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器江湖-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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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的剑,的确天下无双,但是每个习冷家醉若流云剑的,都会有一个剑劫,如果不能堪破最后一式,就会渐渐走火入魔。
一般冷家的前辈,都会到四十岁左右才逢剑劫。冷夫人本来对冷无双单擒三夫人,颇有信心,却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的剑劫会在20岁就出现了。
“无妨,”冷无双凝神,将剑尖又送去几分,“对付她绰绰有余。”
三夫人半坐在地上,发丝微乱,眼神里有着寂寥,低笑,“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你们中了我的毒,这么一群人殉葬,倒也壮丽。”
“为什么下毒?”冷无双冷冷道。
“因为我恨你们,恨你们中原人的伪善。”地上的三夫人怒气一下子就爆发出来,挺直脖子,又贴近冷无双的剑更近两分:“你和你的老子一样的伪善,却偏要做个君子的样子。”
她这话一出,将众人都惊了惊,旋即便升起满腔的怒气。
这里的人或直接或间接都受过冷老庄主或大夫人的恩,对他们的敬仰,已经是根深蒂固,三夫人这样的怒骂,很快,便有人跳出来,怒斥道:“胡说。”
“哼,”三夫人掉头,看那个跳出的人,嘲讽笑道:“你进庄多久,你了解冷老贼的真面目?”
她的语气里渗出浓浓的恨意。
“好,我今天便告诉你们,你们的好庄主,当初对我做了什么事?”她一面冷笑,一面猛的撩起衣服。
雪白的肌肤上,是一条一条蓝色的筋状物,蜿蜒曲折的布满了她整个身体。随着血液的流过,一跳一跳,狰狞可怕,像是无数的蓝色小蛇盘蜒在她的身体上,吐着红信,就要开始游动起来。
“这一身,便是他拿我试毒的证据。”
“20年前,你们只知道,他为了我,红颜一怒,拼死和苗疆的来人搏斗,可是你们又怎么会知道,他竟然存了夺我寨圣宝的心。”
“不可能。”大夫人打断她,一脸的怒气,“老庄主的武功在整个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他绝对不会稀罕你们蛮族的东西。”
她一向文静有礼,对人和和气气,极少发怒,这么厉声的斥责还是第一次。
“他当然稀罕,”三夫人冷笑,“当初他知晓,那赤练蛙可以提升自己一甲子武功时,他便动了夺取的心理。”
武功好又怎么样,是人都会有不满足的时候。
为了提升武功,获得传说里百毒不侵的体质,冷老庄主从冷银霜那里骗得了苗寨的圣宝。
“我那时有了身孕,孩子只比冷小少爷小三四个月,”三夫人恨恨的看向冷无双,“他为了让我帮他试毒,竟然全然不顾我的孩子,七个月就将他催生抱走了。”
那种失去自己骨肉的痛,缠绕了自己20几年。
如同心底永远不能结疤的伤口,稍稍一碰,就会汩汩的流血。
她20年来,每每看到大夫人看向冷无双宽慰的眼神,就会从心里流出血,自己的孩子,也该和冷无双一样的大,一样的俊俏吧。
那些年来,每每碧荷端着黑乎乎的汤汁,冷冷的看自己喝下的时候,自己心里的恨就更加多一分。
那些慢性的毒,一次比一次下的多。
因为那个孩子,自己便要忍受这所有的一切。
“那为什么你会忍受20年的光阴,到现在才动手报复。”
三夫人的泪一下子滑下,脖子突然靠上冷无双的剑,十指青青向无双探去,全然不顾脖子里血液横飞,竟然是一幅同归于尽的样子,大夫人大惊,抽剑掠来,始终慢了一步。
眼见着她的青指就要探上无双的胸,冷无双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他的脸更加苍白几分,呼吸凝滞,眼带痛楚,从他的嘴角溢出丝丝血丝。
他的剑劫提早发作了。
“无双,”看到冷无双面色苍白,嘴角溢血,五十郎大惊,想也不想弓起身从横梁上跃下,又准又狠,一屁股摔上三夫人的头,三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五十郎会从横梁上跃下,直被她砸的眼冒金星,口吐白沫。
“卧倒!”五十郎定了定神,从三夫人身上高高的跃起,脚踏在三夫人的胸椎上,嘎达嘎达,不知道将她的肋骨踩断了几根,向冷无双再次扑了过去。
冷无双早已经脱力,如果不是勉强用手里的灵犀剑撑住身体,估计早已经跌坐在地上。
五十郎这么一扑,他自然再也没有招架的力量。
一下子被她扑倒在地上,苍白着脸看过来。
“无双,”五十郎死死的巴住冷无双,像八爪的章鱼,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忐忑不安的问:“你不要紧吧。”
冷无双紧抿双唇,眼眸里火光一片,怒气腾腾,脸色虽然苍白,倒也显得精神,“你,下去。”
说来也奇怪,被五十郎这么一跳,一扑,他胸口的痛楚竟然减轻了几分。
他们说话间,大夫人已经制服了三夫人。
五十郎依然章鱼状巴住冷无双,无视冷小少爷的怒火,转过头,很羞怯的笑:”那个,三夫人,稍稍踩了下你的胸,对不住!“
三夫人再次泪奔,那不叫稍稍好不好?
她再也没有任何反抗,捂着胸口,眼泪汪汪的看五十郎,“你,很好……”
太强大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这么强大的武器了。
她不过在自己身上弹跳了两下,自己的肋骨都断了七七八八。
杀伤力比习武多年的人还要强百倍。
“红银霜,你为什么要特别针对无双?”大夫人提剑问道,“这些年,就算你刚刚说的有半分可信,我自认为我们母子待你不薄。”
三夫人冷笑,悲戚道:“你们没有对不住我,但是他是那个人的儿子,我便噎不下这口气。”
她实在服不下这口气。
当冷无双快意江湖时,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是怎么样一种光景的活法,被自己的父亲囚在小小的屋内,来要挟自己的娘亲。
他们是兄弟啊!
却生出了两种极端不同的命运。
一个骄傲若天边的云,一个却被当成了囚徒,压到了地底。
她不服,她死也不服这口气。
“成王败寇,”三夫人疲倦的闭眼,泪水长流,或许很快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了,这样辛苦试药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所以,我不会再抱怨什么。”
她的眼闭的紧紧,睫毛长长的盖了下来,面上似乎还露出了一丝笑容,一缕血丝从她的口里缓缓地渗出,黑而透红。
“她服毒了。”被五十郎巴住的冷无双,稍稍的恢复了点体力,半靠在墙壁上,冷淡淡的说。
最后的话,三夫人说的非常含糊,带着惆怅和怨恨,她永远的闭上了眼。
大夫人的剑一下子就垂了下来,三夫人的恨意那么强,不像有伪。也就是说,她说的,很大一部分可能是真的。
自己的枕边人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手段毒辣,卑鄙无耻。
于是,她心里如天神一般存在的丈夫,突然就多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多年来的信仰一下子倒塌,她整个就像失去了支撑,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将肉灵芝丸都分了吧。”大夫人摆手,将手里的瓶放在了最近的一个丫鬟手里,“一般的毒,都可以解掉。”
然后,拖着脚步,犹如游魂一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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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大家中的都是普通的毒,除了五十郎,大家的毒都一次被拔尽。本来肉灵芝丸是绝迹的好药,估计世上仅有的都在了这里。
从一开始,它就是大夫人的陪嫁。
多少年来,它成了压箱的宝贝。
三夫人下了毒,大家都会惊慌,唯独大夫人镇定异常,这和这瓶肉灵芝丸是分不开的。
可惜它只能解普通的毒,蛊毒却是怎么也解不掉的。
“就只有我,还带着毒。”五十郎的情绪一下子低了下去,松开扶助冷无双的手,一个人躲在墙角对手指。
冷无双胸口的气稍稍顺了顺,撑着剑,慢慢踱到五十郎的面前,伸直食指,然后屈起,一下子弹在五十郎的额头,傲气万分道:“有我在此,不会有事。”
他的神情带着傲气,仿佛不是在安慰五十郎,而是向五十郎重重的许下了一个诺言。
五十郎一下子心情大好,立刻变身,一个熊扑,手脚并用,继续缠住了冷无双,笑眯眯的点头:“我信你的。”
仰着头的五十郎,像一个无条件信任主人的宠物狗,就差身后多出一条摇动的尾巴,大眼眨巴,小嘴咧开,笑的正开怀。
这次,冷无双没有劈开五十郎,他的眼眸闪闪,流光溢彩,从唇畔溢出一丝轻笑,很轻很浅,像夜间偷偷绽放的幽兰。
芳香而轻浅。
五十郎呆住,难以置信的揉眼,然后,扭头仰天大叫,“无双公子被三夫人附身啦,他居然在淫笑……”
在淫笑……在淫笑……
嗖,冷无双的脸一下子降温到零下一百度,飞起一脚,奋力踹出,踢飞五十郎,然后转身默默的爆走。
留下一屋子的护院丫鬟,看着从桌底爬出的五十郎,目瞪口呆。
五十郎眼泪汪汪的抱头,下蹲,开始回忆,认真地揣摩……到底什么时候,自己又得罪了无双小少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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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很暖,美酒很醇。
从篱笆外呼啦啦飞来一群雪白的鸽子,全部停在了落霞山庄的温泉边。
“少爷,是信鸽。”池边的仆人慢条斯理的举过白色的浴巾。
从池中伸出一只带着水珠的手臂,修长白皙,像上好的白玉,若隐若现的在水气萦绕的温泉里,轻轻应道:“嗯。”
声音带着磁性,让人听了从心底舒服,像品了一杯上好的茶。
池边的鸽子,挤作一堆,咕咕作响,有一只肥肥的被挤的滑出了台阶,呼啦一下飞上了天。
低低的盘旋了两圈。
“她在卸剑山庄?”池中的人从水里站起,如缎的长发直披腰间,带着水珠的脸庞,透着些许桃红色,异常的娇艳。
池边的仆人立刻鼻血两升,脑部充血……
可惜美景很快便被打破。
那只盘旋的白鸽,羽毛微抖,屁股一蹶,竟然将一团白花花的鸽屎拉在了美人的头上。
仆人立刻惊慌的看向池中的人,期期艾艾的解释:“这个,少爷,最近鸽子都在吃玉米,偶尔两只拉肚也是很正常的……”
池里的美男嘴角抽搐,捏住密信的手,抖的跟中风一样,然后默默地将手里的纸团揉成一团,夹于食指间,面色铁青的朝天一弹……
果然被砸落的是只肥大的白鸽,双脚被美男夹住,眼神无辜……
池边的仆人冷汗一道,继续解释:“少爷,这只鸽子我认得,他的外号小五十,是为了纪念当初买满50只鸽子的纪念,说起来,这只鸽子又贪吃,又嗜睡……”
池里的美男,听到了五十二字,两眸闪了闪,垂下头去,和手里的鸽子那双无辜而痴呆的眼对视,然后轻轻笑出声来:“又贪吃,又嗜睡,果然真的颇像某个人的习惯,”一面轻笑一面轻轻松开捏住鸽脚的食指,“看在你有个好名字的份上,我饶你这一次。”
那只肥大的呆鸽,一被放下,就立刻停在了美男的头上,抖翅蹶臀,继续奋战……拉下了更大的一坨白花花的鸽屎。
加上先前的那一坨,像朵大波斯菊盛开在洛大少爷的头顶。
池边的仆人终于受不了打击,一个白眼翻上,立刻晕了过去。
怎么能不晕呢,自家少爷有洁癖是全庄都知道的。
所以只能抢在被砸晕之前先吓晕过去……
“哈哈哈哈……”出乎意料,水中的男子并未生气,反而开怀大笑,明亮的眸里满是开心,“五十郎,居然有跟你一样的动物。”
笑着笑着,不多时,他便沉静下来,顶着满头的鸽屎,洛锦凤对着岸边的那只肥肥的大白鸽出神,嫩红的唇微微的弯起,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好吧。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
所以,五十郎,你不来找我,我便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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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卸剑山庄门口,装卸行李的五十郎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涕泪交加的,用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将她那只小小的鼻子揉的红彤彤。
“穿上。”冷无双将披在身上的披风远远的扔了过去,冷澈的眼不带任何表情:“路途很远,我不想和病鬼上路。”
明明很有情意的话,到他嘴里,永远是冷冰冰的。
好在五十郎从小就听惯了花言巧语,别人对她冷淡一点,她反而觉得这个人是挖心挖肺的对她好。
眼睛鼻子都给她笑成了一团。
“五十郎,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双儿。”大夫人拉着五十郎的