儿为他受了这么多苦,还如此糟蹋她的心意。”
闻得这话,安沐附身心俱震,潜意识里就有了个新的意识:都是大哥的错,他先迷惑了表妹不说,还害她如此伤心!旁人不知晓,他却清楚的很,那日别庄里表妹受伤,他可是满身是血,且望向表妹的目光怨恨交加。
世子夫人若无其事地同眼前少年接着话了番家常,看出他的漫不经心,便提醒对方去颐寿堂给外祖母请安。安沐附跨出厅堂之际,还听得身后妇人惆怅地叹声:“冤孽,真是冤孽。”
步伐往前间,他双手渐渐收紧。
第三十三章 戒备
听到蔡妈妈说期间九姑娘来过,原觉疲惫的世子夫人当下就重拍桌案,沉默了顷刻朝亲信问道:“你说,蔓姐儿怎的就不死心呢?上回我苦口婆心与她细说了那么多,对附哥儿的心思倒是丁点儿没少。”
蔡妈妈便凑上前作答,“九姑娘还小,夫人慢慢教就是。”
“哪里还小?”世子夫人轻哼出声,“我跟蔓儿那点年纪时,终日在闺中绣花看书,哪有她那些歪歪肠子,还敢私下对男儿生出心思?你说她这样,有个正经姑娘家的样子没?!”
“夫人您别动气。”
蔡妈妈忙奉上茶水,心道夫人您和世子爷的婚事是顺长辈意愿,当初蔡府里处的姐妹亦各个恪守礼规,成日在后院是见不到什么男儿,必然不会出现这等状况。然现今这情况不同啊,首先您惯着六姑娘和表少爷们往来,还放任鼓励着彼此培养感情,这身为幼女的九姑娘可不就学着姐姐的模样嘛?
不过,这些话到底只能在腹中想想,她可没那个胆子说出来,边上前替主子捶背捏肩边说道:“老奴知道夫人的苦心,可不就将九姑娘劝了回去?您是知晓的,她素来最明是非,今儿是代六姑娘来道谢才过来的。”
“你别替她说话,我能不清楚蔓儿的想法?”世子夫人容色失望。
蔡妈妈见状,便转开了话题,“夫人,六姑娘院里的香薷香蕾,您准备如何安排?”
提起这事,蔡氏便头疼,清早去清涵院听着那二婢回去的消息时就惊讶万分,费解道:“芫儿怎么会这样疼她们,都赶去了颐寿堂,还差人讨回来?”
“六姑娘定是念着主仆情分,如今又是在病中,自然想留几个贴心的人。”察觉对方表情不虞,复添道:“夫人,您不就希望六姑娘重情吗?”
闻者深思片刻,颔首道:“倒是个理儿,寻常时候,芫儿的性子就是软。”
想着长女,便回味起方才的场景,世子夫人满含期待地感慨道:“附哥儿是个实心眼的,对芫姐儿的情分,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旁人,多年前我就瞧出来了。”
“夫人聪慧,表少爷总是自欺欺人,今日您可帮了他一把。”
世子夫人便笑,别有深意道:“不帮他能成吗?那孩子其实和芫儿还当真有几分相像,玩性太重,男儿总要以前程为重,他再如此无所谓,不争不夺的,什么都教阳哥儿得了去!”
蔡妈妈似有顾忌,“可是,七姑太太若知晓了,会不会责怪夫人?”
“责怪我做什么?”
世子夫人不以为意,聋着脸回道:“你以为姑太太这些年心里就舒畅?七妹夫待她无心,身为女人,心里会没有怨言?阳哥儿的生母乔氏都死了那么多年,甭管她在世时和安襄侯爷如何恩爱,怎么着侯府的主母如今是姓沈。再说乔国公府江河日下,论门第论出生附哥儿哪点比不上阳哥儿,不过就占了个先机而已!
就算七妹知道了我这番话,也会感激我是在替她着想。你还记得头几年,姑太太可没少往娘家跑,因为什么?还不是七妹夫的冷落?当初她产后身子虽然大伤,可大夫都说只要好好调养几年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