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英 作者:斯仁_2-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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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英和几个侍卫在外面听得心惊胆颤,哪来这种功夫,他们面面相觑,闹不懂眼前这个人是在吹牛还是在说实话。
“我听人说,不管是‘义和团’,还是‘红灯照’,他们一念咒语,什么张天师、杨二郎、哪吒、吕洞宾、铁拐李、观音圣母就附体,顿时就有千钧之力,万夫莫挡之勇。杀洋人、二毛子,烧教堂,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可给人们出气了。巨野县有两个德国神父想要耍蛮横,‘义和团’赶到那儿,在三十米以外挥刀两下,那两个洋人的脑袋便被削了下来。”
园子里的人听得呆了,连呼吸声也小了,害怕自己听不到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院外的李莲英也是侧耳倾听,不敢分神。当他听到义和团杀了两个德国人时,心里不禁有一种莫名的高兴,他是替老佛爷高兴还是替谁高兴,他弄不清,反正他有些高兴。
“大叔!你有没有真正见过‘义和团’的法术啊?”另外一个年轻人问道。
那人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地说:“谁说我没有见过,我见过,是在去济南的路上。那天中午,我走到一个小镇上,看到一群人正围在那儿,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于是我也围了过去。看见人群中间站着一个人,捆着红头巾,束着红腰带,胸前衣服上画着一些神像,周围围着十几个同样装束的人,他们手里拿着枪。只见中间那人在里面来回蹁着步子,然后站定了下来,闭上双眼,双手慢慢提起,提到脑袋上,又慢慢地将以手合起来,然后站了一会儿,嘴中仿佛念念有词,我也没听清,只听得说‘张天师显灵,那二毛子在这儿为非作歹,请你显灵将他的房屋烧掉。’忽然间,那人双手从空中劈了下来,同时大喊一声‘着’。我们顺着那人手指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远处有一房子‘蓬’地一下起了火。”
众人听完,啧啧称赞不体,这时只听得那人又说道:
“你们看,这还不是神兵神将下凡来?要是用他们来打洋人,还不将洋人杀光斩绝,将他们赶出我们大清国去!”
“是啊!不错!大叔,你在那儿呆那么久,居然没有学着一手么?”一个青年人问道。
“学着了,学着了,我只学得一个咒语,别的什么我也没有学着。听人说,要学这个,必须得到坛边让大师兄给洗礼,然后亲自教导才能学会。”
“大叔,你念来我们听一听,看是什么咒语。”那个人又说道。
那人没有吭声,然后眯缝着双眼,双手合十道:“我拜大佛!我去西天!我去西天!我拜大佛!我拜大佛!我去西天!
我去西天!我拜大佛!……”他睁开眼又说:“不过我没学会,因为我没有入坛。”
听了这近乎神话的谈论,李莲英决定问清那人是真是假。
他在院外咳嗽了一声。里面的人听见外面的咳嗽声,立即停止了谈论,望着从院外进来的十多个人,他们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他们个个不免脸有惧色。
“你们不用害怕,”李莲英对这些人说,“我们是路过这儿的客商,刚才听见这位朋友在谈论什么‘义和团’,‘红灯照’的事,所以我们在院外停下来听了一会儿。”李莲英指着刚才站在中间说话的那位继续说,“我们进来打扰你们,也是想向你打听打听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坐在场地中央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看了看眼前这位并不漂亮的自称客商的人,又看了看跟在他后边的八个御前侍卫和他的四个嗣子,看见他们一脸横肉,尤其是那八个人更是骠悍,心里不禁又直冒寒意。他们怕这几个人是抢劫钱财的土匪,但他们又不敢不回答面前这位人的问话。
“回大人,小的所言均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是吹嘘之辞。”
“那‘义和团’、‘红灯照’共有多少人哪?”李莲英显然有些相信了。
“各村各地到外都是,可多了!”
“你在山东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他们对朝廷的态度怎么样?”李莲英又问。
那人想了一阵,然后胸有成竹地对李莲英道:“好像他们的旗子上写着‘扶清灭洋’字样。”
李莲英心里不禁暗叫了一声“好”,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点了点头,望着那人笑了笑,然后领着侍卫、嗣子重新回到了船上。
李莲英回到船上,不禁思绪万千,他想着自己回家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变化,他又想起刚才那人说的话,心里不禁觉得这“义和团”和“红灯照”可以利用利用。从“扶清灭洋”这个旗帜上看得出来,“义和团”和“红灯照”还算得上是义民,李莲英想。
正在李莲英想着自己的问题,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来到李莲英跟前,跪下说:“总管大人,不好了,河边来了一队官兵,正向船这边行来。”
“李莲英一听也慌了,这是在干什么?他令侍卫和他的几个嗣子和船上的其它人员作好准备以便随时起船。就在李莲英吩咐完毕,岸边传来了官兵的喊声:
“船上的盗匪听着,快下来受捕吧!”
李莲英一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原来是将他们看作强盗了,这不禁令他很是生气。他气冲冲地对一个侍卫说:“去给他们说这是谁的船。”侍卫领命而去。
那个侍卫走到船头,对岸上的统带官喊道:“大胆奴才,居然敢说李大总管是盗匪,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一喊,吓得岸上那个统带屁滚尿流,他赶紧上来给李莲英赔了礼道了歉。原来就是刚才李莲英他们在院里遇到的人报了官,官府才派人来捉拿的,不想却原来是京城大总管李莲英。
那个吓得颤颤惊惊的统领希望李莲英跟着他到衙门去过夜,小住几天,船由他派人看管。李莲英为弄清他听到的义和团的真相,也愿意到平阳县衙门了解了解情况,于是他同意了那个统领的建议,来到了平阳县衙门。自然,李莲英一行受到了热情招待。
李莲英早已享受过了各种形式的招待,他对于眼前这种招待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义和团”、“红灯照”,于是他向平阳县令江照问起了这方面的事儿。平阳县县令给了他如实的回答。
原来“义和团”、“红灯照”就是白莲教的一种。白莲教李莲英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白莲教一直是一个活跃在河北、山东一带的一个民间组织,大致是隐于治世,出于乱世。在李莲英的记忆中,白莲教曾经在大清历史上闹过几次。
乾隆三十九年时,山东寿张教民王伦,以给人治病练拳号召教徒起事,很快演变成三省教民与官兵之战。到嘉庆年间,朝廷大举围剿教民,用了几年时间才最终镇压下去,不过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教民隐藏了起来。到嘉庆十八年的时候又才有震惊宫闱的“林清之变”,白莲教一时谈来令闻者色变。
但是,白莲教始终没有被镇压下去,在贪官酷吏横行的地方,白莲教都在暗暗流传,伺机举事。
而在近年来,洋教也在国内不断流行,一些信奉洋教的人便依仗外国传教士的保护往往横行乡里,血肉人民,这一点李莲英是清楚的,于是便使得白莲教和洋教之间产生了矛盾,“教案”事件也由此迭起,尤其是在山东一带教案更是频繁,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曾文正公所处理的“天津教案”,使得许多官员免职。这些李莲英在宫中都是一清二楚的。
李莲英所不清楚的是白莲教究竟分了多少个支派。白莲教后来有一支逐渐演化成八卦教,八卦教中又分为八派,其中势力最大的是“乾字拳”与“坤字拳”,那个“林清之变”
中的林清便是坤字拳。乾字拳是离卦教的余孽,离卦教崇尚火,所以乾字拳也迷信红。在乾字拳中出现了一个人名叫朱红灯,他组织了一个组织“义和会”,后来又改作“义和拳”
义和拳在山东大杀教民,屡屡制造教案。弄得外国各公使干涉,要求严惩义和拳。但是当时的山东巡抚毓贤,他本是接任因袒护教民而被去职的前任巡抚李秉衡的,但不想他上任后,却也袒护义和拳。针对义和拳在山东的所作所为,朝廷决定采取剿的办法,为的是避免激化和各国的矛盾。
朝廷由袁世凯派总兵姜桂题带领武卫右军一万一千人进驻山东与河北交界的德州,不久,由袁世凯的堂兄候补知府袁世敦进兵平原,打得朱红灯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不过,“义和拳”并没有因为平原失败而一厥不振,他们中有人清楚毓贤其实是同情义和团的,于是建议朱红灯打出“扶清灭清”的旗帜,换掉以前的“反清复明”的旗帜和宗旨。
“扶清灭洋”的旗帜一打出后,立即得到了山东巡抚毓贤的庇护,他以义和拳是忠义之人为借口,将“义和拳”改为“义和团”,同时准许使用“毓”字黄旗。
李莲英所了解到的就是这些情况。不过平阳县令江照在说姜桂题与袁世敦时用了贬低语气,而在叙述“义和团”时用了一种赞赏的口气,赞赏他们杀洋人杀得合乎天意、民心。
其实,江照本人并不怎么喜欢“义和团”,他只是为了投合李莲英的脾气,因为他已从前来告匪的那些人那儿了解到了李莲英对“义和团”怀有一种好感。
最后江照又告诉李莲英说:“老佛爷已下旨将平原县令蒋楷以及袁世敦革职。”说着江照递给李莲英一份官邸,李莲英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
“蒋楷办事谬妄,几酿大祸,即行革职,永不叙用。营官袁世敦,行为孟谦,纵勇扰民,一并革职。”
从慈禧太后所下旨判断,慈禧太后也有偏袒义和团之意,这一点已被李莲英看了出来。李莲英对从平阳知县江照那儿得来的情况表示满意。他决定继续北行,一路了解义和团情况。为了便于了解情况,李莲英决定弃舟由陆地上坐马牟,这个决定遭到八个御前侍卫及李成武等四个嗣子的反对,他们认为坐船比坐马车安全,但李莲英已认定了义和团“扶清灭洋”的旗帜,因而他不顾众人的反对,也不用江照派人保护,在平阴县弃舟坐上江照准备的马车继续北行了。
这天,一行人马到得独流镇,忽然从远处传来“乒!乓!”
一阵枪声,只见前边路口处跑出一个人来。此人身着宽袍大袖,细皮嫩肉,胸前挂一金属十字架,胖得像头肥猪,一看便知是天主教神父。他边跑边向后开枪,虽然有些气喘吁吁,但脚步仍不失为灵活。刚跑出街,他看见了李莲英等人乘坐的马车,便向李莲英等人奔来。李莲英在车内看得清楚,吩咐众人防止他上车。
在街口出来了另外一大批人,他们手拿大砍刀,在喊叫着追赶这位神父,为首的是一个一脸横肉、袒胸露臂的黑汉。
只听他呐喊道:“抓住二毛子!”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喊。他们看见神父正向李莲英的马车赶来,那个黑大汉赶紧说:
“抓住前面那位二毛子!别让他跑啦!弟兄们追啊!”
李莲英非常清楚他目前的处境,不理那个教父,前面这群人不好对付。理了吧!要是将来老佛爷怪罪下来怎么办?哎,看那么远干嘛,先滤过眼前再说。他令身旁的一个名叫雷震的侍卫将教父的枪给打掉,然后将教父截住。
那教父其实是想将这辆马车劫住,然后乘坐其逃之,但他哪知车上坐的人并非等闲之辈。雷震这个侍卫,有一手好功夫,那就是做“狮子吼”,这一吼如同惊雷一样,胆小的要吓得晕死过去,胆大的也会心惊胆颤,其姓名其实也是他武功的一种别称。雷震蹲在车旁,看着那神父渐渐地靠近了马车,他突然站起来向着神父吼了一声,这一吼吓得神父一怔,同时手枪从手中滑落了下来。雷震手疾眼快,他迅速地跳下马车,踢开了神父的手枪,并同时踢了那神父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雷震那一声吼,不仅神父听了吓得丢了手枪,就连在后面追赶的义和团也吓得一楞。那黑大汉见前面有人已将教父截下,他令手下的人迅速上前将教父捆了起来。等到将神父捆了起来,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刚才已吓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不知哪位朋友助我们逮住了这个无恶不作的二毛子?”
那个黑脸大汉拱手对雷振说道。
“在下雷震!”
“在下胡莽!”原来那个黑脸大汉是胡莽,从这名字看来,此人行事不是很谨慎。
“不知雷英雄前往何处?”
“我陪同我们老爷前往京城做一些生意。”雷震望了望坐在车上的李莲英道。
李莲英对雷震的应变能力很是欣赏。他慢慢从车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