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第6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联络会议开得很活跃。没有人主持会议,没有严格的礼仪,发生争论是常事。联络会议制度始于昭和十二年底,目的是在“支那事变”中协调政府和军方的活动,在昭和十三年停战之后,联络会议中断过一段时间,直到两年后,因国际局势突变,才再次召开。
“……可以毫无疑问的说,德国大概六个星期到两个月就可打败苏联,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在联络会议刚一召开,松冈便再次表述着他的意见。
“同时与两国开战,实属困难。”
及川海相连忙开口说道。
“为了这种局面,不要叫我们既进攻苏联,同时又南进。如果海军进攻苏联的话,势必有可能推迟南进。因此,海军反对“北进”,至少是现在“北进”!”
相比于“北进”,海军更倾向于“南进”,原因非常简单,“北进”是陆军唱主角,而南进却无法离开海军,这是海军反对北进最根本原因,实际上海军之所以主张南进,却是但是为了牵制并对抗陆军的北进论,只能硬着头皮强调南进的重要性。不过南进有引发与美英等国战争的危险,但是日本海军没有战胜美英的自信,
面对海相的反对,松冈则固执的说道。
“阁下,如果德国消灭苏联后,我们不能坐享其成,到时候,整个西伯利亚都将成为德国的殖民地,对于日本来说,我们将错过自明治时代以来,打垮宿敌俄国的最后机会!”
然后,他说了一些与外相身份不符的怪话。
“我们要么是流血,要么就开展外交。流血好些。”
随后他又进一步阐述他的论点,看着参加联络会议的众人,他反问道。
“诸位,你们告诉我,南边重要,还是北边重要》”
杉山的话,让众人先是沉默片刻,然后陆军参谋总长杉山回答道。
“同样重要,无论是南边亦或是北边,对日本而言,都是同样的重要……我们正在静观时局如何发展,才能最终作决定。”
杉山并没有泄露他的想法,如果莫斯科八月底前陷落,陆军将进攻西伯利亚,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同北进派有一定的共同点,只不过他更倾向于合适的时机,毕竟自明治时代以来,日本都是以俄国作为最大威胁对象,而且如果想要顺利“南进”的话,势必要先消除北方苏俄的威胁。
在陆军之中一向有着头脑伶俐之称,但同时却又脾气暴躁的陆军参谋次长塜田攻则干脆而直接的说道。
“一切取决于时局。我们不能同时齐头并进。”
联络会议后,佐藤贤了大佐继续和东条辩论,因为东条觉得,松冈提出了几条不错的意见。面对东条态度,佐藤贤了则开口说。
“在北方,虽说看似资源丰富,但是在短期内,如果不进行大规模投资、开发的话,我们却什么也捞不着,但是在南方,我们至少可以立即取得石油和其它资源。”
佐藤贤了虽说一向有着“聪明”之名,但同样的和大多数陆军军官一样易于冲动。他常充当陆军政策的发言人。他曾对一位一再打断他发言的阁僚大呼“闭嘴!”,也正因此,他的名声在国内并不怎么样。
而相应的东条却一向提防佐藤的荒唐表现,但他却不得不听取这位“闭嘴”大佐的意见。但是佐藤的逻辑使他左思右想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询问道。
“如果我们向俄国人宣战,美国会不会支持他们,向我们宣战》”
“这不是不可能的。美国和苏联的制度不同,但在战争中,这就非常难说了,毕竟在战争中谁也说不清楚,就像当年苏俄对中国的援助,还有后来中苏间的边境冲突一般。”
佐藤的话让东条陷入沉默之中,在第二天的联络会议上东条便不再对松冈表示支持。面对众人的反对松冈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继续争辩道。
“大岛大使的报告表明,俄国的战事不久就会结束,英国在年底前也得投降。”
看着众人,松冈又一次抛出了“时不待我”的论点。
“如果我们在德国击败苏联后再着手讨论苏联问题,在外交上我们将一事无成。假如立即进攻苏联,美国是绝不可能参战的……我相信,即便是美国政府能够突破孤立主义,但是我相信能用外交手腕拖住美国三个月到半年。”
松冈的自信源自于美国国内的孤立主义以及美国的特殊的政治体制。
“如果我们象统帅部建议的那样坐等结果,我们就将受到英国、美国和俄国的包围。因此我们必须先北进,然后南进。”
在辩解的过程中,松冈几乎象受到强迫似地不断讲下去,直到他看见他的话毫不发生作用时方才罢休。未了,他想强行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大声说道。
“我希望就进攻苏联问题作出决定。”
“不行!”
杉山大喝一声,他的话代表了整个陆军,但他随后又补充一句。
“至少现在还不行!”
“哼……”
在联络会议再次结束之后,满面皆是不快之色的松冈一坐上汽车,眉头便紧皱着重哼一声,
“阁下,还没有决定吗?”
松冈的助理森本轻声询问道。
“嗯!”
点了点头,松冈依然不放弃的说道。
“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就是柏林方面要求我们出兵!”
松冈的最强有力的盟友是在柏林,然而希特勒本人却尚未直截了当要求日本进攻苏联,
“如果希特勒提出要求的话,到时候,恐怕就很难拒绝了。”
三天后,正如松冈期待的一样,希特勒通过里宾特洛甫给德国驻东京大使的电报,正式提出这个请求。六月十二日上午,奥特大使把这个请求转给松冈。在当天下午举行的联络会议上,松冈把希特勒这个请求,作为他的主要论点。
“……现在,德国已经正式提出希望我们出兵的要求,同时,根据可靠的情报显示,如我国拒绝的话,德国将充当中国南北双方的斡旋人,以蒙古、西伯利亚、中亚等苏俄领土作为诱饵,促成其南北双方实现妥协,进而进攻苏作,德国方面对此极具自信,他们相信中国南北政府极有可能达成妥协,因此,如果日本错过这一机会的话,我们不仅将失去最后的机会,而且将会把上千万平方公里土地拱手相送于中国!”
盯视着联络会议上的众人,松冈又接着说道。
“或许,我不是军人,但是我却知道,在中国事变时,俄国方面为使用中国牵制我国,曾向中国提供大量的军事援助,现在可以假定的一点——为促成中国对俄国宣战,德国势必将会向中国提供大量的军事、经济等各个方面的援助,诸位,我想问,在此消彼涨之下,届时帝国应该如何应对中国威胁?”
在会议上除去向过去一样强调出兵的必要性之外,松冈同样也提到了另一个“敌人”——中国,毕竟,德国可以依赖的并非仅仅只有日本。
果然,松冈的这一观点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神情中无不带着凝重之色。
“可是,如果在皇军北进时,支那选择进攻满洲,我们又当如何?”
“不过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战争就会结束!”
他人的提醒让松冈自信的回答道。
“最多只需要6个月,这场战争就会结束,但是如果没有德国的斡旋,中国南北双方的分歧,有可能会在6个月内达成和解或者妥协吗?因此,至少在未来6个月内,中国的威胁实际上是并不存在的,但是,如果我们错过这个机会,那么,别说我们会错过北进的时机,即便是南进的同时,亦需要考虑到中国的威胁,要知道,那时,中国已经和德国一起分割了俄国,源源不断的德国援助就会涌入中国,如果这一切发生的话,帝国的命运又将会如何?”
像连珠炮似的松冈不断的宣扬着他的“中国论”,最后他又用肯定的口气说道,
“本人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应验的。现在,我预言,如果战争从南面开始,美英两国必然参战!”
随后他又建议推迟南进、立即北进,而且他的理由非常有说服力——苏俄将很快战败,届时日本将一无所获,在充分的论点下,被说服的及川转身问杉山。
“推迟半年,怎么样》”
同样有些意动的杉山,则默默的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及川的建议。说在松冈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即将突然扭转乾坤。一位海军大佐欠身与陆军参谋次长塜田耳语道。
“也许我们应该考虑推迟的问题,毕竟,就像松冈说的那样,我们错过北进的机会,恐怕南京就会北进,到那时,北进的机会错过了,南进的话,恐怕也是如刺在腹一般……”
众人的妥协让塜田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懊恼的说道。
“但是,我们是不可能齐头并进的!”
“反正半年……”
“可当初中……”
他的话没说完,便朝着杉山看去,当初就是他宣扬着三个月解决支那事变的论调,现在更强大的苏俄,只需要半年——真的可能吗?
“6个月,真的能解决俄国问题吗?”
“德国人只用了一个月,便击败了法国!6个月击败俄国,已经很漫长了!德国人打的可是闪电战,进攻就像是闪电一般!”
松冈的回答让塜田沉默了好一会,在他点头的时候,却开口说道。
“再等一个月吧!”
像是为了证明等一个月的必要似的,他随后又补充道。
“毕竟,关东军的动员,也需要时间的!”
在整个联络会议上,几乎一直沉默不语的近卫,见众人达成一致,于是便开口说道。
“我同意统帅部的意见,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就这样一场持续近十天的漫长的辩论结束,最终,东京还是作出决定——北进!
第三十一章莫斯科
“……我们西方国境上已经燃起了熊熊战火。在那些首先沦陷的城市和村镇中,德国人已经在建立“新秩序”——这几个每个字母都淌着鲜血的词,对我国人民是触目惊心的。成千上万的苏联陆海军战士宁可战死,而不愿忍辱偷生;许许多多的飞行员,一经从他们的机场起飞,从此就永垂不朽,德国侵略者企图奴役伟大的苏联人民,但我们英勇的战士们,则用手中的武器向他们说“不”……”
通过广播,那充满磁性且铿锵有力的声音,似乎是在给予每一个苏联人传递着信心,但是在另一方面,半个月前爆发的战争却正在改变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国家。
战火刚开始在西部地区熊熊燃烧,但是苏联上下的面貌已经改变——无论在市区的街道上,或者在公路和村路上,别处都呈现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森严景象。
在和平的日子里,部队的生活一般是千百万人的视线所接触不到的。这种生活是在那些营房的高峻的石头墙后面、在远离居民点的靶场上、在进行军事演的草原和森林中、在飞机场上、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在司令部的办公室里等地方度过的。
一年中只有两次——劳动节和革命节——部队的生活仿佛突然涌现了出来:在市区的中心广场上,在海边的滚滚波涛上,在平时从每条街道上和每个窗口里都可以看见的平静安宁的天空中。
而此时战争正在改变着城市的面貌。代替平时见的民警站在十字路口的交通指挥兵、列队行进的红军、源源驶过的卡车、不知从哪里开来的坦克和大炮,这一切充斥着市区的街道,而那些站在人行道上的人则怀着焦虑,抱着希望,注视着所有这一切不同平常的活动,意识到已经开始了另一种与以前完全不相同、今后也不知会怎样变化的生活。
不仅是街道的面貌在改变。工厂里、厂长办公室里、党委办公室里,越来越频繁地出现了军人。他们有些人穿着不大合身的新制服,从这些人走路的步法上,从他们谈话的姿态上,都可以很容易地认出,有些人昨天还是穿着便服上衣和散腿裤子的。
从旁边来看,似乎军人今后将掌握千百万人日常生活的领导权,强使他们接受一种严肃紧张的新的生活方式,把过去和现在切断。然而,实际上,几千个党政和经济部门的领导仍旧留在他们的岗位上,或是代替了那些奔赴前线的人,党的机构仍旧承担了组织工作和重要工作的全部重担,这种担子在战时比平日还要沉重一百倍。
而此时,任何人都可以看到莫斯科的面貌也在改变着,尽管此时,战争似乎距离莫斯科依然很远。但任何人都知道,距离对于德国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也许现在,莫斯科还是后方,明天也许,这座城市就有可能成为前线。
城市的变化首先是那些在城市上空巡逻的飞行员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看不到以前看到过的地标。笼罩着巨大的伪装网的克里姆林宫正要慢慢的失去踪影,变成了一片草木丛生、百花怒放的园林。
红场,以及建造在广场上的建筑仿佛也一同消失了,似乎变成一栋栋并不起眼的建筑。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