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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山河血-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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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德城里王家大宅堂厅,此时哀叹声响着一片,王家三十年前,在这彰德并不显眼,可打从三十年前,王家抱上袁家大腿后,这王家便一天天的兴盛起来,二十八年前,王家在这彰德城外开起了豫北第一个机制面粉厂、二十年前,又开起了第一个织布厂,十八年前办起了电厂,几十年下来,到了王柏友这一代人,尽管当年的袁家早就没落了,可是王家却已经成了彰德本地的显绅。

“柏村先生,您可得拿个主意啊!”

说话的是城南李家的李赞诚,与王家三十年前发迹不同,李家打从清初起就是彰德大户,早些年有着李半城之说,虽说现在李家没落了,可痩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彰德周围还散落着李家的一万多亩地,单是管事庄都分在十几个庄子里。

“就是,柏村先生,咱们这彰德,可也就看您老人家了……”

在众人期待的看着王柏友的时候,他只是抱着水烟袋,闭着眼睛,出了一会神,歇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道:

“这件事不该这样办法。”

“那如何办法?”

堂里下头坐着的赵员外则急切切的问道,今个能坐进王家大堂里的,都有家有千亩田的大财东,他们之所以聚在王家,只有一个原因——二五减租。

“这二五减租是南京政府办颁布的法律,别说有法可依,就是前阵子……”

吸一口水烟,王柏友微抬下眼帘,看着众人说道。

“那个什么公审大会,一个个大师父什么的不是公审就是枪毙的,外面那么闹腾,到最后,南京那边不还嘉奖了专员嘛!”

听闻提着那件事,众人脸色顿时一变,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那万人的公审,那沸腾的场面现在回忆起来,也只让他们觉得一阵胆战心惊,当初专员剿灭枪会,他们是支持的,可是那公审的场面……着实太吓人了!

“你们说,若是咱们拒不执行,万一……”

王柏友皱着眉头,瞧着众人说到。

“到时候,咱们可就……”

他的话音落下时,众人立即沉默了下来,这“二五减租”是专员公署刚刚签署的行政令,农民向地主交纳的地租额统一按土地全年收获物的50%计算,在此基础上再减去25%;公式为:50%x(l…25%),就得出37。5%。也就是说,地主收取的地租,最多不能超过全年产量的37。5%;而且,双方必须签订租约,而更要命的是地主不许任意撤佃。

也正因如此,这些人才会聚集在王府商议对策,就在这会突然堂厅外传来一阵拦阻声。

“陈,陈县长,您,你别……老爷,老爷,陈县长来了……”

在屋内的人们惊讶的功夫,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左胸佩着青色徽章的青年官员不顾阻拦的走了进来,而这青年官员的身边还跟着一名随员,这人正是刚上任不过才一个星期的县长,陈逸之和其它十一县的县长一样,都是专员从南京请来的大学生。

“诸会,今个听说大家伙在这开会那,我这不请自来,诸位员外可不要见外啊!”

人未进屋,陈逸之便抱着拳道着歉,在他的身上全没有一般“学生官”的文气,倒是带着几分油滑。

“陈县长……”

王柏友与众员外连忙起身迎着,如果说那公审审出了什么,恐怕就是审出了官威,现在他们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视官府如无物。

“陈县长驾临,实在是令寒舍……”

听着王柏友的吹捧,陈逸之只是笑着,一个个的见过这些乡绅后,他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说道。

“原本寻思着,这几日请诸位乡绅往县政府一聚,今个巧了,听着大家在这,陈某不请自来,还望诸位见谅!”再次鞠躬致歉后,陈逸之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这次陈某来王先生府上,只为一件事,也只有几句话,一来呢?是向诸位宣传政府的农业的政策,二来呢,则是为转达专员的一句话!”

在随员将十几份“二五减租”宣传单递给众人后,望着众人陈逸之的脸色随之严肃起来,

“专员希望转告诸位的是……”

(第二更,7点40和9点还有两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重典之后

第341章重典之后

“哗啦……”

铁链声,在公路上回荡着,在公路的一侧,可以看到一个个穿着黄色囚服的犯人在路边拖着脚镣翻修着公路。在某种程度上,直鲁豫三省或许是中国公路交通最为发达的地区,1920年华北五省大旱成灾,民不聊生。北洋政府一面准许数百万灾民免费做火车移民东北等地,一面在北京组织了一个国际赈灾委员会,开展赈灾工作。外交部则通过驻外使馆,在华侨同胞中劝募赈款,民间的劝募活动推进了美国红十字会的捐款赈济筑路计划,在五省修筑近代公路近万公里,不过历经十余年的使用,这些当年用三基土压成的,只铺设有一层碎石子的公路,早已经破败不堪,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今天邯彰专区的筑路工程。

“重修县道1500公里,所有公路都采用同一标准,路基宽度在6公尺#;6。5公尺之间,路面宽5公尺#;5。5公尺,全部都是柏油沥青路面,专区内县与县皆有公路相连……”

在汽车上,刘陆民并没有因为陪同人员的话语,而将注意力放之到邯彰专区的建设成就上,此时,他的视线尽在路边的囚犯身上。

“杀一批、关一批、放一批……”

这是名震全国的“邯彰经验”,在短短半个月内,查禁解散336伙枪会,解散枪会人员达三十万之众,收缴各种枪支逾十万件,抓捕近6万枪会人员,公开审判、处决3872人,三万人被判处3至5年劳动改造,这一结果震惊了全国,在全国各大报纸上均有相应的报道。

而在另一边,短短一个月内,邯彰行政督察专员全面推行保甲制,专区内民团建设全面推进,而从“剿匪”到随后的地方建设,被其支持者称为“邯彰经验”,随后这一经验于月前,还得到南京的赞赏,以至于邯彰专区被称为“绥靖典范”,尽管对其公审模式一直存在诸多争议,甚至反对声,但没有人可以否认,在“乱世用重典”这一原则下,邯彰专区结束了乡不闻其政的现实,而在随后组建民团的过程中,地方上几乎没有任何阻力,而这一切,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呢?

一直以来,作为一名法学专家、律师,刘陆民从反对南京政府推行的“司法党化”,因其左右了司法**,而现在,在这个被南京政府在南方剿匪地区推行的“邯彰经验”却又让他看到了司法政治化、工具化的一幕。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接受专员的邀请,来专区考察,而考察的目的则就是为了亲眼目睹这一经验对“司法”的重创,而这里的一切几乎达到触目惊心的地步。

“特设军事法庭!”

似嘲讽的吐出一句话,刘陆民望着车窗外的那些正在寒风中翻修公路的囚犯,反问着身边的邱昭文,他是他的学生,是中央派来的第一批青年官员,月前刚刚就任淇县县长。

“在那个特设法庭上,这些人有答辩吗?”

对于正在推动冤狱赔偿制度的刘陆民来说,眼前的这片公路绝不是“地方建设成就”,而是是司法工具化的开端。

“有律师为他们辩护吗?”

“这个……”

面老师的问题,邱昭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作为一名法律专业毕业的青年,他自然知道在那场声势浩大的“公审”之中,存在的问题,但是他却不能否认,若是没有当初公审、公决的威慑,绝没有现在政府政令的畅通以及乡公所的建设。

“老师,现在专区以及县政府的公信力正在一步步的恢复中。”

对于学生的回答极不满意的刘陆民,转过身看着邱昭文反问道。

“那么将来呢?”

一声反问之余,专员办公室内静了下来。

在这个初冬的正午,阳光透过明亮的窗口照进这间并不算宽敞的专员办公室中,沉默使得这间办公室中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仲民,你应该看到眼前!”

在沉默良久之后,管明棠用异常坚定的口气说道。

“眼前的现实情况是,在一个月前,在邯彰专员,枪会这一非法组织控制着农村,枪会的会首,在乡间横行霸道、代官征税、残害民众,民众可谓是苦不堪言,而现在呢?当年枪会设于各个路口的关卡,随着枪会的瓦解而消失,在统一市场形成的同时,商人、农民都无需再承受沉重要的负担,在枪会之前,商人行商每一元需要负担o。4元的捐税,其中枪会勒索约占一半,农民同样承受着繁重的负担,现在,他们的负担同样有少减轻,根据我们的计算,解散枪会后,农商减轻负担超过两千万元!”

喝一口茶,管明棠沉声说道。

“而且政府政令的推进也极为顺利,几乎不存在政令打折扣一词,政府与乡绅之间的合作也极为顺利,在专区内推行的“二五减租”,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阻力,民团建设也顺利推行,保甲制、二五减租、民团建设,你应该可以看到,在这些政令推行中,“特别军事法庭”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可以说起到了强大的镇压、威慑和保障作用,没有“特别军事法庭”,就没有“专区的今天。现在,民众对于政府从怀疑变成信任,是为什么?是因为政府,说到,就能够做到……”

虽然知道这不过只是强辩,但是在过去的一个半月之中,管明棠可谓是充分体会到“特别军事法庭”的镇压以及威慑作用,没有对枪会会首以及首恶的公开审理、快速审判、处决,恐怕在一个月前,推行二五减租和民团建设时,那些乡绅会第一时间站起来反对,但是实际上呢?

面对特别军事法庭“从重、从严、从快”的审判,乡绅们几乎没有任何抗拒,他们全力配合着政府的工作,威慑,没有特别军事法庭的存在,没有那种“不需顾忌法律存在”的前提,就不存在这种配合上的“默契”。

“所以,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民众受益了!”

“民众受益了,但是将来呢?”

又是一声反问,刘陆民望着面前的这位专员,这个管专员过去是以实业闻名全中国,而现在其名闻中国,却是以其“铁腕”,在推行“二五减租”时,面对士绅们的抵制,其在接见士绅代表时,只说了一句话。

“我相信困难是有的。调皮捣蛋不要脸皮的人也许有,但是我相信,不要命的人总不会有。”

随后,眼前的这位专员又签署行政命令,以“全区皆民团”的名义,把涉及“二五减租”的案件由民事案移至“特别军事法庭”,此话一出,原本等等看的形势立刻大变,刚刚目睹过“从重、从严、从快”的“快速军法公审”目睹了几千人被枪毙的血腥场面的邯彰专区内地主们哪敢反抗?

甚至在报纸上曾提到,一位大地主一下子刻了20枚私章,只为与各处佃农签约时更快捷,一时间地主们简直就是求着农民来签约减租,原来以为最快需要用三个月才能完成的签约换约,在短短一个月就全部完成了。

“难道将来,管专员,还要依靠这种所谓的军法威慑治理专区、建设地方吗?”

此时刘陆民显得有些激动,他直视着面前的专员。

“我承认,现在专区内的治安环境的确大变,通过“二五减租”民众的确从中受益,而建设民团又稳定了地方,但是,在所谓的特别军事法庭上,那些被起诉的对象,所面对的根本就不是起诉,他们从一开始就沦陷于民众的批斗漩涡而难以辩白,面对几十人的“诉苦”、几百人的“上诉”和上千人甚至上万人几万人的大会“公审”,审判对象其权利诉求自然是微弱不堪、沧海一粟,而所谓法治保障的呼唤即便不说是天方夜谭,其呼声在民众的滔滔声中也难免渺乎小哉,形同涓埃之微!这牺牲的是什么?!”

大声的质疑着,刘陆民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激动。

“这牺牲的是法律,牺牲的是法治的精神,没有了法治,甚至没有了法律,那么还存在有公平吗?还有所谓的正义吗?”

面对刘陆民的质问,管明棠沉默着,对于那种“公平正义”的弊端,他自然知晓,但在另一方面,却同样知道,正因如此邯彰专区才能够在短期内做到很多地方,无法做成的事业。

“我相信……”

在沉默片刻之后,管明棠看刘陆民,神情虽然严肃,但却流露出一些无奈之色。

“我知道,你说的这一切,我同样也知道,所谓的特别军事法庭……从根本上就不合法!”

岂止是不合法,根本就是没有考虑到法律,主持审判的是军官,至于所谓的审判,甚至根本就不符合司法程序,没有所谓的起诉,也没有所谓的审理,有的只是……

“不过,我相信一点,司法的公正是社会公正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

望着听到自己的话后,显得有些诧异的刘陆民,管明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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