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岁月--陈香梅自传 作者:陈香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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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一页历史收场,新的历史在上演。
愿肯尼迪的灵魂安息。
春秋岁月高华德真人真事
高华德真人真事
1963年下半年,参议员高华德成了美国新闻报道中的热点。每天翻开报纸都可以在第一版至最后一版读到他的消息。当时他是亚里桑那州的参议员,也是共和党内希望最高的总统候选人。华侨报纸把他的名字直译为金水(Gold Wa-ter)。他是半个犹太人,但信奉基督教。他的太太芭妃(Peggy)是印地安那州人,两人已结婚近30年,有两子两女,大女已婚,且有4个孩子。但他们夫妇两人都长得非常年轻,高华德太太是个美人典型,在大学里学的是艺术。高华德是在电话亭里向她求婚的。他们两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和女记者们聊天,高华德太太非常得意地把手上戴着的金链让记者们传观。金链上有7个小如意,一个是钻石的,一个是绿宝石的,一个是红宝石的,一个是珍珠的,一个是玛瑙的,一个是玳瑁的,还有一个是什么,我一时也记不清楚了。
我认识高华德夫妇时,他还没有像1963年那么红得发紫,因为他是空军里的人,官阶少将,而且他们的朋友中有的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们也常有往来。高华德的住处与我的只隔一箭之路,所以我们也可以算是邻居。高华德太太和我用的是同一个理发师,有时我们就在理发店中聊天。1963年下半年来,他们夫妇而人都忙着政治活动,因为大选就在1964年。当时民主和共和两党都在大忙特忙地作准备。
纽约州长洛克离婚再婚后,声望大减。本来他是共和党中呼声最高的人。但自从他在一年之内与他的30年老伴离婚又与一个离婚而又有4个孩子的少妇结婚后,他就马上被大部分共和党人放弃。这是他意料中所不及的。我说这项措施出乎他意料之外,并不是说他没有料及后果,而是说他没有想象到后果会如此严重。有人把他比作弃位的英皇爱德华,不爱江山爱美人,其实这是一个错误的比喻,因为洛克既爱“美人”,又爱“江山”。我没有见过新的洛克太太,但许多人说她与前任的洛克太太很相似,只不过年轻十多二十年而已。美国人离婚再婚的很多,可是却对洛克州长如此苛求,我当初也有点不解,后来我问了许多人,他们都给我同一的答案,那答案是:“美国的选民一半是妇女,而且以中年妇女为多,这些中年妇女都认为洛克此举给中年男子一个坏榜样,那就是说中年男子假如想休妻时会说:‘我们的总统都可以离婚、再婚,难道我不可以吗?’这对美国中年妇女是一个要挟,所以洛克若出未竞选,中年妇女是不会投他票的。”
于是我提出史蒂文生,他不是也离了婚吗?他们说这不可以并论,因为,史蒂文生虽然离了婚,但孩子都已长大成人,而且他没有拆散别人的家庭云云。不过,史蒂文生也三次失败。
这是题外话,我们且不说它。
当时,共和党里有两派,一派是保守派,以高华德为代表;另一派是自由派,以洛克州长为代表,这两派虽同属共和党。
但政策有点分歧,所走路线也有异。这在民主党中也有同一现象,即他们分南北两派,尤其是1963年那段时间因为闹黑白种族平等运动,南方议员多主张用温和政策,北方议员支持政府,非要把南方的黑白问题解决不可。这样一未,激怒了不少南方人,本来南部各州90%是民主党人(副总统约翰逊即是德克萨斯州人,上次肯尼迪为了要拉南方人的票数,特地把约翰逊捧出来做他的副手),他们还没有完全忘记林肯解放黑奴后他们祖先所遭受的灾害,所以很少人愿意加入因为林肯而享盛名的共和党。可是自从黑白之争开端后,许多南方人已改变了主张,他们说:“我不管是共和党也罢,民主党也罢,我要选能干而合适的人。”他们都认为现在的政府对他们太强词夺理,把州的权力削减。所以都说要支持高华德。从当时的情况看,肯尼迪若要把南方的人心收拾,还得大费心机。这是一个很少有的现象——南方人要选共和党人做总统——也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可是南方的票数并不能操纵竞选者的成败。票数多的地区是纽约州、加州、伊利诺州……南方的大州是德克萨斯州,自从出了一个保守派的共和党参议员陶尔之后,这一州几乎全部是拥护高华德的。这一州由陶尔领导,首先展开了拥高华德运动,这是1963年四五月之间的事,想不到俄顷之间,一呼百应,高华德不到一年工夫已成为共和党中炙手可热的人。据联合社的调查所得,共和党领袖中有85%强是支持高华德的。
共和党于1964年7月13日在加州的旧金山举行竞选大会,公选下届总统的候选人。民主党的开会地点是芝加哥,大家都在招兵买马,真可以说是各地英雄好汉大显身手。
参议员高华德与纽约州国会议员来勒获得提名,代表共和党竞选总统、副总统。民主党则推出了约翰逊和韩福瑞做总统和副总统的竞选伙伴。
当时,高华德54岁,但看上去只不过40多岁,他通常戴着一副黑边的大眼镜,说起话来声音响亮。他给我的印象是豪爽、热诚、有毅力。他反对签核子禁试条约,他反对卖麦子给苏联,他反共……有些人说,他反对的事很多,我们要听听他的计划、他的政策,这当然也有道理。
高华德太太很喜欢故乡亚里桑那州,她起先对于丈夫的竞选总统这件事并不太热心,可是大局已定,她也和她的丈夫一齐出马。她人缘甚好,对竞选颇有帮助。
有一天,一位朋友和她开玩笑,问她对于高华德的将来如何看法,她说:“都是你们这些人搅的,还问我!”
我们的朋友对她说:“对不起,我们只是向你借用你的先生4年至8年而已。”
竞选期间,民主党指责高华德好战,理由是他主张美国在越南采取强硬立场,然而事实却是,当约翰逊人主白宫之后,他所采行的越战政策正是高华德在竞选期间提出的政见,这就是政治!
那时我住在教堂大道4201号屋顶的公寓,我的居所,成为许多共和党高阶层人士经常聚会的地方。高华德竞选期间,许多支持他的人常在我那儿喝咖啡、喝酒讨论战略与计划。高华德出师不利,对许多保守派共和党人士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不过,也因此使高华德成为共和党一位有力的代言人,甚至我们可以说,高华德这次失败,为4年后尼克松的东山再起,铺了一条路。
春秋岁月约翰逊总统和新闻记者
约翰逊总统和新闻记者
美国是一个极度提倡言论自由的国家,因此美国的新闻记者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冕皇。约翰逊时代,曾经有一段时间,新闻记者们不知怎的,忽然太岁头上动土,和约翰逊总统大闹别扭,和一国元首过不去。各地的报纸与杂志纷纷评议总统,有的说他控制新闻,有的说他不礼待新闻从业员,有的甚至说他独裁。约翰逊总统在应付越南战事与多米尼加政变之外,还要应付一群对他诸多批评的记者,于是乎有一段时间美国总统的心情是不太舒畅的。
本来在美国,新闻记者和一国元首意见相左也没什么大不了。在以前,罗斯福总统算是最会对付记者的,有时也不免挨骂。杜鲁门在位时,有一次因为专栏作家皮尔逊批评他的爱女马格丽特的歌声不好,杜鲁门在记者会上把皮尔逊骂了一顿。肯尼迪总统的人缘不错,与记者们甚为相得,可是有时因为取消记者招待会,或是因为哪一个白宫记者受了专宠,得到独条新闻,也有几次受到“群起而攻之”的袭击。
约翰逊是一位老练的政治家,做了多年的议院南面王。
参众议院往时有一句话:“约翰逊所想要的,约翰逊必得。
(what Johnson wants,Johnson gets.)”除了两年多的副总统任内不太得意之外,在朝人物大家都敬他三分。想不到做了总统之后,众目所视,众手所指,他的一言一行都成为头条新闻,而且他的外交与内政有时也受到责难,有时记者们还来个不合作,于是使得约翰逊总统大伤脑筋。
话说回来,美国当时也实在是个多事之秋。约翰逊总统与新闻界的纠纷大概由没有派副总统韩福瑞到伦敦去吊邱吉尔之丧开始。邱吉尔世界名人也,也是美国友人也,他的丧礼当然隆重,但在当时美国正是多事之秋,约翰逊总统既派了大法官华伦等人做代表,新闻界实在不该小题大做。报纸上有好几天议论纷纷,说约翰逊总统不够大量,不重用韩福瑞,这一来,不但使韩福瑞左右为难,而且使约翰逊总统大为生气。
1965年3月间,一年一度的新闻界同乐会在华盛顿举行晚会,虽然没有成文法,可是每年在任的总统是固定的上宾。
约翰逊总统破例不参加,而且到了自己的家乡德州去。晚会后有余兴,当晚只招待男宾,第二日也邀请了一些女宾,我也在场,新闻记者们在台上把约翰逊总统大大地挖苦了一番。
当然他们说那是逢场作戏,无伤大雅,可是据说约翰逊总统就是满肚子的不高兴。
约翰逊总统这个人有非常的魄力,有时喜欢独断独行,这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
许多新闻记者常在记者招待会上问有关的机密问题,这对约翰逊总统无形中是一种刺激,我听某参议员告诉我说,有一天约翰逊总统在招待参议员的晚宴中问艾度奥(ldoho)州的参议员法兰克却其(Frank Church)说:“你近来发表反对我们的言论,请问你是根据谁的看法?”却其答曰:“我曾和德华利蒲曼谈过好几次。”(按:利蒲曼是华盛顿的权威专栏记者,是犹太人,“两个中国”等谬论他也有份。)约翰逊总统说:“贵州(指艾度奥州)将来若要建筑大桥,你也去问利蒲曼好了!”却其大窘。这种离散民心士气的论调,当然不免使有决断的约翰逊感到不安。
有些记者们说:“我们总统的脸皮太薄了,他太经不起批评了。”这当然也不是完全无据。但外交方面,从越南战争到多米尼加政变,内政方面从总统的亲信积肯斯出毛病到各地的民权先锋滋事,约翰逊的处境也够辛苦的,假如他怕舆论攻击,而不当机立断,恐怕问题更多。所以约翰逊总统上任后,他的措施虽然不是样样如意,可是他的快刀斩乱麻的精神是值得支持与赞佩的。
约翰逊总统任内,美国的情报局局长换了新人,是个海军,民航局局长也换了新人,是个空军。其他的任免也有好几个。西内人批评约翰逊总统独揽大权,没有和有关当局商量,使许多人心中不受用。我不是圈内人,所以无从定真假,不过想来这些更动中的枝节也是新闻资料。
有一位记者说,“约翰逊总统请我们到他的家庄去野餐,我们当然去,可是受了他的招待之后,我们若写反对他的文章,或是对他有所批评,他就不高兴了。”
我想:总统也是人,他也有他的喜怒哀乐,尤其时值多事之秋,总统若发点脾气,也是无可厚非的。
春秋岁月尼克松大胜
尼克松大胜
1960年在华盛顿对我而言是相当兴奋的一年,也算是新旅程的开拓。肯尼迪总统击败了尼克松走马上任。一年前,我加入了共和党。陈纳德将军生前一直是南方的保守派民主党员,父母均为浸信会教友。他代表美国南方的独立与保守精神,我对于南方政治态度与思想的了解,主要即是得自于他。
不过陈纳德将军从未踏入政治界,虽然有许多人一再要他出来竞选议员。
初搬到华盛顿时,我对共和党和民主党的认识仅止于过去与外子同来华府时,碰到的一些国会领袖。准备入籍美国公民考试时,我读了些美国宪法方面的书,记得从前在学校里,历史是我最喜欢的课程之一,而历史又和政治脱离不了关系。1960年美国总统大选,我替共和党的尼克松与洛克菲勒助选,算是首次在美国参加了政治活动。
我为什么加入了共和党?因为共和党里有人一再鼓励我入党。1959年,我在宴会上碰到几位共和党人士,他们问我在哪儿工作,我告诉他们乔治城大学,这时有一位名叫施薇亚·赫曼的女政客,她是马里兰州共和党妇女会主席,问我对政治有无兴趣,我回答颇有兴趣,我希望尽可能地了解美国的一切,政治似乎是其中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