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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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一顾。
安德鲁闻言仰天大笑,肩背戟张营造出一股卷天席地的强横气势道:“哈哈,真是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你还想和我家小姐挑战?若你能够躲过十刀,我安德鲁就跪地磕三个响头,今生为你做牛做马服侍你好了。你赢了再吹牛好不好?”
他遂转头对云采菱道:“小人在巴尔卡堡时,迫于对家父立下的誓言,故守孝期间必须藏匿身怀武功的事实,现在守孝期满、离开故乡,誓言自然从此失效。安德鲁在此请小姐原谅,顺便答应让小人与哈舒里营长一决雌雄。”
云采菱芳心暗颤,心道:“事情已到这步田地,你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倒是你刚刚的猖狂言辞激怒对方太甚,恐怕决斗非得溅血收场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斟酌辞藻道:“嗯,决斗双方是友非敌,刀剑无眼也要点到即止才好,千万莫要伤了和气!”
安德鲁尚未答话,一旁段璧奇峰突起地插嘴道:“嗯,正是正是,不过干巴巴的打斗岂能助兴,咱们还是赌个引人尽力的彩头好了!呵呵,谁若胜出,本爵就赏赐他一斤黄金如何?嘿嘿,速速开始比赛!大丈夫拔刀斗殴,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规矩?”
帅帐蓦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诸人粗重呼吸和火炭燃烧时发出的清脆气爆。
我偷眼打量哈舒里,但见他身高七尺三寸,足足高出安德鲁大半个头去,胸腹背脊四肢肌肉鼓胀纠结,在铁灰色帝国军服内坟起一块块显而易见的可怕造型。
脸上看,除了额头、眼睛、鼻子周围光洁润滑外,其他部位都布满了青惨惨胡茬子,乍看毛茸茸如一只狗熊。那对利如刀锋的鹰眸,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安德鲁,厚实多肉的黝黑嘴唇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似欲待人而噬的猛兽。
反观安德鲁一点紧张情绪都欠奉,双脚不丁不八地卓立原地,右手稳如泰山地按住刀柄,双眸有意无意地盯着对方破绽。
谁也不着急动手,只是静静地对峙着,不过时间稍微一长,哈舒里首先感到一股泰山压顶似的压迫,因为不论他如何运气施劲,对面的死胖子总能未卜先知地在发招前盯紧那一招的破绽,遂一股大气磅礴的刀势就会牢牢锁定那里,让他不敢蠢动。
待他费尽心思转移功力,变更进攻路线和攻击心法后,对方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再次捏住了他的七寸。如此循环往复,哈舒里连续变换了数十种已知绝招,连压箱底的看家本领都预备好了,可是仍未能瞒过对面的死胖子。
这时候,时间已过了一顿饭功夫,周围眼力稍差的军官纷纷不耐,暗地里嘟嘟囔囔说起哈舒里的坏话来,什么虚有其表啦,什么绣花枕头啦,什么银样腊枪头啦,好听的不好听的起来。殊不知两人一招没出,却比千刀万剐的实战更加凶险万倍,动辄就是生死存亡的结局。
哈舒里越来越心浮气燥,一股怒火猛烈地在胸臆燃烧起来,他搭在刀柄上的手越握越紧,掌背青筋盘虬根根蠕动不休,形象可怕到了极点,不过那性命攸关的一刀,始终不曾发出。渐渐地他终于按捺不住烦躁情绪的鼓荡,真气如惊涛骇浪激荡翻涌着,若再不出手,恐怕就是走火入魔的悲惨下场,无可奈何下,他悍然拔刀……
“锵!”战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耀出一道眼花缭乱的精芒,眼看就要出鞘却蓦地嘎然而止。不知何时,两根稳如磐石手指已牢牢地钳在刀身上,磅礴浩瀚的刀气泥牛入海般尽数消失在那人雄伟傲岸的躯体里。
段璧沉声道:“安兄刀法之高,段某真是生平首遇!古人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想不到除兵法外,运用到武功上也是同样精辟。来人啊,给我奉上一斤黄金,这一役,是安德鲁兄弟大获全胜。”
安德鲁淡淡笑道:“安德鲁只是取巧获胜而已,论起真实功夫,又岂是身经百战的哈舒里营长之敌呢?呵呵,这黄金真是受之有愧啊!请段团长酌情收回才好!”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对方留足了面子,又狠狠夸耀了一顿,而且对如何获胜,以及段璧得称誉寸字未提,更不作答,充分表现出一名狡猾如狐得小人本质,让人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段璧无暇跟他狡辩,轻轻哼了一声,放开钳住刀身的双指,转身返回座位去了。
哈舒里这才如梦初醒,但觉浑身衣料都被粘糊糊、湿漉漉的冷汗浸个通透,四肢象被抽尽力量的空空躯壳,微微一晃差点就那么软绵绵摔倒在地,幸亏知晓这一摔事小,性命前程也将统统搭配进去,这才勉勉强强用尽吃奶的力气,站稳脚跟一步一步挪回本来位置。这几步路程,也蓦然间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第十一卷 手足 第六章 燎原
安德鲁“意外”获胜,刀未出鞘仅凭气势就克敌制胜,让在场诸人纷纷对他刮目相看。云采菱、燕丹惊异莫名自不用说,近卫团高级军官也齐齐怒目而视,恨不得立即拔刀冲入场中,将这头猪大卸八块。只恨团长段璧神思恍惚考虑着什么,根本没有照顾到大伙的情绪。
半晌,段璧那双深邃难测的碧绿鹰眸,射出咄咄逼人的精芒,语气出奇平淡地问道:“请问安兄,你这套刀法从何得来?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偏偏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安德鲁镇定自若,谦卑地微笑道:“雕虫小技岂敢入伯爵大人法眼,这天下类似刀法多如牛毛,您看错了也不一定。这套刀法不过是小人家传得粗浅功夫罢了,还未曾定名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座位,由于低头且侧脸对着段璧,所以除了正面对着他的我之外,谁也没发现那张胖脸由于过度紧张产生的抽搐和痉挛。不过可敬可佩的是,胖子由始至终声调、步伐、心跳、脉搏、血液流动速度都保持着无懈可击的态势。
段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旁敲侧击地问道:“不知安兄祖上名讳是?”
安德鲁刚刚坐入座位,闻言面露悲戚表情道:“家父名讳是安德烈·欧奈。”言罢眼角分泌出两行让人感动莫名的清泪,端地是情真意切,真如想起慈祥老父的大孝子模样。
段璧丝毫不为所动,步步进逼问道:“不知欧奈老弟一家,是祖祖辈辈一直都定居在巴尔卡堡呢,还是最近几十年才从其他地方迁徙而来?”
我明显感到安德鲁精神剧震,这句话问得高明之极,皆因他的回答不论是真是假,段璧都只需一纸命令,马上即可向巴尔卡堡户籍管理员查明真伪,届时安德鲁才是大祸临头。
关键时刻,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儿,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他身上。
结果安德鲁仍旧表情冷静,且故作苦苦思索状,过了良久才一边苦笑一边唉声叹气道:“呜,这个问题可难倒小人了。我只记得从记事那一刻起,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至于祖辈何时迁徙到巴尔卡堡,这就有点……嘿嘿……”
段璧鹰眸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失望神色,隔了片刻遂爽朗大笑道:“哈哈,好男儿志在四方。凭借欧奈老弟的超卓武功,若加入我‘钢铁巨人’骑士团,封官拜爵指日可待,不知汝意下如何?”
这句话出口,云采菱立刻露出一抹不愉表情,却不便马上发作,只是一对颠倒众生的媚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德鲁的胖乎乎脸蛋儿。
我笑嘻嘻地瞅着安德鲁,看好戏似地注意这个胖子的反映。
万众瞩目下,安德鲁奇迹般一脸羞涩表情,呢呢喃喃道:“多谢伯爵大人抬爱,可惜安德鲁早有梦中情人依依姑娘出现,一颗心已经沉淀在甜蜜爱情的漩涡里,再也不能容纳其他了。现在我只想立即千方百计得到她的芳心,其他的事情都不在考虑之列。”
这一招奇兵突出令所有人大出意料之外,反应最强烈的是依依,玉颊飞起两片嫣红,刹那间连耳根子都烧得红红的热辣辣的,芳心更是噗通噗通急促地跳个不停,片刻后,一对星眸喷射出恼羞成怒的利箭,直勾勾地盯着安德鲁恨不得将这个大嘴巴射得千疮百孔。
安德鲁一副被迫说出心事的不好意思模样,低着头却偏偏偶尔偷眼瞧向依依,更让“谎言”惟妙惟肖,甚至连云采菱和燕丹望向依依的眼神都有点半信半疑起来。
帅帐内响起一阵哄堂大笑,近卫团高级军官们表情忘乎所以不说,以至连喜怒不形于色的段璧都忍不住嘴角浮现一抹微笑,暗叹安德鲁真是个活宝。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的时候,我心中陡生警兆,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得强大危机即将降临。正待分离一缕精神能察探究竟,帐门猛地被一股狂暴无匹的飓风掀开,遂整座营帐都被无俦气浪连根拔起,下一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卷到离地十余丈的高空中,再恶狠狠地抛向地面。
身下是噩梦般的地狱场景,方圆数十丈营寨所属地域莫不陷入一片赤红火海,火焰熊熊燃烧着,人、战马、盔甲、兵器、帐幕……一切物体只要沾上一点点橘红火苗,就再也不能熄灭,直到燃烧殆尽。天际仍就落下纷纷扰扰的橘红火莲,伴随着每一朵火莲降落,都形成一股十二级飓风似的气浪,它席卷冲击着一切建筑物。
身经百战的“钢铁巨人”骑士团骑士们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洗礼,但是当他们遭遇到无情天劫的时候,却彻底失去了冷静,象一团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全无章法地四处乱窜惶惶不可终日。营寨内乱成一锅粥,惨叫声、哭泣声、战马哀鸣声……各式各样的充满悲怆恐惧的声音成了主旋律,它波及到了所有着火和没着火的区域,演绎着世界末日来临时候的序幕。
“蓬!”我借变态精神能的帮助,成功降落在壕沟边缘地界,不过是屁股先着地,震得我五脏六腑差点从嘴里呕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形势,一道庞大无匹的黑影就凌空笔直向我撞来。它来势极其凶猛,我身后就是布满陷阱得壕沟,若放任自流必是一齐坠落死无葬身之地得下场。
我刚要闪躲让过这夺命煞星,猛听得空中那个庞然大物惊心动魄的尖锐嗓音叫道:“老大救我!”那赫然是安德鲁的声音,我心中顿时微微踌躇起来,凭借他惊人体重和气浪冲势,要安全接下他,背后起码得有三丈缓冲空间,可是现在我就站在壕沟边缘,背后连三尺余地都欠奉。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安德鲁已经砸至我伸手可及的半空,它携带的无俦气浪吹得我衣袂飘飘,脸上肌肉突突地颤抖,形势再不容我三心二意。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我差点咬碎钢牙,强迫自己由始至终保持着冰雪般的冷静,同时左臂成上弦月、右臂成下弦月,双臂合成一轮空心满月状,蓦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螺旋起来。
“轰!”一声石破天惊剧响,安德鲁安然无恙地一屁股狠狠蹾在地上,紧随其后的庞大冲击波却被螺旋劲气擦边一撞,陡然逆转了方向,笔直投向地面。一步两步三步……我左脚钉子般牢牢长在岸上,右脚凌空虚踩在壕沟翻腾不已的水面上,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全部化解了冲力。
再看地面竟凿出一口深不见底的洞穴,瞬间喷射出一道两抱粗细的喷泉,笔直冲高十余丈,这才徐徐回落。那肮脏泥水喷溅得四处都是,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靠得最近得安德鲁,他不及做出任何反映,就被浇成一只泥水落汤鸡,整个人都灰头土脸泥泞不堪,只是在那里“呸呸!”不停地干呕着。
我虽距离稍远,不过泥泉喷洒半径过大,结果亦难幸免也是一副灰头土脸得落汤鸡模样。正要调侃安德鲁几句,让他以后减肥少吃点肉类,蓦见安德鲁目瞪口呆地瞪着我身后,惊骇欲绝地大叫道:“小心!”
“嗤嗤嗤!”一阵密密麻麻的凄厉破空声由远而近,速度快至极点。我想也不想,习惯成自然地蜷缩成一团肉球,呈原来雄躯的十分之一左右体积,象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似的飕地贴地掠出十丈距离。同时,身畔鬼魅般多出一条庞大身影,他气喘吁吁地正是不及压惊,又被迫施展全力腾挪的安德鲁。
“噗噗噗!”箭矢一排排一列列深深没入地表半尺,声势密集如狂风骤雨,烈火映照下,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一支支铁翎羽制成的箭尾狂烈剧颤着,也瞬间将我的心沉入绝望深渊。那赫然是为渡横江豋船一战时,早就见识过的黑族制式箭矢。
身畔蓦然传来安德鲁的再次惊呼:“天啊,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两圈壕沟外围的漆黑暗夜里,蓦地亮起无数明亮火把,火光照耀下,数不清的黑族铁骑、刀斧手、弓箭手整整齐齐地摆成冲锋方阵,那一支支锃明瓦亮的骑士枪、一柄柄锋利耀眼的战刀,还有一张张架着精铁狼牙箭的硬弓,无声陈述着沛莫能御的庞大杀机。
营寨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幸存者都就地隐蔽在尚未燃烧的物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