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第4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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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淙答道:“数月前,明公令诸县举荐贤人,诸县荐者众多,霍衡至时,郡府诸曹已满,无有空缺,故置于议曹。”
“霍衡年岁几何?”
“三十有二。”
“他昔年在邺县为决曹吏时,风评如何?”
“霍氏虽世传儒经,然霍谞曾为廷尉,其后其族中亦颇有知律法者,霍衡是其一。他为邺县决曹吏时,量刑用法,无有不当,风评甚佳。”
“霍氏,郡姓也,霍谞,前朝名臣也。霍衡为霍谞族孙,通律法,方过而立,年富力强,正堪用之际,不可久置议曹。”
王淙心知荀贞这是要提拔霍衡了,心中想道:“早在府君行县前,霍衡就已被荐入郡朝,我记得当时连他一块儿是共有五人同到郡府,我把他们的名字报给过府君,府君那会儿没说什么,此时却怎么忽然想起霍衡了?”口中恭敬应道,“是。”问荀贞,“不知明公想将他改调何曹?”
“决曹缺掾,我意以他守决曹掾,卿意如何?”
王淙一则不是出身郡中大姓,二则荀贞现在也已经掌控住了郡府,对荀贞的意见他没有反对的资格,虽然惊诧继栾固后,霍衡又一步登天,然脸上并无异色,恭声应诺,说道:“下吏这就去把霍衡召来。”
“且慢。”
“明公还有何吩咐?”
“我适才翻看吏簿,见议曹有一名叫李昉的,……。”荀贞拿起吏簿,翻到李昉这一页,指着说道,“上边记写他是李暠之从孙?”
“是。”
“李暠,贪赃、残暴之吏,因己之过,祸及亡父,不忠不孝之徒,其族亲焉能玷我郡朝?可斥逐之。”
“诺。”
“何人举荐的他?”
“他家当地的县令。”
“传檄此令:‘选举不实’,本该论罪,今乃初犯,姑且免之,如再有二,严惩不贷。”
荀贞逐走大批的郡府吏员,使得现在的这些郡吏们对他敬畏有加,同样的道理,他逐走梁期令,也使得郡中诸县那些对他本怀二意的县令长们也一改前态,变得敬畏有加起来。此檄一到,这个“选举不实”的县令必然是汗出如浆,诚惶诚恐。
“诺。”王淙见荀贞意犹未尽,问道,“明公可还有吩咐?”
“我闻郡仓曹里有一名叫王通的,时曹里有一名叫冯谦的,分别出自元城王氏、繁阳冯氏,还有户曹里有一名叫陈仪的,是渤海孝王妃母族的子弟?”
“是。”
“此三人既然是名族之后,可与霍衡一道召来,我当见之。”
“诺。”王淙跪拜行礼,退身出堂。
魏郡邻近京畿,人文虽不及颍川、汝南、南阳等郡,但郡中的衣冠名族也有不少,元城王氏、繁阳冯氏、“渤海孝王妃”的母家陈氏,还有荀贞刚才提到的霍氏、李氏都是其中之一。
元城王氏是战国时齐王室的嫡裔,王莽即出自此族,写下了《论衡》这部不朽巨著的王充也是出自此族,——王充祖籍元城,其祖上在前汉时迁居到了会稽。繁阳冯氏世代衣冠,前汉宣帝时其族中有一名叫冯勤的,数迁至弘农太守,有子八人,皆为二千石,赵、魏间荣之,号为“万石君”,入到本朝,冯杨的曾孙冯勤有功于中兴,曾出任尚书令、司徒等职,子、孙两代尚公主,是冯氏族中现今最盛的一支。
渤海孝王妃的母家陈氏,严格来说不是名族,渤海孝王妃少以声伎入渤海孝王宫,得幸,生质帝,然因梁氏之故,其母家无甚威权,直到熹平四年,她才被今天子拜为渤海孝王妃。
被荀贞看重的这个霍衡,其族中最出名的前人是霍谞。顺帝时,霍谞的舅舅宋光被人诬陷,坐系洛阳诏狱,日夜拷掠,霍谞时年十五,乃上书大将军梁商,为舅鸣冤,梁商高其才志,遂奏免了宋光之罪,霍谞由是显名。桓帝年间,梁商之子梁冀当权,自公卿以下莫敢违忤,霍谞却数奏其事,又在天子面前陈梁冀之罪失,后来梁冀被诛,他被封邺都亭侯,仕至司隶校尉、少府、廷尉。从这个角度看,霍衡的疾恶如仇颇有其族祖之遗风。
而李氏,近代以来其族中最有名的就是被苏不韦穷追不舍、刺杀多年的李暠了。
苏不韦刺杀李暠是本朝最有名的一桩刺杀事件,轰动一时。李暠和中常侍具瑷交通,贪暴为民患,与苏不韦有杀父之仇,苏不韦父亲死时,苏不韦年方十八,他立志复仇,藏母于山中,变姓名,尽以家财募剑客,寻机刺李暠,不能成,而李暠升迁至大司农,九卿之一,出入戒备森严,他遂白天逃亡,晚上和亲兄弟、从兄弟们挖掘地道,通到李暠的卧室床下,结果李暠运气好,当时在如厕,没能刺杀成功,苏不韦遂杀其妾及小儿,留书室中,昼夜奔驰,至魏郡李暠的家乡,掘其父之坟,断其父头,以祭己父之坟,又把其父之头挂在县中的市里,下书:“李君迁父头”,意思是说李暠把他父亲的头挂在这儿了。李暠不敢对朝廷说这事,辞官归家,捕寻苏不韦不得,后来呕血而死。郭林宗称赞苏不韦:“力惟匹夫,功隆千乘”。
荀贞逐李暠之从孙,是因为看不起李暠的品性和为人;王通、冯谦、陈仪三人的名字俱在岑竦呈上的名单中,岑竦呈上的名单里不止有名族之后,也有寒门子弟,荀贞之所以只召此三人,是因为这三人出身名族,召来不会引人怀疑,至于其他几个寒门子弟,可以以后寻机再说。
没多久,霍衡、王通、冯谦、陈仪四人应召而来。
荀贞又叫岑竦把荀攸叫来。
这是初次见霍衡等人见面,“交浅而言深者,愚也”,不能和他们言之太细、说得太深,荀贞只是问了问他们的家世,试了试他们的才干,荀攸在边儿上敲边鼓,出言挑之,微窥此数人之志。
一边是有意重用对方,一边是深佩荀贞“刚正、不附权贵”,兼之在座诸人多是出身士族,言语投机,对谈甚欢。
言谈罢了,霍衡等告辞离去,岑竦也拜辞下堂。
堂上没了外人,荀攸对荀贞说道:“适闻诸子言谈,都是慕尚节义之士,如能收为己用,将会有利于诛赵。”
“以卿观之,此数子中,谁为最优?”
“霍衡尝为邺县决曹吏,谙熟吏事,陈仪于章句虽稍欠缺,然文辞出众,以此二子最佳。”
这几个人里边只有陈仪不是士族出身,所以他对儒家典籍的熟悉程度不如另外几人,但在文辞方面却有所长,方才与荀贞对答的时候,他言词典雅,用语华美,显是精于辞赋。荀贞手底下正缺一个擅长文辞的人,他想了一想,复召来王淙,令道:“陈仪文辞佳美,可迁守主记史。”
主记类似后世的秘书,是长吏的心腹亲信。荀贞前任的主记掾是宣康,现任的主记掾是岑竦,此二人俱他非常信用之人。陈仪迁为守主记史,位虽不及霍衡的守决曹掾,也是一步登天了。
王淙不免又为之惊诧,行礼应诺,退下去找陈仪宣读荀贞此令。
文字的力量不能小觑,情理交融、能把道理讲清楚的文字,不但有助于行政,能使某项可能遇到阻力的行政举措得到吏民的拥护,而且在战争年代足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瓦解敌人的斗志,曹操读陈琳的檄文惊出一身冷汗,武则天读骆宾王的檄文,责备宰相失贤才,此皆明证。
到魏郡这么几个月,荀贞先是驱逐阿附赵氏的郡府吏员,继而驱逐梁期令,借平定于毒之威,掌握住了郡县大权,随着大权在握,他开始慢慢地从郡吏中选用正直可用之人,羽翼渐丰。只等观察一段时间,如栾固、霍衡等人的确可以信用,那么就可把诛赵一事告诉他们,叫他们协助总管此事的荀攸收集赵氏的罪证,他们都是本郡人,收集起赵氏的罪证来,会远比陈褒等人方便得多。
荀贞望向堂外,时当盛夏,院中绿树阴阴,他心道:“栾固、霍衡如可信用,则郡贼曹、郡决曹便可放心地交给他俩,有此二郡曹在手,加上我县外营中的义从,诛赵一事已成一半,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再找机会把邺县县寺也控入手中,便可徐徐布置,引以待发了。”
第三十六章 我所邀者仁民名
郡贼曹、决曹好办,只要有合适的人选即可,邺县县寺却难入手。
荀贞作为上一级的长吏,在县令长没有什么过失时是不能随意插手县中人事的,毕竟县令长也是“命卿”,是由朝廷任命的,和郡府吏员这种自行辟除的“私吏”不同。一时没有入手的机会,荀贞也不着急,反正时日尚长,只暗中叮嘱程嘉等多注意一些邺县县寺的动态。
七月下旬,各县的麦子多已成熟,诸县陆续着手秋收。
秋收前,荀贞忙点,开始秋收后,他反倒清闲了下来。
需要郡府布置的各项准备工作都已部署到位,现在忙的是诸县的县寺,还有康规等几个郡府的吏员。要说起来,康规这个郡劝农掾和别的几个被荀贞派去巡行诸县的郡吏这阵子才算是最忙的,从六月底、七月初离郡行县,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大热天地周转诸县,累得不轻。
文聘、何仪等人也挺忙、挺累。
文聘、何仪等人奉荀贞之令清缴郡中“群盗”,从接令日起就没歇过,虽然总算赶在荀贞给他们的期限日前把各县的“群盗”清缴了个差不多,但秋收到来,为防出现意外,比如铤而走险的流民,比如死灰复燃的盗寇,他们分片定块,日夜巡视各麦区,保卫秋收工作。
七月酷暑,披着沉重的甲衣,持着长长的戈矛,徒步巡弋在乡间烈日下,一日复一日,尘土满面就不说了,汗流浃背也不说了,身上的衣甲都被晒得发烫,不敢碰,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也亏得荀贞治军严明,义从兵卒们也感念他的恩义,却是无一人叫苦。
陈褒、刘备等均是初次当守令、长,就任没多久就赶上了秋收,经验上可能欠缺一点,荀贞为确保万无一失,在秋收开始前,就从郡府户曹和劝农吏里选派了几个老成、知农事、此前曾在郡县久任吏职的可靠吏员分去陈褒、刘备等所在之县,叫他们协助指挥,拾遗补缺。
虽说较之秋收前,荀贞清闲了许多,但他也没有完全闲下来,时不时地出府去县外,视察邺县的秋收进度。
邺县没有被于毒占据过,但被于毒长时间地围困过,县外麦田受破坏的程度亦不小。
停车路边,登高远望,只见广袤的土地上,黄、绿、青诸色参差杂处。
黄色的是成熟的麦子,青、绿色的则或是成片的野草,或是低矮的灌木。
远处、近处的乡亭里舍不时有老人和孩子进出,从里落通往麦田的乡道上,时见有提着水瓮的妇人,麦田间放目尽是打着赤膊、穿着犊鼻裤、正在收麦的农人。收割好的麦子堆积在田边的道上,受破坏小的地方,麦子堆积如山,受破坏大的地方,未免就显得稀稀落落。
荀贞对今年的秋收非常重视,这使得各县对今年的秋收也不敢大意,邺县县寺派遣出了大量的县吏,各乡也抽调出了一些乡吏,这些县乡们吏员大多巡视在田间。和赤膊、仅着犊鼻裤、挥汗如雨的农人混杂在一块儿,他们整齐的衣冠与之不同,如鹤立鸡群,十分抢眼。
荀贞手搭凉棚,观望许久,忽一喟叹,对随从诸吏说道:“烈日当头,农人收麦不已。观此景,忽有所感,做了一诗。”
诸吏早就听说荀贞是个“诗人”,早年在家乡时他就“写”出过“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佳作,此时闻他有了诗兴,皆凑趣道:“下吏等请闻之。”
荀贞遂吟诵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荀贞以前吟诵过四言诗,吟诵过七言,这是头次吟诵五言诗。
汉之诗,重五言,轻七言,五言诗诗风质朴,多平白直叙,然蕴意真实。这首“锄禾日当午”正合当下诗风,用字朴素,但诗中蕴含的那种对农人辛苦的怜悯、同情等等的感情是发自肺腑,实为真情实感,便是不识字的农人亦能体会得出。
荀攸、审配等从吏闻之,皆低声吟诵再三。
荀攸叹道:“明公此诗,悲天悯人,足可传诵于后世。”
荀贞吟诵此诗却非因是“诗兴大发”,而是经过再三考虑后的抄袭,他故作沉吟片刻,说道:“与其待流传于后世,不如示之于今朝。”
“明公的意思是?”
“郡遭贼乱,最苦的不是我等,是黔首。我欲命将此诗传送各县,命各县令长悬之于堂,日夜见之,以使其不忘怜农,行用仁政。”
黄巾起乱、黑山起乱,豪族、大姓、士绅固然损失惨重,可最受苦的还是百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不止适用于太平时,也适用于战乱时。就荀贞之所见、所闻,尽管魏郡两遭贼乱,被灭族的豪强、士绅不少,可幸存下来的这些,因为有厚实的家底子在,现在过得依然是人上人的日子,就比如邺县赵氏,每天吃不完、扔掉的美食佳肴就不知有多少。
而百姓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