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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北大之父蔡元培 作者:陈军-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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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要的不是他们的思想,而是学问!”蔡元培那坚毅的目光里,透出一种深思熟虑的自信。

  钱玄同的心却暗自窃喜,不光是他与刘师培在日本时私交颇深,对这位少年国学大师的才学甚为佩服,更主要的是中午在观莱园陈宅交谈时,蔡元培看完范文澜三人托他转交的呈文,竟兴奋得挥舞起双手,闪闪发光的眼镜里透出了一种孩子般的稚气。

  “有这样好的学生,还怕办不好北大?都说北大是一盘散沙,但我却从这些学生身上,看见了一种法兰西自由向上的学院空气。”

  范源廉已面露微醺之态,在这种场合,身为堂堂教育总长,自然不甘示弱。他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用一种带点炫耀的口吻说道:

  “我请蔡公出长北大,自然是有所考虑的。蔡公办事顶真,是个真正搞事业的人。想当年,他出任南京政府教育总长时,曾问中山先生,‘教育部的地点在何处 ’中山先生笑曰‘地息嘛,你自己去找。’他一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凭着一股毅力和献身精神,日夜奔波,最后总算找到马相伯,借到了洋务局的三间房。开办时经费奇缺,身为总长,工资却坚持要和下属一样,一律三十元。连上总统府领教育部的大印,还是独自乘洋车去的。这次蔡公北上,又是孑然一身,但我相信,凭借蔡公的道德力量,北大很快就会群贤毕至,气象万千的。来!我提议,为蔡公的旗开得胜,干一杯!”

  众人举杯响应,法喜和尚也来了情绪,他以晚辈的身份合掌祝福。

  “尊敬的蔡先生,当年您曾有一句著名的格言:以美育代宗教。贫僧深知您出此言的苦衷。但又以为,真正的宗教也是一种美的哲学。今后有用得着晚生的地方,一定效力。”

  面对着一张张充满信任的脸,借着酒力,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挟带着浩然之气油然而生。他亲自给各位斟满杯中之酒,动情地用双手举起酒杯,俯首深深地作了个大揖。

  “来!为我们的新北大,干杯!”

  众人一饮而尽,钱玄同还豪气冲天地将空酒杯摔碎在地。

  窗外又下起弥天的大雪,一行人说笑着踏雪而归。寂静的夜空中,隐隐传来新年的钟声。

  
  






北大之父蔡元培第二章 北大惊雷(1917)






第二章 北大惊雷(1917)

    天津《大公报》一月九日号外:蔡孑民先生于上午九时,慷慨向全校

  作《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并以拳拳之心勉励职教员,必须具备两

  种特性,即坚忍心和责任心。其演讲如动地惊雷,震醒沉闷之校园。会后,

  蔡先生向记者透露初步改革大学计划。一曰延聘人才,清除积习;二曰改

  革讲义,购置图书;三曰缩短预科修业年限,专办文、理两科……北京大

  学的校史,将揭开崭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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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真是个吉祥的日子。

  短暂的寒假结束了,就在这新学年的第一个清晨,马神庙里参天的古槐上,叽叽喳喳飞来一群喜鹊,闹得人心里一片春意。

  新校长要来就职演讲的消息已传遍校园。尽管人们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但还是被好奇心诱惑着早早地来

  校门口,门房老刘头正将一大红布告张贴上墙,师生们争相观看,反把喜滋滋的他围在了里面。一位戴瓜皮小帽的老先生,摇晃起脑袋吟诵着。

    本校为二十世纪全国高等学府,非封建旧式学堂,自今日起取消呈文

  制度。今后学生有事向校方反映应用公函,也可直接上校长室面谈。

  “好!新校长不愧是位革命翰林。”

  “要改朝换代了!师生平等了!”

  “师生平等,成何体统?”老先生丢下个白眼,讪讪地走

  范文澜却朝傅斯年会意地一笑,只见这位傅大炮,正得意地冲着那背影直嚷嚷:“让那种繁褥的冬烘气,见鬼去吧!”

  蔡校长是五天前来校视事的,没多久,就把三人叫来了校长室。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中午,他们一来到门口,又开始战战兢兢起来。还是傅斯年胆大,见门房者刘头领着学士居的小伙计送饭来,忙随后跟了进去。

  这就是他们仰慕已久的蔡先生?颧骨外突的脸上戴一副金丝眼镜,留着短短的山羊须,正静坐在案前注视他们。这就是堂堂一校之长的午餐 只见从提笼里端出的是一盘木须肉丝,一盘京葱豆腐和一碗米饭。刚才他们这帮穷学生在饭铺凑份子海吃时,还比这多几道荤腥呢。

  蔡先生只沉沉地一瞥,便准确地报出三人姓名。他显得很高兴,还和范文澜攀起了同乡。摸出一把苞浆银亮的方形锡壶,问他想喝加饭 见他们已吃过饭,就顾自个儿打开了一瓶绍兴酒。他忙上前侍候。这锡壶内呈圆形,大约可盛四两酒光景,中间是个夹层,正好装开水温酒。

  蔡先生就这样浅斟低饮地吃着最简便的午餐,却用温如醉酒的面容,静听着他们畅谈学校的弊端和建议。临别时,又淡淡地问范文澜:

  “你若有意,今年暑期毕业后,做我的校长室秘书如何?”

  他先是一愣,又受宠若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蔡先生却笑了,摆摆手说:“先不忙,待想好了再说。”

  校门口,被围在里面的老刘头却急红了脸,叫道:“快让我出去,蔡校长要到了!”人们一惊,忙闪出路来。

  老刘头像个东北人,大脸膛大耳朵,还是光绪创办京师大学堂时来做校役的。在门房里一呆就是二十年,也不知迎送过多少校长?他今天咋 一脸络腮胡修得干干净净,像过年似的穿上了那身狗皮夹袄,满脸全是喜气,正吆喝着校役快站好队列。

  “蔡校长就要到了,主子给下人脸面,咱更要懂得规矩。”

  在他的眼里,校长大人就是老爷和一校的皇帝。这些年来,每当校长的专车进出校门时,他们都要谦卑地弯腰陪笑,仰起脖子向那些高贵冷漠的头颅敬礼。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和蔼可亲的老爷,就在蔡校长来上任的那个早晨,当他们胆怯地摘帽敬礼时,奇迹出现 只见身穿棉袍的新校长,举止过缓地走下车。先抬头看了眼过厅正中“国立北京大学”的隶书横匾,也亲切地摘下礼帽,向弟兄们回鞠了一躬。见他紧张得连狗皮帽子掉在地上都不敢捡,还微笑着弯腰拾起还给了他。天底下咋会有这般没架子的老爷?这世道难道真要变 以后当他听说蔡校长还点过翰林,当过总长留过洋,更是激动得拉着一帮校役喝了顿酒,还面色酡红地夸下海口:

  “这大学堂我看是要变了,以后咱一切听蔡校长的!”

  古色古香的大礼堂里早挤满黑压压的人群,来自北河沿预科的几位洋教师,正西装革履地用洋文与他们的学生聊天。那种目不斜视漫不经心的神情,显得有点高傲和不合群,惹得在旁的师生不太愉快。听说他们中有的还是公使馆介绍来的失意政客,把北大也当成了帝国的殖民地,不是喝酒胡同就是泡女人解闷。

  “蔡校长来了,快看!”

  上千名师生一齐抬起了头,蹬足脚尖直望着讲台。

  只见一位雍容静穆的学者,在胡仁源陪同下,迈着沉稳的脚步出现在台上。他是那样地宁静,像一位久经修炼的处士缓缓抬起头。又是那样和蔼,没有一点大人物在场面上惯有的疾声厉色的腔调。他的身材又是那么瘦小和文弱,而这文弱瘦小的人物却用一种平静慈祥的语调,开始了他在这座全国最高学府里的就职演讲。

  他从五年前严复主长北大讲起,历举了办学的艰辛和苦衷。他低微的嗓音因为饱含着真情,像一道磁电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在一片肃静中,胡仁源的脸色显出了苍白,他觉得面对凛然正气的蔡元培,自己的心已开始哆嗦起来。他的眼前闪过民国历任校长的面容,严复这校长当得不长,又请来了章士钊。章士钊一看这乱糟糟的局面,以年轻不能胜任为理由,很快一走了事。这以后是马相伯,马相伯的时间也不长。再以后的代理校长是数学家何燏时,大约在一九一四年至一九一五年吧。可不久又辞职回浙江诸暨老家去了,辞职的原因不外也是人事之争。外间传闻是他赶走何燏时的,他当时正在预科学长的位上。他代理校长后,就将预科的位子让给了留美回来的好友沈步洲。可是不久两人又发生了矛盾,据说沈步洲在外面骂他做人太刻薄,连开玩笑都带着刺,无法共事。而沈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不久前刚调任教育部专门教育司司长,正好成了北大的顶头上司。虽然舆论都说是范源廉和教育部次长袁希涛抬出蔡元培的,但凭直觉,沈步洲一定在里面起了不小作用。他知道范源廉虽是蔡的密友,却为段看中之人,与黎元洪素来不和。蔡如果大刀阔斧地治理北大,必为段势力不容。但自己作为下台人物,眼见着校内将人心向蔡,今后又如何做人

  他神思恍惚地叹了口气,却被台下那无数双如痴如醉的眼神震呆 这是心灵被感动后迸发出的情感火花呵,会挟着电,带着光,化作希望之虹,成为激励人生的精神动力。他忙强打着精神,注视起蔡元培的风仪。只见他正纹丝不动地站着,双目灼灼如一尊威严的塑像。下颏的山羊胡子随着手势的摆动轻晃着,用一种灵魂深处迸发出的激情,抒发着他的办学理念。

  “一曰抱定宗旨。诸位来北大求学,必有一定宗旨。要求宗旨正大,必先知大学的性质。我以为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外间讲本校腐败,总是说我们把读书当做升官的阶梯,说北大是一所旧日官场养习所。所以毕业预科的学生,都抢着要进法科,因为法科为做官捷径也。由于做官心热,对于教员也不问学问深浅,只问官阶大小。现在我国精于政治者,多入政界,专任教授者非常少见。所以连我们聘请法科教员,也不得不去请兼职的官员,这实在是一种不得已的举措。洱谤莫如自修,人讥我腐败,怎样才能不腐败 惟有抱定宗旨,坚定求学的信念。宗旨一定,就会爱憎分明,就会立志、立德、立言。否则,平日放荡冶游,考试靠熟读讲义过关,不问学问有无,惟争分数高低。文凭一旦到手,就去钻营社会。担任讲席,必贻误学生。置身政界,则贻误国家,这难道不是与求学的初衷大相背驰了 想想我们这些辛亥过来的人,为什么会去投身革命?因为清廷的官吏太腐败 就是在今天,我对当局仍很不满意,也因为这道德沦丧已到了极点。所以我再一次呼吁,要像坚守贞操一样坚守这宗旨 ”

  “讲得好!向蔡先生致敬!”

  预科的学生张国焘是位激进分子,方脸盘上鼻隆眉阔,一举手喝彩便引来一片掌声。国学门的学生罗家伦,瞥了眼身边的陈汉章和崔适,却发现两位老先生已热泪沾襟,感动不已。他想起这些天经历的事,那闪亮的眸子也不禁潮湿起来。

  他平时睡在校外,但每天上学前都要去一次傅斯年的房间。有时见他睡过头了,还会掀被子拉胖子起床。那天傅斯年他们一从校长室回来,西斋的四号宿合便成了新闻中心。他是傅胖子的好朋友,见老兄辩才过人,还送过一个“傅大炮”的雅号。他少年时最崇拜辛亥英雄,一听傅斯年吹嘘校长室的玻璃柜里,还陈列着几枚炸弹,便向往也能早日结识这位传奇式的大人物。机会总算来了,就在前天下午,第三宿舍不慎失火,当时北风劲烈,房屋顿时焚为焦土,学生的被褥书物救出甚少。他见蔡校长带头向教职员集资捐助,凭着一身胆气,勇敢地闯进了校长室。他口才好,点子又多,马上建议由全校同学组织一个救济会,还打算拉一批票友去青年会演戏,以门票钱捐助受灾同学。蔡校长真是位谦谦君子,一见学生进门就站了起来,还听得笑眯了眼。风趣地说不错嘛,北大还有位智多星呢。亏他机灵,回答得更妙,说有您这位宋公明主长北大,只要一打出杏黄旗,还怕没有一百零八将前来替天行道?

  沈尹默见蔡元培谈起了任职的改革措施,正好是自己提的,顿时来了情绪,忙小声向马叙伦嘀咕起来。这蔡先生还真有股书生气啊,汤尔和没介绍时他们尚无一面之雅。那天他正在上课,门房跑来通知,说有位蔡元培要进来看您。他大吃一惊,一则素昧平生,颇觉意外。二则外间已哄传他将来上任,凭他的阅历和身份,就算想见,也该上家里去呀,何必亲自跑来露脸 事后他去见蔡元培,郑重地说:

  “蔡先生,这次政府是想借您的牌子来办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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