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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达·芬奇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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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懂经商赚钱,是佛罗伦萨新女性的代表,为吉内弗拉·德·本奇等后来的女性作出了表率。卢克雷齐娅的哥哥乔瓦尼是美第奇银行罗马分行的经理,也是美第奇家族的老冤家,因为他迎娶了卢卡·皮蒂的女儿弗兰切斯卡,是皮蒂家族的乘龙快婿。正是乔瓦尼委托吉兰达约为新圣母玛利亚教堂绘上美轮美奂的壁画。吉兰达约用画笔也将一些托纳博尼家族的人留在了壁画上,也许列奥纳多·托纳博尼就在其中。 
  虽然托纳博尼家族是名门望族,但这个列奥纳多的身份却是扑朔迷离。然而他与洛伦佐·德·美第奇母亲沾亲带故的事实可能使这一案件又多了一层可能性。有人会问:是否有对立的政治势力从中作祟?达·芬奇是否卷入了诽谤列奥纳多·托纳博尼的阴谋中,并利用他进而诽谤美第奇家族?正如我贬低波莱沃洛手下的店铺经理一样,这种猜测毫无根据。更大的可能性是,托纳博尼家族与美第奇家族的关系是在事后发挥了作用。可能有人已经传话下去,要谨慎而又利索地处理好这起案子。列奥纳多名字旁边写的“赦免无罪”几个字告诉我们法庭已经撤掉对他的指控。这并不表明他是清白无辜的,因为案件记录中出现了美第奇手下门客的名字,因此很可能是美第奇家族的权力救了他,而并非因他无罪释放。 
  根据告密者所言,雅科博·萨尔塔雷利“答应”发生性关系,已经“为很多人提供过这种服务”。他并没有明确讲清雅科博到底是一名淫荡的同性恋者,还是只是个男妓。这种分别虽不明确,却很重要。列奥纳多是在滥交情人,还是去拜访一个男性童妓?不管怎样,萨尔塔雷利所交往的似乎都是体面之人,因为瓦凯雷奇亚大街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萨尔塔雷利在那里做金匠的学徒或助手,收入应该不菲。信中也出现了告密者惯用的伎俩——虽然推测有“很多人”都去过那里,却只列出四个人的身份。一个男孩有四个情人,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个男妓,就算男孩事后得到小礼物也不能证明他男妓的身份。 
  斯米拉利亚·斯科纳米利奥1896年首次公开这封信的时候,他可能猜想列奥纳多一定受到了不公正的指控。他不过是聘用萨尔塔雷利做自己的模特,并没干过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这种观点不无道理。我们承认列奥纳多是个同性恋者,不过两人的关系可能就是“艺术家与模特”的关系,这么说并非为其开脱。列奥纳多一处带有神秘意味的笔记增加了雅科博充当列奥纳多的模特的可能性。这处笔记出现在《大西洋抄本》的一页纸上,后来被他删掉。那页纸应该是写于1505年前后,他这样写道:“我画小基督的时候,你们将我打入监牢;如果现在我画出他的成年像,你们还会变本加厉地惩罚我。”这句话有些晦涩难懂,有可能那张小基督的画像是以雅科博为模特,这件事触犯了教会当局,因为雅科博被斥为同性恋者,类似的问题也出现在描绘“成年”基督的画像或雕塑上。现存惟一一幅列奥纳多的“小基督的画像”是《幼年的基督》的赤陶头像,大概作于15世纪70年代。小基督一头长发,眼睛向下望去,用乔瓦尼·保罗·洛马佐的话说,具有这样一种“气质”,“稚嫩的面孔之下似乎也隐现出老成”。难道这个基督就是以雅科博为原型吗? 
  另一个我觉得会是雅科博的形象出现在纽约皮尔庞特·摩根图书馆藏的一幅素描上。这幅素描出自韦罗基奥的作坊,被认为是韦罗基奥与列奥纳多共同创作的。画上是一个面目俊美的孩子,长着圆乎乎的脸蛋,一头浓密的小鬈发。他微微撅起小嘴,眼神倦怠,似乎显得闷闷不乐,给人一种傲慢之感。孩子将上半身的四分之三展现给观者。这幅作品中的孩子竟然与列奥纳多《天使报喜》中的圣母有着几分相似,令人不安地使同性恋爱与《幼年的基督》这种神圣主题联系起来。藏于柏林的一幅韦罗基奥作坊出品的素描可能画的是同一个人,该画也被归为列奥纳多的作品,一位图书馆馆长将列奥纳多的名字写在画的右下角。画上有洞,便于悬挂,也许是早期为福尔塔圭里建的纪念碑(建于1476年)上一个天使所画的习作。不管怎样,雅科博绝对适合为吉贝利纳大街的艺术家们做模特,如果真的发生了某些“邪恶的事情”,他似乎也不会拒绝。   
  “萨尔塔雷利事件”(4)   
  列奥纳多关于小基督的那句谜一般的话如果指的是“萨尔塔雷利事件”的话,那就证明这样一个事实:1476年那封举报信使列奥纳多在牢里呆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能十分短暂,或许只不过是被“守夜官”逮捕和拘留,但应该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这使列奥纳多为逃狱而作的一些奇妙机械图增加了可信度。这些机械图出现在《大西洋抄本》中——一个弄断监狱铁条的机械装置,还有一个机械装置旁写着“从后面将狱门打开”,'166'它们作于1480年左右。这些装置是列奥纳多最早的发明,也许与1476年身陷囹圄的经历有关,这段经历在三十年之后仍然萦绕在他的心头,如他所说:“你们将我打入监牢。”列奥纳多还曾写道,自由是“大自然对人类最重要的馈赠”。他所经历的是是非非告诉世人:任何形式的禁锢(身体的、职业的、思维的,特别是感情的)对他来说都是难以容忍的。 
  “萨尔塔雷利事件”是第一个能证明起初呆在佛罗伦萨的列奥纳多具有同性恋倾向的事例,却不是惟一一个。还有一处神秘的备忘笔记值得注意,它出现在藏于乌菲奇美术馆的一张画满素描和图表的纸上。之所以称其神秘,是因为上面字迹模糊,难以辨认。素描中画有两个人的头像,其中一个可能是他的自画像。上面的字迹带有他早期明显的“公证人式的”字迹,满是龙飞凤舞的花体字,有的字似乎是随意涂写上的,或是试用新笔时留下的。列奥纳多在纸的顶端提到一个住在佛罗伦萨的年轻人菲奥拉万蒂·迪·多梅尼科。那段字迹十分潦草,左上角已被人涂抹过,几乎无法辨认。下面是让-保罗·里克特于19世纪80年代誊写的那段字:Fioravanti di domenicho j'n' Firenze e co'm'pereAmantissimo quant'e mio…… 
  里克特将其翻译成“佛罗伦萨的菲奥拉万蒂·迪·多梅尼科是我最爱的朋友,恰似我的(兄弟)”,最后“兄弟”这个词是对第二行最后模糊不清的字迹的猜测。在杰恩斯·蒂斯1913年对列奥纳多的专著里,他对这两行字提供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佛罗伦萨的菲奥拉万蒂·迪·多梅尼科似乎深爱着我,他是处男,我也许会爱上他。 
  卡洛·佩德雷蒂更欣赏里克特的解读,却认为第二行“mio”后面的字只是“胡乱涂写,毫无实际意义”。将蒂斯声称读到的那两行小字都写出来着实有些困难,因而不能说这些字表明他就是同性恋,但可以肯定的是,列奥纳多对他“最爱”的菲奥拉万蒂确实有着十分暧昧的感情。按照当时的标准,他的名字是取自父亲的名字,这使我们根本无法了解他的身份。也许,他的表情被保存在列奥纳多的佛罗伦萨的素描簿里,但就像雅科博·萨尔塔雷利一样,他的身份扑朔迷离,他已不再是一张脸了,而成了某种“抽象的气氛”或是“令人颤抖的感觉”。   
  索罗阿斯特罗(1)   
  现在我们该把列奥纳多手下最为神秘、最为迷人的一个人从尘封的历史中介绍给读者了,他就是托马索·迪·乔瓦尼·马西尼,更多人只知道他的化名——“索罗阿斯特罗”。安诺尼莫·加迪阿诺认为,他是列奥纳多在韦奇罗宫绘制《安加利之战》壁画时的助手之一,一些历史文献也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上面记录了他在1505年4月和8月所获得的酬劳,还将他称作列奥纳多的“伙计”,司职“研磨颜料”。这里对他准确的提及,以及他颇为低下的地位,使大多数传记作家都以为:他在1505年是列奥纳多手下的一名学徒。实际上,他在15世纪90年代就已经在列奥纳多的门下了。约在1498年,一个米兰的无名氏写了一首诗献给列奥纳多,其中就提到了他(称他为“杰罗阿斯特罗”)。还有证据表明两人之间的交往可以追溯到第一佛罗伦萨时期。 
  托马索约于1462年出生在佩雷托拉村,村子位于佛罗伦萨与普拉托之间的平原地区。他1520年在罗马去世,葬于圣阿加塔·代·戈蒂教堂里,终年58岁。希皮奥内·阿米拉托1637年在佛罗伦萨出版的《杂文集》里对托马索的生平有过简短而又精彩的描写: 
  “索罗阿斯特罗”的真名是托马索·马西尼。他来自佩雷托拉村,该村距离佛罗伦萨一英里。他是一个花匠的儿子,但他却声称自己是“伟大的”洛伦佐的妹夫——贝尔纳多·卢切拉伊的私生子。后来他投到列奥纳多·达·芬奇门下,列奥纳多用“五倍子”为他做了一身衣服,他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称作“五倍子”。列奥纳多后来去了米兰,“索罗阿斯特罗”也随之前往。他在米兰被称作“算命先生”,因为他自称精通魔幻之术。他随后又去了罗马,先是与阿尼奥洛城堡的总管乔瓦尼·卢切拉伊住在一起,后来又搬到葡萄牙大使维塞奥那里,最后是住到里多尔菲的家里。他精通采矿之道……他死时被葬在圣阿加塔教堂内,安眠于特雷西诺和乔瓦尼·拉斯卡利的坟墓之间。他的墓碑上刻着一个天使,天使手持火钳和铁锤,猛击一个死人的骷髅头,象征了他对“重生”的信念。不知为何,他竟不忍心杀死跳蚤。他追求时尚,喜欢穿亚麻服装。 
  这段文字中尽管也有含混不清之处,却使索罗阿斯特罗给人一种爱开玩笑、魔术师、工程师以及素食主义者的印象(列奥纳多也是有名的素食者)。那套“五倍子”衣服着实有些怪异,不过我们可以从描述化装舞会服装的笔记中窥见一斑,列奥纳多在笔记中描述了一件富有光泽的衣服,上面涂着松节油和胶水,还点缀着一些黑白两色粘米。但阿米拉托所说的并不是戏服,他的大意是:列奥纳多制作了这件不同寻常的有贴花装饰的衣服,也许是件披风,托马索是个古怪之人,常将这件衣服披在身上,因此获得这个绰号。 
  索罗阿斯特罗大概就是列奥纳多在1492-1493年间的帐簿上所称的“托马索大师”: 
  9月27日,星期四:托马索大师返回(米兰)。他整理自己的帐目,一直忙到2月倒数第二天…… 
  11月的倒数第二天,我们计算核对帐目……托马索大师有9个月的工资没拿。他后来做了六个烛台。 
  如此看来,他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匠人,在列奥纳多米兰的作坊工作。他是个金属制造工,这与阿米拉托所说的他对采矿的兴趣联系了起来。在几乎与他同时代的威尼斯手稿(上面画着一些列奥纳多发明的机器摹本)中,他被称作是“铁匠”。1492-1493年,列奥纳多参与了一项浩大的工程,即铸造巨大雕塑——“斯福尔扎铜马”。冶金家托马索无疑也投身其中。他还参与了其他许多工程,不管是军事的、建筑的,还是飞行的。 
  索罗阿斯特罗具有多种面孔,很难界定他的身份。对列奥纳多来说,他是“托马索大师”;但对计算《安加利之战》壁画成本的会计师而言,他只不过是个“伙计”,或合成颜料的助手而已;他还可能是“仆人托马索”,曾在1504年为列奥纳多家里采购日常用品。如果他真是列奥纳多的仆人的话,我们可以在列奥纳多的《阿伦德尔抄本》中发现他的笔迹:字体工整,浑圆一体。 
  另一处对索罗阿斯特罗的第一手描述最近也浮出水面。那是一封维塞奥主教多姆·米格尔·达·席尔瓦的信,他出身名门,温文尔雅,是卡斯蒂廖内的《论侍臣》中的对话者之一。信上标明日期是1520年2月21日,是写给贝尔纳多儿子乔瓦尼·卢切拉伊的。(这证实了阿米拉托对索罗阿斯特罗描述的真实性,阿米拉托曾提到他与达·席尔瓦和卢切拉伊的密切关系。)写这封信之前某一段时间里,索罗阿斯特罗都一直住在卢切拉伊乡间的别墅,别墅名叫“夸拉西”,位于佛罗伦萨城外。达·席尔瓦在信中提及去卢切拉伊家里做客,他惊喜地发现“房间里东西的摆放方式似乎表明索罗阿斯特罗还住在那里,许多蒸煮罐里放着已煮干的面团,正在加热的罐子放得遍地都是”。这些“蒸煮罐”应该是专门用来盛装化学制品的容器,比如曲颈甑、蒸馏器。达·席尔瓦随后进一步解释: 
  索罗阿斯特罗现住在我家(在罗马),已经全权管理我家。我们有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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