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给你打电话吗？-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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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毛毛虫
今天你30岁
你是春天出生的，春天出生的人都有几分浪漫吧。我知道放荡不羁的你其实也渴望温
情的浸泡，就象冬天的我活泼机灵的外表下是深入骨髓的忧郁和落寞。
今天是你30岁的生日，你要我12点以前给你打电话，“要充满感情”，你一个星期前
就这么嘱咐我。电话当然会打，我真的很想祝你一声生日快乐，象你的每个生日一样。可
你还要我说些什么呢。
记得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正好从网上看了篇很浪漫的文章：主人公在深夜的海边将
手机贴向大海，只为让他的恋人能够倾听浪的声音。于是我任性地要求你也这么做，在骂
过我小资情调之后，在12月冰冷的雪夜，你驾车跑出了数十公里，只为让我听一听原始的、
不加修饰的海。 而我，在你一连串冷冰冰的“听够了没有，听够了没有”和一句温柔的“
自己来听吧”之后，终于来到了你的城市。
那是我们分别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我依然清新，你依然混乱，
我们依然针锋相对，依然恶言相向。你执意要在新千年的第一天去崂山看日出，我不肯。
我真的不是害怕和你独处，我是担心你喝了太多的酒，担心你会把车开到海里。
你很失望，我却坚持不肯体恤你，因为我心里有更深的失落，我来不及考虑你。
我们从来都不是恋人，充其量也只是两个寒冷的人靠近了取暖。我们都没有放弃过寻
找，但你从来都没有成为我的目标。你只是可以倾诉一切的朋友，没有年龄的差别也没有
性别的差异。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如此，直到你喝醉的那个夜晚。
没有那个夜晚，我们可以继续坦然地相处下去。我有我的生活，现实的和虚拟的，你
也有你的世界 ，公开的和秘密的。扮酷我是不会，但装傻我还不会吗？我可以糊涂5年，
就可以坚持50年。
那天我告诉你我把我们的故事贴到网上了，你说：我们有什么故事？是啊，我们有过
故事吗？我们甚至连错过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我这样一个小女人，经历平常却内心狂热，喜欢在小说中、在别人的故事中体会不同
的命运，这似乎是一件很无奈的事。你常常说我是一个古怪的人，是因为我对感情的要求
比别人多吗？是因为我对你说话肆无忌惮而你对我也毫无顾忌吗？是因为我告诉你我象一
条沙漠里的鱼吗？
我一直没有爱上你，即使你在电话那头说爱我的时候，也心如止水。好象你爱的是另
一条小鱼。你的话也仿佛是在开玩笑，是在等着看我动了真情后的狼狈相。真的，每次我
都担心你是在耍弄我。你耍弄我的次数太多了。你是我的克星。
你离开这个城市前，我们常常在一起。那家狭小的游戏厅是我们消磨时光的好地方，
两个人水平都不怎么样，可是用大量的牌子换来的翻把也同样很过瘾。我们在一起似乎没
有什么浪漫的事情，唯一一次看电影看的还是《反斗奇兵》，喜欢动画片的我看得津津有
味，而你却在旁边呼呼大睡。
再就是一起吃夜市了吧，我总是要吃炸鹌鹑，仅仅是因为你的名字中有个鸟的偏旁，
而你也总是甩开腮帮子猛die烤小鱼，就因为我姓yu。
每次打麻将，我都会把幺鸡叫成你的名字，而2、3、4、5条无疑都是你的哥哥姐姐。
过年的时候你的耳朵一定总是红着吧，我一直在摸幺鸡，并且毫不犹豫地打出去，高喊着
你的名字。
而你呢，自从我们成为朋友，就再也没说过“笨”和“傻”字，你夸人不聪明一律用
“愚昧”，还要特别声明“yu就是小余的yu〃。
我们从来没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即使是分别了三年之后的重逢，也只是伸展了双臂，
抱拢了自己；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彼此的挖苦与攻诘，即使在电话里我也能听到你占上风
时的沾沾自喜。
只有对你，我敢说出一些大胆的、不是标准淑女可以讨论的话题；只有你，可以触摸
我心底最隐秘的那块伤疤；只有你，可以让我坐在南梢门的夜市摊上流泪不止；也只有你，
总是一次又一次准确地地戳到我的伤处，再毫不留情地撒上一把盐。
我们很不一样，但又很相象。你总说再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也许是吧，尽管我们
从来不是恋人，但有一部分的我，的确只有你最懂。你常说，只有你才能照顾我，让我显
得和正常人差不多，不那么另类。我不以为然，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展露我的非常，而在众
人眼中我一向平常。也许，正好相反？
你能看出我纯情外表下的不安分，你能看出我平静背后的浮躁，你能了解我笑容后的
孤独。而我，却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你，也许根本不需要，你的一切我似乎都自然而然地
知道。
一星期前你打来了电话，不是在一贯的午夜2点，你似乎也没有喝酒。你开始平静地
倾诉对我的思念，你第一次对我说爱，而不是喜欢。知道吗？我被你搞糊涂了。你说着酸
得不能再酸的书面语言，旁边还有别人的声音。我猜，你是在朗读琼瑶的某部小说吧。然
而尽管如此，当你缓慢地说出：“如果你跟了我，我可以容忍你一切的毛病，决不会再让
你掉一滴眼泪”，我还是哭了。我觉得这世界不公，就在同一天我希望他给我这种承诺的
人深深地伤害了我，而你的心意，我不想接受。
你说你很后悔过去没有下决心得到我，哪怕是生米煮成熟饭也好；你说你会等我，在
我无处可去的时候张开你宽阔的胸膛；你说你一直不敢唐突我，害怕会彻底失去了我。你
说了很多，而我竟不习惯面对如此坦白的你。
我知道你象大多数30岁左右的男人一样，喜欢丰满的女子，甚至象张爱玲在《白玫瑰
红玫瑰》里写的一样，希望自己的妻子对别人象淑女，对自己象XX。我不是你要的人。
尽管我可以和你胡说八道、言语无忌，但骨子里却仍然固守着一些永远不会放弃的东西；
就象你，哪怕再喜欢我的真和我的坚持，也决不会放弃你的玩世不恭和你的放荡不羁。我
不原进入你的私生活。
感动，有过、内疚，也有过，但就象我一再说过的，你喜欢我的也正是使我远离你的，
就象《驶出欲望街》里的故事一样，没有结局才是唯一的结局。
跟你说话，已没有了过去的轻松和自如。你似乎没有考虑到其实我比你小好几岁。除
了那一次撕心裂肺的伤痛，我也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自怨自艾。你总在不知不觉中希望我
能和你一样领悟那些必须经历过才能体会到的东西，我尽管想象力丰富，也渐渐力不能支。
我是自私的，尽管我不会给你我的爱情，却希望永远保有你的庇护和怜惜。天真的表
情和开朗的性格曾经是我防备的武器，而以后，我怎么面对你呢。我还能继续装傻吗？我
该让你失去我吗？
今天是你30岁的生日，我该给你打电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