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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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位大老板都在摸索之中,甚至向那些被捕的受到苏联契卡严格训练的乱匪学习一切与特务工作有关的知识,而眼前的这位或许并不是特务,但他所掌握的一些东西,即便是契卡培训出来的最出色的特工也不见得能与其相比。
“嘿,我说三弟,你还别劝我,南京的那道门,我进不去,也不愿意进!”
眨眨眼段云鹏又一次笑着说道。
“段哥,您再考虑考虑?”
依然的摇头,段云鹏之所以会拒绝,原因非常简单,在这里他是一个工具,到南京他同样也是个工具,可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他尚还有一丝自由,若是去了南京,不定连这一丝自由都失去了。
“别劝我,你知道我,我这人就喜欢自在,若不是……”
话终于还是没说出口,到底是为什么啊?仅仅只是为了官面上的庇护?还是……一时间,望着车外的夜色,段云鹏沉默了下来。
“段哥,若是你不想再干这活,那……”
沉思片刻,曾澈方才说道。
“你现在也算是在公司挂了名,有一件事,是站长亲自安排的,你不妨去那试试……”
在轻声安排任务时,别说是段云鹏,有时候就连曾澈自己都觉得有些厌烦,那些杀敌报国的任务固然是国家所需,可有的任务呢?像这些任务是为什么?分明就是一起做着合伙买卖,其中一个合伙人垫记起这生意,开始有所图谋了,真是……
十几分钟后,下了汽车,站在路边瞧着远去的汽车,段云鹏的唇角微扬,脸上带着些嘲弄之色,没想到,这边才不用杀人,那边……
“真他妈的一群王八蛋,谁他娘的都在算计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平城暗战骤然生
第123章平城暗战骤然生
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
在这样的世道,古玩营生显然不是明智的投资,不过对于老百姓来说,虽说是东北让日本鬼子占了,这南方腹地还闹着匪乱,可对他们而言,这日子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似乎这日子远还不是乱世,你瞧,这不过只是一大清早,琉璃厂一带的有的古玩店的生意看起来似乎还不错,时常有各种各样的人出入。
“王探长,您瞧,这个瓶子怎么样?这可是正宗的正德年间的瓶子……”
古玩店的老板冯泰儒虽说人陪着笑,站在这北平公安局侦缉队总队长的身边,整个人奉诚中却不失体面,人也显得似乎是气定神闲的。
“这瓶子,倒是素净,就是不知……”
手拿着花瓶,话只说了一半,王长青便瞧着冯泰儒笑而不言。
“您瞧,这货原本是宫里的……”
压低声音,冯泰儒依然陪着笑。
“当初收的时候,花了不少银子,若是王队长有兴趣,三千大洋……”
“三千大洋!”
语气有些生硬的接腔应着,王长青脸上的笑容跟着僵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人已经动了暗气。
“王队长,这,这也是没办法啊,那些个阉人,您不是不知道,少一分,人家也……”
十几分钟后,冯泰儒陪着笑把王长青送了出来,而在车旁边,早有下属给他开了门。
在王队长上车之后,冯泰儒躬身作揖道,
“您老慢走,常来光顾啊。”
目送着王长青的车开走后,他脸上的神情随即变得严肃起来,若是细心查看的话,甚至可以看到额头上的汗滴。
“愣子,明个开始,给把这若宝斋给我盯死了!”
随手将手中装着花瓶的盒子扔到身边,王长青脸上的笑容一敛,对前座的心腹吩咐道,昨个公署的机要副官被人抢了,说是抢,可任谁也能看得出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那是公署的机要副官,若是日本人下手,他们肯定是收买,直接干掉他,那肯定是南京的人,至于原因不问题也能猜出一二,那人被日本人收买了,至于公署为何为震怒?恐怕还是因为不愿中央染指华北。
“队长,您确定是那冯老板?不像啊!”
“不像?”
冷哼一声,瞧着身边的花瓶,这花瓶并不是那个宣德年间的花瓶,可就是这花瓶让他确定这若宝斋即便不是南京的情报站,也是情报站的一个联络点。
“你以为谁都像是日本的间谍,凭着走路就能看出来?”
提着日本的间谍,王长青的脸上带着嘲弄之色,那些日本间谍大都是军人出身,凭着走路就能区别出来,在中国除了军官走路是直起腰杆,普通老百姓都走路都是半弯着腰,即便是很多当官的也是半弯着腰,这是什么来着……嗯,民族性,日本间谍再装,也会不经意流露出过去的训练,可南京派来的人却不一样,他们大都不是军人,而是三百六十行里挑出来的,根本就不用刻意伪装。
“队长,我们现在去那?”
“你先回局里把那个村口提出来,然后去东交民巷,见日本鬼子。他妈的,上头不争气,害的老子也要跟着添日本人的屁股!”
骂一声,没有选择的王长青还是吩咐司机朝东交民巷驶去,至于村口,那是在接到局长的命令之后,他特意命人抓来的一个日本间谍,那是和日本人讨价还价的本钱。
半个多钟头后,待愣子等人押着村口来到东交民巷边的一个茶馆时,王长青刚一进茶馆的包间,便看到松本隆一,早已面带微笑等在那里。松本看了一眼村口,他明显有被打过的痕迹,西装皱巴巴的,有几处还被撕破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带着一脸的戾气和飞扬跋扈。
坐到椅上,轻轻摆摆手,示意下属将村口放过去。然后,他微笑着对松本说道,
“您就是那个新来的松本先生吧?”
虽然是一名军官,但是因为从事情报工作的原因,在来中国之前,松本还仔细研究过国学,这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彬彬有礼,身上带着几分刻意而为的儒家风范,不过那挺直的胸膛,却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没错,就是我。本来想上门拜访王探长来着。”
这个王探长,并不好打交道,至少那怕他的前任,也在王长青手里吃过亏,这几个月,日本在平津一带的特工,被南京派来的人杀的只能躲到东交民巷和天津租界,而这个人王长青,表面上看似绥靖公署的人,可每次见面时,手里都会抓个人,弄的即便是他的前任,在他面前都显得理亏。
微微一笑,王长青盯着松本,似乎是想把这个人印在脑子里。
“您有什么话要说,这里就可以。”
端起茶杯,松本极为客气的说道。
“你应该知道,你们局长命令你全力配合我们,那些人是些什么样的人?不知道您可不可以透露一些给我。请王探长相信我,到时我们一定会表示重谢!”
摇摇头,王长青却说道。
“我就是一收黑钱的探长,有什么本事,你们神仙打架我不问,也不敢问,消息?我能有什么消息。现在世道这么乱,我觉得您那的人,还是少出来为妙,免得出了使馆区,惹出了什么麻烦,既给您添麻烦,也给我添麻烦。”
松本不置可否地笑笑,
“您是北平城的土皇帝,说没有任何线索,谁能相信呢?!”
王长青却是笑着说道,
“我这土皇帝,顶多也就是一平头百姓,你们神仙打架,打的舒服,遭罪的可是我这样的小虾米。我没那个胆,也没那个本事!中国的事情就这样,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
松本心中暗骂了声“老狐狸”,但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说,
“不知道王探长说的事情是什么样?”
王长青正色道,
“很简单,不管你们和南京之间的恩怨,只要进了北平,就都不要给老子添麻烦,我希望您能给我这个面子。那位或许是怕你们,可若是给老子添了麻烦,老子没办法丢了这官差,到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说完,王长青道了声“再见”,带着人转身离去。看着王长青的背影,松本的一脸无奈,他明白,像王长青这样支那的下屋官吏,他们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对于触犯他们法则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客气,可偏偏,那怕就是在东北,日本也离不开这样的下屋官吏,更何况是在这里。
望着王长青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村口这才整了整衣衫,给松本行了标准的日式军礼,愤愤不平地说。
“长官,像王长青这样的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看了他一眼,松本摇了摇头。
“很多事情并不是单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你不了解支那人,好了,最近先停一下,南方的人太张狂了,不用咱们动手,公署那边会有人替我们动手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透过窗口朝街上看去,松本笑了出来,是几个警察在那里掀掉街上的摊子,若是没错的话,那个被警察反扣在地上的人,或许就是南方派来的特工,要不然,他们的消息不可能那么灵通。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帘被掀开了,习惯性的将手朝衣袋内一按,松本却看到走进来的是先前送茶的店小二。
“大爷,给您继茶!”
“嗯!”
点点头,松本继续将视线投向窗外,这会通往东交民巷的街道上,已经多出了几十个警察,虽说他们的动静如土匪一般,可在松本看来,这却是北平和同自己合作的开始,那个王长青嘴上或许说的很硬,但他总还会配合,他不可能为此帽丢官罢职的风险。
就在松本和村口两人朝窗外看着,正寻思着下午是不是把人派出去的时候,那提着茶壶倒茶的伙计突然将茶壶扔向村口,手中更是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支勃郎宁短枪。
“叭、叭、叭……”
在村口被沸水烫的发出一声惨嚎的同时,枪声响了,窗边坐着的松本连中数枪,甚至未及取枪就倒在了地上,在村口不顾烫伤,正要朝枪手扑上去时,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
这一切不过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甚至就街下的警察听到枪声时,都未能反应过来,突然一片雪花从茶馆二楼撒出。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收复东三省!”
那伙计扔出一把传单之后,立即从茶馆的另一边跳下窗户,沿着小巷逃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后方有几双眼睛盯着他。
在警察匆忙跑上茶馆的时候,愣子却是从一旁的小巷里钻了出来,朝周围看了一眼,然后坐上路边停着的汽车,坐上汽车看着队长说道。
“队长,咱们的人跟上去了,是不是要……”
礼帽盖在前额,帽檐盖住脸的王长青摇摇头,这会谁出看不出他的神色。
“不急,先弄清他们的落脚点,我要去访一访他们的当家人,他们也忒不拿我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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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厂业引人内亦忧
第124章厂业引人内亦忧
烟囱林立,却不见黑烟漫天,虽说林立的烟囱大都未见煤烟喷吐,可机器的轰鸣声依然清楚的传到围墙外,对于德县的百姓来说,这工厂中传来的机器声,却是意味着工厂的兴隆,而工厂的兴隆,同样也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一些改变,这几千名工人,每月的花销开支,可都是数万元之多,这座小城不知多少人因此而受益。
不过,对于更多的德县百姓来说,他们所期待的却是什么时候这厂门口能贴张一张招工启示,他们至今仍记得当年制造局那会,制造局可是在德县招了上百名工人,这大厂里的工人无论如何都比那种地要强,不过这大厂里的工人并不好当,当年制造局的时候,招学徒也是要求识字。现在这大厂想来也是吧!
以至于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些看似小学刚毕业的后生站在大门外等着,等着那招学徒工的布告贴出来。
雪,漫天飞舞的雪下着。
站在大厂门外,王子富眼巴巴的透过黑铁大门瞅着工厂,工厂内传出来的轰鸣声,虽说单调,可在他看来却是再美妙不过的声音了。
站在雪地里,王子富身上那件浆洗掉油灰的棉衣,这会早就被雪拍成了白色,就连头上那顶有些破旧的毡帽,也尽是白雪,虽说爹新打的麻鞋里特意塞了不少麦草,可踩了十几里路的雪,麻鞋里早就透了,双脚冻的早就没了知觉。
“是走,还是……”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王子富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他爹的话。
“咱家六口子,就那八亩多地,一年累死累活的,能供上你上完小学,还是靠你叔的拉济,读书读两年就够了,咱这家,你不是不知道……”
“你叔当年在制造局,一个月可是十三四块大洋,要是能进工厂,将来没准也能读书……”
“这腊月天,地里没活,你去厂外瞅着,不定就能碰着了……”
“这人哪,就是个运气!”
运气?
运气是这样守来的吗?
王子富不知道,但这会却只能这么等着,守着,眼巴巴的看着那工厂,期待着工人里有一个主事的出来,然后他能……巴巴的看着工厂,可工厂的大门却依然紧闭着,只有那机器的轰鸣声时时从工厂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