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6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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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只觉得谢三娘是去了半天,实际上此时大家都是在度日如年一般地煎熬着,刚才还听到龙泉寺外传过来的枪声,此时已经平息了,也不知道这两方面的敌人怎么了,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座古寺?
而这世上总是没有那么如意的事,大家就怕那群土匪再回到这里来,那群土匪真就偏偏地又回到了寺院里来。这一回,除了这群土匪,跟进来的还有人数更多的国民党的残兵。
第二九章 火并(二)
听着大雄宝殿上面又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脚步与嘈杂之声,大家马上明白一定是敌人又转了回来,刚刚还放下了的颗心又都悬了起来,同时也都屏住了气息,生怕着喘气声也会把上面的敌人惊动。
“哈哈!”首先传来的是吕奎安放声的大笑,这声音在这个时候听在张贤的耳朵里,却象是晚上听到了猫头鹰的怪叫声。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呀!”吕奎安大声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冲着谁在说。不过,在刚才听到那个土匪报告有国民党兵攻打上来的时候,张贤就隐约地猜出了什么来,或许是徐海波的那部分残兵又跑了回来。
果然,随着吕奎安的话音落下,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呵呵,龙王庙是冲了,只是是不是一家人,还难说哟!”
“是徐海波!”张贤从心里头喊了一声,不错这个声音是他熟悉已久的,这个人也跟了他有数年。
“这是徐海波!”贺强也反应了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低低地告诉着大家。实际上,在这个小分队里,陈大兴与熊三娃也听出了来人,只是熊三娃的伤势较重,又加上刚才的迷魂烟,在这个时候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也少了许多的话。
“十四军的副军长?”肖剑也明白了过来。
果然,在大雄宝殿之外,响起了吕奎安的叫声:“徐军长,你我两个人也算是老相识了,虽然当初没有在一起共过事,但是在武汉的时候,我是张贤府上的坐上客,你也经常出入那里,既然我们都是张贤的朋友,呵呵,那么我们之间这个朋友还用得着怀疑吗?”
“呵呵,吕队长这么些年来还是这般能说会道,我徐某人真得是自叹不如了!”徐海波也不知道是在夸奖着吕奎安还是在讽刺着他,张贤知道徐海波这个人,这是一个标准地军人,只是与自己相比,却少了一些机谋,而多了一些愚钝。他知道,徐海波很讨厌特务,尤其是军统系统的人。其实,徐海波本身也是靠着一个特务的本家作靠山,只是那个徐局长是中统系统,中统与军统之间的矛盾已然是国民党内部公开的秘密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徐海波与军统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
“徐军长说得哪里的话!”吕奎安却道:“我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角色,哪比得徐老兄能够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之上!”
这实际上也算是一句恭维的话,可是在这个时候的徐海波听来,却如同是被针扎一样,当下不冷不热地道:“我只不过是党国的一个马前卒,党国值此危难之计,连小诸葛白崇禧都无力回天,我这个马前卒又能怎样?如今是虎落平川,在湘西这块地面上,只是想带着我的兄弟们混一口饭吃而已!也用不着吕队长如此夸奖!”
吕奎安知道徐海波听错了自己的话意,连忙赔着笑道:“徐老兄错会我的意思了!呵呵,我哪里敢讽刺老兄呀!我刚才所说真得是发自肺腑,望兄台不要多心!”
徐海波微微笑了一下,道:“好吧,既然吕队长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当我错怪老弟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我们十四军的这些残兵在湘西地面混得不如意呀,那些土匪们也都知道这个马头山是我们的地盘,这个龙泉寺是我们的根据地,便是向二麻子也要躲开来走,你吕老弟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呢?”
徐海波的话说得很平静,但是份量却很重,完全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吕奎安尴尬地笑了笑,道:“徐军长,难道你没有接到上面的命令?”
“上面的命令?”徐海波怔了一下,却又是一声得冷笑:“上面的命令多了,我都接不过来,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件?”
吕奎安怔了怔,提醒着他道:“就是组建反共护国军一事!”
徐海波装着努力地想了想,蓦然“哦”了一声,却又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呀,好象的确是有这么一马事,呵呵,只是上面还跟我说要我来当这个护国军的总司令,可是我连个军长都当不好,怎么能当得了司令呢?所以呀,我也不敢过于指望那些上峰,如今这个湘西是共产党的天下了,宋希濂都带着部队跑了,如果我能够跑呀,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吕奎安皱着眉头呆了一下,这个徐海波已然不是他原先在武汉见到的那个徐海波了,显然他已经颓废了,当下不由得有些气恼,正色地道:“徐军长,不管你是出自什么原因不愿意服从上面的命令,但是有一点我想你应该清楚,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折不动;只有把这些武装力量组织起来,才可能形成一个强大的战斗力,才可能与共产党解放军来打!……”
“你先等一等!”徐海波打断了他的话,却是问着他:“吕队长,是不是韩主任要这么做的?”韩主任,自然指的就是韩奇。
“是!”吕奎安老实地回答着。
“韩奇根本就不懂打仗!”徐海波一句话,便把吕奎安的话堵了回去,同时嘲笑一般地道:“这个时候还想聚沙成塔?呵呵,真得笑话!就这些人?就这些土匪?就这些乌合之众?”
“就算是乌合之众,也是一种力量!”吕奎安自信着。
“是!你说得不错!”徐海波道:“这的确是一种力量!这是些让那些老百姓恨的力量!如果我们指着他们来打败共产党,来打败解放军,那还不如看太阳从西边升起,从东边落下来。”
吕奎安愣愣地看着徐海波,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对答。
徐海波接着道:“还有一点你要搞清楚,这些土匪武装是可以扰乱共产党建立的政权,但是绝对不能作为倚重!韩奇想把这么多人捏在一起,这种想法是不错,可还要可行!这么多人先不要说给养怎么解决,如此大的目标,行动也不方便,正给了解放军聚而歼之的机会,这种傻事我当然不能干!”
“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吕奎安不由得问着。
徐海波沉默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话。半天之后,才悠悠地道:“大势已去,我们在这里只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
吕奎安愣了愣,已然不满了起来,大声地问着徐海波:“徐军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投降了吗?”
徐海波却是笑了一下,十分平静地道:“吕队长,这个大雄宝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正因为你刚才所说的一样,我们两个都是张贤的朋友,理应该也成为好朋友,所以我才会跟你说出这些实话来。呵呵,如果我想要投降,早就跟着陈明仁投降了,还会带着部队跑到这个湘西的荒山野岭来吗?”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徐海波道:“我手下还有三百多号人,这些兄弟都是相信我,才跟着我过来的,我只想带着我的这些兄弟们能够回归国军,我们已经筹了一个多月的粮了,如今也筹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湘西,回四川!”
“不行,你们不能走!”吕奎安回过了味来,马上急急地反对着:“大家都还指望你们这些人能够组成反共护国军的骨干,你们要是走了,这些土匪就真得是成不了气候的乌合之众!”
“反共护国军已经不关我的事了!”徐海波并不为所动。
“不行,你就是不能走!”吕奎安的态度也坚决了起来,同时告诉着他:“我已经通知了十几路武装,要求他们在三天后到达龙泉寺,就在这里召开我们的反共护国军成立大会,你要是走了,那还开个屁!”
“你是你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徐海波也坚决了起来。
吕奎安突然之间便拔出了手枪来,直顶上了徐海波的脑门,他是当杀手出身的,拔枪的速度比徐海波快了许多,虽然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徐海波也把手摸入了自己的手枪盒里,却没有吕奎安快。一时之间,徐海波呆在了那里,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吕队长。
“我也老实跟你说了!”吕奎安用手枪顶着徐海波的头,同时告诉着他:“韩主任已经料到你可能不会那么听话,所以交待过我,如果你真得不服从命令,那么就要我按照组织的章程行事,违抗军令者杀!”
徐海波没有再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吕奎安并没有开枪,而是缴了他的械,同时对着大殿门外的两个人喊着:“你们两个过来,徐军长太累了,你们带着他到后面休息休息!”
那两个护卫兵的土匪答应着,押着徐海波穿过大雄宝殿的后门,去了第二重院子。
一个土匪头目走进来,却是担心地提醒着:“特派员,你把徐军长抓了,他手下的人怎么办?他们的人比我们人多呀!”
“黑膀子,你放心,我这里有韩主任给我的委任状,我去跟他们说!”他说着,又想了一下,道:“再说,徐海波这个人我们还要留着,还得要他来当这个司令呢!”
黑膀子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地问着:“他……他都不愿意来当,你怎么要他当?”
吕奎安笑了一下,道:“徐海波这个人我听张贤跟我讲过,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就让他好好反省反省,等他想通了自然会答应。说实在的,论起带兵与解放军打仗,还是他比我们都在行,这个位置我想坐也坐不了呀!”
“原来是这样呀!”黑膀子连连点着头。
“把你手下的兄弟约束好了,尤其是给我好好把这个大雄宝殿搜一搜,我想这里面一定有暗道。我要去那些十四军的营地看一看!”吕奎安告诉着黑膀子。
“是!”黑膀子连声答应着,刚才他看到了吕奎安与徐海波动手的刹那,他对这个特派员的身手佩服透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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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黑膀子带着人在大雄宝殿里才翻了几下,却又出了事来,一个小喽啰跑进了大殿里,呼呼喘着气地告诉着黑膀子道:“老大!老大!曾独眼!曾独眼带着人来了!”
“曾独眼?”黑膀子不由得一愣,不由得马上恼怒了起来:“他娘的,这个家伙也来了,正好来找死!”他说着,马上大声地命令着:“你们都别搜了,跟着我一起去会一会这个独眼龙!”
一时之间,大雄宝殿里的人又呼拉拉地走了个精光。
此时,莲座之下的暗室里,小分队的七个人又终于可以长长地出口气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他们行动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也已经在渐渐地好转起来,终于可以移动身体,握枪的手也有了力气。
对于张贤、肖剑与陈大兴来说,呆在这个暗室里,却是不由他们自主地听到了上面大雄宝殿里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故,看来,这些敌人之间也有着许许多多的矛盾,或许好戏才刚刚开锣!
第二九章 火并(三)
黑膀子带着人去找曾独眼的晦气去了,大雄宝殿里又空无一人。
“这个谢三娘怎么还没有回来?”老山羊不由得嘟囔了一声,只这一声,却又让暗室中的众人有了另一层的担忧。
“是呀,她们去了也有半天了吧?”陈大兴也经不住地道。
的确,从刚才谢三娘带着小和尚出去找水,到现在怎么也应该过了一个小时了,大家腿脚都能够活动开来,而那两个人却还没有回来。
“是不是她们出了什么事?”肖剑担心地道。
正说之时,却听到地道里由远而近地已然传来了脚步之声,那脚步声却是深一脚浅一脚,显得很是急迫,渐渐地脚步声越发得清晰,可是听在大家的耳朵里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脚步声并不沉重,分明只是一个人的。诧异之时,那个小和尚却是跑了进来,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谢三娘呢?”陈大兴经不住地问着这个小和尚。
小和尚干张着嘴,口里“咿咿”地低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是哑巴!”贺强提醒着大家。
张贤道:“他好象是要告诉我们,谢三娘出事了!”
陈大兴猛然站了起来,虽然手脚还有点软,却比刚才好了许多。这个小和尚连忙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三个水壶,递了过去。陈大兴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水,又用毛巾打湿来擦了一把脸,立时觉得清醒了许多。
“大家先喝点水,再用毛巾打湿擦把脸!”陈大兴告诉着大家,把水壶递给了张贤。
众人依次地喝着水,擦着脸,已然觉得清爽了不少,只稍作休息,陈大兴便对着小和尚道:“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出去看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