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五十六-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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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不愿海军独自承担这场战争的责任，遂采取了不负责的态度说：〃现在我们正处于决心开战还是继续谈判的紧要关头。如果走谈判这条路，那就应该停止战争准备坚持走谈判这条道路。但是，我是说在谈判有希望的情况下。谈了二三个月，中途发生变化可不好办。总而言之，等待总理大臣的裁断。〃近卫听后六神无主，最后表示〃现在要说究竟怎么干，只能靠外交来搞。对于战争我是没有自信的，只好请有自信的人来干。〃这位在1937年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接着又使日本执行了武力南进政策，导致日美关系紧张的玩火者，在引火烧身的时候感到了恐惧，他在把日本推上了战争的轨道之后却回避作出最后的决断。
东条不能再次容忍近卫的犹豫不决。14日上午，他在和近卫碰面时直接耻笑他〃个性太懦弱〃，接着又在内阁会议上；涨红了脸指着近卫说：〃从中国撤军问题，关系到陆军的生命，陆军绝不同意。应当放弃日美谈判，立即决定开战。〃是夜10点半，东条指使企划院总裁去劝告近卫辞职：
〃陆相要我代为向您致意。他发觉总理的意见和他的完全相反，对总理犹豫不定的态度甚感困惑。经调查才知是海军不想作战的缘故，果真如此的话，海军大臣应对陆军表明态度，以便陆军有机会可以重新考虑，然而海军却只说了一句'一切由总理来决定'，怎能让陆军心服呢？今天陆军省军务局长武藤章再度请海军表明其正式看法，可是海军的回答是：'未正式宣战只能按兵不动。海军的动向全凭总理的决定。'此种游移不定的态度，会使9月6日御前会议决议无效，列席人员将因未尽辅弼之责而引咎辞职。希望总理明察事态。〃
10月16日16点，近卫打电话给内大臣木户说，他已收齐了他的内阁成员的辞职信。17点，天皇裕仁召见了近卫，接受了他的辞呈。这样以大日本帝国的命运为赌注的最后抉择，就交给了下一届的东条内阁，10月18日东条内阁成立。
东条不是当独裁者或伟大领袖的材料。他既没有丘吉尔的宏伟辩才，没有罗斯福的政治敏锐，也没有希特勒的邪恶天才，没有墨索里尼的外向型鲁莽，更没有斯大林的农民式的精明，但他像大部分日本人一样，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真正的工作狂，头脑敏捷却十分狭窄。他为人凶狠，外号〃剃刀〃。可以说，东条是日本军部法西斯实行独裁统治的理想工具。东条内阁的成立表明，日本对美战争只是一个时机选择的问题了。日本官方的《日本时报和广告》咆哮说：〃日本是自身命运的主人，有为了自己国家安全而自由行事的权利。如果为此目的必须和美国打仗的话，它有这种力量、目的和计划。〃
新内阁按照东条的意愿组成。东条既任首相，又任陆军大臣，并晋升为陆军大将。此外他还亲自担任内务大臣的职务，负责国内治安问题。及川的海军大臣职务让位给山本的同学岛田繁太郎大将。岛田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他比前任更老实听话。据说在海军中，他以孝顺母亲闻名，没有脾气，〃和蔼可亲〃。东乡茂德接替海军大将丰田任外相，对东条上台立过汗马功劳的铃木仍留任企划院总裁。接下来，东条就开始讨论与美国开战的决定了。
自10月23日起到10月底，除了26日东条首相和岛田海相一起参拜伊势神宫外，其他时候都在东京召开政府与大本营联席会议。在冗长的有时争论激烈的会议上，讨论了11个有关国家政策的问题。最后在11月1日的联席会议上提出了三种方案：（l）卧薪尝胆，竭尽全力避免战争；（2）立即下决心开战，依靠战争解决问题；（3）在决定开战的前提下，作好战争准备，同时继续执行外交谈判政策。在一片〃与其坐而待毙，不如面对死亡，冲破包围圈，去找一条活路〃的狂叫声中，对三种方案选择的结果是，决定采纳第三种方案，为此通过了《帝国国策实施要领》。其内容为：一、帝国为摆脱目前的危险局面以实现自存自卫并建立大东亚的新秩序，现在决心对美、英、荷开战，并采取以下措施：（1）发动武装进攻的时间定为12月初，陆海军要完成作战准备；（2）与美国的谈判根据附件规定的甲乙两案进行；设法加强与德意两国的合作。二、假如与美国的谈判在12月1日凌晨零时以前取得成功，即中止发动武装进攻。11月5日，在皇宫召开的御前会议顺利通过了联席会议的决定。同一天，曾经代表日本签订了三国同盟条约的来栖喜三郎作为特使赴美，以便进一步协助野村糊弄美国，掩护其真正开战的狼子野心。
正当东条英机为开战而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11月2日，山本奉令前往东京。在东京他与军令部长永野进一步讨论了开战问题，商定12月上旬的某天（倾向于将8日定为X日）作为开战日。4日晚，山本回到停于佐伯湾的〃长门〃号。为了验证部队的作战效果，5日，山本命令部队进行了战前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演习。演习结束后，渊因很得意地阿山本：〃长官，这回总该满意了吧广'山本满意地答道：〃还好，基本符合要求，相信你们能够完成此次任务。〃就在山本进行大规模演习的同一天，山本接到了军令部总长永野奉天皇之旨发来的〃大海①令第一〃号命令：
①即大本营海军部。——作者
兹奉敕命令山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
一、帝国为自存自卫计，预定于12月上旬对美、英、荷开战，并决定作好各项作战准备；
二、联合舰队司今长官应实施所需之作战准备；
三、有关具体事项由军今部总长下达指示。
大本营海军部第一号指示较〃大海令第一〃号详细，命令山本采取各种措施，准备作战，具体内容为：
一、联合舰队司令官务必以12月上旬对美国、英及荷兰开战为目标，及时指挥参战部队于战斗开始前进入待命地点；
二、联合舰队司令官务必高度警惕美、英、荷军队的突然袭击；
三、联合舰队司令官除可实施所需特殊侦察外，应秘密进行各项作战方面的准备；
四、联合舰队司令官务必派遣第4舰队按照其防御计划及时在南洋群岛方面布设水雷；
五、有关作为作战准则的作战方针和陆、海军中央协定见另件；
六、联合舰队司令官务必与有关方面陆军指挥官一起制定海陆军联合作战协定；
七、作战开始时的根据地大致确定如下：
横须贺，第4、第5及第6舰队；吴港，第1、第2舰队，第1航空舰队及联合舰队直属部队；佐世保，第3舰队、南遣舰队及第11航空舰队。
当天，山本根据永野发来的命令精神，下达了早已起草好的、内容颇为丰富详尽的〃联合舰队绝密一号作战命令〃：
联合舰队同美国、英国和荷兰作战，按本命令附件中所规定的方案实施。
联合舰队第一号作战令，不仅仅是日本海军部队的战术运用令，而且是一份长远的战略计划。作战令的第一部分提出了日本将征服和占领的军事目标，第二部分提出有关巩固和防御反袭击的措施。这份长达百页的作战令，还包括了上千个具体细节。简言之，日本的领土野心，要求它在太平洋几乎所有的角落同时采取行动，其中包括苏联的沿海各省。从来还没有一个国家，制定过范围如此之广的作战计划。它大大超出了军令部对日本一旦于1942年春进入战争局势发展的设想。军令部参谋三代认为，该作战令达到了日本扩张主义的顶峰。
11月6日，山本为同陆军研究有关协同作战问题，携带他的一号作战令并率领宇垣参谋长及其下属的有关谋僚，从大分市乘飞机前往东京。在东京军令部协同陆海军一起讨论了山本的作战计划，随后，山本到东京陆军大学，签订了同陆军的作战协定。
11月7日，山本发布联合舰队第二号作战密令；
开始进行第一阶段开战准备。预定Y日为12月8日。
所谓〃Y〃日是指预定开战日期。山本发布命令的这一天，正是来栖特使在美国大使格鲁的安排下搭乘美国班机飞往华盛顿的日子。
11月10日，山本又发布联合舰队第三号作战密令：
X日为12月8日。
〃X〃日是指开战日。偷袭珍珠港的舰队司令官，最后决定由南云忠一中将担任。南云接到山本的任命后立即对所属部队下达作战命令。内容如下：
昭和16年（1941年）11月10日
于佐泊湾旗舰长门号
攻击部队作战命令第一号
一、各舰应于11月20日以前完成作战准备。
二、全舰队集结单冠湾。
三、为保持作战计划机密，在离开本国港湾对部属宣布作战任务之前，务必严守机密。
四、攻击队任务分配（略）。
五、战舰巡航编组（略）。
六、严禁无线电通信。
11月11日，山本及其随从人员乘火车离开东京，在横须贺换乘横须贺航空队的运输机飞往岩国航空大队，在那里登上了前来迎接他的〃长门〃号。当天与次日，岩国集结着各式军舰。除南方舰队之外的所有舰队司令官、参谋长和资深参谋，都乘船或乘车前来参加联合舰队的作战会议，其中包括执行偷袭珍珠港作战任务的攻击部队的南云、草鹿等人。
13日上午9点，山本离开〃长门〃号前去参加会议，山本首先致以特别精彩的开幕词，表达了他在开战前按捺不住的心情。随后山本特别强调说：
〃在华盛顿举行的与美国的谈判，如果在X日的头一天上午及时以前达成妥协的话，我将命令出战部队撤回。部队接到这个命令就必须立即调转方向返航！〃
山本刚一说完，就有二三名指挥官提出意见说，这个要求是不合理的，因为此时已经进入敌阵，怎么可能再停止作战行动。山本听后十分严厉地说：
〃养兵千日，就是为了保卫和平。如果哪位指挥官认为接到命令后可以不返航，那么我现在就禁止他出战，请即刻辞职！〃
此时，准备参加偷袭珍珠港作战的各舰只，已卸下了一切与作战无直接关系的舰上的东西，如易燃物品、个人用品和装饰品等。武器、弹药、粮食等一应作战所用物资已最后上舰。在陆上各基地接受训练的飞机，也已收回到母舰上来。舰队出发因要绕经北方寒冷地区，所以各飞机的副翼、方向舵、升降舵上都涂上了防冻油膏。
日本人意识到，拥有400架飞机的庞大飞行部队原来在这里不分昼夜进行飞行训练，现在如果它们突然消失，无论怎样注意保密，都会立即成为街谈巷议的话题，更不可能躲过机敏的敌人谍报机关。为了掩人耳目，山本设计了一些假相。在第1航空舰队所属各飞行队撤出航空基地返回航空母舰之后，由九州方面的第12航空队属下的各教练部队进驻。这样，在鹿儿岛、出水等基地仍维持有大批飞机不停地飞行。在通讯方面，驻扎在这里的教练部队和其主力部队之间接连不断互发假报，保持原来的通讯量。
11月17日8点，山本为了赶上给即将启航的〃赤城〃号送行，下令〃长门〃号在没有护航的情况下从岩国驶出，开往佐泊湾。下午3点，山本和宇垣及其参谋来到机动部队旗舰〃赤城〃号上。山本向列队在飞行甲板上的大约100名各级指挥官、参谋及飞行军官训示说：
〃这次行动要在不得已开战的情况下，于开战之初就攻击位于遥远的珍珠港方面的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部队。这次战役能否获胜，将决定我军今后一切战役的命运。
〃本来，这次作战要在排除一切困难、出敌之不意的情况下进行，而且作战计划就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制定的。然而，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将军是位有远见卓识的人，他的警惕性非常高。因此，金梅尔会事先想到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态，并会采取周密的警戒措施。诸位志士要充分注意，也要预想到发动强攻的可能，必须牢记在心，不可粗心大意。〃
山本的参谋长宇垣在日记中这样记述了当时的情景：〃主将之言深深铭刻于肺腑。将士们的表情虽然有些可怕，但一般都很沉着，人人下定决心，忠贞不渝。此举固然会有若干牺牲，这是应该预料到的。尽管如此，依靠神情，但愿达到其目的。〃
讲完话，山本缓缓走到担任攻击珍珠港飞机队指挥官的渊田面前，默默地握住他的手。山本直视的目光，表达了对这次行动的信心和对渊田的信赖。渊田感到，他自己用以回报的目光同样闪烁着必胜的信心。
18日，〃苍龙〃号和〃飞龙〃号在4艘驱逐舰的护卫下离开佐泊湾，向位于千岛群岛的集结地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