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翼-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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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门,自己应该是有能力在文彬发动二次攻击之前给他造成杀伤的,他曾经与文彬交过手,熟悉他的攻击路数,他总体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赢面应该占到七成。而且黎杰刚才在说话的同时,还用西南啸鹰特有的手势向外面的战友发出了即将攻击的警示,他想,“炮手”手中的微波探测仪应该可以探测到自己发出的信号,然后向战友们通报以配合自己的。
出乎黎杰意料的是,他的话不仅没有让文彬暴跳如雷,反而让文彬刚才还有点激动的情绪安静了下来。他盯着黎杰看了好一会,眼里好像充满了悲戚,也好像充满了无奈,突然,他冲着黎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西南啸鹰的衣服真好看啊,穿在你身上真帅。”然后,他就举起枪来,冲着房子的天花板“啪”地就是一枪。
几乎就在枪响的同时,黎杰的右手臂已经挥出,一柄匕首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奔文彬的咽喉而去,文彬反应虽快,但还是没有躲开飞刀的袭击,匕首直接钉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股鲜血沿着匕首背侧的血槽喷涌而出,强烈的疼痛和突然的大量失血使文彬整个人就象一摊稀泥一样倒了下去,但他并没有马上失去意识。
黎杰在发出飞刀的同时,整个人已经向前蹿出,他知道自己的飞刀不可能让文彬一刀致命,所以他在攻击发起之前就已经计算好了文彬还击时的出枪位置和自己下一步的动作,他要做到一气呵成才有成功的可能。
可是等他蹿上前去飞起一脚踢出去以后才发现,在本应出现文彬握枪的手的位置上却是空的,自己这一脚竟然踢空了!
“坏菜了!”黎杰心里这样想。
黎杰应变奇快!他紧接着就是一个前扑,想把文彬压到身下并夺下他手中的武器。黎杰也清楚,自己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文彬要是开枪,想不打中自己都难,而且自己的面门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保护,文彬只要对着他迎面一枪,自己就不可能逃过这个劫难。
但黎杰此时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心里就一个信念:宁肯自己挨枪也决不能让文彬开枪伤到别人,更不能让他有时间引爆汽油,现在攻击既然已经发起了,就不能给文彬任何机会,自己只要坚持一会,外面的战友马上就会进来接应,就是死了也应该能拖住文彬,不会让他腾出时间的。
没想到重伤后的文彬反应还很快,他往旁边稍稍一滚就避开了黎杰的攻击。黎杰刚想接着攻击,却听到文彬喊了一声:“暂停!”这是以前文彬和黎杰训练时常用的词语,听到这声熟悉的喊,黎杰竟然条件反射似的停了下来。
然后黎杰就看到有点诡异的一幕:文彬的脖子上插着匕首,整个人已经血流满面,他正用左手扶着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匕首上还在不停地滴着血,他的右手握着枪,正紧紧地顶在他自己的太阳穴上。
几个人质显然受过反劫持训练,他们正遵循着反劫持的原则不反抗、不对视,不说话,他们都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此时房门被一脚踢开,刘胜带着两个西南啸鹰的队员快速冲了进来并很快就形成了对文彬的包围,但他们看到这一幕后,也停了下来,只是用枪口指着地上的文彬。
文彬突然冲着大家惨然一笑,因为痛苦和满脸的鲜血,他的笑越发显得诡异。他用微弱的声音对黎杰说:“黎杰,我是你的敌人,你可以向我攻击,但你是我的战友,我是不会向你开枪的,不错,你是在履行你们的职责,我不怪你,我的死是罪有应得,我就要走了,有你们送我上路,我的心里很感安慰,我想我可以瞑目了,谢谢你们。”
说完,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两颗泪珠从他的眼角挤出来,混着脸上的血一起掉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摔得粉碎。
悔恨的泪?离别的泪?还是对人世间眷恋的泪?
然后就是一声枪响。
黎杰的心仿佛也被这声枪响击碎,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心充满着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疲惫,王丽的死、谢排长的死以及一些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事突然一起涌上心头,他一下瘫倒在地上,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
第五十八章 探亲(1)
在黎杰的记忆里,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从当兵以来,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男人,一个男子汉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可是他现在哭了,而且哭得痛快淋漓,哭得莫名其妙。
文彬自杀后,刘胜他们把人质和黎杰都抬出了屋外,抬到了远离加油站的地方,剩下的现场清理打扫工作由警方负责。
医生在现场给黎杰和几个人质作了初步的体检,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有个人质有点虚脱,经过现场的输液和护理,很快就恢复了。
黎杰的身体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就难以平静。文彬留给他的最后一眼印象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以及留在脸上的那丝诡异的笑。以前的有些事,他本来以为完全忘记了,是再也不可能想起来了的,但是正是文彬脸上的那种笑,像一根针一样深深地刺痛了黎杰内心的某根神经,从而勾起了他对晚事的无穷回忆。
公安方面的领导和孟大队长一起来看了黎杰,并对黎杰的行为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处理这种事,虽然也重视过程,但更重视结果。不管你采取何种方式,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人质能够安全救出、汽油没有被引爆、歹徒能够伏法就已经够了。
一直到上了直升机,黎杰的心里才慢慢地平静,刘胜和分队的战友们已经知道了黎杰和文彬以前的关系,也能理解黎杰的心情,所以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甚至没有再谈论起这次行动,黎杰知道战友们是怕他们的谈话会再次刺伤他的心,所以才选择的沉默,对于大家的这种体贴,黎杰的心里不由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
因为这次行动,黎杰误了回家的火车,只好把车票改签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当天队里的训练和执勤他还是照常参加,作为快速反应部队就是这样,只要你还呆在部队,哪怕是一天或者一小时,你都时刻处于战备状态,只要有任务,你就得随时出击。
当天晚上,刘胜看到黎杰的心情已经基本平静,就趁着空闲时间专门找他谈了次话。他们的谈话完全是朋友间的聊天,而不是上级和下级之间的训话,谈话的内容很广,牵涉到了以前、现在和将来,刘胜当然也谈到了今天的行动,但他说话很有艺术性,并且在谈话过程中他还随时在观察着黎杰的反应,一直到他看到说话快结束了,黎杰的表情还正常,他的心里才放心了。他知道,黎杰这一关算是过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下午,黎杰很顺利地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黎杰是从不迷信的,也不相信什么宿命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管是宿命论还是巧合,在火车上发生的一件事还是让他碰上,如果不是因为那次行动延误了乘车时间,黎杰就不可能坐上这次车,这件事他就不可能碰到。
黎杰坐的是硬卧,他的位置是第十七车厢15号的下铺。跟以前一样,黎杰出行大多坐的火车,因为他喜欢坐火车的那种感觉。他一直觉得坐火车出行有很多好处,既可以从容不迫地观看沿途的风景,又因为火车上环境和时间上的宽松,可以结交一些朋友。母亲是不大同意他坐火车的,因为她觉得坐火车时间太长,而且车上的人鱼龙混杂不大安全,但是父亲在这一点上却与黎杰观点一致。
黎杰上车后,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放好行李坐了下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了车,车厢里有些忙乱,但在列车开动前,大家都安顿好了,并各自坐了下来。
因为是铁路交通高峰期,车上的位置都坐满了。黎杰注意到,他的对面下铺是一个警察,他穿着佩戴一级警司警衔的制服,行李不多,就一个公文包,看样子是去北京出差的。对面的中铺和上铺是一对情侣样的年轻人,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公司职员。黎杰这边的中铺和上铺是一对母子,母亲30多岁,儿子十一二岁,儿子看起来病泱泱的,一上车就爬到上铺睡觉,黎杰本来想把下铺让给那个母亲或小孩的,但是那个母亲却说她儿子喜欢睡上铺,因为上铺没人打搅他睡觉,自己也喜欢中铺,并谢绝了黎杰的好意,黎杰也就作罢。
列车刚开始开动,除了那个小孩,五个人都坐在下铺的位置上。对面情侣中的那个女孩性格非常活泼开朗,从上车后开始,就一直在唧唧喳喳地说话,刚开始是和她男朋友说,后面就逮着谁就和谁搭话,在她的带动下,车厢的气氛慢慢活跃起来。
根据西南啸鹰的规定,非因公外出是不能穿制服的,就是平时出门也不允许穿带有西南啸鹰标志的衣服,所以黎杰现在身上穿的是便装,只有他随身携带的迷彩背包可以看出他有当兵的痕迹,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会暴露他的身份,因为曾经有战友调侃过,这种包只有两种人带,一种是解放军,还有一种就是民工。
黎杰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像民工,黑黝黝的脸,有点杂乱的寸板头,因为头发比较软就是剪短了也立不起来,所以前面有一小咎头发贴在额头上,身上的便装是刘胜从箱底翻出来的,因为好久没有浆洗了,显得皱皱巴巴的,露在衣服外面的体表都晒得黑黑的,粗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民工。
所以当对面的女孩问起他是干什么的时,他就以民工身份相告,周围的人就都深信不疑。女孩显然对黎杰刚才给那位母亲让座的行为很有好感,就不断地找他谈话,黎杰想想自己反正已经隐瞒了身份,也不担心会被她套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就与她攀谈起来。
从女孩的话中黎杰得知她叫阿箐,在CD市一家较大的国营公司任职,这次是与男友阿强一起去北京旅游结婚的。从她的问话中黎杰可以感觉出这是个头脑机敏而且很有思想的女孩,在某些方面甚至有点象王丽。
想起王丽,黎杰心里就一阵发酸,同时也充满了柔情,他想起以前也跟王丽说过想旅游结婚的,王丽当时很高兴地答应了,要是她没死,也许自己和王丽就可以和这对伴侣一样,那该是多么幸福啊。
阿强却很看不起黎杰这个民工。在黎杰面前,他好像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他也在女友的边上不时和黎杰搭着腔,但是他的话很不友善,他甚至说黎杰根本就不配坐卧铺,他觉得这与黎杰的身份很不相符,一年忙到头好不容易赚了几个血汗钱就学会了坐卧铺享受,这是对家里人的不负责任,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
黎杰对阿强这种略带醋意的指责并没有过多地去辩论反驳,他只是引用了书上的话说在整个人类社会中人人都是平等的,人生下来本来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都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划分出了所谓的阶级和阶层。然后他就打了比方:假如我们这辆车翻了,我们都不幸遇难,难道你这个白领比我这个民工就死得更高贵些吗?我看不见得。
听了黎杰的话,小箐就格格地笑个不停,然后就不断地感叹中国的国民素质确实提高了,连民工都有这么能言善辩会这么引经据典难倒一个研究生了,同时还开玩笑说阿强平时自诩学识渊博博学多才见识高超现在看来连一个民工都不如,阿强的自尊心显然受到了很大打击,就不再与黎杰说话,而在与小箐的说话中却故意加入了一些所谓富民阶层贵族阶层才能听得懂才能理解透的内容想镇住黎杰,可后来看到黎杰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也就不多说了。
那位母亲却不大和大家谈话,她只是时刻在关注着她睡在上铺的孩子。小箐没话找话和她聊了一会大家才知道,这位母亲来自四川省的德阳市,她的儿子得了一种叫做脑干星形母细胞瘤的重病,她曾带儿子到西南地区最有权威的华西医院诊治过,但华西医院的脑外科专家说因为肿瘤太大且生长位置太特殊,手术起来风险很大,他们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建议她去北京天坛医院找专家会诊一下,于是她就带着儿子上了这次去北京的列车。
那位母亲的话让周围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后来那个警察提议大家一起打扑克牌打发一下时间,大家也都不接话。于是大家就都各自上床躺着休息。
列车载着大家越过宽阔的成都平原,进入了连绵不绝高山巍峨的秦岭。
时近午夜时分,车厢里除了小箐和阿强还在窃窃私语外,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黎杰也微觉疲劳,他虽然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着,车厢的顶灯已经熄灭,只留下了黯淡的地灯,透过未拉严的车窗窗帘,外面不时滑进隧道两侧的路灯所发出的桔黄色的光,象一把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