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爱装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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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庙里的住持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後。
耿之界抬头。“师父。”他合手行礼。
老师父一身黄袈裟,笑眯眯坐下来。“你每天一早在这儿想什麽?”他问。
耿之界望著山林弥漫的晨雾。“有些事想不透。”
每年耿之界都来,法师认得他,这一回他看起来特别忧郁。“告诉师父。”
“我想……”耿之界犹豫了一会儿,终於说。“我好像爱上一个女人。”他停顿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把你的烦恼告诉师父。”师父的嗓音温暖亲切鼓励他继续。
兴许因为师父是出家人,耿之界便把住事和盘托出,说与师父听,包括他最深处的惶恐,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想接受她,我知道她对我很好,但是……”耿之界英俊的脸容忽然闪过一抹脆弱。“万一哪天她消失,我怕我会受不了,只是我这样做,好像伤害了她,让她很伤心。”
老师父静静听完,便缄默著与他欣赏迷离如梦的晨雾。过了好一会儿,师父终於吭声:“你饿了没?”到了用早膳的时间了。
耿之界微笑。“是有一点,我们进去吧。”
“不,我们不要吃,让它饿著好了。”师父说,耿之界不解。老师父拍拍他肩膀,眯起眼睛对他笑。“吃了还是会饿,还吃干麽?早晚都饿。”老师父望著耿之界困惑的眼睛。“你早晚都要死,不如现在就甭活了。”
耿之界似懂非懂,但隐约理解了什麽。老师父又说:“你我他结果没有不同,最後终成一堆白骨。既然结局都一样,你怕什麽?你怕什麽啊,孩子?与其在这里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倒不如好好拥抱生命。”
老师父的话慢慢地回荡在耿之界心中,他心长久以来的迷雾慢慢散去,露出一线曙光。
师父是要他放手尽情去爱吧!?他想念蔚茵茵,他喜欢茵茵热情拥抱生命的模样,想念她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的性子。他好想她……
耿之界静静和师父坐了一上午,慢慢厘清了自己的魔障。便迫不及待收拾行李返回台湾,他想通了,既然忘不了她,就真实地面对她的情感。他想通了,他不要再逃避她。
耿之界回国。时间与距离并没有抹灭茵茵的容颜,他思念茵茵,在这十四天里,他想了很多。或者在冷静过後,或者在她消失後,或者隔著千山万水,爱才会益发清晰明显壮大。
思念蔚茵茵,回程机上,耿之界想著,晚上他要约茵茵出来,要带她回家,要跟她做爱,然後抱著她,让她明白,此後他不再封闭自己,他其实在乎她,他只是怕去爱。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她一直这样爱他,他却一直冷漠与逃避;他想说那夜她哀伤的眼眸,令他多麽心疼。
飞机降落,耿之界搭上计程车,回到家里。
正是黄昏,推开家门,夕光斜映客厅,昏暗中,一把钥匙静躺於长桌,一封白色的信。
耿之界抛下行李,他取了信,坐下,抽出信封内的纸笺。
这时候客厅很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好快,撞击著胸口。十四天的旅程,樱花树似已枯死,阳台的两把摇椅,影子好哀怨。
耿之界拆开信,茵茵的字秀丽哀艳。
之界:
人说山水有相逢,我与你却仿佛永远隔著千山万水。你远行,不说一声。你不会思念我吗?你不会舍不得我吗?我感觉很痛苦,却无法切断对你的想望。我憎恨你的无情,却仍然在怀念你的吻。这实在太不公平,我不想这样继续痛苦。
或者你是对的,付出感情爱上一个人,一旦失去,是非常痛苦的。
我要忘记你,因为我现在非常痛苦,但我不後悔,我要忘记你。唯一能帮助我的,就是杀了你的鱼。憎恨我吧,那我便不再有见你的期望。这结局算难堪,我想……我再不会这样爱一个人了……
——茵茵
耿之界猛然抬头,高台上他最宠爱的神仙鱼已然消失!缸里空无一物,然而打气机仍称职地运转著,空虚的泡泡在水底飘散。
她杀了他的鱼。耿之界以为自己会非常愤怒,但他没有,他抓起电话,拨给茵茵,讯息却转至语音信箱。
她好吗?她不要他了?
耿之界握紧电话,一股空洞的感觉淹没他。他猛然起身,点亮屋里所有的灯;他扭开音响,将音乐开得很大声,可是那股空洞的感觉仍在心中不停破散开来。
电视正报著新闻,耿之界倒了一杯酒,坐下来,|奇+_+书*_*网|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的心空空的。耿之界望著电视,画面是一家医院,很多记者追逐一辆救护车。女记者抓住麦克风,救护车停住,门打开,病人被推出来。
“双星集团总裁蔚笙在参与股东会报时,忽然昏倒在地……”
双星?耿之界注视画面,忽然整个人僵住,一股寒意笼罩住他。
记者们追逐一个纤瘦的身影,那女子跟著担架进入医院,一名记者及时拉住她臂膀,她猛然回头,耿之界心中剧震。苍白的脸、恍惚的眼色……是茵茵!?
记者追问:“蔚小姐,听说你们集团出了问题……听说你父亲……”
蔚茵茵掉头不作回应,她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医院里。
她是蔚笙的女儿!?
耿之界宛如被一道闪电劈中,僵在沙发上。
第十章
蔚笙疲劳过度而住院治疗。
在情况稳定後,茵茵立即赶回父亲办公的地方,双星高层陪伴在侧。
茵茵调阅一宗又一宗档案,越看心越往下沈。父亲一向爱面子,在她忙著谈恋爱时,她并不知道,父亲的公司出了状况。
“这是怎麽回事?”茵茵翻看公司近一个月来的订单。“为什麽业绩忽然掉这麽多?一个月来几乎没有收入!”茵茵不懂,她望向总经理。“没道理这样!”
总经理报告。“因为这个……”他拿了一份文件推至茵茵桌前。
文件上是一个人的档案,旁注著他的资历,还有幕後的出资者。
茵茵愣住。“耿之界?”相片中他穿著黑色西装伫立在十方大厅。
“他研发出一种新的测试软体,十方大量生产,我们的技术被淘汰,下游的子公司接不到订单,半数已经倒闭……”
茵茵剧烈地战栗起来,瞪著手中那张相片。手机忽然响起,茵茵没有理会。
总经理咳了咳,望著档案中的相片,她接过手机。
“茵茵?是你?”耿之界焦虑的喊她名字。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这样热切的呼唤,然而她却没有感动,只感到心痛。
“……”茵茵想说话,话却梗在喉问。那夜她覆住他的手祝他成功,那夜他们开香槟庆祝,那晚她笑倒在他怀中……茵茵浑身发寒,从未感觉这般寒冷。她的父亲病倒医院,她家企业快要宣告破产,都是因为他……
耿之界曾说过它会造成业界改革,他说过他研发的东西将如何轰动,她傻傻地为他高兴,欢乐中并不知道他发明的东西,竟毁灭她的世界。
“茵茵,我不知道你是……”他听来很担心。“我要见你!”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歉意。
茵茵傻住,泪凝在眼眶底。她不吭声,怕话一出口,眼泪便会落下来。她想念他,她好想念他;她知道他不是有意伤害她,她听得出他的焦急。为什麽会这样?命运在捉弄他们吗?
耿之界焦虑地喊她:“我现在就去找你。”他说的笃定。该死!她竟是蔚笙的女儿,他知道他研发的东西会令许多公司因此淘汰,他无意间伤害了茵茵,她不出声,她的沈默令他心如刀割。“茵茵?我马上去找你!”
“我……杀了你的鱼。”她说。骂她吧、恨她吧,那麽她就能真的忘记他,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更不可能去爱他了。
“我知道,我看见信。”他说。“那不重要。”
那不重要?茵茵猛地捂住嘴。他不骂她?他该死的为什麽不骂她?该死的嗓音这样温柔?
比起鱼,耿之界更担心的是她。“茵茵,我不知道你是蔚笙的女儿……”她曾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她陪著他庆祝他的成功,而原来他发明的东西竟会……耿之界挫败地握紧话筒。老天!情何以堪,他可以想像她此际的煎熬。“让我见你。”
“……”茵茵挣扎,她瞥见总经理困惑的眼神,老天,她蓦地瞳孔一缩。因为过大的打击她爸爸住院了,公司濒临破产,而她竟还想著要见这一切的刽子手!?茵茵痛苦地深吸口气。她想起他给的那些伤害,他现在是在怜悯她吗?因为内疚吗?
“你……无故消失两个星期,既然……”茵茵鼻尖红了。“走时没说再见,而今再见太多馀。”
“我有话对你说!”他急切咆吼。他想说他爱她;说对不起,他害她伤心;说对不起,他间接的毁了她家的企业;说对不起,他想清楚了……
就好像她曾经笑著挽住他臂膀,她有好多话跟他说,现在,换他来说……
但是,她打断他的话。
“我对你已无话可说。”她不需要怜悯,她关上手机。但他马上又打,铃声刺耳,茵茵瞪住手机。
“大小姐?”总经理担心地看著脸色苍白的她。
茵茵关掉手机电源,茫然地望住他。
总经理继续提醒:“呃……如果再接不到订单,将发不出薪水,还有……车氏想撤股……”他细诉种种问题,每一项都非常棘手。
茵茵凝神听著,强制镇定。上辈子肯定欠过耿之界什麽,一颗心全给了他,就连她的世界也被他毁灭……
※※※
茵茵熬夜召集双星集团各部门开会,理解父亲亏损的数据,情况比她想像得还要严重。车真凡赶来,他把茵茵带至一旁。
“茵茵,你脸色好差。”
“听说,你们要撤股?”茵茵问得直接。
车真儿愕然,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表情。他忽然握住茵茵的手,她的手好冰,往常她定会立刻甩开,但是,这次她没有。茵茵知道处境对她非常不利,她没有条件得罪他。
“茵茵,我会帮你的,双星技术跟不上,需要一点时间缓冲新产品造成的伤害,我正劝我爸增资度过难关,但是我爸喔……他喔……”
他握得茵茵冒冷汗,他的手白细,与耿之界不同,耿之界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车真凡握得她好冷。茵茵虚弱地微笑。
“希望伯父能帮双星度过难关。”她恍惚道。
他摸摸她的头发,紧握住她,没看见她皱起眉头,不知道她感觉要窒息。他问她:“茵茵,我怕你倒下……茵茵,嫁给我,我会照顾你,双星的事让我来处理……”
“我爸还在医院。”茵茵蹙起眉头,他真懂得乘人之危。
“喔,我没要你马上答应啊。”他很君子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考虑吧,其实喔……”他很为难地说。“我一直说服我爸帮你们,但是,我爸老想撤资,阿要是喔你嫁给我,那我就可以更有理由说服我爸帮你们啦,我是这麽想啦,阿要是你觉得不想喔,阿也没有关系……反正你知道我心意,我一直想帮你啊……”
说了那麽多,全是废话。简单一句,嫁他,他就愿意帮;不嫁,车氏撤资,蔚笙将被宣告破产,双星集团解散。茵茵不担心自己,但是惯於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父亲能承受得住这打击吗?茵茵想到耿之界的父母,蓦地抽紧心房。
她猛地抬脸瞪住车真凡。“我嫁、我嫁!”她冲动道。
他顿时展眉,笑得像白痴。“茵茵!”他欢喜地抱住她。
她浑身麻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车真凡抱得她好紧,她空洞的视线投注在遥远他处。
她闭上眼睛,把泪流回心底,淋湿她与耿之界的回忆……
※※※
她没有回家,耿之界守候在她住处楼下。一盏路灯映著他萧瑟孤单的身影,等著她回来,时间流逝,她终未出现。他抽了一根又一根香菸,直至呼吸困难,感觉她对他的爱彷佛也似菸般哀艳地燃尽。
她不再爱他了吗?耿之界惶恐地想。当然,当然不爱他,他害她父亲住院,他害了她……她怎可能还爱他。他对她一向那麽残忍、那麽自私!
这是报应吗?现在换他找不到她,她关了手机,她没有回家,他频频察看自己的手机留言,只有旧的讯息,那是出国时,茵茵找他时留的话。
当时他没带手机出国,回台湾才听见。那时她还爱著他吧?耿之界痛苦地斜身靠向矮墙,祈求她快出现吧!街道昏暗,只有他孤单的影子相伴。
他担心她,他想念她,他打开手机,再一次听她给他的最後一通留言。
“哔”声之後,她痛苦压抑的嗓音,震痛他!
“你在哪?我想你。为什麽不找我?别这样狠心?给我一通电话!就算是说再见都好……打电话给我……”
耿之界抛落菸蒂,红红星火在水泥地上熄灭。而他心中对她的负疚和歉意,以及满满的爱找不到出口。他现在肯付出了,无论她需要多少爱,他肯他要他愿意把一切给她……
但是,她不要了吗?
※※※
一大早,惠姨就杀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