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9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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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张贤终于有些明白了,他明白韩奇的话意,那就是说中共方面也没有一刻闲着,也是在跟他一样,一直在做着努力。可以说在争夺战俘的这条战线之上,他们双方是势均力敌的,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也就是说对于最后真正的结果,其实还是要看战俘们的选择。
保罗也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张贤道:“我真得搞不懂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战俘在刚刚开始送到中立国控制区的时候,我们联合国军队为他们建造营房,他们又说那不行,扯来扯去还是由他们自己建,但是这一折腾就过去了一个多月,他们又说时间不够,又要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就是在找借口不想尽快地开展解释工作!”
“那是因为他们也已经知道了,就算是做解释,也不会有多大的效果!”韩奇接过了保罗的话头,肯定地道。
保罗点了一下头,又接着道:“不过我们联合国军并没有答应,白纸黑字的东西,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张贤也点了点头。
韩奇接着道:“实际上,解释也好,不解释也好,那些被俘人员心里头早就有了主意,想要回去的,都已经被遣返了,这些留下来的,自然是不愿被遣返的人,就算是派出美女来劝诱也是无计于事的,只能给人留下一个可笑的话柄!”
张贤沉默了起来,有些无言以对。
韩奇接着道:“那些中共的解释人员进入战俘营里,却都被那些战俘骂作是‘苏联的走狗’是‘斯大林的龟孙子’,你就想也能想得出他们那灰溜溜的样子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又笑出了声来。
张贤如何也笑不出来,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中共也好,还是国民党也好,都是中国人,可悲的是在国内没的打完,又在这一个异国的土地之上接着暗斗,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悲哀吧!中国的政治家从来都是只知道关心的自己的命运,很少有人会去真正地关心国家和人民的命运,便是有,也是以此为借口,而行的是自私自利的勾当。
※※※
韩奇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在耐心的等待之中,中立国的甄别工作终于是结束了,出乎了张贤的预料之外,这最后的一批战俘中只有四百多名愿意被遣返回国,而一万四千多名人员却是不愿意被遣返,这已经占了所以被俘的志愿军人员中的近七成。
当中立国所控制的战俘营的营门打开之后,这一万四千多名不愿意被遣返的志愿军战俘们排着并不整齐的队伍,向南面的联合国军阵地急切地开拔过来,走出这个被他们称之为“印度村”的营地之后,他们的队伍便有些混乱了起来,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显得如此得匆匆,就仿佛害怕身后会有追兵追来一样。没有人嘈杂,没有人说笑,便是连窃窃私语都没有,每个人的脸上都木然无颜,一副副毫无表情的样子,背着身后的行囊都浑然不觉一样,甩开了胳膊,迈开了大步,义无返顾地向前走去。也许在他们的心里头,还有着一丝的犹豫,有着一丝的愧对,但是在这个时候已然再无回头路可走,就算是心里面涌出千万的酸甜苦辣,也只能默然咀嚼,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只能闷着头跳将下去。
在南面的联合国军所控制的阵地上,韩奇早就安排着搭起了一个用红花彩带装饰出来的大门,同时还请来了一个军乐队站在门口吹起欢快而激昂的曲调来,远远地看到了在几名向导官带领之下走过来的战俘们,从来都是表情平淡的他却当先地激动了起来,挥舞的手臂都已经颤抖了起来。
此时,这些志愿军的战俘将不再被称为战俘,他们获得了一个共同的名称:反共义士!
鞭炮声很快响彻了整个天际,张贤的眼睛也有些湿润,看着前面走过来的队伍,最前面的几名士兵打着青天白日旗,并且高举着国父孙中山的画像,后面跟着的队伍浩浩荡荡,彩旗飘飞着,就像是一条长龙,在这凌晨初亮的光线之下,给人一种尉为壮观的感觉。这些投过来的人在前一天里已经换上了国民党军装,这些军装也都是韩奇专门从台湾带过来的,所以看上去崭新精神。
在彩扎的大门之后,搭了一个简易的演讲台,在台子的旁边整齐地停着二百二十五辆军用十轮大卡车,按照事先排好的计划,在这些“反共义士”们到达后,国防部第二厅的赖厅长会亲自致欢迎词,然后这一万四千多名人员会乘上军用卡车前往汉城西面的仁川港,在那里搭上十六艘美国提供的军舰,离开韩国,驶向基隆。
第三二章 归管(一)
熊卓然与王大虎在归管处的调查一直进行了三天,王大虎几乎将所以二一五师的归俘人员都问了一个遍,实际上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但是他们还是有些不甘心,试图查找出那些士兵们为什么会选择投降的真相,而这种真相却往往是他们心里面无法承受的。
王金娜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些归俘人员,在她看来,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选择生存机率最高的投降,也是人之常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调查的;但是她也知道,她的这种看法也只能隐藏在自己的心里头,是不能够说出来的,因为在这个时候的这种场合里,任何对于投降的辩解都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终于决定离开了,王金娜却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一次到归管处的探查对于她来说,并非是没有收获的,相反,从这里得到的消息,更让她坚信张贤应该还活着!张青说熊三娃被韩奇接走了,韩奇虽然也早就认识熊三娃,但是以他们之间的交情,韩奇还不可能为此将他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他就算是把熊三娃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又能往哪个地方去安排呢?除非张贤还活着,需要有一个人来照顾!想到这里的时候,王金娜的心就不由得狂跳起来,她同时又想到了张贤一定是伤得比较重,也许已经失去了自理的能力!但是,不管怎么说来,对于她来讲,只要是张贤还活着,哪怕是他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她也有了可以等待下去的希望。如今她需要确切知道的就是熊三娃的消息,如果能够见到熊三娃,那么所有的迷团都将会解开。
在准备离开归管处的时候,也许是出自内心的愧疚,也许就是出自本身的意愿,王大虎向熊卓然提出,他想请武小阳和张青这两位原来二一五师警卫营的骨干吃顿饭,对于他来说,不管警卫营后来做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没有于得水营长的当机立断,替他代行军令,或许现在蹲在这个归管处里的人也会有他。
王大虎的提议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熊卓然依然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去找到洪政委说明了情况,这位教导团的政委也并非不近人情的人,因为归管处有归定,所以归俘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外出,所以他建议熊卓然,他们可以自己去买些菜,然后交到归管处的食堂,让那里的大师傅给加工一下,就在食堂里请客。
熊卓然听从了洪政委的建议,他们买了些肉食来送到了食堂内,王金娜还特意买了两包烟送给食堂里的大师傅,这位大师傅愉快地接受了,并且在食堂的一个角落里,用屏风为他们围出一个小雅间来,供他们使用。
洪政委带着武小阳和张青来到了食堂,熊卓然邀请着这位帮了半天忙的洪政委一起坐坐,但是洪政委却十分知趣地婉言回绝了。
对于军长和师长的专门请客,武小阳和张青都十分感动,但是他们面对着这一桌还算是丰盛的菜肴之时,却都提不起什么胃口来,也只是动了动筷子便放了下来。
“怎么?是不是这菜的味道不合口呀?”王大虎明知故问着,他知道此时的这两个人,心里头一定有着说不出来的苦楚。
武小阳和张青的脸上都堆出了笑意来,连连摇着头道:“不是!不是!这菜很好!”
“呵呵,因为这里有归定,所以我们没有带酒,如果有酒,你们可能会喜欢些!”熊卓然猜测一样地道。
武小阳看了他一眼,虽然面前的是他的老军长,但是当初他在给刘兴华当警卫员的时候,就已经和熊卓然混得很熟,如今在他的面前并没有一丝得见外,倒是张青有些局促不安着。武小阳叹了一口气,如实地道:“如今,就是给我们面前摆着茅台,我们也喝不下去呀!”
王大虎与熊卓然互相对视了一眼,自然知道他们心情沉重的原因,王大虎安慰着道:“小武、张青,你们两人不要想得太多,在这里进行学习也是必要的,我相信组织上会对每一位归俘人员妥善处理的!”
明知道师长说得是官话,但是武小阳和张青还是点了点头,武小阳不由得发着牢骚道:“当初我们在敌人的战俘营里那么样得做着斗争,那些判徒还一个劲儿地鼓吹着我们回国去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当时还针锋相对跟他打了起来,可是如今……”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便停住了,想来这种结果的确让他感到寒心。
王大虎和熊卓然的面色严肃了起来,王大虎经不住地以教训一样的口吻告诉着他:“小武,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你应该起到表率的作用,在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够对党对组织失去信心,这种话更不能出自你的嘴里!”
武小阳的脸有些红,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王金娜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我知道你们在敌人的战俘营里都吃了不少的苦,而且你们能够回来,就是英雄,能说说你们当时在战俘营里是怎么跟敌人斗争的吗?”
武小阳与张青对视了一眼,这才转过头看了看王金娜,发出了一声自嘲一样的笑来,道:“在学习班里,上面一直要我们交待问题,我就曾提出过我们在战俘营里与敌人进行斗争,算不算?班长去问了连长,连长又去问了上级,回来告诉我说,现在是交待问题的时候,不是表功的时候,不让写!呵呵,你们却还要问我!”
王金娜一本正经地道:“问题是问题,功劳是功劳,两者又不能混为一谈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的功劳,不想知道你们的问题!”她说着,以不容人质疑的眼神看了熊卓然和王大虎一眼,就是不想让他们来打断武小阳和张青的发言。
但是,熊卓然和王大虎并没有想要打断她的这个问话的意思,也都是怀着一种侧耳倾听的表情,准备着听一听武小阳和张青的说法。
武小阳稍作沉默,这还是在遣返归国之后,第一次有人愿意听到他们来讲在战俘营里的斗争经历,于是点了点头,这才娓娓地讲了起来:“我刚刚伤好之后,把我分到了一百二十五号战俘营里,但是那个营里就有很多的反共份子,他们自己组成了一个领导组织,由一个叫作李大安的强硬反共分子领导,我怀疑他就是国民党反动派派出来特务。在那个俘虏营里,由台湾方面派过来的教员每天给上课,讲得都是一些反动的东西,所以很多人都提出了异议,但是这个李大安就把这些提出异议来的人全部绑起来打,而且还要求每个人都要刺青,所刺的内容都是反共反动的,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吓阻住那些想要遣返回国的人,如果有人不刺的话,那么就会遭受到他们无尽的折磨,有一个姓林的四川兵就是因为不刺,被他活活地打死了,并且还挖了心!”
听到这么残忍的手段,王金娜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有些不也相信一样地道:“你们那可是在战俘营呀?难道那些守卫的美国人不管吗?”
武小阳看了她一眼,道:“你以为那是坐牢呀?还有狱卒每天监视着吗?嘿嘿,那地方太黑暗了,因为俘虏太多,美国人的看守太少,他们根本就管不过来!在里面干掉一个人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得简单!不过,有的时候,美国人还是要点人头的,如果点到的人不在,他们大多都是将之作来病死处理!”
听到这种状况,王金娜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忍不住地问道:“你们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是难兄难弟,怎么到了敌人的战俘营里,还要这么互相迫害呢?”
面对着王金娜的这个问题,熊卓然和王大虎不由得有些好笑,中国人讲的就是政治立场,对待政治立场不同的对手,就算是同为中国人,哪怕是兄弟姐妹,也会当成敌人一样得来对待。所以,他们都认为王金娜的提问太过于幼稚了,这也许就是这个女人的政治思想永远也无法提高的原因。但是对于王金娜来说,她却感到了无法形容的悲哀,同胞之间无休无止的内斗,这才是中国之所以真正衰败的一个原因。
对于王金娜的问题,武小阳却是满不在乎地道:“因为斗争无时无刻的不在,所以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你也被刺青了吗?”王金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