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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中日大谍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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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说:“你这样理解也可以。”

冯月真突然一笑说:“有一次,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女人香水味,我想听听你怎么辩解?”

西江月哈哈大笑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会那么下流?告诉你吧,徐晴那种轻浮下流的女人,我可以保证坐怀不乱。”

如果说西江月周旋于两个女人中间还能容忍,西江月方才这话就太伤人了,居然污辱她的人格!听了这话,窗外秋海棠树后的徐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她转身离开了这里,眼里是委屈而又仇恨的泪水。

8

刘月从客厅转到了书房,她小心地擦拭着多宝格上的珍稀古玩。她向里面一间屋子瞥一眼,那是保密室,一排带暗锁的铁柜靠墙而立。她正要进去,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忙退回来,专注地擦拭一件青铜鬲,张景惠说,这件三足青铜鬲是商晚期的祭器,价值连城。

原来走廊里走来一个内卫兵,探头向里张望一下,冲刘月笑笑,警告她千万可别乱动啊,特别是保密室,不擦柜子时别进去。刘月说她知道了。

这时,张景惠回来了,一脸不高兴。刘月赶紧上去,把外衣、帽子接过来挂到衣帽架上,拿来一双皮拖鞋让他换上,又赶紧沏茶,茶里投一块方糖。

张景惠问她:“谁告诉你沏茶放糖?”

刘月说:“我不但知道总理大人喝茶喜欢加方糖,还知道您每顿饭得吃一块臭豆腐,有日本人在场例外。得勤打听啊,不知道大人的习惯,也伺候不好呀。”

张景惠很满意地咧嘴笑笑。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又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走到保密室,打开一个带兰花图案标记的铁柜,将文件锁好,又把钥匙揣进口袋。在他做这一切时,刘月装着不看,低头给他擦皮鞋。张景惠很满意,问她裁缝给她量尺寸了没有?刘月说量了,又再次谢谢总理大人。

张景惠说:“别一口一个大人,别扭,干脆管我叫大爷就完了。”

刘月说:“是,大爷。”

这时专线电话铃响了,刘月接过来,说:“请问,你是谁?”

对方声音很大,是甘粕正彦。他问总理大臣在吗?

刘月用手捂住听筒,小声地请示:“接吗?”

张景惠早听到了,点点头,刘月便将话机移过去,把听筒递给张景惠。张景惠仰在躺椅上说:“哪位?啊,是甘粕先生,好久不来了,也不请我去看电影。”

甘粕正彦半开玩笑地问:“方才接电话的声音很生啊,又娶了一位新姨太?”

张景惠说:“哪里,你真能开玩笑,是一个新来的佣人。”

甘粕正彦说:“我怎么不知道?”

张景惠说:“是警察总监那边荐来的,宪兵司令部审过的。你老兄还有什么不放心啊。”

甘粕正彦说:“我是从总理大臣的人身安全考虑呀。”

张景惠说:“多谢。”

甘粕正彦说:“天皇御弟被炸还没个眉目,关东军又有一份机密文件泄露了,致使我们在南洋遭了重创,你们有责任。”

张景惠不满地说:“怎么一出事板子就往我屁股上打呢?我也在查呀。”

甘粕正彦说:“你别生气,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呀。”

张景惠这才缓和下来:“那是,一条绳上拴俩蚂蚱嘛。”

9

医大医疗系一年级甲班教室门前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时政课观摩教学”字样。教室里,同学们正襟危坐,校长丸山彻二和一大批教员坐在后两排,使气氛变得紧张不安。松本宽代正在讲授历史课。黑板上的板书写着几组字:日俄战争、甲午战争、九一八。

松本宽代训斥学生们:“上次的考卷成绩非常不好,有的人差不多交了白卷,不要以为学好解剖学、内科学就万事大吉了。哪一门不及格都要留级的。”他加重语气说,“这几次战争很好记嘛。”

他喊陈菊荣站起来,让她回答甲午战争到底是一场什么战争。

陈菊荣说:“按书上所说……”松本宽代立刻严厉地打断她,不许她这么说,书上不说,那也是事实。陈菊荣便沉默着,假装记不起来。松本宽代不得不去点丸山洋子了。丸山洋子站起来,回答得很流利,甲午战争是由中国人不守信义引起的,是大日本帝国对中国人的惩罚。

“好,很好。”松本宽代又点了张云峰,张云峰只得站起来。

他上次考卷吃了零蛋,松本宽代又一次强调:“别看是医科大学,这门课你不及格,就不能卒业!”他问张云峰,“好好复习了没有?”

张云峰一本正经地说:“报告先生,我有慢性痴呆症,上来一阵,什么都记不住,上回考试,就发病了。”全班哄笑起来。张云峰自己却绷着脸不笑。坐在后头的丸山彻二副校长皱起了眉头。

“不准笑!”松本宽代的教鞭将讲台敲击得啪啪响,教室才又静下来。松本宽代问他还能不能回答。

张云峰说:“现在没犯病,能回答。”松本宽代的教鞭指着黑板上“日俄战争”几个字,叫他说说日俄战争是怎么回事,它发生在哪一年?

张云峰说:“1905年。”

松本宽代说:“很好。这是一场什么性质的战争呢?”

张云峰反问他:“可以打比方吗?”

松本宽代露出罕见的笑容:“当然,越生动形象越好啊。”

张云峰说:“我看是狗咬狗,一嘴毛。”除日本学生外,全班同学立刻哄笑起来,但笑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他们看见暴怒的松本宽代已经冲到张云峰跟前,劈头盖顶打了几教鞭。顿时,他脸上出现了几道血痕。

他还要打,丸山彻二在后面说:“他既然有慢性痴呆症,不要为难病人。他显然又发病了,换个学生答好了。”

松本宽代气急败坏地回到讲桌前,又叫:“级长,周晓云,你说。”

周晓云声音细弱地说:“日俄战争,是日本朋友出于仗义,为了挽救中国人……”

松本宽代打断他:“不对,是挽救满洲人。”

“是,满洲人。”

丸山洋子又站起来抢答:“是日本人为解救满洲人的痛苦,不得不付出巨大牺牲,帮助满洲人驱逐沙俄入侵者,这九一八是一样的,大日本出兵是满洲百姓真心邀请的。”

松本宽代说:“很好。坐下。”随后他对张云峰说:“你,必须重罚,值日生!”

戴白袖标的矢野美夫和另一个日本男生站起来。松本宽代命令他们把张云峰拖到操场上去,在旗杆底下罚跪两小时。

操场罚跪,张云峰可不是头一回了,他满不在乎。他直挺挺地跪在操场旗杆下,膝下是一堆炉灰渣子。跟前有戴白袖标的矢野美夫和另一个学生监督执行。张云峰稍一懈怠,矢野美夫立刻上去,踢他一脚,吼着让他把腰板挺直。在教室里的同学们都不时地向操场看,敢怒而不敢言。

矢野美夫走近张云峰,挑衅地说:“怎么样,跪炉灰渣子的滋味挺好受吧?”

张云峰噗地吐了他一口。恼羞成怒的矢野美夫一边擦脸一边恨恨地说:“你等着!”他跑走了。少顷,他提了几个各种颜色的药瓶子,显然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沾满泥土污垢,脏兮兮的。

矢野美夫冲另一个值日生诡秘地一笑,捡了个砖头,把玻璃药瓶砸碎,堆在一处,向同伴晃晃头。二人过去,强行把张云峰提起来,让他重新跪到玻璃渣子上去。张云峰不肯,拼力挣扎,但寡不敌众,还是被按到玻璃渣子上,血立刻从膝盖处流出来,他痛得皱起眉头,指着矢野美夫大骂:“矢野美夫,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幸好这时下课铃响了,唐庆华、陈菊荣等一大帮同学跑到操场上来,要救张云峰,日系同学不准,和中国学生形成了对峙,打起了群架。

尾荣义卫被找来了,他声音不高却很有震慑力地说:“都住手!”双方暂时停止厮打,却保持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尾荣义卫走过去,扶起鲜血淋漓的张云峰,申斥矢野美夫说:“他是你们的同学,同学如兄弟,怎么可以这样对他!都散了吧。”又对周晓云说:“走,跟我来,把张云峰领到医务室去包扎一下吧。”

由于玻璃渣子带了破伤风菌,侵入张云峰肌体,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来,冷时直打冷战,全身抖成一团,两个人都按不住。没办法,陈菊荣找了副担架,四个男同学把他抬进了附属医院。

由于病情来势凶猛,陈菊荣害怕,就求白月朗打电话给白刃,叫他通知了张云岫。当时张云岫正在上自习课,白刃进来了,说已替他向塾头告了假,叫他快到医大附属医院去,说他弟弟住院了,病得不轻,高烧不退。

张云岫合上讲义站起来跟他往外走,白刃告诉他,听说昨天张云峰被罚跪,破玻璃渣子扎破了。不就是腿出点血吗?张云岫觉得不至于住院吧?白刃叫他快去,感觉好像没那么简单。

此时,一些同学都围在医大附属医院病房里,病床上的张云峰处于昏迷状态,双膝处缠着绷带,脸色潮红,嘴唇都烧破了,不时地说着呓语。护士正给他冷敷作物理降温。

另一个护士从他腋下取出体温计,冲亮处一看,向写病志的冯月真报告:“还在升,接近四十度了。”

他们都是学医的,从常识上说,这高烧显然是腿上的伤引起的,冯月真一边把样本叫人送去化验,一边给他注射了抗破伤风药。那些旧药瓶不干净,有可能是感染了破伤风菌,那就麻烦了。

唐庆华叫了起来:“破伤风?那可是要死人的呀!”

陈菊荣瞪了他一眼:“闭上你那乌鸦嘴吧,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这时白刃和张云岫已匆匆赶到。同学们闪开,张云岫走到床边,摸摸弟弟的脸,低声唤着:“云峰、云峰!”白刃也过来轻声呼唤。化验结果出来了,一个护士递上化验单,是破伤风菌引起了败血症。

同学们都吃惊而担忧地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说:“这可怎么办?”有人说:“快想法子呀。”

云岫眼含热泪地对冯月真说:“冯大夫,求求你了,千万要救活他,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呀。”说着跪了下去。

冯月真一把拉起他来说:“我会尽力的,只是……”

白刃会意:“费用我们会来想办法。”陈菊荣马上掏钱,她手里有十多块。唐庆华也掏钱,拿出五块。一些同学纷纷掏出零钱,大票、毛票都有,还有一些钢镚(硬币),堆在床头柜上。张云岫一再道谢,表示将来变驴变马报答同学们。

没想到,望着那些钱,冯月真只是苦笑了一下,这表情被白刃看在眼里,他随冯月真走了出去。

10

白浮白正领着国高学生在农安县小合隆玉米地里收庄稼。这是他带领学生出勤劳奉仕。他很卖力气,脖子上扎着白手巾,汗流满面,休息的号声响了,白浮白和师生们一起走到地头,坐到树下,他拿起行军壶喝过水,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油印电影剧本看,他已看了一大半。那剧本封皮写着《破落名门》,署名是梁父吟。

这是女儿从满映带回来的剧本,扔在床上,没说请他看,先是老伴看了,说好,还给白月朗物色角色。白浮白便接过来说是“消遣消遣”。这期间干活太累,剧本只看了一半。出勤劳奉仕结束后,歇了一天,白浮白悠闲地坐在自家后院太阳伞下看梁父吟的剧本。

白月朗走来,第一眼就发现白浮白都晒黑了,脸和脖子以下有明显分界线,黑白分明。

白浮白说:“一连半个月在野地里割豆子、收包米,饱尝紫外线,还能不黑?”

白月朗坐在一旁,见他在看梁父吟的剧本,很感兴趣就问:“观感怎么样?挺好吧?”

白浮白合上剧本,问女儿:“这个年轻女主角是留给你的吧?”

白浮白还真会猜,她问:“挺有戏吧?”

“当然有戏,梁父吟确实有才气。人物写得活灵活现,台词也很有个性,言辞犀利。”

“没想到您会给予这么高的评价,我以为您不会喜欢。”白月朗说道。

白浮白反问说:“为什么?”

女儿笑嘻嘻地说:“这里有个人物,太像您了,我甚至疑心梁父吟是以爸爸为原型塑造人物的。有学问、善良、乐于助人,可又软弱、胆小、自私,不敢仗义执言,也结交当权者,麻木不仁,行尸走肉般活着……”

白浮白并不生气:“你爸就这德行吗?”

白月朗说:“至少有一点影子。”

白浮白忽然说:“别替梁父吟高兴得太早,他最大的败笔我还没说呢。”

白月朗问:“是什么败笔?”

“图一时之快,逞一时之能,因小失大,这还不是败笔吗?”

白浮白这一说,白月朗立刻猜到:“您指的是请管家那段台词?”

“正是。”白浮白说:“如果电影拍出来,最后的结果是禁演,又给自己戴上一顶红帽子,值得吗?”

白月朗说:“就你胆小。”

白浮白说:“胆大不等于蛮干,一勇之夫不是英雄。”

“这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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