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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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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平阳

    “还有谁?”贺琰虽有些意外,却更关心其他。

    那管事从怀里掏一封誊写的信笺来,恭敬地先呈给白总管,白总管再呈给贺琰。

    贺琰挨个儿看下去,二皇子娶正妃是这些日子来最重要的事儿,或许这也就定下未来的皇后了。外戚封爵这个不重要,出一个皇后,就表明天家对这户人家还有所期待和信任。

    贺琰只恨行昭不能再大个几岁,以贺家的资历,太子妃的位子都能搏上一搏,何况一个皇子妃。礼部将贺三娘行明写上去,也只是为了卖贺家一个面子,凑个数罢了。

    安国公石家长女,忠献伯林家长女,嘉怡大长公主府孙女,户部右侍郎黎令清之女,闽西提督邵冶之女,内阁陈显之女。。。

    一行一行看下来,终于看到了一排字,信中候闵家长女,闵寄柔。

    贺琰一笑,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次礼部呈上去的名单,一共有十三家,多为勋贵世家之女,并且大都是定京城里的人家,零星有几家也是在江南和福建,离西北甚远。

    皇上在年前先派亲信梁平恭换下原来的西北提督,又一连撤下西北三个守军军备,全部换上从定京去的人。西北变天,方家经年的心腹被撤,镇西候方祈却按兵不动,甚至在上年礼时较之往年更多更精细,像生怕皇帝不知道方家在西北老林有多一手掌天。

    方皇后入宫十余载,未曾有过生养,皇上宁愿将九公主养在方皇后膝下,宁愿把有腿疾又无母的四皇子给德妃养,也不愿意养在凤仪殿。。。

    无端想起此事,贺琰敛了敛笑,把信笺给白总管,吩咐道:“再誊一份,给幕僚们送去。”

    “苗安之乱”后,定京城里的勋贵世家从原来的二十家,夺丹书铁券,下狱流放,到如今已经只剩下了八家,就是在这八家,除了贺家还掌着实权,就只剩下闵家还担着些圣宠,也得益于闵家的姻亲广布,枝繁叶茂。

    果然,这样统一看下来,矮子里面拔高子,竟还是闵家的胜算更大,昨儿送闵家个人情,没送错。

    白总管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却突然被贺琰叫住,“再给荣寿堂送一份。”

    太夫人拿到那张轻飘飘的书笺时,张妈妈倒是一副很高兴的模样,太夫人早间那样打了侯爷的脸,侯爷还能不在意,可见母子连心,怎么样也割不断。又轻手轻脚地从细蓝绒布里抽出了玳瑁眼镜,服侍太夫人戴上。

    太夫人坐直了身,一行一行看下来,在看到“临安侯府馆阁学士贺环之女,贺行明”时,撇嘴一笑,不在意地将纸又放在了案前,向张妈妈说:“礼部那群人精会做事儿。行昭年纪不够,还晓得安上行明凑个数儿。”

    “二夫人整日愁三姑娘的归宿,如今上了这册子就跟镀了层金似的,我腆着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哪家娘子上得了皇子妃的备选,还能有嫁不好的。”张妈妈笑意盈盈地给太夫人端了盅清水来,服侍她喝下。

    太夫人没答话,慢慢啜了口清水。茶解药,自从在吃药后,就只能喝清水了。可这般那般的顾忌、医治,却怎么也治不了心病。

    “唉,让人给二夫人带个话儿。叫她心放宽点儿,别再逮谁是谁,尽出些洋相。”太夫人吩咐,正想问贺琰是怎么处置万管事一家时,芸香挑帘子进来,手里头捧着一方品红绛色勾兰帖子,唱了礼后就脆生生地说:“平阳王府来下帖子了。”

    太夫人接过一看,又合上了,笑着叫住张妈妈,又和素青说:“。。。叫大夫人与二夫人来一趟,行明和阿妩也来。”

    张妈妈一听是平阳王府来下的帖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平阳王是今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关系亲厚,又是个闲散王亲,礼部将才呈了二皇子妃的名单上去,平阳王紧接着就下帖宴请各家,相看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听人说二皇子有十四了,也该定亲了,贺家办亲事前前后后都要两三年,更别说皇家的规制了。

    张妈妈亲到正院的时候,行昭正陪着大夫人见各司房的管事,三言两语间定下一年的计划。大夫人虽性情软懦,却是管家立账的一把好手,方家出身行伍,教导女儿自然不会像定京城里的簪缨贵家一样——连隐晦地说起柴米油盐钱都觉得俗气。这么些年管家从来没出过错儿,贺家的私产更是足足翻了两番。

    “。。。。太夫人今儿个精神好多了,或许是您那何首乌的妙效。这不,才接了平阳王府的帖子,让您和四姑娘都去荣寿堂。”

    听张妈妈的话,行昭拿笔的手一抖,眼看着浓黑的墨汁顺势落在了纸上,一滴墨水过纸浸染到了毡子里,再无踪迹。心绪如微澜一般,稍起涟漪后便一池绿水平静无波。平阳王府,不就是周平宁父亲,平阳王的府上吗?

    大夫人笑着应了:“那就再用一盒,一盒不够就用两盒,大不了写信让哥哥再送来。”看了看满屋立身坐着的婆子,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行昭往荣寿堂走。

    路上正好遇到喜笑颜开的二夫人,红着一张脸跟在后头的行明,还有走在最后的素青。

    行昭心忖着,前世的大方向没变,每日的事儿却变得不少,看起来是二房摊上好事儿了。

    二夫人加快了步子,笑意盈盈地先和大夫人见过礼,又牵过行昭,连声问昨晚上睡得可好?景哥儿今儿去明先生那儿起学没有?

    行昭心里好笑,二夫人好奇得很,又想问昨天事情的后续又舍不得说开,只笑着一一答了:“睡得好极了,哥哥一早就去城西明先生处论书了,明先生是大儒管得严。”

    二夫人捂着嘴笑,又挽过大夫人,亲亲密密地说话。

    行昭和行明两个小姐妹自然就落在后头,行明赤赧着一张脸,凑在行昭耳朵边儿说:“素青姐姐来说,礼部也择了我上二皇子妃的单子。。。”

    话到后头,愈加低声,语中的雀跃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也是,皇家都承认的人,别人抢都还来不及,就像从宫里出来的姑姑一样,一出宫就遭世家大族抢光了,就冲着皇城这块招牌去的。

    行昭见行明高兴,也捂着嘴笑,二夫人愁行明的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世行明没有在名册上,如今上了,自然选择面就更广了,也能更高些,难怪二夫人高兴。

    前头后头都在笑着说话,不一会儿荣寿堂就到了。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春宴(上)

    几人相携进了荣寿堂,唱过礼问过安后,两个小辈便自觉地坐在了最尾,大夫人与二夫人一左一右坐在上首。

    待一坐稳,二夫人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小半坐在锦杌上,一大半身子都探了出去,笑着说:“娘今儿个瞧起来精神头极好的模样,张院判说吃这服药吃个七八天便好了,如今看来不仅是全好了,瞧着更精神了,我们府总要备上四色礼盒送到张太医府上。”

    “行啊,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太夫人斜倚在铺着软垫儿的暖榻上也乐得应和,又吩咐芸香把案上的帖子给二夫人看:“你看看,下月初五,平阳王府请宴,说是庆春。”

    二夫人接过那帖子,翻来覆去看好多遍,止不住地笑开了,忽地想起来什么,多了个心眼问:“娘可知道同去的还有哪几户人家呢?”

    这是在打探二皇子妃的人选呢。

    行昭边抿了口茶,边暗暗打量着二夫人——整个人显得急切且兴高采烈,行明的身份根本就不够格去攀皇子妃。而二夫人却难保没有想去争一争的念想,可见人都是得寸进尺的,都愿意去肖想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前世的她是这样,后一世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都看不清。

    “还有好些家,其中自然也不乏权门贵胄。”太夫人淡淡开口,抬头瞥了眼二夫人:“信中候闵家的大娘子也去,正当红的阁老陈显的女儿也去,定京城里有些名望的人家都受了邀。甭管谁去,只一条,你别忘了定国寺之行。”

    行明喝茶的手一颤,二夫人的脸上爬上了两团潮红,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夫人见状,笑了笑,又说:“也别太拘谨,都是相熟的,就当小娘子们聚一聚,我们老婆子也出去晒晒太阳。”又笑着指了指行明:“这丫头穿水红色好看,我存着一匹水红牡丹千层福花样的杭绸,还有一副赤金缠丝莲叶纹的头面,一并待会儿送去东跨院。都是大姑娘了,好好打扮打扮,叫他们知道,我们贺家的女儿不比谁差。”

    行明满厢感激,她比谁差,她并不任何人差!

    张妈妈又捧了几匣子的首饰进来,几个女人都陪着太夫人选,谁说一声好,太夫人就立马打包送过去,很是有散财童子的模样。

    一下午过得极快,太夫人临到后头有些疲了,二夫人便领着行明借机告退。大夫人磨磨蹭蹭地,有话要说。

    太夫人最见不得大夫人这幅模样,紧紧蹙着眉头等她。大夫人瞧了眼行昭,示意行昭先避到里间去,行昭装作不知道,仍旧摇晃着腿坐在椅子上头小口小口地吃茶。

    “可是那道处罚让你为难了?”太夫人叹口气,到底先打破了僵局。

    大夫人一听,像找到一个宣泄点,直点头,皱着眉头一脸为难:“郑家的紧紧相逼,林竹又染了毒瘾,这才财迷心窍把景哥儿的贴身物件儿拿出去。把他们一家发卖了,这个侯爷也觉得有道理,可他又出了个主意。媳妇,媳妇就觉得有些伤阴德了。。”说着抿了抿唇,一张圆脸皱起,叹了口声,又凑拢了暖榻,压低了声音:“侯爷怕万管事一家将事情四处乱传,吩咐人去赐几碗哑药下去。”

    太夫人拨佛珠的手一顿,片刻后又继续诵佛:“既然是侯爷吩咐的,自然有他的道理,照着做就是了。我们家海灯、长明灯供奉得不少了,万管事一家罪有应得,不怕的。”

    大夫人听太夫人也是赞同的,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有些失望,应过喏,便带着行昭告了退。

    大夫人的话,行昭耳力好,隐隐约约听到个大概。无毒不丈夫,万管事一家敢这么做,就证明是得到了充足的理由与支持的,至于是不是来自贺琰的,就不知道了。贺琰到底还念了些旧情,只是毒哑了,而不是灭口。

    一连数日都是风平浪静,二爷知道后又拖家带口地去荣寿堂谢,又去勤寸院谢。二夫人是做梦也想不到行明这样争气,又想起来那日在正院见着那个有着一副剑胆琴心的少年郎,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是行明当了二皇子妃会是怎么样的风光。

    每到这时,行明就一副无奈的模样,避到怀善苑来,扯着行昭养的几盆兰草说:“母亲现在真的是望女成凤了。别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个染坊。二皇子妃那是我能想的吗?我只求那天不要出个什么岔子丢了脸,就阿弥陀佛了!”

    “你能想明白是最好的!”行昭边说,边心疼兰草,一把从行明手里头抢过,便看着行明仰头笑,既笑行明的前程越来越好,又笑母亲好容易平平安安地过了正月二十二,避开了前世的那场祸事。

    两姐妹日日腻在一起,偶尔去瞧瞧行时,偶尔去看看行景,东偏房的行晓还在养着,行明与行昭都不乐意看见她,便默契地绝口不提。

    行景倒是沉寂很久,既对身边人的背叛感到揪心,又对郑家那双不要脸不要命的婆娘感到不解。贺琰教导他,不要将这件事往外传,能憋住就憋住,既是为了闵家,也同样是在保全贺家的颜面。

    可他面对慈父一般的明先生,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明先生沉吟半晌,带了几分犹豫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信中候闵家声誉确实没有贺家有贤名,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因为你的妥协和退让,给了郑家的一个错误的信号,让她们以为你是予取予求的。同样你瞒着家里人也是不对的,你给贺府信息的缺失,造成了两厢错节,故而给了郑家的可趁之机。”

    行景沉默,却没有看到明先生明显有些怀疑的眼神。

    转眼就到了二月初五,黄道吉日,宜出行宜宴请。

    平阳王府在距离皇城极近的红双胡同里,一条胡同都是住着平阳王府的人,平阳王是今上胞弟,娶的也是青羊蒋家的姑娘,青羊蒋家开着书院,却不参政事,没人做官,却桃李遍天下,这才是真正的清贵。故而平阳王位高却闲散,好宴宾客也好聚文人雅客于一堂,赏一宵之繁华,品满春之悠长。

    贺家到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了,平阳王府下的帖子说是来赏春花喝米酒,故而行昭一仰头,便能看见挂在平阳王府青砖白墙上的几枝才抽出绿芽的藤蔓枝叶。

    重生过后,周平宁的面孔似乎像被愈渐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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