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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5章

金庸作品集-第10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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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毒锥是天龙门世代相传的绝技,发出时既准且快,而且毒性猛烈,被打中了三个时辰

    毙命,厉害无比,江湖上送它一个名号,叫作“追命毒龙锥”。

    曹云奇心想:“师叔要我打东首那人,我却要用毒锥先送了陶子安那小贼的性命,既报

    师门深仇,又拔了眼中之钉。

    若是待会将他活捉,夜长梦多,不知师妹又会生出甚么古怪来”。

    算计已定,越走越近,眼见离敌人已不足五十步,当下伏低身子,凝望著陶子安一起一

    伏的背影,只待阮士中挥手发号,三锥立时激射而出。

    铮的一声,陶子安手中的钢锄撞到了土中一件铁器。

    阮士中高举左手,正要下落,猛听得嗤嗤嗤数声连响,旁边雪地里忽然射出七八件暗

    器,分向陶子安等五人打去。

    这些暗器突如其来的从地底下钻出,事先没半分朕兆,真是匪夷所思,古怪之极。

    陶氏父子武功了得,暗器虽近身而发,来得奇特无比,但仗著眼明手快,还是各举锄铲

    打落。

    望风的三人中一人仰天一摔,滚入山沟之中,两枚袖箭分从头颈顶边擦过,侥幸逃得性

    命。

    其馀两人却哼也没哼一声,一枚钢镖、一柄飞刀都正中后心,扑在雪地里再不动弹。

    这一下变起仓卒,陶氏父子固然大出意料之外,阮士中等也是惊愕不已。

    陶子安的父亲“镇关东”陶百岁骂道:“鼠辈,敢施暗算!”这一声宛若凭空起了个响

    雷,威猛无比。

    只见身侧雪地中刀光闪动,从地底下跃出四人。

    原来这四人早知陶氏父子要到此处,在雪下挖了土坑,已等候数日。

    四人守在坑中,坑上用树枝盖了,白雪遮住,只露出了几个小孔透气,旁人哪里知晓?

    陶氏父子抛下锄铲,急从身边取出刀刃。

    陶百岁使的是一根十六斤重的钢鞭,陶子安则用单刀。

    那滚在山沟里的马寨主怕敌人跟著袭击,在山沟中连滚数滚,这才跃起,他手中本来拿

    著一对练子锤。

    看敌人时,见当先一人身形瘦削,漆黑一团,认得是北京平通镖局的总镖头熊元献,此

    人精熟地堂刀功夫。

    饮马川山寨曾劫过他镖局的一枝大镖,熊元献使尽心机,始终没能要回,是以双方结下

    梁子。

    另一个女子,约莫三十二三岁年纪,马寨主识得她是双刀郑三娘。

    她丈夫本是平通镖局的镖头,在饮马川众寨主劫镖时刀伤殒命。

    此外是一个胖大和尚,手使戒刀;一个紫膛脸汉子,使一对铁拐,均不相识。

    想来都是平通镖局邀来的好手,埋伏在这里以报昔日之仇了。

    陶百岁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老夫手下败将。

    除了姓熊的鼠辈,武林之中,原也没人能做这下贱勾当”。

    这话虽是斥骂熊元献,但殷吉听了,不禁脸上一热,斜眼看阮士中时,只见他双目凝视

    谷中敌对双方,对这句话直如不闻。

    熊元献细声细气的道:“陶寨主,在下跟你引见引见。

    这位是山东百会寺的静智大师。

    这位是京中一等侍卫刘元鹤刘大人,是在下的同门师兄。

    你们多亲近亲近”。

    陶百岁身材魁伟,声若雷震,熊元献恰与他相反,一个阳刚,一个阴柔,两人倒似天生

    了的对头。

    陶百岁骂道:“好小子,一齐上吧,咱们兵刃上亲近亲近”。

    钢边在空中虚击一鞭,呼呼风响,足见膂力惊人。

    熊元献不动声色,低低的道:“在下是陶寨主手下败将,不敢跟你动手,只求见赐一

    物”。

    陶百岁怒道:“甚么?”熊元献向他们挖掘的土坑一指,道:“就是这里的东西”。

    陶百岁一捋满腮灰白胡子,更不打话,劈面就是一鞭。

    熊元献闪身避过,叫道:“且慢动手”。

    陶百岁喝道:“又有甚么话说?”熊元献道:“在下已在此处相候三日三夜,专等陶寨

    主到来。

    若不是瞧尊驾父子金面,此物早就取了。

    这里的东西本来不是饮马川之物,一向由天龙门经管,现下换换主儿,亦无不该”。

    陶子安道:“熊镖头说得好漂亮的话儿。

    这雪山上千里冰封,你们若是早知埋藏之处,还不早就取了去?”那郑三娘一心要报杀

    夫之仇,叫道:“多说甚么?动手吧!”话声未毕,三柄飞刀刷刷刷接连向马寨主射去。

    马寨主链子双锤飞起,将两柄飞刀打落,眼见第三柄来得更是劲急,直取胸口,当下双

    手一崩,双锤之间的铁链横在当胸,正好将飞刀档落,左锤一缩,右锤已扑面打出。

    郑三娘身形灵动,矮身低头,双刀一招“旋风势”直扑进怀。

    马寨主左锤飞出,消去了这招。

    这两人一动上手,那和尚挥戒刀直取陶百岁。

    镇关东不避反迎,铁鞭横打,刀鞭相交,迸出星星火花。

    和尚只觉手臂酸麻,刀锋已给打出一个缺口。

    陶子安舞刀奔向熊元献。

    六人分作三对,在雪地里性命相扑。

    刘元鹤手执双拐,在旁掠阵,眼见那和尚不是陶百岁对手,叫道:“大师退下,让我来

    会会镇关东”。

    那和尚兀自恋战。

    刘元鹤跨上一步,右膀在静智和尚肩头一撞。

    那和尚立足不住,跌出三步,忽觉金刃劈风,一刀向脑门劈来,急忙缩头躲闪,原来是

    陶子安抽空砍了他一刀。

    静智吓出一身冷汗,惊怒之下,挺刀与熊元献双斗陶子安。

    刘元鹤武功比师弟强得多,陶百岁铁鞭横扫,他竟硬接硬架,铁拐一立,铁鞭碰铁拐,

    当的一声大响。

    刘元鹤不动声色,右拐一沉,拐头锁住敌人鞭身,左拐搂头盖了下来。

    陶百岁与他数招一过,已知今日遇到劲敌,当下抖擞精神,使开六合鞭法,单鞭斗双

    拐,猛砸狠打。

    时候一长,刘元鹤渐占上风,陶百岁已是招架多,还手少。

    陶子安以一敌二,更是形迫势蹙,心想眼前唯一指望,是马寨主速下杀手击毙郑三娘,

    将熊元献接过,自己就能俟机杀了和尚。

    但郑三娘也已瞧明白战局大势,只要自己尽力支撑,陶氏父子不免先后送命,当下只守

    不攻,双刀守得严密异常,马寨主双锤虽如狂风暴雨般连环进攻,却始终伤她不得。

    再拆数十招,郑三娘究是女流,愈来愈是力气不加,不住向后退避。

    马寨主踏步上前追击,突见郑三娘左刀一幌,露出老大一个空门,不禁大喜,抢上一

    步,挥锤击下,蓦地里右足足底突然一虚,竟已踏在熊元献等先前藏身的土坑之中。

    这坑大半仍被白雪淹没,激斗之际,未加留神,郑三娘有意引他过去。

    他这一足踏空,身子向前一跌,暗叫不好,待要跃起,郑三娘一刀急砍,登时将他左肩

    卸落。

    马寨主惨叫一声,晕了过去,郑三娘右手补上一刀,将他砍死在坑中。

    陶子安听到马寨主叫声,情知不妙,但被熊元献与静智两人缠住了,自顾尚且不暇,那

    能分手救人?郑三娘喘了几口气,理一理鬓发,取出一块白布手帕包在头上,舞动双刀上前

    夹击陶百岁。

    那陶百岁若是年轻上二十岁,刘元鹤原不是他的敌手。

    他向以力大招猛见长,现下年纪一老,精力究已衰退,与刘元鹤单打独斗已相形见绌,

    再加上一个郑三娘在旁偷袭骚扰,更是险象环生。

    斗到酣处,刘元鹤叫一声:“著!”一招“龙翔凤舞”,双拐齐至。

    陶百岁挥鞭挡住,却见郑三娘双刀圈转,也是两样兵刃同时攻到。

    陶百岁一条鞭架不开四般兵刃,大喝一声,飞左脚将郑三娘踢了个斤斗,但左胁上终于

    被她刀锋划了一个大口子。

    片刻之间,伤口流出的鲜血将雪地染得殷红一片。

    但这老儿勇悍异常,舞鞭酣战,毫不示怯。

    陶子安眼见情势险恶,心知今日有败无胜,当下疾攻三刀,乘静智退开两步,随即向后

    一跃,叫道:“罢啦,我父子认输就是。

    你们要宝还是要命?”郑三娘挥刀向陶百岁进攻,叫道:“宝也要,命也要”。

    熊元献心里却另有计较,他去年失了一枝大镖,赔得倾家荡产心想与其杀他父子,不如

    叫饮马川献出金银赎命,于是叫道:“大家且住,我有话说”。

    刘元鹤为人精细,郑三娘一向听总标头的吩咐,听他如此说,各自向旁跃开。

    那静智却是个莽和尚,斗得兴发,哪里还肯罢手,一柄戒刀使得如风车相似,直向陶子

    安迫将过去。

    熊元献连叫:“静智大师,静智大师”。

    静智宛如未闻。

    陶子安一声冷笑,将单刀往地下一抛,挺胸道:“你敢杀我?”静智举起戒刀,正要一

    刀砍下,突然见他如此,不禁一呆,戒刀举在半空,却不落下。

    陶子安骂道:“贼秃!”迎面一拳,正中鼻梁。

    静智出其不意,身子一幌,一交坐在地下,一摸自己鼻子,满手都是鼻血。

    这一来叫他如何不怒,一声吼叫,爬起身来,向陶子安猛扑过去。

    熊元献伸臂拉住,叫道:“且慢!”只见陶子安跃入坑中,挥动钢锄掘了几下,随即抛

    开锄头,捧著一只两尺来长的长方铁盒纵身而上。

    刘元鹤等面上各现喜色,向陶子安走近几步。

    阮士中低声向殷吉道:“殷师兄,你与云奇发锥伤人,我去抢宝”。

    殷吉低声道:“伤那一边的人?”阮士中左手中间三指卷屈,伸出拇指与小指,做个

    “六”字的手势。

    意思说六个人全伤。

    殷吉心道:“好狠毒!”点了点头,扣紧手中的毒锥,斜眼看曹云奇时,只见他双眼盯

    著陶子安,看来这些时候之中,他眼光始终未有一瞬离开过此人。

    陶子安捧著铁盒,朗声说道:“今日我父子中了诡计,这武林至宝么,嘿嘿,自当双手

    奉上。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倒要领教”。

    熊元献眯著一双小眼,道:”少寨主有何吩咐?”陶子安道:“你们怎知这铁盒埋在此

    处?又怎知我们这几日要来挖取?”熊元献道:“少寨主既想知道,跟你说了,也是不妨。

    天龙门田老掌门封剑之日,大宴宾朋。

    少寨主是田门快婿,那一定是到的了”。

    陶子安点了点头。

    熊元献指著刘元鹤道:“我这位师兄当日也是座上宾客,只是少寨主英雄年少,没把刘

    师兄放在眼里”。

    陶子安冷笑道:“哈哈,我岳丈宴请好朋友,原来请到了奸细”。

    熊元献并不动怒,仍是细声细气的道:“言重了。

    刘师兄久仰尊驾英明,不免对少寨主多看了几眼,那也是饮马川威名远播之故啊。

    那日少寨主一举一动,没曾离了刘师兄的眼睛”。

    陶子安道:“妙极,妙极!这盒儿该当献给刘大人的了”。

    双手前伸,将铁盒递了出去。

    刘元鹤眉不扬,肉不动,伸手去接。

    陶子安突然在铁盒边上一掀,飕飕飕三声,三枝短箭从铁盒中疾飞而出,向刘元鹤当胸

    射去。

    两人相距不到三尺,急切间那能闪避?好个刘元鹤,伸手果真不凡,危急中顺手拉住静

    智在身前一挡。

    只听一声惨呼,两枝短箭一齐钉入那和尚的咽喉,立时气绝。

    第三枝箭偏在一旁,却射入了熊元献左肩,直没至羽,受伤也自不轻。

    这个变故,比适才熊元献等偷袭来得更是奇特。

    田青文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刘元鹤一听背后有人,顾不得与陶氏父子动手,跃向山石,先护住背心,这才转身察

    看。

    阮士中叫道:“动手!”纵身扑了下去。

    曹云奇手一扬,三枚毒锥对准陶子安射出。

    田青文早知他心意,一见他扬手发锥,立即挺肩往他左肩撞去。

    曹云奇身子一侧,怒喝:“干甚么?”三锥准头全偏,都落入雪地之中。

    殷吉的毒锥本待射向刘元鹤,只是田青文一出声,被他立时知觉,此人应变极快,竟然

    无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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